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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14 09:58:07瀏覽141|回應0|推薦2 | |
第四章第一節 以愛為名禁制愛 約莫半個時辰,青仔跑回來!耳根還紅紅的,把他的地圖給搶了,一口氣撕成六份!給他三人各一份,道:「給你們的圖正好是你們負責的區域,說完開門臨走時,還小聲道:「逃出的口小的很,要記牢。」才走。 三人把圖收好,許若燕道:「好啊!這下連對照都不成啦!」袁承志道:「既然如此,明兒個還有很多事要做!二位還是早點歇息吧!」答腔,各自回房‧‧‧ 再回到兩間廂房外的小姑娘們,咦?怎麼沒人說話呢?只有臉紅透的焦宛兒和呆坐著的孫仲君。 原來孫仲君將戰略一事說完後,焦宛兒也已經將自己的心事告訴她了。可是那心事不就是喜歡小瑾嗎?孫仲君會呆成這樣,也是可想而知。 焦宛兒看到她的樣子,緊張的問道:「該不會妳也喜歡孫公子吧?」孫仲君從呆頓中清醒,直搖頭! 心想:〈糟糕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姓夏的古里古怪也就罷了,怎麼連瑾姐姐也像被傳染!〉著急尋思,又想:〈不對!一定是她心情不佳的原故。上次分手時就已經很沒精神,一定是因為這樣她才沒注意。我得替瑾姐姐想辦法!〉 姐妹淘各懷心事的睡了‧‧‧ 那邊廂,何紅藥正大叫:「我要自個兒睡啦!為什麼非得跟妳睡不可?」 何鐵手嬌道:「姪女兒想著您嘛! 從小到大沒離開您這麼久過,就陪陪鐵手嘛~~」 何紅藥氣道:「妳現在留我也沒有用、我明天還是會走的!答應那小子的事我已經做完了,休想我留下!」雖然這麼說,何紅藥還是上床去了。何鐵手也睡了。 夜裡偎著她,輕聲道:「明日一戰,我拼了姓命不要也會保護夏郎!以後再相見說不定就沒機會了。」 何紅藥道:「臭小子值得?」 何鐵手許久不語,後道:「若時光真倒退個十幾年,姑姑妳又會怎麼做呢?」 何紅藥沒答話,輕笑柔聲道:「睡吧!瑩瑩,咱倆兒再一起去捉小兔兒!」今夜何鐵手沒有青仔睡在身旁,卻沒作惡夢,她夢到自己回到小時候,正和面貌嬌美的姑姑抓小兔兒玩! 是在怪誰?是在要求誰?是在等誰?猜吧!不管明天會不會知道答案...
三更半夜能好好睡的也就只有這些人,佔滿附近所有客棧三幫四寨的弟兄們,現在正忙著佈署。 一隊:人約二十,帶上高地手裡握著鋤頭耕地; 二隊:人約三十,帶往荒廢宅院攪著一缸又一缸的不明粉末; 三隊:人約六十,待在屋裡將數不清的箭支分配裝入各隊的桶裡; 四隊:剩下約一千五百多人,準備刀劍、盔甲、戰馬、熟記戰略、地形‧‧‧一刻都不得閒!可是消息走漏被官府發現!為了收集證據,聽從叛徒之言,上高地去荒宅闖客棧搜馬房卻一點證據都找不到‧‧‧ 唯獨發現一件奇怪之事,就是不論荒宅、客棧、高地的小廟都有堆積如山的酒! 有好、有壞!好的說是來做生意的,壞的拿來做肥料、清洗碗碟‧‧‧ 官府一時也不好抓人,只得胡亂逮幾個交差! 一整天更駐守整座南京城!一概不準進出。仍然沒有任何動靜,於是將焦點聚在夜晚!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中元節,民眾才不管能不能出城,照樣熱熱鬧鬧的準備!太陽都還沒下山、廟前的攤販已經將道路擠得水洩不通! 天一黑,煙火齊放絢爛、耀眼!歡呼聲不絕於耳。 慶典持續了約莫三時辰,就在大家以為接近尾聲時,突然又有煙火竄起來!來自高地、來自荒宅、來自客棧!屋頂美的連宮裡的人都抬頭仰望‧‧‧ 磅、磅!乒、乒、乓、乓、劈哩、鏗鏘‧‧‧有玻璃碎裂的聲音!鮮少人發現,一壺壺美酒佳釀‧‧‧ 在小羅漢一聲令下,綁著繩索被丟進紫禁城又高又寬的城牆內!不一會兒,整座城瀰漫著濃濃的酒氣。 由於投擲方向遠遠的偏離東、南、西、北門!加上慶典原有的氣氛,等士兵有所警覺已經來不及了! 神射手點燃箭火:“咻、咻、咻、轟~~~~~”被酒灑落的地方應聲燃燒!宮內煞時亂成一團,從城外看整座紫禁城完全被火圍繞! 叛軍並沒有趁機進攻,反倒待得火已撲滅有所鬆懈時,由袁承志帶領的先峰隊直接從東門闖入宮裡!刀光劍影、血光四射!御林軍長調兵,剛到東門、北門就著火! 調兵不及,南門也有!穆人清帶隊的中鋒闖入北門,火饞滅‧‧‧ 西門也跟著起火了,此戰略壓宮中人才不濟、以小博大、以計取勝! 果如意料之中數千人如入無人之境,青仔、袁承志、許若雁和華山派幾位武功不差的弟子,趁亂潛入崇禎寢宮!尋他不著、以至各妃妾住處。 但就是找不到,唯有青仔獨自前往正殿!因為只有他知道皇帝會去那裡‧‧‧ 一個老者坐在龍椅上動也不動的,青仔毫不客氣道:「崇禎你果然在這!我就知道阿九不會騙我!」 老者開口:「來殺我吧!」 青仔笑道:「哈、哈、哈!你還用我殺?讓個死人坐在龍椅上,自己躲在椅背說話!忍辱偷生到這地步也是一絕!」青仔頓會兒,大聲罵道:「就不怕給你大明王朝觸眉頭嗎?」 老者往前傾倒,滾至青仔面前!果然臉色蒼白、毫無生氣可言!青仔一腳踢開老者,使出移形換影將崇禎拎起丟到殿外! 崇禎大喊:「來人啊!」御林軍將他包圍在內,青仔笑道:「哈、哈、哈!你以為這些阿貓阿狗能阻止我嗎?」 「他們不能,我總可以吧?」一輕柔女子聲。眾人望去,不是阿九會是誰呢? 崇禎驚道:「平兒!」御林軍也叫道:「長平公主!」 青仔怒道:「我又還沒殺他,妳出來幹嘛?」好死不死,袁承志他們也來了,許若雁道:「是崇禎這個狗皇帝!」大家上殿前,御林軍人數不多,更無後援,眼看就要成功了! 青仔卻以一招《袖舞》撂倒群雄,此招乃溫家拳法中特以對付多人或突破重圍之招!