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運進行到這個階段,參與的學生靠著意志力堅持疲累的身軀,警察累了、記者也累得人仰馬翻,整個社會所付出的有形與無形成本絕對是難以估計的。因為這次的抗爭,也讓大家真正願意好好去審視、省思「服貿」這個議題對於台灣社會未來可能造成的影響。能讓大家開始關心這個議題,這些學生可說是功不可沒。
不過,其實到目前為止的抗爭,有一個很大的問題,是全民都值得共同去思考的。當政府說已經舉辦了多少場的公聽會,抗議的群眾可以說「有人反對,但是政府一意孤行」,或是在民調上仍然有七成民眾不清楚服貿是什麼。問題是,如果這些參與學生或民眾覺得服貿議題這麼重要,是否有捫心自問,平常對於政府舉辦的服貿公聽會是否有去關注?如果覺得政府的公聽會只是政令宣導,沒有去溝通,當時是不是就該跳出來反對?
對於國家在國際局勢複雜的情況下該如何自處有沒有去思索?有些很正經的節目,關注討論世界情勢的話題會不會去收看?如果沒有,如果不曾思索,如果都當耳邊風,如果政府在電影院前的政策宣導短片也不曾留意,那麼,民眾也必須承認,自己不用功,平常對這些不關心。也難怪會有七成不知道服貿是什麼了。
大家可能喜歡看韓劇,可能喜歡滑手機、玩遊戲,看時事性談話性節目,比較喜歡吵來吵去的政論節目,或是講話語調高亢、富有戲劇張力的寶傑與立綱。但是有多少人願意說,自己平常會對國家未來用心思考?應該沒多少,因為我們活在一個小確幸的社會,對於這樣嚴肅的議題,很少人願意好好去想,直到這次才發現「服貿議題好像真的很重要」。
但是是否講話大聲就是真理?群眾在現場聽到的是全部或是片面?有經過比較才說出自己贊成或反對嗎?是不是一場大家相互取暖的群眾聚會?是看過那些有特定立場的人編輯的懶人包嗎?當大家同情學生,試問,學生就可以推掉所有的責任嗎?當學生在衝撞警察時,當學生又一句句「警察辛苦了」,然後說一切的罪過都是馬英九的錯。這代表著這些學生放的火可以叫別人承擔後果嗎?就好像如果是未成年學生成了強暴犯,要將所有的錯都推給自己爸媽,由爸媽承擔過錯,由爸媽去坐牢嗎?
立法院的設備損失,學生在裡面吃喝拉撒如果有任何的破壞,林飛帆說由立委買單。請問立委的錢不是你我繳稅的錢嗎?因為林飛帆和這些學生現在還不用繳稅,造成的損失就該由其他納稅人來負擔?該說他們也是群吃米不知米價的媽寶嗎?如果他們認為自己是領導人,自翊為活動總指揮,認為馬政府不顧民意獨斷獨行,請問這些學生擔任這次活動領導,或是在行政院的運動說自己是總指揮,又經過了什麼樣的民主程序選出來的嗎?這個是否要經過更多人的民主票決呢?如果林飛帆同學認為馬總統統治中華民國的正當性已經喪失,是否有人會質疑,他擔任這次學生運動「領導人」又經過了哪項民主程序,可由他來宣告佔領立法院,甚至要大家3/30出來佔領凱道呢?
民主是一人一票、票票等值。現在的馬政府也是經過民意選舉出來,如果不滿意,下次選舉可以考慮換黨換人做做看,或是直接在年底選舉給國民黨教訓,更不滿意的話,就直接訴諸罷免總統。如果認為自己是一個民主國家,大可經由這些程序來做。而非當被打的時候,訴說警察暴力施打手無寸鐵的學生(警察打人不對,但是學生、群眾打警察也不是沒有)。學生豈能因為好像有張學生證就可以有了豁免權?較多的同情權?如果他們不滿馬政府,認為服貿是不合理的黑箱過關。試問,學生對警察步步進逼,扯警察的衣服,警察就不是人?警察又虧欠了學生多少?又要推給馬政府嗎?
羅蘭夫人說:「自由、自由,多少罪惡假汝之名而行!」自由並非可以無限上綱,也不該用民主之名來強暴法治與羞辱執行法治的警察。學生的確大無畏,但是學生不該把罪過通通推給政府,彷彿自己沒有錯。對於集會遊行長期造成的噪音,造成的商家營業不便,是否都推說「因為這個無良的政府?」那對於未成年強暴犯,我們也都要怪罪於無能的父母?學生手無寸鐵,所以永遠不會錯?有錯都是現在政府領導人的錯?執政者在這次的服貿議題上當然有相當多值得檢討的地方,但若是學生不懂得反省,只會怪罪別人,那恐怕真的是國民教育的一大倒退,讓人對國家發展感到無盡的悲哀。
這次的學運,真的,政府與學生,都有很多要回家「面壁思過」的地方。勇於思過、勇於認錯,未來,兩方才能都有所長進,人民才能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