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九節    瀟灑青春自成詩  熱血豪情難為志

袁承志、許若燕、小羅漢三人去買吃的和日用品。﹝客棧的較貴﹞「現在開始要省錢！！」小瑾十分認真的道。

青仔問道：「為何非要他們三人去買啊？」

何鐵手替小瑾回道：「因為他們三人沒露過臉，也不怎麼顯眼。」焦宛兒道：「三個大男人去買日用品還包括女人的，還不顯眼啊？」

一怪腔女聲道：「難不成讓九公子、孫公子、夏公子這三個絕世美少年去買嗎？」小瑾臉紅，結巴道：「誰、誰啊？」那女聲道：「還有誰說話能像我這樣？」焦草雷喜得開門：「羅姐姐！」羅莎琳滿臉笑容走進屋內，對焦草雷說：「我雖然是叫羅莎琳，可是我不姓羅。」

焦草雷歪著頭不明白。

何鐵手奇道：「前些日子妳說話還好好兒的啊！」

羅莎琳道：「這幾天忙於練團，沒啥機會說你們的話。所以有些生疏‧‧‧」像想起甚麼：「對了！她們怎麼沒進來？」這話一出，有兩人出現。

都是少年、都有些不好意思。青仔喜道：「阿九！」上前熱絡的打招呼，也不管其他人！

小瑾刻意咳了一聲，青仔才道：「這位是我和小瑾、袁大哥的老朋友─平明九！叫她阿九就可以了。」

焦宛兒嘆道：「真是物以類聚啊！連朋友都這生俊美‧‧‧」

青仔嘻嘻笑的得意，小瑾無奈的道：「可惜袁少俠不在這兒。」

青仔道：「是阿！真是可惜。我去找他回來好了‧‧‧」何鐵手一捉住青仔的手，嚴肅道：「別去！」

青仔先是驚訝，然後低頭、嘆氣不說話。何鐵手輕點頭，轉身對羅莎琳和阿九道：「不知二位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啊？」

羅莎琳退到阿九身後，阿九一臉正經，吸了一口不小的氣道：「我今天是來‧‧‧我其實是來‧‧‧」眾人併氣凝神，阿九卻突地笑道：「找你們玩兒的！」

不知從那裡冒出來的杏兒笑道：「是啊！你們人生地不熟的，一定很無聊吧？我和哥哥特地抽了空，來給你們做嚮導！在這京城裡好好玩兒個痛快！」

青仔喜道：「好啊、好啊！每天都只能獃在這兒，我都快悶死了‧‧‧」小瑾正要阻止，

焦草雷卻先道：「師父、師父！我也要去！」

青仔笑道：「少不了你一份啦！」

焦宛兒也要說，卻又被何鐵手搶道：「聽說你們京城有許多雜耍的，厲害的很啊？我倒想看看，和咱們的有啥不一樣？」連何鐵手也這樣？就真不知要說啥了？青仔跟小二給男生們留個話：說大夥兒出去逛逛，很快回來不用擔心！

一開始小瑾和焦宛兒還以為這只是障眼法，是要到隱密地方商討大事！那知是真的去玩兒！？從下午玩兒到半夜、從市集玩兒到廟會；從書攤玩兒到抽龜！連雜貨都買起來了！

焦宛兒推推小瑾，細聲道：「不是要省錢嗎？」

小瑾苦笑道：「妳看咱們有花到一毛錢嗎？吃的、喝的、玩兒的、看的、買的，甚至不小心給砸的‧‧‧都是阿九結的帳，眼下也不知她們到底有無正經事要談？叫我、叫我怎麼辦啊？」

青仔聽到了笑道：「不知怎麼辦？那就別辦啊！放寬心玩兒吧！」拉了小瑾的手，看飾物去了‧‧‧

青仔笑嘻嘻的給小瑾戴上髮簪，小瑾卻心不在焉，道：「青哥哥，正經些！就這樣玩兒下去，甚麼也不做嗎？」

青仔笑望著小瑾道：「妳希望我們做甚麼？立場已經很明顯了！多說些，讓她相信我們，我們才好背叛她嗎？還是相信她，好讓她背叛我們嗎？不論如何，都只有為難的份！那還不如就別說，多做兩天的朋友‧‧‧」

