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六節  躲不了的陷阱 逃不掉的傷害

夜晚，星月無光。沒有哨兵的鑼聲沒有刀槍劍戟的交接、也沒有弓箭削風的爭戰之聲！城門被默默的打開、看門的小兵還刻意放慢速度怕造成太大的聲響。

家家戶戶熄燈早睡，沒有一個平民百姓在街上晃。袁承志和穆人清帶領著三幫四寨江湖人士加上闖王的兵、聲勢浩大，但袁承志和闖王皆在他們進門前就已告誡他們要輕聲行走不可私語。「汪！汪！汪...」野狗巡邏團一下子看到這麼多不認識的人，就狂對他們叫囂、給他們警告！附近的老百姓紛紛衝出來拿棍子把狗打走或用假食物將畜生們騙走！士兵們還聽見一個老伯嘴裡小聲罵：「畜生就是畜生！好壞不分！」這話讓士兵們的胸膛更挺了。

紫禁城的城門開到第六道時鑼聲才響，連闖王都覺得不可思議！袁承志打了頭陣：「兄弟們！百姓都幫咱們到這地步了、咱們不能讓他們失望！衝啊～～～～～～～～」衛士們嚇得潰不成軍，被撞倒踩死的比被殺死的多；闖軍也不惶多讓、將訓練有素的御林軍打得只有撤退的份！宮內一片混亂，太監仕女們散的散逃的逃、偷東西的一堆！崇禎的嬪妃們集中在正殿，不用他講就知道是自殺的時候了。可一次要死太多人，白陵、毒酒不夠用了！有妃子在搶白陵、只是希望能死得好看些。「都要死了還有甚麼差別？」崇禎一劍砍死了那兩名妃子，剩下的人害怕再也不吵。青仔本在長平酒中下藥、要趁長平昏睡帶她走，長平察覺沒喝不肯走！讓杏兒拖住她自己跑去找崇禎。

崇禎看到長平竟然罵道：「妳遲到了！」持劍快步走近她：「已經沒有東西能給妳用了！讓父皇幫妳。」長平沒有想到父親是要砍自己，還在想法子讓父親活下來：「父皇您別急！先聽平兒、啊！」正殿燭光昏暗才沒讓崇禎砍準，只砍下了長平的右臂！長平悲憤的大叫：「父皇～～～～～」崇禎愣了下、又砍！＂鏗─＂崇禎手中長劍被某鐵器打飛！何鐵手一把將長平拉至身後、一腳把崇禎踢走替長平點了止血的穴道。但這止不了瞬間失去整條手臂會噴出的血！何鐵手脫下外衣按著傷口強綁住長平肩膀大脈，硬是把長平帶走！

青仔跟小杏打得不可開交要知道小杏的武功並非泛泛而青仔也不願傷她一絲一毫作戰中的袁承志看明朝大勢已去就按照先前跟青仔約定的，去勸長平跟他們一起離開。來到青仔所指示的長平房卻看到青仔和小杏兩人大打出手！

袁承志等到空隙搶到她們中間，運起混元功！兩人皆被彈飛，袁承志皺眉：「妳們在幹嘛啊？不去殺敵也不去救人，都只用七成功力在這裡空比劃！有沒有那麼閒啊？」兩人從地上爬起，小杏一副做錯事小孩兒的可憐樣！青仔見機不可失一躍上屋頂、並喊：「袁大哥！別讓她跟來！」小杏見了要追，袁承志立刻上前阻擋！這下換成袁承志和小杏空比劃了！

「袁盟主。杏兒有主命在身請您讓我走吧！」小杏求袁承志。袁承志當了兩年盟主多少些聰明了些、推測道：「是她讓妳拖住青弟的？」小杏無語，袁承志大聲：「她人在哪裡？」小杏著實嚇到往後退了一大步、袁承志瞬地跟進：「說！她讓妳拖住青弟、那她自己呢？她現在到底人在哪裡？」幾乎是用吼的小杏嚇到說不出話來。平常溫文儒靜的人，一旦發起狂來是很嚇人的！

「曹化淳你給我站住！把長平還來！」十公尺處有青仔的叫罵聲！袁承志一聽到長平兩個字便發了瘋的追過去！嘴裡狠很的念著：「曹化淳你死定了！」袁崇煥之所以被抄家除了崇禎的昏庸外、主要就是被這個曹化淳這個死太監所陷害！

