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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03 08:47:59瀏覽3129|回應18|推薦134 | |
Meditation and prayer feeds the soul. 靜思與 禱告 是對靈魂的充電 -Og Mandino There is nothing wrong with God's creation. Mystery and Suffering only exist in the mind. 不是造物者的創造物有問題 看似神秘不解的 或是 痛苦的感受 只是存在於心裡 -Ramana Maharshi You can always cope with the present moment, but you cannot cope with something that is only a mind projection you cannot cope with the future or recreate the past. 你只能對當下一刻有所著力 而無法對心內投影出的概念、或未來做些什麼 或是重新創造過去的事實 -Eckhart Tolle
痛苦,只因我們喜歡想著它
不要誤解,我喜歡「靜坐」是沒錯,但是I am NOT that crazy about it。雖然只要一有機會空檔,我就閉目收斂內觀,低頭緩步而行,然而跟一般人一樣,我的日常作息也不容許我有那種奢侈可以常常靜坐,就是周末,也不一定能有自己的時間靜坐,有的也就是日積月累的早晚 30 分鐘沉澱心情與靜坐。 當然,喜歡靜坐, 也不表示說我就是內向沉靜的個性;相反的,其實從年輕以來,我就是那種,像當新兵受訓時單兵基本教練裏的「戰鬥蹲姿」:總是箭在弦上,蓄勢待發,Always ready to act. 等待著一個目標出現而衝鋒;後來有人告訴我這就是「射手座」的宿命:Always in action! 好吧,我得承認,自己還有點喜歡這種「宿命」。 然而,或許就是這種有點過度興奮的生命態度,總覺得生活會有甚麼有趣的事要發生,以至於說話快,反應過動得很,而似乎物極必反的,一旦有幾次,因特殊機緣接觸到要求獨處的靜坐學習,我被迫把自己與「假想的目標」分離,轉而把自己身體與心靈,當作一個新假想目標,而必須與這個陌生的自己獨處的時候, 最初或許是有點不知所措的無聊,但是如果耐心給它一點時間,你漸漸會有一種新的生活態度與眼光,投注自己的熱誠於其中,當你發現自己身心原來是自給自足的時候,竟有一種滿足與平靜,這些感受也就是這麼早晚30分鐘,持之以恆一直以來的一點心得,然而,對我而言,飲一滴而知大海之味,已然足夠。 其實,我懷疑,現在就算把我放到深山古剎裏,我未必會有甚麼新鮮的體悟,反而是,在這種暴風雨裏的一分珍貴寧靜,常常能引領我,從這紅塵裏,困於欲著、俗不可耐的惱人生活之中,得到一份出淤泥而不染、火宅透出的清涼。 我們總是自信滿滿的相信自己是自己心 (mind) 的主人,而不是奴隸,如果我們是心的主人的話,該是誰聽誰的呢? 自然是,我要工作,需要思考創造,我的心就開始啟動,想睡覺時,就自由停止休息;就像有一個開關一樣,停止與開始,是我說了算,然而,事實上並不是如此,當我們不需要思考的時候,思考與想像、回憶、概念還是不斷的驅使我們身體繼續工作,因情緒而反應不得休息,不斷損耗,我們,其實只是「心的奴隸」,而非主人,所以現代人總開玩笑的說,能好好睡一覺也算是好福氣了。 靜坐練習內斂收攝心眼內觀的功夫,就是要透過專注觀察自己身體心理動態萬象 (psychophysical phenomena) 裏去找到、看到那個開關,找回心的主動性,去除生命無意義的內在損耗,並進而恢復浮現未開發的自己絕大部分潛在智慧。 