小瑾付錢，又道：「可是袁少俠呢？妳怎麼能不讓他們見上一面？」

青仔乾脆回道：「我不想讓他們見面！」

小瑾訝道：「妳不想讓他們見面他們就不能見面？這也未免過份、霸道了些！說不定‧‧‧」

有人搶道：「說不定這是他們最後一面？」

小瑾見是何鐵手，只道她是過來幫腔的！喜一陣，道：「是啊！」

何鐵手卻嘖道：「一開始便這樣擅做決定，他們不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青仔此時癡望何鐵手，何鐵手說完話，瞥見，心一動！臉紅，側身、手指焦草雷道：「你徒弟又不知道在玩兒甚麼把戲了？去看看啦！」連正眼都不瞧青仔一眼‧‧‧

青仔很高興何鐵手的想法和自己一樣，竟走過去輕抱了她一下，笑道：「羅莎琳說：若有人令你十分高興，可以這樣來表達謝意！」說完，歡歡喜喜的走了。

何鐵手與小瑾走在一起，何鐵手很直接的道出：「我們的人在這裡！」

小瑾皺眉問道：「我們都在這裡啊！」

何鐵手笑笑搖頭道：「不是我們這些人，是我們還沒到的那些人！」

小瑾思道：「妳是說有人在監視我們？」

何鐵手笑道：「這個組合太奇怪了！初出茅廬的七省盟主、加上他那不知是正是邪的義弟；更還有叛教的五毒教主！最重要的是，連握有江湖人士實權─焦大老的一雙子女都在這組合裡‧‧‧」

小瑾道：「所以青哥哥不讓袁少俠和阿九見面，是因為若被監視的人看見，到時不只阿九非死不可，連袁少俠都可能因此身敗名裂？」

何鐵手笑而不答。

小瑾獨個兒想：〈如果能用現在的情況來撇清袁少俠和阿九沒有任何關係！那當反明大業一成，袁大哥若要以﹝公主乃女流之輩、且年少無知不會造成威脅，也成不了大事。更沒犯實質過錯﹞的名義，光明正大饒她一命。然後再找機會將七省盟主頭銜卸下，隱居個三、五年，便可與阿九再、續、前、緣‧‧‧〉想到這裡，小瑾喜出望外，在面上表露無遺。

焦草雷見小瑾表情莫名高興，叫焦宛兒看！

焦宛兒本就知道方才何鐵手和小瑾走在一起說話，現在又看到她那副模樣！這飛醋不吃也不成了。往後的兩天，焦宛兒一句話也不對小瑾說、正眼也不瞧一下‧‧‧

在羅莎琳和阿九她回宮後的第四天，三幫四寨的人終於到了。

原先應該領先的鎮路隊，途中為了購買武器而大傷腦筋！有大把兄弟自小練拳，還不太習慣拿刀呢！

山路隊看來氣色很好，小伙子們不再將邊疆民族說得一文不值。有其他兄弟說何紅藥壞話還會起爭執！都說是被何紅藥洗腦了，袁承志覺得這樣不行，起義迫在眉稍、還在吵這個？於是和許若燕、小羅漢商量，是否應該在那之前鄭重向兄弟們說明何紅藥現在的立場！小羅漢聽了就皺眉，許若燕也不開口‧‧‧

袁承志急道：「怎麼樣你們倒是說一聲啊？」

小羅漢靠近袁承志，道：「袁盟主啊！我啊，小時候偷吃肉的時候，通常都不會特別跟我爹說：『我今天很乖喔！都沒吃肉喔！』我會像平常一樣抱怨：『為什麼別的小孩兒都有肉吃我卻獨獨沒有？要是因此長不好成了妖怎麼辦？』」話至此，望著袁承志。見他不語，便道：「明白嗎？」

