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四節    亂世誰願做英雄   深明大義知天命

在羅莎琳公演告一段落之後，長平公主和杏兒就回宮了！青仔在一個無風無月的夜晚，用五爺爺溫方悟親身傳授的採花大術第一術：《翻牆覆影》也就是無聲無息、闖入大宅的技巧！三十六宮，七十二苑‧‧‧青仔是路癡，而皇宮又是大迷宮！只好憑一張口問人，先潛入宮中隨便找個落單的蠢侍衛換上他的衣服再問一個更蠢的侍衛，九公主住在哪一宮殿怎麼去？看起來很粗糙的計畫，青仔實行起來卻很輕鬆！換上一個衰侍衛的衣服後又找到一個看起來更衰的，青仔是看他長得斯斯文文一副讀書人的樣子，通常這種人來做侍衛都是被迫、而且比較容易自作聰明妄下定論！
青仔看準了這點，決定找他！那侍衛看起來沒有甚麼精神，看青仔的頂戴訝問：「這不是木哥的官服嗎？」又似想起甚麼尤自嘆息道：「是了。木哥也終於找人頂替了‧‧‧」青仔嚇一跳，宮中侍衛何其多，竟遇到個看衣服就能認出人的！自己又對宮中事物不甚了解，不知道搶的是百人長！

那人端詳青仔的身形、面孔，皺眉道：「木哥也真不該！堂堂百人長找這樣一個文弱少年頂替！」青仔聞他說自己是文弱少年，心有不平：〈我明明自小習武，雖然曾經怠惰些時日，可我現在已是能與袁大哥相比的高手！為什麼眾人一個一個見我便道文弱？〉辯道：「這位大哥，小弟練過幾年拳，不算文弱！」

「呵！小子生氣啦？不服氣就往大哥胸膛打幾拳消消氣！」青仔道：「好啊！」正要打，想起九公主住所還沒問到！便直接說：「不成啊！我一打你便死，我還找誰問去？你得先給我說說！」那人長相斯文，說話卻是大老粗：「大哥讓你出氣，小子倒擔心起來了！說便說‧‧‧」

於是將玉清宮也就是九公主的住所，如何去法全都告訴青仔！有不明白的便說到明白：「現在說完了，打吧！」
青仔搖搖頭問：「你有沒有妻子老父母要照養？」那人憤道：「老子要有還在這兒獃嗎？早就給傻子頂替走人啦！」這人性情雖古怪，還有些許豪氣！

青仔不怎麼想殺他，於是再問道：「我可會把你打死喔！你難道不想以有用之軀報效國家嗎？」那人表情忽然變得很嚴肅，道：「報效國家？說得是啊！沒有國那會有家？可是國不像國、家又怎麼會像家呢？別以為宮裡侍衛這名稱是很好混的！我告訴你玉清宮的位置，又不打算抓你！夠兄弟的就一掌把我打死吧！」不只是有些豪氣，自身國家處境也是清楚的！隨即閉上雙眼決心赴死。

青仔愣了會兒，又問道：「大哥！你真的沒有父母老小要照養？」那人發怒，大聲回答：「有如何？沒有又如何？都給我在路上給餓死啦！」眼眶含淚，青仔思道：「老家太遠了嗎？來不及回去的確該死！可你怎麼不自己死？」

青仔猜到他是讀書人，經過家變性情奇怪也很普通！只是聽他說話品德似乎很高尚，又這麼自責、怎麼會允許自己活著呢？故如此問！那人失神道：「我留在家鄉，朝廷要我回去、還給我路費和安葬家人的錢！雖然我明明知道我家人會餓死都是因為那些混官，可是我沒地方去！我知道配給我錢的官是好官，還有好官在，我就回去了。我吃的東西都讓我想吐、我喝的酒都是臭酸的！可是我還是吃、我還是喝！因為這是我家人和無辜百姓們在死前都想要的啊！我怎麼有資格讓食物在我眼前被丟棄？讓水酒因為我被糟蹋？我怎麼可以有糧有水的死去呢？！」已是對天咆嘯！遠處有人跑來，青仔心想正好跟玉清宮是反方向！「你叫甚麼？」那人知道青仔要殺他了，正聲朗道：「陳知明。」

青仔肅道：「知明兄，站穩囉！」眼眶已溼。

青仔站至陳知明側身，將內力運至雙掌，不拍也不打、前後，胸口、背心一掌一面！強行運功，那人只覺一股熱流自胸口進；一道寒氣從背心襲！冷熱交會在體內以至全身，並沒有甚麼特殊感覺，一分神，嘔出大口鮮血！眼前漸漸模糊，但仍知道自己是站著的！青仔雙掌離開他身體，看著他道：「陳知明。你是否覺得自己不忠、不孝、不義？」陳知明點頭，青仔駁道：「不對！離家背景為了老小；痛失家人仍回崗位；寧死不害朋友‧‧‧」

