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蘿蔔乾》 【十四 人心】- (3)    編著

一把虎頭短刀用滾水燙過了，又拿出一條乾布擦著，在廚房尋到一塊嫩薑，直接拿虎頭短刀就切起了細薑絲，不過這短刀畢竟不是菜刀，雖然鋒利卻不順手。
婷兒見了，走過來說道：「乾爹，你要切薑絲啊！我來幫您弄吧……」伸出手來，便要接老崔手上的刀子。

老崔急忙將手舉高，說道：「這個刀可利了，妳的手嫩，怕傷到了。」
婷兒拿了自己菜刀過來，三兩下就切出一盤細細的嫩薑絲，老崔見了極是高興，取醬油淋在嫩薑絲上頭，擱在一旁。

阿傻與婷兒成親時的酒還沒喝完，也被老崔找出來，放在灶上溫熱，取了個小酒杯，配著幾粒花生米，一人獨酌，呆呆望著一旁油燈微火出神，偶而眼皮一跳，臉頰抽動，嘴上鬍鬚跟著抖了幾下，突然全身一震，似乎想到什麼不堪舊事，左手掌蓋住自己的臉，緩緩嘆了一聲，然後取出乾布，將手上短刀擦了又擦。

婷兒就在一旁靜靜拭著碗盤，再收到櫥櫃裡，偶爾對老崔笑了一下，卻不知道該跟乾爹聊什麼才好。

直到婷兒廚房的事打理好，老崔取了自己那小鍋子過來，打開鍋蓋，夾出一塊肉，還是拿著虎頭短刀，片開了這塊肉，先切成一條一條，肉條再切成薄片，弄出了一小盤，拿起筷子，夾了一小片肉，先沾了點兒醬油，再配上細薑絲，送入自個兒嘴裡，不住點頭。

婷兒靠過來，關心問著：「乾爹你沒吃飽呀？我煮稀飯給你吃好了。」
老崔眉開眼笑，對著婷兒說道：「不用了……這只是下酒的東西而已，對了……乖媳婦妳也過來嚐一塊好了，看看味道怎麼樣。」婷兒坐下吃了一口，也不住點頭，纖纖玉手輕掩朱唇，眼睛都笑瞇了。

就在這時，少剛拿了擦頭髮的濕毛巾到浴室，經過廚房，半開玩笑道：「咦？婷兒又煮了什麼好吃的請妳乾爹嗎？這孝順媳婦可真好……」
婷兒說：「是乾爹自個兒弄的，我拿碗筷過來。」說著便去拿了一副碗筷，送到少剛手上。
老崔只說道：「不過是下酒的東西而已，二少爺也想嚐一嚐嗎？」

少剛便坐了下來，夾起一塊吃了，覺得味道不錯，問道：「唔？這是豬肝嗎？怎麼如此爽脆好吃，配些薑絲、醬油，還真是不錯，哦……果然是下酒的好東西。」婷兒又去拿了小酒杯過來，幫少剛斟了一杯。

「這不是豬肝，是……心！」老崔回答。

少剛點點頭，說：「哦？豬心、豬肝也是差不多，但這煮得真是好吃，崔叔您在廚房的功夫也不錯。」說著又夾了一塊肉吃了，配著小酒，甚是愜意。
婷兒又幫少剛把酒斟滿了，問著：「乾爹，我剛剛只看你舀了一鍋水，什麼也沒動，怎麼就弄好了這豬心肉，豬心很容易就煮到硬了。」

老崔緩緩說道：「嘿嘿！豬肝要怎麼煮我不是很清楚，不過這心的話，你要先把水煮沸了，鍋子得拿起來，然後把心泡在這滾水裡頭，蓋上鍋蓋，慢慢等這熱水變到溫涼就可以了，這樣子口感才會好，妳若是放到灶上去煮，那肯定會煮到硬掉，嚼都嚼不爛，那便糟蹋了。」

「哦？還有這樣煮法，這倒是特別……」少剛又吃了一塊，更與老崔對飲一杯，婷兒就坐在一旁，幫他們斟酒。

綺梅洗好澡，正從浴室走出，卻見婷兒怎麼會在這陪著倒酒？眉頭一皺，臉上似乎不快，少剛與老崔並未說話，婷兒卻是熱情了起來，招手叫喚：「來！梅姊妳也過來嚐一嚐這個，是乾爹弄的……」

婷兒拉開板凳，又去取了碗筷，綺梅便在婷兒身旁的位置坐下，舉起筷子嚐了一塊，直直點頭，再嚐了一塊，才鬆了眉頭，側著頭頸說道：「這嚐起來很不錯的！是什麼肉我卻……吃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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