袁承志摸不著腦袋，便問：「明白甚麼呀？」

許若燕笑道：「他的意思是說，越是大張其鼓只會顯得更可疑罷了！」

袁承志思道：「這我也明白‧‧‧可是，梗卡在喉嚨裡，不管多小總是發不出好聲吧？」

許若燕點頭道：「是啊！袁盟主說的是‧‧‧」

小羅漢卻哼一聲道：「就算喝了百年人參茶，我看也唱不啥嘮子來！」

袁承志光火，拍案道：「你這是甚麼意思？我敬你曾照顧過我義弟，也不代表我無法撕了你那張狗嘴！」

許若燕抬起小羅漢往後走，不停向袁承志賠笑道：「他喝多了，亂說話呢！袁盟主不要跟他計較。」

何紅藥卻道：「那只是現在而已！」何紅藥邊道邊開門。

袁承志氣道：「連妳都這麼說？」

何紅藥哼了一聲，左手自袁承志額上遮住雙眼！不下一刻、右手在他身上各要害點提。

小羅漢、許若燕想阻止時，何紅藥已收手。袁承志這才後退防禦‧‧‧

惹來何紅藥的嘲笑：「你練的功夫最重心靜！一急就鈍。」袁承志發現自己身上要害處的衣服，各破了一個小洞！

何紅藥續道：「你是七省盟主、他們的頭頭。我只要看你，就知道他們發不出啥嘮子聲啦！」望向小羅漢：「是不是這個說法？」

小羅漢沒有回話，袁承志卻道：「我‧‧‧我太驕傲了‧‧‧」

何紅藥笑道：「權力這種東西只要是握在自己手上，那就不一樣了！」何紅藥笑望袁承志，續道：「尤其是那些小鬼頭‧‧‧」

許若燕怒道：「請注意妳的用辭！何前輩！」

何紅藥立馬回道：「注意你的眼光啊，小老弟。」

小羅漢也怒道：「甘妳屁事啊？」

何紅藥哈哈大笑道：「沒錯！是不甘我的事，又傷不到我族之人。理你們做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這樣走了。

許若燕心一橫，竟向袁承志下跪！袁承志急忙要將之扶起，卻連小羅漢也一併跪下了！

袁承志問道：「你們這是做甚麼呀？」

許若燕道：「就像袁盟主和夏公子、平公子一樣，在下和小羅漢與闖王也是多年摯友‧‧‧」

袁承志更急道：「摯友不是很好嗎？那你們就更不能跪啦！拜託、起來再說吧！」說著用力攙扶他，許若燕同樣使力抗衡。袁承志再加力、許若燕也是。

袁承志心道：〈他是認真的‧‧‧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

小羅漢見袁承志執意要扶許若燕起身，急叫道：「我們自小到大從未跪過他啊！」

袁承志急得快哭了，道：「可不是嗎？朋友怎能互跪呢？二位快快請起吧！」去扶小羅漢了‧‧‧

許若燕凝重的重覆小羅漢的話：「我們‧‧‧從未跪過闖王‧‧‧」

袁承志叫道：「我當然知道啊！那你們怎麼會‧‧‧」愣住，續道：「你們現在為甚麼要跪我？」

二人將頭低下，袁承志嚇得也下跪！叫道：「你們這是做甚麼？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現在兄弟們間已有小梗，還想製造更大的爭端嗎？」

「袁大哥！要是我，我可不會這麼說喔！」有人拉開床簾，同時道出。不是青仔是誰？

袁承志訝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青仔苦笑道：「這是我房間耶！你們才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小羅漢結巴道：「不、不是這種事吧？一點氣息都‧‧‧」

青仔笑答：「嘿、嘿！我壓抑內力時會太過，連氣息都一起壓下去了。我在睡覺啊！不能挑啦‧‧‧」

袁承志怒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用你那怪功幹這種勾當啦？不是威脅別人；就是偷聽別人說話！」