天色暗淡,沒被完全撲滅火苗發出微光,只見一道青光閃爍人群之中!挨揍的人直至倒地,才感覺是何處受擊!死了二、三十人,所被擊處定是筋脈全斷: 著手斷臂;著腳廢腿‧‧‧青仔仗著自己內力雄厚,絲毫不拿捏分寸!不僅御林軍,連自個兄弟都一併使之倒地! 用隨身的彎刀抵住崇禎脖子,袁承志訝道:「青弟你這是在做什麼?」 小羅漢道:「夏兄弟,一刀抹去不就好了!」、「你敢!?」長平公主氣急叫道。 小杏也叫道:「是啊!夏公子,你可是跟公主誓有盟約的啊!」 青仔看著小杏思道:「那盟約太不公平了,本少爺要再加一條!」 長平公主問道:「加甚麼?」 青仔看長平公主答應得那麼爽快,笑道:「哈、哈、哈!當然是‧‧‧」 「等一下!」袁承志大聲阻道:「你別又來!」 小羅漢問道:「又來甚麼?」 青仔嘻嘻!看著小杏,再看看四周的人,沉吟:「沒錯!現在說的確不妥‧‧‧那皇帝就先借一下囉!」 說完,一躍而上,消失在月光下! 許若雁竟大笑道:「哈、哈、哈‧‧‧夏恩公的兒子果真不同凡響啊!擄走皇帝?哈、哈、哈‧‧‧我們全都成了輸家,全都被他利用啦!」明明看到青仔已經不見,袁承志還是奮起直追! 許若雁衝進大殿,扒了死老者身上的龍袍,就往黑風寨頭兒身上套! 對小羅漢道:「臭和尚!用十里傳音通報兄弟們快逃!逃不了的來這兒!」 小羅漢驚道:「十里傳音?不要!那多丟人啊?」許若燕拔劍指向小羅漢:「現在是要救人!」 小羅漢一點頭,對眾人道:「諸位把耳朵摀一下‧‧‧」躍上屋頂:「兄~弟~們~~~~苗~頭~不~對~~~~~~快~照~所~記~的~出~~路~跑~啊~~~~~在~大~殿~附~近~跑~不~了~的~來~這~兒~啊~~~~~~~」跟武功高強的千里傳音全然不同,憑著大嗓門硬練的聲音,十里以內說不定也真能聽見! 摀住耳朵的人,只覺得嗡嗡響。不願把手移開‧‧‧ 袁承志太晚動身,根本早已追不上了!卻見他眼神堅定、步伐穩速、毫不遲疑!像是知道青仔會去哪裡似的? 叛軍死傷大半,剩下的人還是依靠黑風寨寨主假扮皇帝才得以逃生‧‧‧ 軍心萎靡不振、相互漫罵!大老們試著撫平人心,不見大效果。直到穆人清站出來說話! 一開口便叫道:「你們在不滿甚麼?死傷慘重?還是沒能殺了崇禎?」 兄弟們叫喊:「殺不了狗皇帝!殺不了狗皇帝‧‧‧」有少年啜泣:「我哥哥被官兵殺了我卻無法替他報仇!」 小羅漢道:「你死了沒有?」少年搖頭!小羅漢問道:「那你怎麼知道你報不了仇?」 穆人清點頭,道:「裡面起碼有人二萬!咱們才不到兩千!!殺得他們手足無措、擄了皇帝還有五百多人逃出!難道還不夠嗎?」 兄弟們互道:「是啊、是啊!」、「可是狗皇帝又不在我們手裡,應該叫那娘娘腔小子交人!」、「是啊!」、「叫他交人!叫他交人!」 穆人清道:「那也要他人在這兒才行啊!」眾人安靜下來,穆人清續道:「正如諸位所見,我大弟子也就是七省盟主袁承志!已經去追夏青了,畢竟是他親口跟各位保證夏青不會作怪。」 許若燕道:「就是說啊!其實諸位仔細想想,如果當時我們之中那位英雄就這樣一劍把崇禎給殺了,那受了傷被包圍的弟兄恐怕都出不來了!」眾人沉吟不語。許若燕繼續說:「雖然不能說是夏公子救了咱們,可是也多虧他這麼一搶,我將計就計這麼一扮!才能有這麼多人逃出‧‧‧」 小羅漢給他幫腔:「有理,我聽你的!」 穆人清開玩笑說:「那小子沒做過好人,不習慣。」 一位手被青仔廢了的人,道:「不習慣?我親眼看到他連咱們兄弟都殺!」、「是啊、是啊!」、「那臭小子連兄弟也殺不少!」眾人附和。 又有人道:「一個連自己弟兄都動手的人,父親是金蛇郎君;這個亦正亦邪的怪俠從小又在鼎鼎有名盜賊世家溫家堡長大!誰知道他劫走狗皇帝有何企圖?」 「有何企圖?」、「有何企圖?」更多人附和!亂哄哄,撫也撫不得。 小瑾擔心,孫仲君扶住她肩安慰道:「瑾姐姐!臭小子雖然嘴賤、不守信用、不老實、不正經又娘娘腔‧‧‧」 孫仲君說個沒完,小瑾疑惑望著她道:「小君啊!妳到底想說甚麼?」 孫仲君不好意思道:「我、我想說實話啊!他啊‧‧‧」小瑾等著聽,孫仲君續道:「他缺點一堆,卻每次都能逃過一劫!狗屎運好得不得了!不會有事的。」 一句「不會有事的」神情、語氣,一點都沒變!就連人也是同一個,跟十年前一模一樣‧‧‧ 小瑾眼望、耳聞、心痛!含淚握孫仲君的手,道:「我相信妳!永遠信妳。」 孫仲君雖覺得有些莫名,但更高興,真希望青仔別做傻事了! 焦草雷從剛剛就一直想要衝出去罵那些誣賴他師父的人了!焦宛兒一再阻止,才沒惹禍。罵道:「你師父的事還用得著你管嗎?」 焦草雷激道:「師父被他們誣蔑啊!」焦宛兒冷道:「很稀奇嗎?」 焦草雷想起自己也曾看不起青仔,低頭不語‧‧‧ 焦宛兒撫他的臉,柔道:「你師父啊!是個不知禮儀、常理為何物的狂人!可是,並不惹人厭對吧?」 焦草雷思道:「第一次見他就覺得他的眼像看出我所有事似的!我是覺得慌張,並不是真的討厭!」 焦宛兒聽後,心想:〈看穿?難怪老是在暗處對著我偷笑!原來他早就看出我心儀瑾公子了。哎呀!〉 對焦草雷道:「草雷,既然你早已知道他能看穿人心意,怎不早些告訴我呢?」 焦宛兒道:「知人心意定能洞悉先機!如此之人怎會出事呢?」焦草雷接道:「何況師父本事還那麼大!」 兩人相視而笑‧‧‧ 袁承志跑著、跑著!突地上樹,施展輕功到樹頂!認真看著一張又舊又髒的紙‧‧‧看的出神,喃喃唸道:「為什麼我會認定你去那地方呢?可是我稍微一想‧‧‧就只能想到你會去那地方!」 袁承志將之拿高,對著特別皎潔的月亮,照紙上的字唸:「若大哥命不該絕,能醒轉!可憐夏某死於異鄉,請將此訊息轉告給地圖上所框宅院主人,夏某不勝感激‧‧‧」語畢下樹,將紙收妥,單腳一跺、疾奔而去‧‧‧ 一個時辰後,袁承志果真發現有一宅院出現在地圖所框的位置上,越近越覺得它大!