曹化淳一回頭看見後面有兩大高手在追捕自己、慌了一下、抱著的長平掉了！青仔知道袁承志想將曹化淳殺之而後快、很自動的說：「袁大哥！長平我看著！」瞬地使上輕功去接往下掉的長平。

「閹賊！轉過身來！我袁某不從人背後攻擊！」曹化淳還真的轉過身面對他，袁承志才要出掌曹化淳卻不見了！他自屋頂落下躍至袁承志身後下手！袁承志勉強擋過，又聽到曹化淳笑道：「我最喜歡從人背後攻擊了！」笑得陰險、噁心。袁承志更是動怒，吼叫著發招！

正在替長平療傷的青仔和何鐵手聽到這個聲音皆覺不妙，皺眉互視。青仔道：「息武之人最忌動氣！袁大哥叫成這樣他的肝都快被他給叫爆了！我去給他幫幫手、長平就交給妳了！」何鐵手點頭，卻又抓住她，擔心的神情：「要小心！」青仔大力點頭：「我會的！」青仔才剛走就有一大票闖軍吵吵鬧鬧說要把崇禎的老婆女兒全姦了！何鐵手一聽：（這還得了！？）抱起虛弱的長平道別處治療去。四個人就此兵分兩路．．．　．．．

袁承志招招用盡全力，曹化淳邊擋邊逃。青仔用輕功全力趕上他們，出招逼他跟袁承志交手，但曹化淳奇怪得很。對青仔的攻擊只閃躲或擋格、明明已經內傷了卻還死往同一方向逃！青仔發現古怪：「袁大哥！他只往一個方向跑，小心別中了他的奸計啊！」袁承志哪裡聽得進去？已經呈現爆走狀態了！青仔看沒有辦法，只好繼續打擊曹化淳、希望在到達他所設的陷阱前能先把他打死！

三人在屋頂上移動的速度很快，能見度越來越差！曹化淳在被袁承志打了一掌後大叫一聲往下掉！「不要啊！」青仔也大叫著要袁承志別跟著下去，可他還是下去了！

掉下去的曹化淳仍往同一方向逃，青仔在袁承志身後叫得都快啞了、袁承志還要追！不掉不行，袁承志像飛蛾在撲火跟著曹化淳跳進一個大洞裡！青仔站在大洞旁叫：「死袁承志！你最好馬上給我上來！」

卻聽到：「曹化淳！出來！躲著算甚麼英雄好漢？出來～」袁承志在下面找不到他！青仔覺得頭越來越痛：「為甚麼我會有這麼笨的義兄啊？」知道袁承志是不會自己上來了，只好下去！

青仔腳一著地就知道糟了：（這味道．．．是甚麼毒呢？）還能夠悠閒的想自己中的是甚麼毒，當然是因為知道她和袁承志早已百毒不侵！就算真的是很強的毒也只消稍微運功逼毒很快就能清潔溜溜。

洞內靠的是微弱的月光、青仔點起火摺，發現他們人在天牢內！袁承志還在叫．．．「吵死了啦！」青仔吼袁承志：「你越活越笨耶！那沒鳥的在上面啦！」青仔手往上指，袁承志抬頭果然看見曹化淳、腳一跺就要往上飛！飛到一半掉下來，想不通是為甚麼？終於因而冷靜下來。

而在洞上的曹化淳很自動的為他解釋：「袁承志，你們中的是［五花七藥九品粉］。是以無毒花草為主再以七位不同療效的藥引作成的春藥！所以才為九品：下流藥物之意！」青仔笑道：「可惜我兄弟倆百毒不侵，一品藥丸也沒用！」

「哈哈哈．．．」曹化淳的誇張笑聲似是要將天牢裡的冤魂通通給笑出來：「我不是說了嗎？這是藥、不是毒！等你義兄發作時，他會非常興奮要是沒有辦法找個女子將藥性發掉、他就會開始發燒，發燒當然不是中毒的症狀，但卻可能會因此燒壞腦子！變‧白‧痴！」最後三個字講得特別慢，然後又是一陣哈哈狂笑：「哈哈哈哈哈．．．．百毒不侵又如何呢？啊哈哈哈．．．．」青仔生氣、運功要上去，飛到一半卻跟袁承志一樣中途掉下來！