青仔怒道：「是你自己帶他們進來了耶！而且練功時本來就不可出聲分心啊！半途收功已經很累人了，你還說是我的不是！」

許若燕和小羅漢完全插不上話，袁承志接道：「那你也不能胡亂說話啊！」

青仔回道：「那有胡亂說話？」

袁承志怒道：「還不認錯？你剛說的那句話就是大逆不道了！」

青仔冷笑：「大逆不道？敢問當今世上有那個人是順道而行？」青仔說這話時，抱拳向天！像在問天！

許若燕道：「這有錯喔！夏公子。」眾人望向他，許若燕續道：「應該說是：『有那個人“能”順道而行？」

「哼！不就一個字罷了。」

小羅漢道：「一個字就差很多了！」

青仔美目一瞪，不知怎地小羅漢趴回地上去了‧‧‧

為什麼袁承志會跑到青仔房裡商量事情呢？因為連續五天青仔這個時間都不在！

晚上不睡覺跑那兒去了呢？我又要亂跳時間了‧‧‧請各位回到阿九那天跟青仔她們見面後的第二天‧‧‧

晚飯過後，小瑾沏了一壺青仔喜歡喝的茶去青仔房，敲了門、沒人開！自己進去等，等不到擔心。找袁承志說！

袁承志道：「哎呀！真是對不住。青弟對我交待過他有事要辦，我忘了跟妳說了。」

小瑾笑道：「沒關係。這樣我就放心了‧‧‧袁大哥要不要喝茶？是才沏好的普洱喔！」

袁承志道：「我不是很懂茶耶！」小瑾已給他倒一杯了，袁承志不好意思嗤一口，呵道：「哇！真好喝。好像‧‧‧對了！師父也喜歡喝這種茶。」

小瑾道：「真的啊？那等他們到了可以沏給你師父接風！」袁承志笑道：「那在下就先謝謝孫姑娘了。」

小瑾秀眉輕皺，道：「袁大哥怎麼還叫我孫姑娘呢？像青哥哥一樣叫我小瑾就行了啦！」

袁承志憨笑道：「好啊！那‧‧‧多謝小瑾姑娘！」

第二天小瑾又來青仔房，她又不在！喃喃自語道：「青哥哥一到晚上就跑不見人‧‧‧都沒有人覺得可疑嗎？咦？可疑甚麼呀？我真是‧‧‧一不在她身邊就靜不下心‧‧‧」一氣就把沏好的茶一個人給喝完了！

第三天，小瑾乾脆帶兩壺去！一壺酒、一壺茶！如果青仔在的話就跟她一起喝茶；如果她又不在的話就一個人把茶跟酒都喝光。

小瑾獃在空無一人的房裡，眼神已經有點迷矇了。

喝酒，〝砰〞用力將酒杯敲在桌上，罵道：「討厭！妳憑甚麼不回來？白天一直睡覺，捨不得叫醒妳。一到晚上就不知道跑到那裡去了？就連、嗝！就連宛兒也不理我‧‧‧」又喝一杯：「我有做錯甚麼嗎？」很快的就喝完了。一瞥，發現有個人在屋外！小瑾真的醉了，拿了杯子就朝人影上砸！那人尖叫一聲。

小瑾心想：〈女的？！〉叫道：「別跑！我醉了，妳是誰？」

女聲道：「孫公子，我‧‧‧」小瑾立馬知道是誰，笑道：「喔！是妳啊？進來、進來！躲在門外做啥？」

焦宛兒進門，仍有些害怕。小瑾笑道：「妳這樣好像我小時養的鵪鶉喔！哈哈！」

焦宛兒小聲道：「孫公子‧‧‧你不開心嗎？」小瑾靠近焦宛兒，差點撞到頭！反問道：「妳現在開心嗎？」

濃濃的酒味，醺了焦宛兒！但焦宛兒並沒有閃躲，反又問道：「如果我開心，那孫公子也會開心嗎？」

小瑾笑了一聲：「哈！笑話！沒有誰的開心能代替自己的開心吧？」

焦宛兒回道：「但夏公子若開心，你也會高興吧？」小瑾笑容降溫、不語。欲喝酒，可是沒了。生氣，又砸了一杯子！

焦宛兒驚得發抖，小瑾將手放至她肩頭，問道：「妳沒看過人發酒癲嗎？」

焦宛兒道：「看過是不少，可孫公子你‧‧‧我沒想到‧‧‧」

小瑾又笑了，道：「嘿！妳得給我紅包喔！」焦宛兒問道：「為什麼？」小瑾道：「妳可是看到我第一次喝酒醉發酒癲的人啊！」

焦宛兒小聲問道：「孫公子，你真的那麼想知道夏公子去哪裡嗎？」

小瑾不笑了，嘆道：「唉~她啊！我從懂事以來就識得了，妳知道嗎？」焦宛兒一副認真樣，點頭道：「我知道！」

小瑾見她那模樣，又笑出，續道：「可是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我跟她早已超越普通兄弟姊姊間的感情！」焦宛兒有些吃驚，不過仍然聽著。

小瑾又欲喝酒，提了下空酒壺、拿了茶壺就往嘴裡送！續道：「青梅竹馬？哼！我簡直像個陌生人！像妳啊！」然後就不說話，一口、一口的灌著茶‧‧‧

焦宛兒低頭想了會兒，道：「孫公子，你有看過夏公子一個人時的表情嗎？」

小瑾反道：「我看到了她還會是一個人嗎？我定會與她說話、與她玩兒！妳這樣問‧‧‧難不成妳看過？」

焦宛兒道：「是的！就在這裡，你剛離開！門沒關好，晨風一吹就嘎嘎的開，裂了條縫、金色的陽光就射了進來。大概是因為溫暖吧？夏公子起身坐在門前，神情憂鬱的在‧‧‧發呆！」

小瑾道：「啊？」

焦宛兒道：「是的！他在發呆！可是他看的地方並不是陽光、也不是門外的晨景，而是地上的光！一條金黃色的光！夏公子延著門邊一直看到陰影處，到了光照不到的地方。夏公子突然笑了，越笑越開心，模樣有些嚇人！」