「耶？」

陳知明覺得奇怪：「老子哪有朋友？」青仔微笑：「我啊！總而言之，陳知明你這一生沒不忠、不孝、不義‧‧‧反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要了不起多了！我夏青敬你，你該能如願、我便如你願！」緊抓胸口，陳知明忍住一口氣不吐，似有話想說。青仔點他脈穴讓他得以續命說話！

陳知明道：「值嗎？告訴我這樣值嗎？我和我家裡人死得值嗎？」

「值。」面無表情的回答，像殺手在跟雇主報告任務已達成！

陳知明臉色蒼白無力的苦笑道：「呵！我竟然相信你‧‧‧噗~~」一大口鮮血整個噴在青仔臉和上衣！仍是站著，要倒、青仔扶了一下道：「你是漢子，漢子站著死去！」緩緩移開手，陳知明真的就這樣站著了。

青仔直愣愣看著他那尚未閉闔的雙眼問道：「你一定要把血噴在我臉上嗎？」展開輕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青仔走人了，陳知明的眼睛緩緩闔上！手舉起來，往玉清宮反方向指去！前來追查的侍衛們沒有一個往玉清宮方向追的‧‧‧

青仔想在闖軍下一次進攻之前，將長平和黃杏弄出來，免得到時又要在亂鬥中與她倆個娘皮鬧個沒完！

裝成太監出現在公主面前！公主就透過太監總管要青仔這個太監留在身邊，太監總管當然立刻就讓她去！青仔手中拿著個寶貝筒，丟呀丟的、找公主報到。

過了一些時日‧‧‧

青仔冒充太監在公主的閨房，等待時辰、正準備按計劃行事，公主突然點了青仔穴道、讓她動彈不得！卻仍能說話：「妳要做甚麼？」

青仔嚇一跳，公主繼續動作，把青仔抱上床去！青仔又叫：「阿九妳在幹嘛啦？」

「妳先不要吵啦！」公主像是另有打算。

青仔以為她有要事要做，不說話、聽從她擺佈！可是公主的動作越來越奇怪，青仔忍不住了問道：「公主妳想如何？」才剛問到這一句，公主就脫青仔的衣服了！

青仔又驚又奇，用奇怪眼神望著她！公主道：「我想、我想和妳一起‧‧‧」

「一起？甚麼一起啊？為什麼呀？」青仔真搞不懂！只聽我們的小公主道：「誰讓他不放過我父親！誰讓我父親殺了他父親？我討厭他們！我要他們痛苦！要他們後悔！」一直扒青仔的衣服，「啊！妳別脫呀！」

「為什麼不能脫？」公主問！

「妳還問？為什麼要脫我的衣服？」

「我要米已炊呀！」

「炊？炊甚麼呀？我們都是女的！吹妳的西北米啊！」青仔告訴公主這荒唐事有多荒唐！

公主卻不管，變脫自己的衣服。

「妳又要怎樣啊？」青仔快沒輒了。

「我不管！反正妳看了我的玉體，就是要負責！就是得娶我！」

「我娶妳？」青仔真想逃離這裡！

「我要他們都痛苦啊！」

「那關我屁事啊？」

「我得靠妳幫忙啊！我們是朋友，妳不會不幫我這個忙吧？」

「不是啊！這個問題不是朋友幫得上忙的吧？」青仔不知該如何處理了，心想：〈如果是袁大哥會怎樣呢？哎呀！他比我更笨，一定不知道該怎麼辦！有了！要是袁大哥一定會‧‧‧〉

「我不看！」閉上雙眼，這就是跟袁承志討得的最佳辦法！「妳不看？」公主笑得有些詭異，又道：「不過妳不想看也沒辦法！」青仔心震了一下，回想：〈我從沒聽過有哪種點穴法能逼人看東西的！〉

沒想到真的有！公主玉手一點，青仔不想睜開的雙眼此時也得睜開了！看得一清二楚，公主倒笑得開心！青仔氣極了，穴道解了：「妳這個臭丫頭！哇！妳做甚麼？」

「我脫衣服啊！妳要我看妳，吶！妳看了我的身體就得娶我了！」公主一臉天真。

「不是那個問題，我們、我們可以說謊的嘛！」

「本公主不會說謊‧‧‧」

「我教妳啊！」

「我學不會的！」

「哎呀，妳讓我看也沒有用啊！我還是不能娶妳的」第一次有人能把青仔搞得如此狼狽‧‧‧

不管青仔一直好言相勸，公主就是堅持脫個精光！青仔也就看個精光，公主真是誇張！她還轉身讓青仔仔細看，脫的時候還碎碎唸：「我要報復、我要讓他們痛苦！為什麼要殺袁督師？他為什麼一定要報仇？」公主淚在蘊藉‧‧‧