曹化淳更樂：「連你也開始發燒了？哈哈哈．．．」青仔火大，硬是上去想痛扁曹化淳，盡全力扁到他再也笑不出來！而事實是曹化淳仍在笑：「你不上來殺我嗎？這樣太好了！我等下就能看到倆個白痴兄弟檔從裡面爬出來了！哈哈哈哈．．．．」青仔偷偷檢起一塊石頭想趁他笑得忘我時運功扔進他嘴裡，頭卻開始暈。拳一握：「不行！我要帶袁大哥去找鐵手．．．她一定有辦法的！」對正在不停往上跳的袁承志說：「袁大哥我們得合力！」袁承志點頭，倆人手牽手預備要跳時、天一黑！洞口被一大片鐵片封住，曹化淳在洞外笑：「呵呵．．嗚！」吐血：「哪有可能還讓你們出來啊？」手中握著一根繩子，想必又是他做的機關！

青仔道：「只有硬闖了！」＂啪沙＂袁承志倒地，青仔摸他額頭和臉：「好燙！」青仔再摸摸自己的，心想：（好燙！糟糕！怎麼那麼燙？現在怎麼辦？）冷靜下來想：（若我現在運功幫袁大哥把要逼出來的話，他會沒事！可我呢？我先把自己的藥逼出來的話，我會沒事！袁大哥應該已經變白痴了吧？啊～～～～～～～到底該怎麼做啦？）看著袁承志深皺眉頭．．．

小杏跟穆人清輪流替長平運功療傷，小杏在先、穆人清為後，發現長平體內有很純厚的氣！吃驚：(想不到這孩子內力如此深厚？定是有人將畢生所學相傳，只是不知是何方高手？)正在運功就不多想，長平有兩位高手輪番治療，還有上好的傷藥外敷！武功底子本來就不錯的長平已恢復受傷前的精神、直向穆人清道謝，穆人清將功勞歸給小杏和何鐵手！倆人自然也不願居功，推來推去又推到穆人清身上了！長平誠心一一道謝、感動萬分、舉手投足不小心動到了傷口，肩膀巨痛傳來、一起崇禎方才下手的狠勁，猝然淚下！

小杏上前輕扶長平、心疼的問：「傷口很疼是嗎？」長平無語搖頭。穆人清往前一步道：「長平，重傷最忌傷心。別讓她們的苦心白費了！」說的她們自然是小杏和何鐵手！但穆人清的親近稱呼、關切神情，在在表示了他自己也會為這個前朝公主心疼！長平了解、大力點頭卻止不住淚！

穆人清忿忿心問：(怎麼這麼一個好孩子竟是如此遭遇？可以了吧？老天！)長平突然站起來，以袖拭淚道：「這是我為父皇做的最後一件事──親手殺了魏忠賢。」小杏急道：「可是妳的傷...」、「放心好了！我陪妳主子去！」何鐵手對小杏，聲音爽朗悅耳！舉起鐵勾對長平笑道：「我像釣魚一樣將他那張賤嘴勾破！」隨即比劃起來，長平微笑，她還有好朋友...

長平從懷裡拿出一封信、看樣子是老早就寫好的了。面上寫著：[正牌阿九親啟]。走道穆人清面前：「穆老前輩！勞煩您將這封信交給青竹幫幫主。」穆人清答應，將信收好。長平謝過穆人清後就跟何鐵手出發去殺雞了！殺甚麼雞？自然是魏忠賢這隻老閹雞囉~

倆人先行來到魏忠賢拋下長平的地方，何鐵手記得袁承志追擊魏忠賢的方向！邊追邊注意四周瓦上有無打鬥的痕跡... ...行將漸遠，何鐵手不禁道：「就這屋瓦的損壞程度來看，那少兩顆的似乎沒甚麼還手！？」長平放下剛撿起來的破瓦，神色凝重的抬頭看前方：「只怕那老賊太賤...」何鐵手知道長平的擔心，用力點頭後就加快腳步尋找！

屋頂上的兩隻黑影飛快的移動，其中一之訝叫：「前面是天牢！」立即領前帶路：「如果要設陷阱的話那裡最適合！」另外一隻道：「妳不用那麼著急！他們並非等閒...」前面那隻慢下來：「...我們還是回頭找吧！」一轉身，月光灑落在那人右頰上、是長平。何鐵手微笑也轉身，才走一步就踩在破瓦上、低頭一看！屋瓦直線往下破到屋簷。長平上前，見了、道：「這裡摔過人！」何鐵手蹲下、道：「而且絕對不是他們...」因為是三塊屋瓦連在一起破到底，跌得非常之慘、不是身受重傷就是故意的。而魏忠賢兩者都有...倆人還在想，何鐵手不動聲色把手默默伸進懷裡：「在那裡！」一條小紅蛇被何鐵手直直的射向屋旁一顆小樹上！