小瑾思道：「難道是那病？」抬頭道：「糟糕！」焦宛兒問道：「甚麼糟糕？」

小瑾急道：「我青哥哥她有舊疾啊！這病許久沒犯，我以為好了。可是現在‧‧‧她人又‧‧‧唉！」

突然想到，問道：「宛兒妳怎麼會看到青哥哥一個人的時候？」

焦宛兒回道：「我其實‧‧‧我‧‧‧」小瑾急道：「妳快說啊！」

焦宛兒回道：「我房間正好在夏公子的正後方，我不知道為什麼床壁有個洞！一看是夏公子，我才‧‧‧」

小瑾驚道：「妳偷看她？」

焦宛兒解釋道：「我沒有！只是有的時候有怪聲音，我才會看一下。」

小瑾問道：「甚麼聲音？」焦宛兒回道：「銀、銀子的聲音‧‧‧」

小瑾思道：「我知道她去哪兒了！」一把捉了焦宛兒的手就往外跑！

焦宛兒問道：「他去哪兒啊？」

小瑾道：「我幫青哥哥整床時，除了酒味總會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如果她是去那裡就不奇怪了‧‧‧」

兩人在夜空下直奔──

「到底要去那裡啊？」焦宛兒不斷問道。小瑾則一直回答：「到了妳就知道‧‧‧」

黑暗的街道，四周像無底洞！焦宛兒覺得好像有好多人在洞的另一端看著他們、嘲笑他們‧‧‧緊閉上眼，想起了那夜：

那夜知道母親的身份、失去了從小生長的家，就在心愛的未婚夫消失的隔天！一切都變了的那夜。被小瑾牽著的手，不自覺握緊！把自己的去向交給她，心忽念：〈若下一秒會撞牆我也不放！〉才剛這樣想，小瑾就急道：「宛兒要閃啊！」焦宛兒張開眼時那來得及，一根柱子已在眼前，她甚至來不及看清是甚麼顏色！

小瑾勉力一拉，把焦宛兒拉進懷裡，自己卻躲不過，右臂紮實的給撞了一記！二人摔在地上。附近的人圍了過來，原來這兒是鎮上的鬧區！焦宛兒將小瑾扶起，擔心的問：「孫公子，你傷在哪兒了？」

小瑾忍痛道：「妳怎麼閉眼呢？」焦宛兒急道：「對不起、對不起‧‧‧」小瑾注意到人群，對焦宛兒道：「扶我到沒人的地方！」

焦宛兒照做！ 街尾，小瑾道：「宛兒妳去看看！這附近的招牌有沒有一個字裡有青的？」

焦宛兒照做，果然發現一間《青媛築》焦宛兒對小瑾道：「有間《青媛築》不大！很漂亮、好多那個‧‧‧」小瑾道：「妓女？」焦宛兒低頭。

小瑾道：「從後面走！告訴我在哪裡？」她們從街道的後面走到了《青媛築》的後面‧‧‧小瑾抬頭望，只有二樓有窗。思道：「只有賭賭運氣了。」

焦宛兒還不知道她要做甚麼？小瑾問道：「妳相信我嗎？」焦宛兒點頭，小瑾背她、讓她腳也觸地，道：「宛兒，我數三，咱們就跳！」

焦宛兒疑道：「跳？」「是的！要跳、用輕功喔！一、二、三！」「等、等等啦‧‧‧」縱身一跳！

小瑾緊捉窗框，氣聲道：「過去！」

焦宛兒自小瑾的背爬到另一扇窗：「來這兒要幹嘛啊？」小瑾道：「妳看就知道了！」窗面是紙糊的，二人用唾末戳了一個小洞各自偷看！看見青仔正跟身邊的女子談笑，焦宛兒驚訝的道：「孫公子、孫公子！他、他‧‧‧」

小瑾道：「我們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實！」小瑾忽道：「捉緊啊！有人開窗！」那開窗人也不知道故意的還是如何直接開，連她們也一起分開了！