「那也是他們呀！又不關我的事！公主妳也合理一點‧‧‧」青仔在求饒了！「也不是我的錯啊！！」公主還大聲兇青仔！青仔呆掉，無話可說！待她衣服穿好後，青仔怒火中燒：「我好言相勸妳不聽！」此時青仔的穴道已完全解開，她氣公主的不可理喻。

點了她的穴道：「很會點是嗎？很愛脫喔？」青仔想報復，也讓她動彈不得：「很會脫喔？」自己也脫了起來，公主倒是不說話，安靜的看戲！青仔脫到一半、襯衣都快沒了，才發現自己沒必要脫！「哎？我幹嘛脫給妳看啊？神經‧‧‧」

青仔邊唸邊穿回衣服，此時小杏正好要找公主，她跟公主私底下就像親姐妹！也沒說甚麼稟不稟報的，直接拉了床簾一看、尖叫！尉士被叫聲招來了，看見衣衫不整的青仔！大罵：「大膽狂徒！竟敢對公主‧‧‧把他抓起來！
本來要拿去砍頭的，公主卻不慌不忙阻止：「不是應該押去讓父皇審處嗎？」

「是！」尉士們聽令，一下子都走不見人！小杏還沒回過神！

「公主怎麼會‧‧‧是哥？」公主只能動嘴，看不到在她身後的小杏：「我都告訴妳，可不可以先幫我解穴？」

詢問皇上在哪兒？通報、回報‧‧‧來回經過五、六個人！公主都換了套衣服，喝了杯茶再去！青仔外衣被扯掉一角，多想翻臉把這些人全部丟進糞坑啊！要不是有任務在身，青仔早就動手了‧‧‧

此刻跪在大殿，青仔不禁暗暗驚嘆：「這個小姑娘有時候比我還不講理！都知道不關我的事了，還硬要把我拖下水！唉~我那妹子現在一定在自責，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趕來‧‧‧」青仔沒有想錯，小杏真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趕來‧‧‧

還不斷催促公主：「公主！求求妳了，再晚哥哥就會被砍頭啦！」又拉又推的，公主慢條斯理跟小杏玩！皇帝龍顏大怒，甚麼都沒問就：「抄家！」青仔一點也不驚訝：「沒家啦！抄甚麼呀？」抬起頭，尉士〝啪〞的打下去！「你敢打我？」青仔站起，她也大怒了！那尉士被青仔嚇到，退後一小步！

皇帝看見青仔的臉，不認得、卻記得她的聲音！尤其是生氣的聲音，喊：「停！等一下，先別殺他‧‧‧」尉士踢青仔的腳，青仔就是不跪！一般的男子還是撂不倒她的。皇帝也不要她跪了：「沒關係，就讓她站著！朕問你！你是不是上次叛軍大鬧皇宮時把朕抓走又放朕回來的歹徒？」

青仔屌得咧：「是又怎麼樣？」〝鏘〞尉士拔刀！

「住手！」公主終於來了，尉士們退在兩旁。「參見父皇！」行禮。「父皇，這個人他不是太監‧‧‧」

「朕知道他不是！」

公主驚訝：「驗、驗過身啦？」看青仔的身體。

「幹嘛？妳別看我！」青仔不高興。

「這個人是叛軍！」皇帝正經道。

「呼~」公主鬆口氣：「你們都出去！」

「是！」閒雜人等走光，剩四人‧‧‧

「朕知道妳用心想幫朕抓叛軍，但是也不用做成這樣！」

公主搖頭：「你錯了，父皇！他是我的朋友，他跟叛軍鬧翻了，所以才想來投靠我！」

「投靠到床上去了？！」拍案！

公主和小杏跪下，青仔還在看戲。小杏拉她褲角：「跪呀！」青仔一臉不情願，還是跪了‧‧‧

青仔不說話，跪下之後她就不打算說話了！

「父皇！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啊！」公主說得真切，青仔看著她、心想：〈妳不會這樣對我吧？我待妳不薄耶！〉青仔可不想娶公主。

皇帝傻眼：「長平！妳喜歡這個叛賊？」公主點頭，直視著皇帝：「我們、我們已經是夫妻了。」皇帝還來不及反應，青仔已大叫：「那怎麼能算！？」一道寒意朝青仔撲來，皇帝拔了劍就要下來砍她！青仔沒有閃躲，心道：〈你倒是砍看看啊！包你飛回你的龍椅‧‧‧〉

