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2010/01/13 22:27:49瀏覽2760|回應6|推薦80 | |
一本詩集的理想大小大概是怎樣?如果你喜歡詩歌的游牧狀態,或是把詩歌當作是隨時要拿出來背誦的台詞,那麼這本詩集最好可隨身攜帶,而且不要太厚,能放在大衣口袋裡更好。 我的手不算大,所以這樣也看不太出來這本梵樂希(Paul Valery)的詩集屬於袖珍本的大小。兩百頁左右,算是薄的了。 德英對照的里爾克<杜英諾哀歌>更薄,九十頁,不過是紙質較差的再生紙,所以比梵樂希的一半還厚許多。 我很喜歡這個版本的<草葉集>,雖然沒有目錄,也沒有版本說明。民國六、七十年之前的書就是這樣,一本翻譯在毫無背景說明的情況下就出現在讀者眼前。譯者是台大已故的吳潛沈教授。350頁,可是抓起來不覺得厚,而且我喜歡當時遠景的出版品,都不會太佔空間。<草葉集>從1855年到1892年總共出了九版,每版都有增補新作。這本中譯本很多詩都沒有收。我的英文本<草葉集>放在老家,是標準的口袋本。 另一本絕版詩集,純文學所出的波特萊爾的<惡之華>,將近400頁,可是尺寸跟遠景出的差不多大,所以塞進書包裡也是小小的一本。譯者是杜國清先生,他的翻譯都有押韻,且每行控制在同樣的字數。1857年,<惡之華>首版狂賣10萬冊,波特萊爾一定會嘲笑大西洋另一端的惠特曼。這兩個人南轅北轍,每當我厭倦了波特萊爾的都市波希米亞時,就會從惠特曼那裡尋求平衡。在他身上,我擺脫了腐朽的歐洲氣味,大聲吟唱「我歌頌帶電的肉體」。Octavio Paz說得真好:惠特曼的獨白是一種宇宙。 1924年聶魯達的<二十首情詩與一支絕望的歌>是我心目中最標準的小詩集。多加料了好幾頁的插圖也才120頁左右的小品,哪個呆瓜拿起這本詩集還會正襟危坐地在案頭「讀詩」?這種詩集本身就昭告一種行動,讓人有起而歌的衝動。說來奇怪,明明是情詩,卻很有煽動的本質,難怪浪漫主義以降,情詩和革命是孿生子。 這兩本中文詩算是薄的。張士甫這本詩集不到100頁,只收錄31首詩,卻是從900多首的練習當中萃取出來的,他的語言在漢語詩中好像就這麼冒出來,沒有傳承,據他自己說聶魯達和泰戈爾都是他所追摹的魔術師。當年我翻開第一首,就馬上心悸了: 當向日葵的骨朵被風 被一天天的焦躁點著 黎明樹一聲聲啼呼仰起人生的額頭 世界展開了一片麥浪 從過去的空曠到未來的空曠 生命只懂幻想 大海很遙遠單純得像久別的子宮 它用母親的聲調總在祝福沒有離愁 陽光懸垂著累累乳房 奶水推倒了矮房子淹沒了小巷... 羅智成早年的詩寫得比現在好,而且書的大小也很較符合我的理想。他這系列的封面全黑,頗有玄之又玄的味道。我不禁想起Levinas的話: 我棲息的元素在夜的邊境。...這種在存有與世界之外,不揭露自己的存有方式,必須稱之為玄秘。元素延伸的黑夜是玄秘諸神的禁區。 木心的書比羅智成的更精小,可以用手掌抓住,彷彿把他的妙語如珠整個握住。封面的質感也非常棒。這種書最適合在火車車廂上翻閱,搭配外面跑著一幕幕的風景。 |
|
(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