二人就在兩扇窗上晃，那人看上又看下，關窗道：「沒人啊！青公子。」

青仔的聲音：「我又沒說一定是人！是兩隻璧虎。」那人笑道：「若是壁虎也太大了吧？」

青仔回道：「哎~不是牆壁的壁，是璧玉的璧！」另一女子聲：「那有這種動物？」

青仔笑道：「當然有！我不僅看過、還養過十幾年呢！可愛得緊耶！」女聲道：「那我也要養！」其他女聲也跟著道：「人家也要、我也要嘛！」

青仔被她們搖得身形晃來晃去、似醉非醉道：「不行！不是我不讓妳們養，只是啊‧‧‧一般女子養不得。」

一女子笑的曖昧，道：「喔~我知道了，就你們男子養得是吧？」

那開窗的人道：「不！一般男子也同樣養不得！」眾女子皆問：「那要怎樣的人才養得？」

青仔笑道：「我忘了耶！」眾女子又纏著青仔，道：「怎麼給忘了呢、我不依、不依啦‧‧‧」搖得青仔都快暈了，那開窗人笑道：「再搖，他連自己姓甚麼都快忘啦！」

青仔作結道：「那這樣，妳們出去一會兒讓我好好想想。想到了再叫妳們進來！」眾女子嬌聲抗議，開窗人敲了一袋錢在桌上！笑道：「這些呢，是要賞給妳們的！可是我不知該怎麼分才公平？妳們拿出去商量、商量如何？」

眾女子喧嘩著出去了‧‧‧

青仔長噓一聲，似鬆口氣。「噓甚麼噓啊？不是很快活嗎？」小瑾晃進屋內！開窗人笑道：「要快活也不該找我吧？」

小瑾看了開窗人一眼，氣道：「就猜到妳們聯合起來耍我！」邊說邊扶焦宛兒進屋，焦宛兒見開窗人驚道：「平公子！？」

阿九苦笑，點頭道：「是啊！是我‧‧‧」

焦宛兒不解問道：「孫公子為什麼說他們耍你呢？少年男子來這種‧‧‧這種地方舒解壓力很平常吧？」

小瑾怒道：「平常？她們倆個根本就‧‧‧」青仔摀住她的嘴，笑道：「我們倆個根本就沒資格來這裡！我們知道錯了，獃會兒就回去、獃會兒就回去‧‧‧啊~~~」

小瑾呸、呸。哼了一聲！阿九笑道：「噗~她咬你啊？」

青仔疼得甩手，氣道：「妳沒看到嗎？還問？」

「有金創藥嗎？」焦宛兒緊張得問！阿九從懷裡拿出一小白瓶子遞給焦宛兒‧‧‧

青仔以為焦宛兒要給她敷藥，結果不是！走向小瑾道：「孫公子，你的手‧‧‧」一臉擔心。

小瑾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手，想了一下道：「對喔！」左手放在右肩上使力，〝唰〞的一聲，就將整條袖子給扯掉了！