公主擋在青仔前面，道：「父皇！不能殺他啊！」

「長平，只要殺了他，妳就能回復清白了。」推開公主，一劍砍下去！

〝嘶~〞劍劃破軟物的聲音，血滴著，不是青仔、也不是皇帝，更不是公主！是小杏！！小杏半句話也說不上，只能替自己最喜歡的哥哥擋劍。青仔當然料到會這樣，在她衝上來的那一刻，就把早已運到掌中的內力輸於她！以致小杏在近距離，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寶劍所傷仍只受到皮肉傷‧‧‧

公主大叫：「杏兒！」蹲下看她有無重傷，抬頭怪皇帝：「父皇！夏公子是杏兒的義兄啊！」

皇帝驚訝：「朕又不知道‧‧‧」

青仔心疼的撫杏兒的臉：「出宮時認的，她將我當親哥哥！」掀開破裂的衣物，自鎖骨至肚臍。這麼長的傷口，一道血痕、並沒有在流動。

黃帝迴避，青仔道：「皮肉傷對杏兒來說沒甚麼大礙，只是這‧‧‧非留疤不可！」公主落淚，她忘了小杏在這裡！一邊替她療傷、一邊在心裡責怪自己：〈我為什麼只想到自己呢？〉

皇帝皺深眉，丟掉手中的劍！

青仔看他這樣，道：「你還不覺醒？殺人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有時還會引起更大的問題‧‧‧」

皇帝轉身：「都是你害的！你這個叛賊‧‧‧」撿起劍還想殺青仔！

「皇上！[父皇！]」小杏和公主幾乎同時叫止！

皇帝愣了，他也很疼小杏這個小婢，傷了她也很後悔！坐回龍椅搖頭：「朕不管了，隨便你們‧‧‧」小杏要起身，青仔隨即去下外衣給她披上。

小杏給皇帝跪：「皇上，哥哥的為人是可以相信的！他不是把皇上放回來了嗎？」

公主也道：「是啊！要是那時夏公子沒有把您帶走，說不定兒臣就再也看不見父皇了啊！皇帝錯鍔，但仔細推敲的確如此，沒話說了。又問：「可是他乃一介平民，怎麼娶妳？」

公主想了會兒：「我有一個好辦法。」

「甚麼辦法？」皇帝問。公主小聲道出‧‧‧青仔聽了大叫：「妳不是吧？這樣也行！？」三人看著大叫的青仔。

「怎麼不行？宮中又沒人見過袁承志！」

青仔搖頭：「那天進攻沒人看見嗎？」

公主又辯道：「黑摸摸誰見著誰啦？」青仔仍是搖頭。

公主又道：「要是以袁大哥的名義娶了我，那天下就會說父皇仁慈、公平！不會因為他父親的罪就否定他這個人！況且娶我的又不是袁承志，是他夏青！父皇，我告訴您喔！夏公子的武功啊、比袁承志還強！要是袁承志強行闖至皇宮，夏公子還可以保護您、幫您打跑袁承志！袁承志一向以武功高強著稱的，只要夏公子武功比他強，就沒人會懷疑他的身份囉！」

青仔不可思議的望向公主，心想：〈袁大哥是出了名的又黑又壯，甚麼只要武功比他強？我也沒有啊！真當妳皇帝老爸瞎啦？傻啦？〉

只聽皇帝思道：「這樣也不失為一個辦法‧‧‧」竟然認真的考慮起來，青仔在心裡大罵：〈只要有人可以保護你就好了嗎？讓你女兒這樣亂攪？這麼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活該你被罵狗皇帝！〉快氣炸！近來青仔已能控制內力得心應手，但是發生這種鳥事，還是得花一番心力。