不是說笑、真的是間很大很講究的宅院。 袁承志看著大門上的名匾《青青山莊》心想:〈這不是青弟說是給阿九住的地方嗎?我一直以為他是胡掰的!原來是真的。那麼說,真正的阿九也在裡面囉?〉 袁承志當下再不做多想,闖了進去!大喊:「阿九姑娘!阿九姑娘!青竹幫的阿九姑娘‧‧‧」沒人回應。 一會兒才有一個年愈五十的奶媽慌張跑出來,笑嘻嘻的喘道:「想必這位便是袁少俠吧?」 袁承志點頭:「是的!不知大嬸怎知在下‧‧‧」 奶媽急道:「別說那麼多了,小姐正等著你呢!」拉著袁承志便進內屋。 遠遠就聽到女子們的笑鬧聲,清脆、悅耳。奶媽叫道:「小姐,別玩兒了!袁少俠來了!」笑鬧聲停止,奶媽引見袁承志道:「小姐,這位就是夏少爺所說的結拜大哥袁承志、袁少俠。」 女子共有三人,其中著褐衣女子站出,對其他二位女子道:「我有客人,妳們先下去吧!」 女子們微笑答應,褐衣女子又叫住她們:「哎~獃會兒再玩兒!」眼神曖昧。 二女聽後不答、竊笑而出。褐衣女子正聲道:「原來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七省盟主、袁承志、袁盟主!也是奴家少爺的大哥‧‧‧」媚眼向望! 袁承志將眼神移開,拱手道:「多謝姑娘抬舉!姑娘若是知曉我青弟的下落,麻煩請告訴在下。在下感激不盡!」 褐衣女子笑道:「袁盟主何必那麼心急呢?奴家都尚未自我介紹呢!」袁承志依舊移開眼神,拱手道:「願聞其詳!」 褐衣女子道:「奴家姓程、單名一字九。」袁承志驚訝,抱拳道:「原來是阿九姑娘。」頭遲遲沒有抬起,不知該做何反應。 就在這時,一個小孩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眼角還掛著淚,一見阿九就掀她裙子躲在阿九的裙子內! 那阿九裙下的孩子真的出來了,青仔一見她出來,抓起來就打!打得孩子哇哇哭叫。 阿九心疼得阻止:「少爺!妳別再打了!若雪又不是故意的‧‧‧」將若雪從青仔手中抱來。 青仔氣道:「呵!她將若雨的褲子脫了丟到樹上,讓其他孩子嘲笑著玩兒。這還不是故意?」 阿九道:「妳在孩子們和客人面前打她,難道就有差別嗎?」 袁承志幫腔:「是啊!青弟,你這樣不免會讓這孩子心裡對你有疙瘩、不好!」 青仔這才發現袁承志的存在,驚道:「袁大哥!你甚麼時候來的?」袁承志苦笑道:「才剛來。不過已經在這兒站一會兒了!」 青仔抱歉道:「真是對不住。」袁承志道:「沒關係。袁大哥知道你這麼做定是有原因的,可是、他現在在哪裡呢?是否還‧‧‧」[活著]二字尚未出口,一堆小孩哄鬧入室!大聲嘲笑在阿九懷裡哭泣的若雪!阿九正要阻止,青仔卻大聲怒道:「笑甚麼?很好笑嗎?你們是不是也想被我打?」 眾小孩閉嘴。阿九柔聲對若雪道:「雪兒乖、別哭‧‧‧」不停撫著她的頭,可是若雪仍哭個不停。說得是,才六歲多的孩子‧‧‧ 阿九皺眉想了一下,附若雪耳說了小段話。 若雪盡力堅強不哭,仍抽咽、但不落淚,道:「若雪不哭!若雪不哭!」阿九笑道:「不哭就行!跟兄弟們玩兒去吧。」一堆孩子又喧嘩出屋,袁承志不禁問道:「這些孩子是‧‧‧」 阿九又笑得曖味,行至青仔身邊挽著她臂,道:「這些是我們的孩子。」袁承志瞪大雙眼望青仔! 青仔冷眼斜望阿九,又望袁承志道:「他說這、你也信?」袁承志道:「就是說嘛!青弟怎麼可能會背著瑾姑娘‧‧‧」 那奶媽卻道:「小姐說的是真的!不信你聽!」叫了幾個孩子進屋,奶媽要他們排排站,對剛才被打哭的孩子道:「若雪,妳乖嗎?」若雪嘴鼓氣、望別處。其他孩子又笑又道:「才不乖呢!」奶媽又道:「可是若雪從不說謊對不?」其他孩子不笑了,皆點頭! 奶媽指著阿九道:「他是誰人啊?」 若雪答道:「娘親!」奶媽笑笑,又指青仔道:「那她又是誰人啊?」若雪回道:「阿爹!」依葫蘆再多問幾個,也是一樣。 袁承志急道:「青弟!這、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與瑾姑娘早已‧‧‧怎會跟阿九姑娘又‧‧‧」 青仔搶叫道:「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阿九啊~別老欺負人!管這些個孩子已夠累人了。」 阿九笑道:「好啦!瞧妳那樣,我就替妳對妳大哥說明,當做陪罪。這總行了吧?」 青仔鬆口氣道:「還行!我去教孩子啦,拜托。」拱手,就行離去‧‧‧ 袁承志叫著,阿九道:「就讓阿九先將此事說明,袁盟主有話再問行嗎?」望了一眼屋外孩子們和青仔,道:「眼下你青弟是沒空了。」 袁承志沒輒,道:「有勞!」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袁盟主知道少爺自小在溫家堡長大嘛?」 袁承志點頭,並問道:「阿九姑娘妳為甚麼要叫青弟做少爺呢?」 阿九笑道:「因為小時候打賭輸了,便一直這樣叫‧‧‧唉!你先聽著吧!家父將我自小寄於此山莊,其實這山莊本來也不叫這名、是後來認識少爺才改的。說起那年也才十五,貪玩至山下東走西晃、遇到了溫家五老正在幹些不要臉的勾當!少爺也在其內,我躲起偷看‧‧‧五老已完事,搬的搬、殺的殺、走人。獨留下少爺,跟她囑咐些甚麼?我猜應是要善後!我依舊不露臉。看少爺見五老一離去,迅速至各房間、各角落翻找著甚麼?著急的模樣令我至高處想看清,原來是在找孩子!找躲起來沒被五老殺的孩子,有些已死、有些重傷‧‧‧少爺能救且救。救不活的也不埋,我見她不知要將孩子送到何方!便開口問道:『你想把他們怎麼樣?』少爺答道:『綁幾個金子給人養‧‧‧』手上動作沒停,一看!果然滿滿一袋金子,阿九細看當時的少爺眉清目秀、俊美非凡,可殺人時不眨眼!救人時,孩子喊痛也沒啥反應。