可真嚇著阿九，她望向青仔！發現她正看自己的雙手生氣。心想：〈恨自己來不及阻止嗎？〉

焦宛兒看到小瑾赤裸的手臂，讓她先坐下‧‧‧用桌上的酒給她稍作消毒，很輕、很輕的灑藥！「嘶~」小瑾受痛。

原來是幾滴鹹水，「妳哭啦？」小瑾問道。焦宛兒還企圖否認：「沒有、我沒有！」開始包紮，就用剛剛扯下的袖子‧‧‧

回去時阿九送焦宛兒到街尾，從窗子跳下！青仔和小瑾從大門走出去，還差點被女人們纏住出不來！

青仔急道是未婚妻找上門才這樣‧‧‧

小瑾罵道：「誰是妳未婚妻啊？不要臉！」本來大家還不相信，經過她這麼一罵、加上一身的酒味反而加添了可信度順利出來。

在路上，阿九先行被杏兒接回宮。小瑾氣道：「妳要瞞著我到何時啊？」

青仔笑笑不答。小瑾腦羞成怒，把青仔的臉捉牢、想一頭撞去！忽聽：「孫公子！」是焦宛兒，她緊張的問道：「妳的手臂還會疼嗎？」

小瑾搖頭，看了一眼青仔嘆氣、不說話‧‧‧

回到現在，大老們在商討起義重事‧‧‧

袁承志不解問道：「為什麼不等闖王他們攻下大部份城鎮時再起義呢？這樣咱們成功不是比較容易嗎？」

闖王派來的心腹回道：「這很合理。闖王的軍隊從京城的外圍慢慢攻進，仍受皇帝控制的城鎮軍隊就會往京城集中，到時本來認為容易的事反而會加倍困難！」

眾大老皆同意這說法，點頭稱是！袁承志卻始終覺得不妥，可看前輩們都贊同。自己也不好說不了！心想；〈說不定是我多慮了？〉

為了不要讓皇帝有所防備，明晚就要起義！

其實袁承志最覺得不妥的並不是京城的戒備，而是自己人的不和！試問內亂不斷怎有可能得勝？就算有周詳的計劃仍舊是很冒險。

小羅漢對從廳內退出的袁承志道：「盟主談了這許久，想必餓了吧？和尚房裡備有茶點，不嫌棄的話就賞個臉‧‧‧」說完也不等袁承志答應，人就走了！

袁承志叫也不理，心想：〈到底想做甚麼？上次和許若燕說了那麼奇怪的話，隔天就裝做沒發生！現在又要我去，可是不去我真的有些肚餓‧‧‧〉摸摸肚子‧‧‧〈啊！邀青弟一起去吧！〉

袁承志去她房裡找不到人，去問何鐵手、她姑姪兩又說沒見著！袁承志唸道：「這臭小子又失蹤了！」最後下樓大廳找，若大廳也沒有就不找了。卻看見青仔一個人在喝著悶酒呢！

袁承志不假思索搶了她的酒瓶和酒杯，怒道：「你怎麼又來了？」

青仔一臉茫然：「啊？睡、睡不著喝杯酒都不行嗎？」

袁承志道：「還強辯？瞧你喝得、喝得‧‧‧」袁承志本來要說：喝得那麼兇！可是現在細看青仔的樣子，根本就沒有醉酒。臉也沒有發紅！後面的話就自動消失了。

青仔歪著頭，手自然觸摸袁承志的額頭！問道：「袁大哥，你感冒了嗎？」袁承志有些排斥往後閃，道：「沒、沒有，我怕你又像上次那樣‧‧‧」

青仔微笑，拿回酒，喝了一大口問道：「你找我有甚麼事嗎？」

袁承志道：「許公子他們說有茶點要請我，所以我想‧‧‧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青仔問道：「他們請你又不是請我！就確定我去不會惹人厭？」