鹹魚翻身！青仔被當做貴賓款待，她卻一點也不高興。公主來找她玩，笑嘻嘻的！青仔臭臉問：「妳笑甚麼？」

公主道：「我開心啊！父皇說了，我和妳十日後成親！」

青仔疑問：「十天後？不是闖軍再進攻的那天嗎？」

公主微笑：「所以是好日子囉！」

青仔思道：「公主成婚、普天同慶！皇宮的尉士定會有些鬆懈‧‧‧妳這妮子打的這主意！」

「多謝誇獎！」得意的。

青仔看了四周：「小杏呢？」

「我讓她休息幾天養傷。」

青仔嚴肅道：「妳決定要幫我們的事，小杏是否知情？」公主不再嘻皮笑臉，回道：「她不知道！」

「那她是不是真的以為我跟袁大哥翻臉不理闖軍之事？」公主點頭。

青仔有點兇：「妳打算怎麼跟她說？小杏武功不弱，到時妳為妳的父皇；我得跟我袁大哥並肩作戰！妳讓小杏她‧‧‧」

公主鼓著雙頰，放鬆後道：「讓她自己選囉！不管她選那一邊，我都不會怪她的‧‧‧」青仔看著公主，沉默一會兒，又道：「我不管妳！小杏想幫誰我就幫誰！」

公主懷疑：「喔？那若跟何鐵手為敵呢？」

青仔說不出話，想著以為她又要出甚麼餿主意了：「妳不要自己沒辦法跟心儀之人在一起就找我麻煩！」公主奸笑：「誰說我無法跟心儀之人在一起？本公主十日後就要與妳袁承志成親了不是嗎？」

青仔這才真正明白：「原來妳是在利用我！先讓狗皇帝答應妳與袁承志成親，到時不管那一方勝了，妳都能與他在一起！」

公主嘻嘻道：「妳不是說妳是我的朋友嗎？被我利用一下沒甚麼關係吧？」公主笑得有點討人厭，那笑容連小杏都沒看過！公主以為青仔一定會大發脾氣！

但是並沒有，青仔原本緊皺的眉頭剎時舒緩、變成好看的微彎；嘴角也掛著倒虹的苦笑，道：「唉~~妳真是的‧‧‧」有點像是最疼的小兒子打碎了自己心愛的花瓶！只能難過，也怪不下去，自己走掉了，公主的玉嘴裡飄出來一個疑問：「‧‧‧這就是夏雪宜的孩子？我真想見見他本人‧‧‧」

袁承志在酒館吃飯，等著四處去探聽消息的小羅漢、許若燕‧‧‧二人來了，袁承志著急的詢問：「現在情形如何？」

許若燕答：「清兵養精緒銳！要是此刻進宮，硬碰硬沒好處！」

袁承志道：「關外有吳三桂鎮守，他擁兵千萬、經驗豐富，應該是沒問題的！」

許若燕勸道：「我也知道現在是箭在弓上、不得不發！可是‧‧‧」袁承志打斷他的話：「先聽羅漢兄這邊怎麼樣！別急！」許若燕點頭，該輪到小羅漢說話了，他卻吱吱嗚嗚：「其實和尚也覺得，現在進宮不太妥當‧‧‧」

袁承志有些不耐煩：「又不是問你這個！把你探聽的消息說給我聽啦！」小羅漢嘆氣，搖頭：「百姓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很尊敬闖軍！希望能盡速聽到好消息，快些改朝換代！」

許若燕馬上接話：「可是清兵在關外的勢力實在不可以小覷啊‧‧‧」

袁承志伸掌阻止他再說下去：「難不成許兄的意思是要闖軍先清除關外的清兵，再行進駐皇宮嗎？」許若燕態度變軟：「當然不是，一旦改變攻打對象！光是兵力就已不堪負荷。」

袁承志點頭：「這就對了！我們只有一條路可選，就是盡快殺死崇禎！」

袁承志見許若燕表情黯然，慰道：「許兄其實不用如此擔心！吳三桂大將軍對崇禎也不是多忠心，只不過不願背負起不忠的罪名！待闖王登基後，相信他也會好好為百姓們將邊關顧好的！」

許若燕仍語重心長的道：「這一點我也不是不知道‧‧‧」

「這就行了啊！學學我青弟吧！有甚麼討人厭的麻煩事一次解決！」袁承志倒說得輕鬆！

小羅漢附和：「夏公子說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

許若燕也道：「當然是道理啦！只不過是歪理中的道理，書裡念不到的！」

「哈、哈！說得是！說得是！」袁承志和小羅漢互相拍肩大笑，許若燕只是微笑看著他們‧‧‧

程九這邊也收到消息：闖軍與江湖人士大舉進攻推翻崇禎的行動失敗了！他倚在窗前，遙望北方、輕瞥秀眉，想不明白為什麼有袁承志、穆人清和青仔、何鐵手這等高手相助！闖軍還是會輸？程九還以為闖軍是全軍與其作戰！事實卻不是，以致他想也想不透‧‧‧

幾個孩子見母親成天悶悶不樂，就用院子的花做成了禮物送給他！若雪躲在窗後面，突然站起來，把花冠戴在程九頭上！程九微笑誇獎她一番，便要她與兄弟姐妹玩兒去！若雪回到後院被孩子們包圍，詢問程九情況如何？

若雪皺著眉頭、扁嘴，學大人搖頭嘆氣道：「娘她啊！想爹想得好嚴重啊‧‧‧」

孩子們心急：「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若河摸摸下巴：「我們去把爹找來！」老二﹝程若河﹞是個性情溫和，喜出主意、起鬨的男孩兒！