救不活便扔在一旁,覺得此人有趣得緊,就交了朋友。又想我山莊空空無人氣、養著僕婢數十,乾脆給他們找點事做!就把這些孩子帶回家了。日子一久,孩子就成了這麼多。少爺前幾年還會帶新孩子來,後來就沒了‧‧‧」 袁承志了解,但總想阿九姑娘一個女孩子家,貪玩下山、又大膽偷看溫家五老行凶,甚至和青弟交為好友!光看外表實在不好發現。 想問又怕失禮,青仔正巧回屋。看見袁承志那模樣,便道:「你真認不出他是男子喔?」 此言一出,袁承志只得「啊?」疑望青仔,青仔續道:「那故事沒說周,我來接!那時我也奇怪一個女兒家怎會獨個兒出門,又如此大膽!一到這山莊啊就有好幾個女侍接應,狀似親密。本想姐妹淘是這樣了,來了幾次,竟發現他與女侍親熱!?嚇我驚叫,他姑娘卻若無其事。原來是程老幫主將他做女子養,怕同輩為竄位害命!哪知這小子做女子做上癮,不打算換回男裝,還十分風流呢!這山莊裡幾位條件較好的女侍都成了他的妻妾,之前的謠言也是因為這樣才傳得的‧‧‧」青仔搖頭做無奈狀。 阿九笑望袁承志,對上!袁承志低頭,因為他正不可思議的打量阿九全身,青仔又道:「吶!剛那個若雪就是他的親生女兒。」 袁承志驚道:「你這樣對待幫主千金?」青仔怒道:「她皮死了!」阿九也道:「是啊!多虧有少爺替我管教。這孩子爹的話都不太聽,就聽少爺的。」 說曹操、曹操到!若雪又乒乒乓乓跑進屋道:「爹!娘親!吃飯了。」阿九對袁承志道:「袁盟主有甚麼話吃完飯再說。」 袁承志答應,邊走邊想:〈叫爹為娘親?叔伯為爹?這到底是‧‧‧〉青仔在路上突對袁承志道:「袁大哥!」附耳:「她娘因為生她而過世了,她還不知呢!」 袁承志思道:「所以青弟才做她爹?阿九姑‧‧‧不、少幫主也是因為如此才不回復男裝,可是放著堂堂青竹大幫不管,在這山莊裡顧孩子。」 袁承志越想越不妥,於是飯後在房內便問青仔道:「青弟!阿九、不!少幫主難道沒想到繼承程老幫主的遺業嗎?」 青仔道:「袁大哥你忘了我那時說過的話嗎?程青竹之所以把阿九做女子養大、又藏在山莊!就是不想他繼承青竹幫,如果他父親一去,他就繼承!不就是不孝?」 袁承志道:「可是父業本就子承。再說現在的青竹幫沒有明確的幫主,雖說還不至於一盤散沙,可是群龍無首也是事實‧‧‧」 青仔聽著心煩,道:「哎呀!這種事有甚麼好一直說的?『子曰:可也,簡。』袁大哥,就算現在阿九做了幫主又如何?那些前晚入宮而死的人回得來嗎?青竹大幫、難道就可以不用再為闖王賣命嗎?還不如待到情勢穩定再說。」 袁承志驚道:「青弟!都甚麼時候了你還跟大哥開玩笑?」 青仔道:「我才沒開玩笑呢!」手指東方道:「離這山莊約五十里,有窮鄉僻壤一村。我把他身上剝個光、換了布衣丟在那兒了!現在他八成被認為是自認皇帝的瘋漢吧?」 袁承志急道:「 你就這樣把他給放了?」久久說不出話‧‧‧稍做冷靜道:「你到底想幹嘛?」青仔回道:「我外公有個習慣:每次劫家時都會先將主人叫來,讓他問個清楚!」 袁承志問道:「問清楚甚麼呀?」 青仔隨道:「為什麼劫他呀!外公會跟他一五一十說,是因為他家太有錢了;妻妾婢女太多、太美了;沒雇到本事的武官又沒江湖好友‧‧‧油水多又弱!才會讓溫家五老相中‧‧‧」袁承志越聽越覺得火怒,心道:〈這老不休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青仔說完又道:「 所以我把皇帝丟到那兒!讓他嘗嘗百姓的痛苦。」袁承志疑望青仔。 青仔笑道:「總不能讓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死吧?說一句真格的:壞人我見多了,沒見過壞得那麼冤枉的‧‧‧」 袁承志正要問此言所意?青仔搶道:「茅房!」走了。 袁承志坐下,倒了一杯茶、飲。心想:〈狗皇帝和青弟說了甚麼嗎?〉又道:「不行!我要偷去把狗皇帝帶回給弟兄們處置才可以。」 夜裡,袁承志假意已睡、卻偷去鄰村!袁承志猜測崇禎會露宿街頭應不難找。 但尋遍全村涼亭、茶站與廟宇‧‧‧皆不見崇禎的身影。心想:〈八成是好心的百姓收留在家!這樣找起來就困難了。只好跟青弟實說,青弟不可能真就如此讓狗皇帝走!〉 回到山莊,又嗟思:〈青弟老是如此,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解衣要睡,卻發現身上的藏寶圖不見了!道:「不妙!」至各屋尋找青仔,不見! 喚醒婢奴們,問道:「你們主子呢?」 婢奴們不敢答腔,袁承志立刻知道發生了何事?憑著自己記憶,朝離山莊不遠的藏寶地點走‧‧‧ 袁承志確定自己身上有帶火摺,邊在心裡罵道:〈狡猾!真狡猾!知道我一定會去找狗皇帝,摸走藏寶圖和少幫主尋寶去了。難道師父的正溫之氣仍抑不了青弟的邪衝之力嗎?〉 苦惱,憶起青仔在五毒教內一掌擊碎木桌之景,又思道:〈我雖不曾見過師父將混元功精隨示出!可青弟所練之邪功,若那境界尚未完全、青弟仍在精進‧‧‧〉尋思至此,搖頭晃腦,極力不想!身旁一微光吸引注意,袁承志靠近一看!地底所射出‧‧‧ 袁承志靠近,發現是幾個小洞!趴地一看是黃金的金光,換個角度再看:是青仔和程九,正手裡拿著燈望著黃金發愣‧‧‧ 袁承志大叫道:「喂!你們兩個調虎離山找寶藏過癮了沒有啊?青弟,如果你過癮了,快出來帶我去把狗皇帝找出來吧!」 程九道:「我們也想啊!入口被堵死了,再沒有其他出路了!」 青仔也道:「是啊!袁大哥,只要我一出去定立馬幫你找到崇禎,幫幫忙吧!」 袁承志心裡討厭被他們耍了,當下決定報復!便假裝急道:「哎呀!我只知道你們在我下面,要怎麼救啊?」 程九自小沒出山莊幾次,武功又不好,嚇得亂亂鑽‧‧‧青仔道:「你別急嘛!又不是就沒辦法了。」 袁承志突道:「啊!我想到了,我用混元功朝地面打一個大洞不就得了!」