「啊！」一人應聲摔下樹。不是魏忠賢是誰？何鐵手用腳踩住他咽喉：「說！他們兄弟倆在哪裡？」多的就用不著說了，若不是中了魏忠賢的奸計，他們怎麼可能讓這閹賊活到現在？

長平見他渾身是血，沒被點穴卻不作反抗就知道他身受重傷。上前踢他太陽穴。「啊...」痛苦的叫聲。長平用了內勁，魏忠賢頭痛欲裂！「說！」不兇也不大聲，長平準備要踢第二腳。何鐵手阻止：「別！再踢他只管叫、甚麼也說不出來！」語畢，用鐵勾勾穿他臉頰往上提。「啊~~~~~~」魏忠賢叫得更慘！別忘了，何鐵手的腳可是從未自他咽喉放開過！等到她認為叫得差不多了，就把鐵勾拿回來。見他仍嘴硬，用力再穿！這下他臉上可有十一個孔了！

何鐵手正要拿回鐵勾時，長平又踢一腳！何鐵手一個不注意就扯破了魏忠賢的左臉！劇烈的頭痛和臉的撕裂痛讓魏忠賢當場痛暈！長平立刻以小刀刀柄敲他人中逼他醒轉。魏忠賢醒了之後又是一陣狂叫，一叫牽動臉傷口、叫到喉嚨都破了。何鐵手才替他點了青仔教她能讓人臉部暫時失去知覺的穴道，蹲下問話，魏忠賢立刻說了。並且懇求她們道：「殺了我吧...」長平已經走了，何鐵手想了一下，解了他的穴道。「啊... ...」沒有辦法喊出聲的哀嚎在天牢附近迴蕩跟呼呼的冷風相呼應...

倆人一時找不到那個被魏忠賢藏起來的洞。長平直接帶何鐵手從天牢入口進去！走沒多久就聽到袁承志的聲音，是哭聲。倆人停下腳步、何鐵手不敢再往前！因為袁承志一向是個流血不流淚的漢子，現在哭出聲音，倆人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青仔已經...

長平回頭去牽何鐵手的手，輕聲的說：「妳走我才走...」又稍稍握緊手：「我們一起...」長平的眼眶已濕了。

「哭的人應該是我吧？好像我強迫你似的...」青仔的聲音。廊上的二人心臟彷彿停了一秒！才要往前走，何鐵手突然拉住長平笑道：「袁大哥難得哭鼻子，我們聽聽是為了甚麼？待會兒好好笑他！」長平微笑點頭。倆人輕手輕腳的靠近袁承志和青仔...

袁承志的哭聲已演變成了抑制不住的氣嗝：「嗝！我...嗝！我對不起長平、嗝！對不起鐵手、嗝！更對不起...嗝！更對不起妳啊~青妹~~」長平聞言至此，立馬往回跑！(你竟敢下春藥？你下春藥？)長平一直想著這兩句話跑回去找魏忠賢報仇！

何鐵手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甚麼青妹？袁大哥又哪裡對不起我們了？)青仔為袁承志拭去淚水，捧起他的臉柔聲安慰道：「這件是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也有責任啊！我沒能阻止你掉進陷阱，沒能同時為我倆運功逼藥...」袁承志只是搖頭，青仔又道：「這總比我們都變成白痴要好吧？」、「我毀了妳的清白啊~~青妹！」袁承志大力搖頭、搥胸口！青仔聞言愣了會兒：「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的...那閹賊八成以為我們已經燒成白痴了，不會再有貳心、我們只要殺了他就...」

「我知道啊！」袁承志大叫！青仔說不下去。袁承志哭吼：「我知道啊~~」何鐵手指著他們：「袁承志！你怎麼對得起長平？她負傷來找你，你這樣回報她？」青仔站起，看著何鐵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何鐵手和青仔一樣，一滴淚都沒流，只是搖頭...突地跑走！青仔一掌打飛牢門，追了出去、袁承志也衝出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