夏若雲搖搖頭：「這不成，咱們連爹爹現下在哪兒都不知道！」說話的是老四，是個聽話早熟的女孩，膽子不小。

夏若雪─老大！她笑道：「去把娘的信偷來不就得了？」

「路費呢？」﹝程若雨﹞老三，是最膽小的！男孩兒卻愛哭。若河拍他頭：「笨啊！信都可以偷了，錢怎麼不能偷？只不過‧‧‧誰去呢？」三人望向快哭的若雨，若雪道：「你最乖了！你去最好！」幾個蘿蔔頭明明就自己思念青仔，想去開開眼界、還推到程九身上！晚上，若雨偷到信跟錢之後，隔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就出門！完全不把自己當小孩‧‧‧

皇宮內，青仔也不是悠悠哉哉的等著和公主成親！崇禎準備了一個難題要證實青仔的武功是不是可以保護他！

離成親之日還有七天，青仔和公主被叫到御書房！崇禎道：「夏青，長平是朕唯一的女兒！你要娶可以！但是朕得確定你有沒有那個資格！！」

公主聞言便知不好：「父皇，您想做甚麼？」崇禎微笑對公主道：「朕確定他有沒有妳說的那麼厲害？來人啊！」一個男人走進了御書房，皇帝命人關緊所有門窗！

叫走所有下人後，道：「袁承志，讓朕看看你的本事吧！」那人皮膚比袁承志還黝黑，比青仔高兩個頭！突地運氣，身體竟然變大！原本就小的衣服被撐破，站在青仔面前‧‧‧此時已高過青仔三個頭了！

青仔轉頭問崇禎：「你叫這廝表演特技啊？到底要我幹嘛？」皇帝聽青仔完全沒把他當皇帝，大怒！但沒有罵人，只道：「打倒他‧‧‧」對方開始動手，青仔不擋只躲，伺機運氣進攻！青仔一掌紮實打在大黑人的肚皮上！

大黑人不動，冷笑一聲拍拍肚皮，一點兒事都沒有！青仔驚道：「鐵布衫？」崇禎答：「是的！」笑得得意‧‧‧青仔剛閃過一記腿踢，相準大黑人跨下一踹！又沒事！青仔大叫：「縮陽入腹？！」崇禎大笑道：「他沒那麼厲害！」

「那怎麼會？」青仔想不透，因為她感覺甚麼也沒踹到！崇禎笑道：「你沒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嗎？」公主訝道：「是太監？」過了近百招，大黑人始終傷不了青仔！但青仔也始終傷不了大黑人！只是有時推他一下、拍他一掌，都不在同一處‧‧‧

崇禎暗自得意：「夏公子，是不是本事用完啦？要投降也是可以的喔！」青仔心裡暗罵：〈放屁！〉不理他，道：「公主！轉過身啊！」公主不解。「我讓妳轉過身去、不要看！沒聽懂啊？」公主聽青仔話，照做！又吩咐小杏：「杏兒！看著妳哥哥！」小杏大點頭：「杏兒會的！」

青仔突地使出移形換影，迅速繞至他身後！大黑人手臂往後一揮，不見了青仔！她躺在地上，看準了那又黑又大的手臂兩腿一蹬！！「啊~~~」慘叫聲。〝磅啷〞撞到屋頂上了，〝咚〞重物掉落的聲音‧‧‧手臂離開身體撞到屋頂再掉下來，大黑人的血用噴的！

噴在崇禎身上！青仔躲得快，只沾到一點。〝啪、啪〞青仔點了大黑人手臂的止血穴！因為重傷，鐵布衫使不了！點穴沒有任何困難‧‧‧公主看到大黑人的手臂往上飛，知道青仔贏了！大聲叫好，轉過身卻被渾身是血的崇禎嚇到：「父皇您沒事吧？」皇帝甩開公主，「哼！」的一聲出門！叫太監來給他換衣服‧‧‧

「妳走！我再也不要見到妳！」女人的聲音，氣急敗壞！「走？我還沒娶妳呢！」應話的是青仔，她襟上還有一些血！公主大聲道：「夏青，妳聽清楚了！我是個大麻煩！尤其對妳來說！」青仔皺眉，不明究理的看著公主：「我知道啊！那‧‧‧妳幹嘛趕我走？」公主嘴唇顫抖，又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青仔氣悶，重重坐在椅子、倒桌上的酒喝！