還發聲作勢要擊‧‧‧ 程九大叫:「袁盟主萬萬不可啊!」袁承志假疑道:「為什麼?」青仔回道:「你要把我們活埋啊?」 袁承志道:「那我可真就沒辦法了。」 程九急問道:「是甚麼辦法?」青仔抬頭問道:「我用上次在鬥場用的那招如何?」 袁承志想了一會兒,驚道:「那招?把五毒教鬥場石梯毀了的那招?」 青仔道:「對啊!既然從上不行,我們就從下吧。」程九道:「等、等!我雖然不知道你們所說的那招是那招?不過你的意思是不是說要從這裡把上面打一個大洞?」 青仔點頭。程九驚得大叫:「那有甚麼差別?我們還不是一樣會被活埋!」 袁承志也急了,因為青仔是認真的。勸道:「不要啦,青弟!一定還有別的法子,不要這麼衝動。」 青仔不耐煩的道:「那二位還有甚麼高見啊?」程九和袁承志皆答不出話。 青仔道:「沒有那麼危險啦!想想,我們這裡這麼清楚聽見袁大哥的聲音,表示其實並沒有跟陸地差距多大!我運氣擊出後、立刻帶著阿九跟著衝力上去!不會有危險的‧‧‧」 程九又道:「不行!」青仔受不了道:「又怎麼啦?」袁承志也道:「是啊!青弟的功力確實深厚,若是由他帶你不會有後顧之憂!」 程九卻道:「不是!」 青仔揪住程九領口附耳道:「喂!你發甚麼神經啊?」程九把青仔的手拿開,故意大聲道:「我才沒發神經呢?正常的很。」 青仔瞪著程九、程九卻又道:「若雪要是真能有個爹就好了。」又用那種曖昧的笑望人。 青仔冷眼望回,看了一下地、抬頭運氣!小風沙起,程九奇道:「這是如何?」 袁承志發現驚道:「青弟你做甚麼運氣?」青仔不語,用她能控制的最快速度轟出,抱了程九就往上衝。 袁承志還來不及反應,跌在地上!他倆兒飛得太高、袁承志一手一個都救到了‧‧‧ 「若是中空!為何沒有陷個窟窿?」程九問道。 袁承志奇怪、不解,望向青仔!青仔搖頭:「別問我。真以為我是誰?甚麼都知道啊?」 三人摸摸鼻子回山,莊袁承志唸道:「青弟!你這次也太亂來了,都還沒說好呢、就直接動作!若是有啥不妥,三條命就沒了!」 青仔煩道:「都不知道聽你說幾次了?甚麼時候真的死過人啊?」瞪了一眼程九道:「聽他說完那些廢話、天都亮了!」回到山莊,袁承志不敢休息。對青仔道:「我們甚麼時候去村裡找他啊?」 青仔道:「你別急嘛!一天一夜沒睡、你不睏嗎?」程九幫腔道:「袁盟主,你不睏我可睏!我要先睡了‧‧‧」袁承志沒辦法,只好也休息。 若雪為首,一群孩子〝嘩啦~嘩啦~〞自長廊過;又〝嘩啦~嘩啦~〞跑回原處‧‧‧ 故意在青仔的屋前鬧!青仔大力開門‧兩個黑圈掛在臉上。若雪指著大笑:「哈、哈、哈!大貓熊!」其他孩子也跟著大笑‧‧‧ 青仔陪笑道:「貓熊啊?可不可愛啊?」孩子齊道:「可愛!」青仔又笑道:「想不想要啊?」孩子們也回道:「想要!」 青仔轉喜為怒,道:「好!我就給你們一人一隻!」一柱香過後,一群孩子哭著回大書房讀書‧‧‧ 奶娘心疼的詢問:「哎呀!是誰把你們打成這樣?你們又打群架?」 若雨哭道:「才不是呢!是爹啦!爹自己變大貓熊不高興、還把我們都變成小貓熊‧‧‧」 孩子們一個個跑到奶娘懷裡哭訴,若雪卻道:「爹有要緊事要辦,得先好好休息。是我們不好、不該窮極無聊跑去鬧他的!」 此話一出,孩子們漸漸不哭了。其中最小,四歲多的若雲道:「雪哥哥,若雲想‧‧‧若雲想‧‧‧」說到一半就不會說了。 若雪道:「是想幫爹?」孩子們聽了都爭道:「我也想、我也想‧‧‧」 若雲點頭,若雪用帕子把若雲掛著的鼻水擦乾淨,道:「我們都太小了,只能出點子。」一個較圓的小胖子若河道:「我最蠢了,不行!」 若雪道:「你蠢我可不!」拿起書本道:「我要念書才能成為聰明人,我要替爹娘想法子‧‧‧」說完,也不再理其他人! 剩下的孩子也不說話了,都安安靜靜讀書。奶娘見了這景象,不禁嗟思:〈小小姐和少爺實在是差太多了!將來一定不簡單‧‧‧〉 午時已過,反倒是袁承志熟睡青仔在床邊搖著他: 「袁大哥、袁大哥!你不是要找崇禎嗎?快起來啊!」袁承志睡眼惺忪道:「對、對、對!我要去找他!」瞇著眼、套鞋、穿衣、開門‧‧‧ 青仔笑道:「袁大哥!你的頭啦!」袁承志摸頭:「我頭怎麼了?」一摸、披頭散髮:「啊!」忙手忙腳的找梳子、又找帽子。 青仔脫下自己的帽子,道:「拿去吧!戴這頂!」那是頂書生帽,並不很華麗。顏色與袁承志身上穿的衣服還差不多。」 袁承志道:「謝謝!」戴上發現青仔的頭髮盤個大圓,便問:「青弟你頭髮很長啊?怎麼那麼大?」 青仔道:「當然!自小到大從未剪過!拿來‧‧‧」拿了擱在桌上原來應在袁承志頭頂的髮布和髮繩,手法熟練的用在自個兒頭上! 就這樣,兩人換了髮型出門!「怎麼那麼慢啊?」一個華衣書生怨道。 青仔道歉:「不好意思!備些物事慢了,還請你帶路。」袁承志問道:「這公子是誰啊?村裡的人?」 青仔遮住袁承志雙眼!袁承志問道:「你做甚麼呀?我怎麼走路?」 青仔道:「還看得見嘛!不知道他是誰?」袁承志驚道:「程少幫主?」青仔點頭、唸道:「大驚小怪‧‧‧」 袁承志望著青仔道:「真是甚麼人交甚麼朋友‧‧‧」青仔聽見些,回頭道:「你說啥?」 袁承志驚道:「不、不!沒甚麼‧‧‧我說:要是能早些找到崇禎就好了。」 村內情景白天和夜晚不一樣!白天看見許多客棧飯館前都是灰塵!街上也鮮少人煙;樹木枯黃、無人照料;圈欄內一隻牲畜也沒有‧‧‧ 袁承志不禁問道:「如此饑荒!真會有人收留崇禎?」青仔回道:「說不定不是收留,是撿來煮吃的!」 袁承志驚得不語,程九卻道:「奇了,前幾天還聽得見有幾隻狗在叫,現在都沒了?」 青仔道:「甚麼時候還養狗?」袁承志道:「不一定啊!有些狗兒在這種情況反而能替主人家捉幾隻小牲畜回來的!」 青仔:「喔?」程九點頭道:「山莊裡的雞隻都給牠們偷得差不多了,沒理由還會被宰啊?」 