袁承志氣道：「這樣的話那我也不去！」〝咕嚕咕嚕~~〞肚子罵他了！

青仔笑出來，袁承志急道：「我是說真的！他們不給你去我就不去了！」青仔笑道：「是、是、是！」起身拉著袁承志走‧‧‧

小瑾在房裡收拾行囊，孫仲君興奮的在房裡和焦宛兒訴說這一路上準備戰需品的經過、想到戰略的趣事‧‧‧

並且得意的說這次完美的戰略有一半都是她想的。

焦宛兒佩服的：「好厲害啊！沈將軍和爹爹都沒有意見嗎？」

孫仲君伸出食指，邊搖頭邊道：「嘖、嘖、嘖。他們想出的計畫都沒有我好，連穆老前輩都認為我的戰略甚是有用！」

焦宛兒好奇問道：「到底是甚麼戰略啊？能不能說給我聽聽？還有，妳是怎麼想到的？」

孫仲君回道：「好！我從頭至尾都給妳說一遍。可是妳也得將妳的經歷告訴我喔！」

焦宛兒忽地臉紅，頓了會兒道：「我、我的事沒有甚麼好說的，悶得很！」

孫仲君笑道：「瞧妳慌的。這下我非知道不可！」

焦宛兒急道：「好啦、好啦！妳快說就是了嘛！」

「就是那天我們經過的鄉城，他們正在慶祝‧‧‧」

焦宛兒搶道：「他們慶祝甚麼呀？不是饑荒嗎？」

孫仲君道：「妳聽我說完嘛！因為闖王和闖軍們帶了好幾車的糧食啊！他們是慶祝新王的到來。然後那天晚上，我在小山坡‧‧‧」

倆個不知愁的丫頭，打趣的談論嚴肅重要的戰略！才隔一尺的廂房內，一樣是談論戰略、所驚爆的內幕。任誰都無法不發愁。

袁承志吃著糕點‧‧‧綠、紅豆糕、抓餅、餡餅、肉桂蘇、桂花糕‧‧‧袁承志喀得高興，青仔卻連碰都不碰！

許若雁請青仔也一起吃，青仔才勉強吃了一塊桂花糕！然後不說話也不吃東西。

等到袁承志差不多吃飽了，小羅漢開始與他閒聊。

聊著、聊著，不知怎地竟聊到明日的作戰策略來了！

本來還以為青仔會因此而不高興，結果沒有，青仔認真的聽著呢！

袁承志心想：〈反正大夥兒明兒個都是要上戰場的，沒有理由不讓他們知道吧？〉

於是當下決定毫無隱瞞的告訴他們！很快的就說到了重點，袁承志道：「我們有人潛入宮中順利取得宮內的地形圖‧‧‧」

小羅漢驚訝道：「喔~~怪不得闖軍還沒到，就說成功也不難！」，許若雁接道：「可是禁軍人數何其多？個個都是受過訓練的正規軍！咱們半數都是鄉野莽夫，怎麼跟人家打？」

袁承志笑道：「許兄不用擔心！就連禁軍在何處駐守較多？何處較少？都有確實的數字可看！」

青仔忽道：「不太可能吧？」眾人望向她。

小羅漢道：「那兄弟可是做了相當大的犧牲，才掙來的重要資料耶！」

青仔冷道：「那他犧牲啥？」小羅漢答不出話，青仔道：「連他犧牲甚麼都不知道，就說他偉大。不是很可笑？」

袁承志怒道：「不准你胡亂說話，青弟！」

青仔哼道：「就算袁大哥你不說，我也猜得到！」

許若雁搶道：「既然知道了，大家都是明理人。心照不宣吧！」

袁承志和青仔默點頭。

小羅漢卻叫道：「甚麼呀？你們都不宣，就我一人不知道。這算甚麼嘛？」

青仔笑道：「所以說，話別說得太早！」

小羅漢索性不理她，轉對許若雁道：「那！燕子，咱們可是交情不同啊！連你都不告訴我，可就太不夠意思囉！」

許若雁沒有辦法，只好附耳輕聲道：「普通人想進宮，除了一辦法外還有甚麼？」

小羅漢腦子轉得慢，想了一會兒才知道，張大口道：「啊！是太‧‧‧嗚‧‧‧」

許若雁就猜到他會叫出來，即時摀住他的嘴，沒讓他叫出來！

青仔卻被他們給逗笑了，「哈、哈、哈‧‧‧」的笑個不停！

連小羅漢閉嘴後，她都還沒有停。袁承志叫道：「青弟！」

青仔才克制自己別笑，便喘氣道：「哈、哈‧‧‧好、好。不笑就是了。」嚥了口水，續道：「現在玩笑話說完了，該談談正經事了 。」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展開來不小。袁承志看了嚇一跳，道：「這圖‧‧‧怎麼那麼像？」

青仔笑道：「那麼像那太監給你們的那張紫禁城易圖？」

袁承志罵道：「你竟然偷啊？」

青仔更大聲罵道：「笨蛋！我是誰？他是誰？」

小羅漢道：「人家是英雄、你是賊！」

許若雁道：「不對！他是宮裡的太監；而你是盟主的義弟。夏公子，你是說這張圖是從宮裡偷來的？」

小羅漢諷道：「憑他？」青仔回道：「沒錯！不憑我，憑他！」手指著袁承志，大伙兒這下再也猜不著了！

原來這就是青仔前幾天失蹤的原因，他和阿九晚上在青樓想著法子，但始終沒有兩全的辦法。

最後一晚，也就是小瑾和焦宛兒殺來的那晚：阿九將他好不容易親手繪製的地圖交給青仔‧‧‧

青仔照實托出，袁承志卻大呼不信！

青仔氣道：「你信那宮裡的太監，不相信站在你面前的我？」

袁承志猶豫，思道：「可師父和眾前輩們都相信了，我沒理由不信。」

青仔怒道：「那是他們沒得選擇。」

袁承志回道：「若師父沒得選擇，那承志也是！」

小羅漢忽笑道：「那穆老人家沒老婆你也跟著不成家了嗎？」袁承志正要生氣，

許若雁搶道：「袁盟主先別動怒！或許這張才是真的。」許若雁將手伸進袖裡‧‧‧

袁承志此時怒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我手裡的‧‧‧那張會‧‧‧是假的嗎？」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還越來越小聲。

因為許若雁拿出的圖跟他的很像，小羅漢驚道：「這不是在當鋪裡買來的嗎？」

袁承志一直比對，發現大同小異！青仔的還較為詳細。

青仔道：「我可是答應了阿九三個條件才換來的耶！」小羅漢問道：「是哪三個條件？」

青仔回道：「第一個：這張圖只給她說的人看而已；第二個：我得饒她父王一命！第三個‧‧‧是我自己的事情‧‧‧」

袁承志肯定得道：「師父的圖不會是假的！」許若雁和小羅漢不說話、看別處！青仔見自己和阿九的心意被糟蹋，留下地圖「哼！」的一聲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