公主皺眉，搖頭：「只要妳與我成親，就變成袁大哥、三幫四寨、朝廷甚至連何鐵手‧‧‧通通都會與妳夏青為敵！」青仔表情、動作沒有變化，繼續喝！公主搶過酒壺，用力摔在地上！「夏青！妳就要完蛋了，知道不知道啊？」青仔看著地上灑落，與她無緣的酒，抿嘴道：「妳真是個麻煩！我喝得好好的妳也要破壞？不過沒關係‧‧‧」

青仔舉杯敬公主：「我喜歡妳這個麻煩。」一飲而盡，公主聞言雙腿發軟要跪！青仔立馬將她接扶住：「地上碎玻璃沒見到嗎？」公主沒反應，青仔扶她起身坐好！確定她坐穩了才放手，叫：「來人啊！」宮女在門外應聲。「去拿幾壺女兒紅進來！」公主奇道：「妳不都喝竹葉青嗎？」青仔道：「它不好聞，女兒紅比較香‧‧‧」公主暗想：〈她是顧慮到我。〉

這妮子終於後悔了，看著青仔：「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青仔道：「怎麼辦？啥都不用辦啊！」公主呆望著她，宮女將酒送來了！青仔推開門拿，坐回位子，倒了一杯酒喝完後、重重放下：「我們就專心一意準備成親！會發生甚麼事兒就讓它去發生吧！我們已經做得夠多了‧‧‧」倒酒喝，公主也倒酒一飲而盡，學青仔敲下酒杯：「啥都不用做！」

青仔高興道：「對！啥都不用做！」倆人對飲至深夜‧‧‧

青青山莊內，程九一大早起來就在找孩子！奐月衝進程九房間，拿一封信給他道：「程公子，我房裡有一封信！我想是孩子們留的‧‧‧」程九對醫理頗有研究，穆人清也送過他爹幾本自撰的醫藥書！理所當然是落到他的手上，這兩年程九費盡心思給奐月醫治怪病！現下已好轉許多，但只要一天少了他配製的藥，身體的毒就會回來！也就是還沒辦法根治，所以奐月還不能回家。

程九接了信，罵道：「那些壞小孩！明明知道妳不識字還放在妳房間！」隨即拆信來看：《孩兒們不忍看娘親思念爹爹，孩兒幫娘把爹找回家！千兩銀子傍身，勿掛！》

程九大罵：「小王八蛋！一個個都不要命了？」抓了銀子也要走人，奐月阻道：「程公子，你知道他們去那兒嗎？」

程九道：「他們要找夏青，那廝自然是去北京城！我非要好好泡製他們不可！」奐月幫著收拾行李‧‧‧

程九在門口催：「月兒，妳在摩蹭甚麼？快一點啦！」奐月慌張背著包袱跑出來，全身包得密不透風，跟住五毒教時一樣！

程九皺眉道：「七月天耶！奐月！」奐月低聲道：「我們快出發吧！」腳步沒停，程九追上去將她頭巾硬扯下來、一頭秀髮散落，又把她衣服撕破！裡面還有外衣，除掉一件還有一件‧‧‧程九火大，點了她穴道，除去面罩、多餘的衣服和褲子‧‧‧

嘴裡憤憤罵著：「又不是我不在妳身邊、不能幫妳治療！現在的妳連隻老鼠都害不了，還包個甚麼東西啊？」說完 正好也脫完，解穴！

奐月臉紅，道歉：「對不起程公子，我還是害怕‧‧‧」蹲下要撿破衣服，程九見此舉呆了，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心疼道：「月兒，妳別這樣‧‧‧」奐月把衣服披回程九身上，孱弱的微笑揚起：「這樣真的挺涼的，你在奐月的身邊，奐月就不怕了！」

程九心一震，慌了起來：「不、不怕就得啦！還不快走！」快步移動，奐月叫住他：「程公子，那是回去的方向啊！」程九這下糗了：「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想看門鎖了沒有？」奐月道：「家裡有大娘和護院們，不要緊的。」

「喔~對！我都給忘了，咱們快趕路吧！」勉強的接話，走得很快！奐月沒留意程九的失常，只是微笑的走在他旁邊‧‧‧

幾個小蘿蔔頭仗著自己帶的錢多，一路坐轎子、要轎子趕路；坐的煩了自己趕路，都有些底子的孩子趕起路來比坐轎子還快！五天四夜便到了北京城，恰巧遇到皇榜要徵兵！四個小傢伙一心想進宮，扮成大人樣去應徵！被轟了出來‧‧‧

若雪嘴裡罵：「甚麼爛規矩嗎？老子雖然年紀小、個子不高！可是百家拳和刀劍功夫練得熟，在韃子堆裡殺個百兒萬的輕而易舉！」

若河附和：「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等咱們和爹爹團聚聯手，把那些明狗打回元朝去！」若雲「哼！」了一聲：「少吹牛了，你們搞不好還得落個不孝的罪名呢！」