青仔微笑道:「我看不是偷、是給的吧?」程九道:「你管?反正那些狗兒沒有理由死就對了!」 青仔嘻笑道:「那咱們就去那幾戶人家吧!」 二人望向青仔,青仔續道:「反正有能力收留崇禎的人家也沒幾戶吧?」 程九就帶路了‧‧‧大門前有兩隻石獅證明。「這是大戶!名望不小‧‧‧」青仔如是說。 「可是斑駁、不生苔、連口內的石珠都無法滾動!也足以說明連這戶大家也隕落了。」靜會兒,程九敲門,才敲不到幾下。「哇哇哇~~~~」小孩的哭聲,袁承志施展輕功進屋,卻又聽到大人的叫罵! 「這是誰啊?闖空門來的!?抓小偷啊!抓小偷啊~~~~~~~~」一婦人尖聲叫道。「抓個屁啊?旋兒跑啦!快幫著抓他啊!」 程九聽了心急,敲門成了推門!一小孩撞懷、程九是個文弱書生二人倒地‧‧‧ 聽那婦人尖叫道:「公子!幫我逮住那孩子啊!」雖說程九文弱,可也畢竟是個成年人啊!比袁承志還大上二歲。 叫旋的孩子撞的頭昏眼花,依然是要跑!相不準方向又鑽向青仔那兒!青仔身形一閃,轉身捉住他後領、揪起程九一同走進大宅‧‧‧ 袁承志正忙著向婦人解釋他不是賊!青仔走進,把程九和那孩子一並丟下地上。 婦人衝上前去扶起孩子,厲聲道:「你做甚麼扔我的孩子?」青仔道:「喔!是你小孩啊?」他眼睛指著自己雙眼,續道:「‧‧‧有毛病?」 婦人聽了發怒,尖聲叫道:「你才瞎眼呢!我旋兒眼力好得很!叫你胡亂說話的偷兒掉嘴巴。」 青仔聳肩不理,男主人對青仔道:「家母不曾念書,難免多有得罪,在下見公子文質彬彬,想必是儒林中人!不會計較對吧?」 青仔笑道:「文是有些‧‧‧質就不敢說了!彬彬更是莫須有的事,不是看我似儒林、是似冠蓋之子吧?」 男主人像被說中,頻頻陪笑。袁承志看那男主人也沒多大年紀,鬍鬚都沒幾根呢!頂多二十來歲。 便問道:「這位公子見笑了!我青弟多不循正禮說話、巔三倒四的還請公子多多指教。只是不知府上怎麼稱呼?」 男主人道:「家父已過身多年!此為呂府,我是主人。」 程九爬起,拍去身上灰塵道:「呂老爺!」呂公子回禮道:「不敢!還不知諸位今日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青仔直接問道:「昨天有沒有撿到一個自稱是崇禎的瘋漢啊?」呂公子也老實回道:「有是有‧‧‧」 「哇~哇~哇~~梧桐~~哇~哇~哇~梧桐啊~~」小呂旋哭不停、越哭越厲害!就算在呂母懷李也一樣‧‧‧ 青仔厭惡這種吵雜不堪的哭聲,怒道:「你哭夠了沒?」小呂旋停了會兒,看著青仔又哭了! 袁承志責道:「青弟啊!你怎麼這樣對孩子?」青仔回道:「孩子又如何?無理取鬧我照打!」說著就要出手,袁承志連忙阻止。 呂公子擋在青仔面前,道:「小弟不是無理取鬧!」青仔停手問道:「有原因嗎?」呂公子點頭。 青仔得意道:「就說不過是一隻狗,用了全身力量似想哭死‧‧‧過不久就會昏啦。」才說完呢,小呂旋不哭了,當真昏厥!呂母見小兒子在自己面前倒下,又哭又喚的!實在不輸小呂旋方才的氣勢。 連袁承志都有些受不了,青仔二話不說點了她的睡穴!呂公子接扶呂母,怒道:「你對我娘親做甚麼?」 袁承志立刻解釋:「是給她點了睡穴!不會有事的。一個時辰就醒、我青弟是想如此的‧‧‧」跳過〝吵〞字不說,續道:「‧‧‧實在不好商量‧‧‧」 青仔道:「吶!我大哥說的沒錯、就是這樣。你快趁他二人未醒前告訴我們前因後果吧!我們能幫也就幫了。」 程九附道:「是啊!我這位兄弟說話做事是沒有甚麼分寸,可是略懂醫理說不定幫得上手。」 呂公子觀察母親,真的只是在睡覺。疑問:「你們為何要幫我?」 袁承志道:「我詢問之瘋漢,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你收留他,我們好歹也幫個小忙‧‧‧」 呂公子不說話,把呂母抱進房、袁承志也幫著把小呂旋抱進‧‧‧ 在大廳‧‧‧ 呂公子娓娓道來:「小弟呂旋年紀與在下相差甚遠,實不相瞞,他是家父的妾室所生‧‧‧」 程九驚問道:「你爹取了個老婦人做妾?」 呂公子回道:「不!方才那位是在下的生母!小媽另有其人‧‧‧」 袁承志道:「令堂的氣度何其偉大!將妾生之子做親生愛護、真是難得啊!」 呂公子聽了,臉色沉下道:「只怕不是氣度、是愧疚。小媽生了小弟之後,不久就被家母虐待成癲‧‧‧」說得沒有偏坦、像在說別人家的事! 袁承志說錯話,青仔心道:〈世上哪來這麼多美事?〉青仔不理袁承志,問道:「呂公子,那為何不見你小媽呢?」 呂公子回道:「在下也不知小媽身在何處?不過她若肚餓,會自行回來‧‧‧」環顧四周:「現在這樣‧‧‧」嘆道:「也無法看著她了。」 程九小聲責道:「可好歹她還是你小媽呀!」袁承至喝道:「青弟!」 青仔道:「幹嘛?又不是我說的!」又口誤,袁承志不好意思道:「對不起。」 程九回道:「沒關係。我不該說得那麼直接,搞不好是又有甚麼隱情呢?」語氣帶諷味。 青仔道:「別煩了!他都還沒說完呢!」 呂公子有些難堪,續道:「小弟突然這樣,是因為梧桐死了。梧桐是我們養的一隻狗,牠自小和小弟一起長大‧‧‧」 程九問道:「一起長大也不會哭成那樣、像死老爸似的?」呂公子回道:「對小弟而言,正是!」三人驚訝。 呂公子續道:「小媽發瘋的那年,家父也過身了。小弟不明白何謂死別?吵鬧著要見爹爹!家母不知從何撿來了一隻初生小狗,對小弟這麼說:『爹爹的身軀壞掉了,得找個新的!臨時找不到、就住在這兒!』舉起小狗交給小弟。小弟奇問:『還能換嗎?我找個好的身軀給爹爹。』家母回道:『不行換了!因為換了別的臉就沒人信了!好好照顧牠、爹爹就永遠陪在旋兒身邊啦!』」至此,苦笑續道:「哼!連小媽都鬧上了,道:『不過旋兒,你可不能叫牠做爹喔!』小弟不解,小媽續道:『這樣豈不是說你爹爹是狗嗎?人家會笑話的,給爹爹取新名字。』