不過回到日常生活,「口頭禪」說多了,恐怕連自己都要不相信了,要實在的心裏踏實,還是得花點時間閉嘴作點「真功夫」,偶爾得密集的去用功幾天, 話說這一天,被通知有一個一日禪修,照說是該去的,但是你看外面陽光和熙,清風徐來,真是個驅車出遊山上海邊的好日子,那場剛上映的院線片,風評也很不錯,有幾本台灣剛買的書也沒看完,反正,這些事似乎都比關在禪堂裏枯坐要有趣多了。 不過,我知道這是個熟悉的掙扎經驗,每次不甘不願的強迫自己去好好坐一天,晚上回到家,多半是很高興自己沒真的跑出去遊蕩,因為對陌生的自己、和自己的心又多一分無以言喻的真實經驗與理解。 這一天,同學們請來的是一位馬哈西傳統的緬甸禪師,他是附近一間寺廟剛被請來的住持,英文還很生硬,但是眼神裏是透著慈祥與寧靜的。 照例,同學們在禪師引導下,作了幾個小時坐禪與行禪,根據這一禪修傳統,坐定之後看著自己小腹起伏,如果有明顯的感覺(如腿痠、背痠、打瞌睡、胡思亂想) 就要去做「心理標籤」(noting),譬如腿痠,心中就默默註記著”痠… 痠… 痠…”,如果在想未來就默想著:” 計劃…計畫…計畫…” 想過去,就默默注意著標籤上”回憶…回憶… 回憶…”等等。 如果都沒有分心了,就回到小腹起伏的專注觀察,這個過程中你會得到一種「直觀的智慧」(direct knowledge): 即「生起的必歸消滅」,身體感覺與心裏的感覺現象無非是一連串生起又消失的重複過程,無以久住;「永久不變」與「永遠快樂舒適」不過是我們一廂情願的幻想錯覺,這種錯覺只是一再帶給我們不理解的意外與失望。 一天結束前,同學可以逐一到禪師處報告心得: 我跟禪師說,現在對身體感覺(feeling) 的掌握比較有把握,當我盤腿久坐感到腿痠或腰痠或脖子痠的時候,我可以很快專注中性覺知到現下的「這是痠…這是痠…」;清楚明白所謂「我的腳」「我的身體」不過是一連串感覺傳達的集合,而不加上新的「未來如何、下一步」的概念如「我感到不舒服、該站起來了、外面可能更舒服」等等; 然而,我仍然有困難從陷入對過去回憶與未來計畫的思考(thinking) 裏,馬上回到中性的標籤「在思考 … 在思考 …」所以,正在繼續用功中…。 禪師聽完以後,寂靜片刻,他微笑凝神注視著我回說:「我的建議是,你可以想想為甚麼”你這麼喜歡想(Why you LIKE to think?) ”,也許想明白以後,就不難察覺到你希望頭腦停下來,而不能停止的時候也能註記”正在想…正在想”」 禪師的英語是生硬的,但是,他的眼神是慈祥又洞見澈透的;給予人一種啟發與希望,回到座位上坐定以後,我便開始繼續用功,這下來的一個小時,竟如彈指片刻,瞬間而過,只因自己專注這個疑問而飛逝,甚至一天下來的腿痠腰痠也不困擾我了。 我注意著我為甚麼「喜歡」去想著遙遠的過去與未來;除了無意義對不可知未來期望、等待快樂經驗的重復,連過去的「痛苦」經驗,我都「喜歡」重複去溫習它們,用以肯定我曾經是那樣徹頭徹尾的「受害者」,肯定生命對我並不公平,原來是我「需要」痛苦,想著痛苦,未來有「更大的痛苦」可能,才讓我的繼續存在得到一種自我認可的解釋。 回家的路上,我似乎少了一點對我那頭腦裏95%未開發部分的盲目(據科學家研究,人類平均只有5%頭腦被開發); 因為我說服自己是受害者,念念不忘著痛苦,因而自願被痛苦的經驗征服,發生過的悲傷與痛苦,是如此的中性,它又何曾想要加害於我;我不過就是這麼「喜歡」它們,因而重復不斷的想著它們,不放過它們,又加了驚悚劇本而投射到未來罷了。 傷痛苦惱與我們的關係,不過是如此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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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