若雲比較聰明，不知道他們是要去做兵，莫名其妙被拉去、莫名其妙被轟出來！嘴裡碎碎唸道：「就知道我沒睡飽，頭昏昏的，還這樣亂搞？」

「難不成我們甚麼都要先問妳嗎？妳最小耶！」若雪這個老大不高興了。

若雲當然據理力爭：「可是當兵我也有一份！沒理由事先不先問問我吧？而且皇帝要徵兵，你們知道他徵來打誰嗎？如果叫咱們去打闖軍該怎麼辦？打是不打？」

若河激動回道：「當然不打，我立馬脫下軍裝幫爹爹、大伯打明兵！」

若雲白了他一眼，沒再說話。若雨嘆氣道：「那現在怎麼辦？我們進不去又不能回家！娘親會打死我們的！」

孩子們無言，若雨想著想著就哭了：「我當初就說不要來了嘛‧‧‧」若雪安慰他，唱青仔教他們唱的歌：「無名小卒也想飛~苦也無所謂~~吃點小虧受點罪~才知道自己是誰~~~愛情名利那麼美~~誰會不想追~~~如果從此是~是~非~非~追到了也是白費~~我不願~等著誰來~將我安慰~~傷和眼淚~我不等天亮~要它徹退~~~~讓我飛~讓我的明天不為今天後悔~~現在我之所以卑微~是上天給我機會看到尊貴~~讓我~飛~~讓我任何挫折都可以面對~~我的每一滴眼淚~流得刻苦銘~心~無怨~無悔~~」

再重唱一遍，大家跟著唱！若雨早就不哭了，茶館裡的客人給他們鼓掌叫好！！

四人相視而笑，若雪道：「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們很快就會跟爹爹見面‧‧‧」四人吃得飽飽、早早上床睡覺！但是，真的見得了青仔嗎？

奐月體力沒有那麼好，所以這倆人較慢！不過一路坐轎子也不會太慢，約兩日路程就該到了！半路卻遇到山賊，轎夫們各自逃命！兩人一下就被包圍‧‧‧賊老大奸笑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走過去，留下買路財！」一小賊淫笑道：「老大，光是買路財應該不太夠吧？」看著程九和奐月，程九沒有表情，僅對奐月道：「月兒，妳今兒個吃藥了沒？」

奐月一聽就知道他的意思，望向他的眼神帶著恐懼、搖頭。山賊們以為娘皮在計劃殉節，程九微笑看著那些山賊，山賊們則對他眉來眼去的！程九心想：〈這些不知死活的小賊！〉又對奐月道：「咱們還得趕路，省點力氣！」奐月點頭，朝山賊走去！同情的眼神：「你們最好還是趕快走吧！」山賊們哈哈大笑，奐月捲起袖子，回想上個月剛跟若雪學完的【擒拿手】‧‧‧

一面大步慢慢往後退，一面看清他們的位置！思考自己將要往前衝碰觸他們的順序、位置，沒料到是他們先衝來！奐月沒有害怕，抓住那衝第一人的手，重心往後移！輕易的將他甩至身後；第二人從左邊撲來！那人高大，奐月便矮身往前走一步，扛起他大腿往後摔！那人頭上腳下的摔了！剩下的人見了有所顧慮，不再冒然往前衝。奐月伸出手掌要他們等等‧‧‧

被奐月摸到的兩人毒發，開始慘叫、呻吟、全身發抖‧‧‧山賊們見了，嚇得拔腿就跑！程九擋住他們的路，學奐月捲起袖子要摸他們！山賊們下跪求饒，程九開心笑道：「快走吧！」又在他們屁股各拍了一下，山賊們慘叫著離開！程九拍著腿大笑，笑完了，沒見著奐月！發現她站在那兩山賊旁邊，他們還在發抖、全身冒冷汗‧‧‧奐月難過掉淚。

程九走過去，蹲下問他們以後還敢不敢做壞事？他們搖頭，用發抖的聲音回話：「不~~敢~~再也不敢~~不~~敢~~」程九掏出兩顆黑麻麻的藥丸給他們一人塞了一顆！毒發的症狀漸漸減輕，奐月看著程九，程九道：「給妳的藥給他們兩顆沒關係吧？」奐月喜得撲向程九，對他又親又抱‧‧‧程九笑道：「好啦！夠了！男女授受不親耶！」奐月愣住，縮了回來。

她是真的忘了程九是男生，一個人臉紅。程九拍拍灰塵道：「走吧！還有一群混小子在等咱們呢！」奐月大大的微笑、大大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