家母便道:『梧桐如何?取之尊嚴、長壽!』小弟欣然接受了這個謬論和名字。從此以梧桐為父,連我都得在家人面前對那隻畜生恭敬呢!‧‧‧後來不知怎麼搞的?以前光顧家父的客人都不找我做生意!就連看著我長大的張叔叔、李伯伯‧‧‧全都不見人影,毫無音信。像我呂指器是大瘟神‧‧‧」越講越激動! 青仔搶道:「啊!原來你叫呂指器啊?」呂指器回道:「是的!」 青仔又問:「字呢?」呂指器回答:「字雲意。」青仔狀似恍然,又問道:「雲意兄,方才說到那兒啦?」 呂指器欲道、做停。緩嗟:「‧‧‧沒甚麼‧‧‧其實家道中落、又遇上天災人禍!有些‧‧‧有些‧‧‧」大丈夫要在別人面前示弱不易,何況是陌生人。 程九卻替他接道:「有些了不起嘛!」袁承志和呂指器疑望程九! 青仔卻發笑,問道:「哪裡了不起呢?」 程九回道:「唉呦!這還問我啊?宅院大而無人整修、的確是家道中落;可是屋內乾淨、整潔;茶點粗糙卻泡製精細‧‧‧佣人真用心啊!」 青仔笑問:「程兄,那兒來的佣人?在下一個也沒見著啊!」程九笑道:「這不就一個嗎?」「哪兒啊?」袁承志也問。 程九指著呂指器道:「就這一個啊!」袁承志驚道:「呂公子?」青仔和程九點頭。 袁承志怒道:「呂公子、不!哎!不知道你是誰?我們誠心誠意待你,你卻騙我們?」 呂指器神色有異,青仔卻道:「哎~他又沒說謊!真的是呂老爺的兒子,不過不是親生的‧‧‧」 程九續道:「是認的!而且還是家變沒多久前認的。」青仔又接他的話:「呂指器打小做呂府長工,五年前自楊州遷來這兒。」 程九:「聰明、認真又忠心!三年前呂老爺便認他做養子。呂旋呢、那時已經五歲了!」 青仔:「呂老爺本是因沒有子嗣才納妾!一納就有呂旋,可惜呂大少爺椅都還沒坐熱呢,呂老爺就去了‧‧‧」 程九:「呂家多年的生意伙伴老早就嫌呂家賺得太多、勢力太大!乾脆就欺你經驗不足;就壓呂家老弱。」 輪青仔說,指著呂雲意道:「你遣散僕、安頓奴、變賣家產顧婦孺!撐到如今已二載,漸覺呂家大少當不來啊~當不來!」 程九和青仔一人一句、你來我往,活像表演!呂指器拍手叫好:「說得真好、真精彩!而且都是事實。」竟笑得豁達! 袁承志疑道:「就算是真的,你們怎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 青仔回道:「這就是我和程九相識的大宅!」袁承志驚訝。 程九氣憤針對呂指器道:「這傢伙之前還曾是我的情敵呢!三年前我綺妾看上他、害我差點就娶不到‧‧‧」 「好了啦!!」青仔喝止,道:「現在不是說你程少幫主情史的時機!」 程九閉口,問道:「那夏少爺,請問現在是幹什麼的時機啊?」 青仔回道:「找意雲兄小媽的時機啊!」呂指器問道:「找我小媽做甚麼?」 青仔回道:「既然呂旋會錯認梧桐,是因為你娘親和你小媽。那就得再由她二位善加說明才行!」 袁承志疑道:「善加說明?」程九也道:「少爺啊!你是忘了呂家四口,三人皆瘋了嗎?說啥都不明啦!」 青仔卻道:「明!怎麼不明?」又吐舌:「找到再說囉‧‧‧」 袁承志聽了眨眨眼,附道:「說得也是。呂公子,不!呂老爺,咱們分路尋!」望向青仔、程九,暫時把找崇禎的事拋在腦後了。 三人同時微笑對呂指器道:「你先休息吧!我們會找的。」 忙和半天,「好餓啊~~~~~~~~」只有程九這麼一句,青仔道:「辦不好事兒,還敢喊餓?」程九辯道:「妳就辦好了?」 袁承志問呂指器道:「令弟、令堂還好嗎?」呂指器道:「倆人都忘記了,可是不知道甚麼時候會想起?還盼著梧桐今晚帶甚麼晚餐給他們吃呢?」 程九道:「唉~沒救!」青仔踏他足:「你別說話啦!」又經過好一番折騰,二更‧‧‧呂指器好不容易讓呂母和呂旋睡了,袁承志睡不著,花圃散步。 青仔也睡不著,在袁承志身後,道:「知道崇禎放哪兒了嗎?」袁承志點頭:「東廂客房。他好像不想逃‧‧‧」 青仔笑道:「當然!他能逃到那裡?現在除了宮裡的人以外,全天下都對他殺之而後快!」 袁承志抬頭望明月,心不在焉道:「是啊!全天下都恨他!」 青仔戲道:「唉呦!聰明啦?」袁承志苦笑:「我畢竟是你夏青的大哥啊!」 「大哥?不是因為你是堂堂七省盟主嗎?」袁承志知道青仔在挖苦他,卻道:「可以的話,我寧可不姓袁。」 青仔臉色一變,嚴肅道:「袁大哥!」袁承志想混過:「沒的事,當我亂說。」青仔不語,兩人步行至庭內亭‧‧‧ 亭中石桌有酒、糕點。袁承志疑望青仔,青仔忙搖頭又思道:「這程九,偷跑回家幹這些!」 袁承志難得笑了:「想青弟也會如此?值得慶祝。」坐下,為青仔斟酒。青仔也坐。 舉杯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乾杯,袁承志也舉杯道:「不問明月幾時有,只盼酒伴能永久!」 青仔聞後,哈哈大笑!青脆爽朗、悅耳非凡,袁承志乾杯嘆道:「人曰弟瘋癲‧果不其然。清悅爾笑聲,識來僅二生。」 青仔凝望袁承志,袁承志一杯接一杯。青仔不阻也不勸!壺內黃湯欲盡。 袁承志藉酒消愁、愁更愁,怒遷青道:「你老看我做啥?」青仔不應,袁給青仔斟酒道:「你也喝!」 青仔道:「我也醉了便沒人扶你回房!」袁承志思道:「可‧‧‧只有我醉‧‧‧」 青仔依舊凝望袁承志,微笑道:「爾我如此,吳亦醉矣。」袁承志聽了竟臉紅,當下酒也不喝了!就要回房。 袁承志不勝酒力,要倒!青仔及時扶起、坐穩。袁已昏睡,青將他扶趴在桌。一女子走來‧‧‧ 女子將礁濕的帕子交於青,青用溼帕給袁擦臉。女子道:「他睡著了?」「嗯。」女子疑道:「這毛孩子真是七省盟主?」 青仔斜眼瞪女子,道:「我不是毛孩子嗎?妳還幹嘛理我?」女子卻笑得媚,搭手在青仔肩道:「妳不一樣‧‧‧」 青仔掙脫冷道:「妳卻一樣!和妳些姐妹們差不到哪兒去。」 女子臉色稍沉,又笑道:「誰讓我是妳五爺爺的相好呢?多虧妳幫忙,我才有好幾年呂家夫人做!」 青仔疑道:「妳不後悔?」女子表情嚴肅,又微笑,柔道:「老爺待玟玟很好‧‧‧」甜得咧! 青仔問:「那妳做啥裝瘋呢?搞得呂指器真要發瘋了!」 玟玟結巴道:「老爺雖待我真好;大夫人也真存心趁機虐待啊!」青仔疑望玟玟。 玟玟解釋:「老爺常常出外談生意,他一不在家我就遭殃了。我不裝瘋怎麼辦?」 青仔搖頭道:「呂旋呢?僅管不是妳的親孩子,也不能如此對他啊!」 玟玟急道:「我也只是順著大夫人的意思嘛!我怎麼知道小孩子真相信?」一副無辜樣,青仔索性不理。給袁承志拭手‧‧‧ 袁承志突然抓住青仔手道:「阿九妳別走!我好想妳!我每晚都夢到咱倆相遇的情景,妳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真的!」捉得緊。 青仔愣住,沒甩開。玟玟幫青仔將袁手移走,還用溼帕擦拭青仔手! 青仔問:「妳幹嘛?」玟玟道:「擦乾淨!那廝賤手髒‧‧‧」語畢,還對袁承志呸了口水。 青仔笑道:「我很乾淨啊!不用擦了。」掙脫。 玟玟怒道:「美女相悅妳都不要!傻啦?又沒比妳大幾歲,我這年紀是最上等的耶!」 青仔笑道:「是!妳是最上等!可我是最下等的啊。」輕撫玟玟的粉臉,道:「五爺爺不會要妳這樣!他要妳好。而〝好〞字跟我溫家、夏家,一向都扯不半點關係。」柔聲輕撫! 玟玟落淚道:「小少爺,妳是不是怕玟玟剋?」 青仔笑道:「剋我?妳沒被我剋就不錯了!」玟玟自行拭淚,道:「人家‧‧‧人家看小瑾不在妳身邊嘛‧‧‧」 青仔道:「我早說了小瑾不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可是妳得一直在他們身邊‧‧‧」青仔望向屋內‧‧‧ 玟玟也望向屋內,回望青仔。青仔續道:「妳已不是夏雨樓裡的小妓了,妳叫呂玟玟!妳有家人。」指玟玟又指屋內:「妳才是他們的自己人!」玟玟憂鬱望青仔,青仔卻望袁承志,道:「幫個忙好嗎?」 倆人將袁承志扶進房‧‧‧ 倆人將袁承志推進屋內,又出來‧‧‧ 行離稍遠,青仔深吸氣、嘆道:「啊~要是她在這裡就好了‧‧‧」望向夜空。 呂玟玟微笑,也嘆道:「是啊~」青仔轉頭,疑望她問道:「妳知道我說誰?」 呂玟玟笑道:「能讓如此佳人和小瑾吃憋的女人還會有誰呢?當然是那美豔又動人的‧‧‧」 「喂!」青仔喝止,續道:「說的跟真的一樣!我們只不過是‧‧‧朋友而已‧‧‧」話是很簡單,說得卻很困難。在這個名叫玟玟的女子面前,青仔好像從容不起來‧‧‧ 呂玟玟尋思道:「我實在不清楚妳為什麼總是不把真話跟我說?」 青仔回道:「我若告訴妳真話,妳也得回答我一個問題?」呂玟玟點頭。 青仔緩回道:「先把秘密說出,這個秘密才會長久‧‧‧」呂玟玟皺眉:「妳在說甚麼呀?秘密說出來不就不是秘密了嗎?」 青仔自嘲道:「我也不是很明白我自己是在說甚麼?只是覺得話應該是這樣說的‧‧‧反正告訴妳也不會有甚麼厲害關係。」 呂玟玟笑道:「還是因為我們的關係本身就是個秘密?」青仔笑道:「妳把事情變複雜了!我只不過是受五爺爺之託照顧妳罷了。」 呂玟玟突道:「到底是誰?這幾個人裡面一定有一個特別喜歡的吧?」青仔思道:「有是沒錯‧‧‧」 呂玟玟急道:「是誰?」 青仔隨道:「何鐵手!」 呂玟玟愣了會兒,又道:「就這樣?就是她了?那小瑾呢?她知道了會多難過啊!自小到大都付出真心的人可是‧‧‧」 「她?」青仔搶道,懷疑的語氣令人注意。呂玟玟道:「當然!」青仔卻又用同樣的語氣道:「確定?」 呂玟玟不再說話了,她大概知道青仔想說甚麼了:〈這些在我不知道的日子裡有些改變,雖然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我還是不應該再問。小青她已經夠混亂了‧‧‧〉 青仔看她呆了,問道:「喂!妳在想甚麼?」呂玟玟回神:「沒、沒甚麼。我有點想睡‧‧‧」青仔步行,緩慢而沉重、似沒有聽到呂玟玟的回答‧‧‧ 一步一道出:「昔年逢太平,山林二十年。泉源在庭戶,洞壑當門前。井稅有常期,日晏猶得眠。忽然遭世變,數歲親戎旃。今來典斯郡,山夷又紛然。城小賊不屠,人貧傷可憐?是以陷憐境,此州獨得全。使臣將王命,豈不如賊焉?令彼徵斂者,迫之如火煎。誰能絕人命?以作時世賢。思欲委符節,引竿自剌般,將家就魚麥,歸老江湖邊‧‧‧」 呂玟玟聽了思道:「元結的《賊遇平官吏》?貼切!不過現在連徵斂者都要跑了,妳夏少爺是要以作時世賢?還是將家就魚麥、歸老江湖邊呢?」 青仔嘲道:「哼!現在這樣不管作世賢還是歸老?死的人都不會少!再說我哪來的家好將啊?」 呂玟玟卻嘻笑道:「妳可以先幫那姓袁的傻小子做好世賢;再和妳心愛的何鐵手歸老啊!」 青仔仰天大笑:「想得可真好啊!玟玟。」 呂玟玟自討沒趣道:「我知道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太容易了。可是也總好過妳這樣,一開始就作最壞打算。走著、想著。就真成事!一點機會也不給自己‧‧‧」 青仔凝望呂玟玟好一會兒,笑道:「難怪五爺爺會看上妳!我做男子也要妳!」 呂玟玟認真道:「喔~這話可是你說的喔。下輩子作男子可別反悔!」 青仔舉手道:「好!擊掌盟約、不得悔改。」呂玟玟也舉手,擊掌。兩人皆笑出聲‧‧‧ 在三幫四寨療傷處,也有人在唸這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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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