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權

時序已經進入秋天的處暑，但我的冰箱裡還有適合夏天喝的山苦瓜水。那是夏天裡的最後一把山苦瓜熬成的，放在冰箱裡差不多五天了。我捨不得倒掉，就每天喝一杯，今天是最後一杯了。

我拿出馬克杯，緩緩地將山苦瓜水傾注倒入杯內。然後，一口接一口地啜飲著，彷彿那是會回春的神水似地。

其實，我喝山苦瓜水並不是為了美容養顏，想喝純粹是為了不暴殄天物的心理作祟。

今年夏天，有個阿婆也許身體不適，四肢不太靈活，醫生建議她要多走路運動。於是，她閒來無事就到村子裡四處走走看看。

有一天，我剛好站在自家牆邊那一片山苦瓜前面尋尋覓覓著橘色的果實時，她有點吃驚地來到我身邊。

「妳也在摘山苦瓜嗎?我以為妳不吃呢！」她張大雙眼，不可置信地問我。

「有啊！去年夏天我煮了很多山苦瓜水，煮過的果實就扔在這兒。沒想到，果實裡的種子經過熬煮竟然還活著，您看到的這片山苦瓜就是這樣來的呀！」

「既然妳也在吃，那我就不來摘了！我還以為妳不吃呢！我可愛吃了，用豆鼓、薑絲和小魚乾下去炒食，那味道真是好極了！」

「是嗎？那我有機會試試。」

「既然妳也在吃，那我就不來摘了。」語畢，阿婆便自顧自地繼續往前走了。

我有點詫異地站在原地目送著阿婆遠去，心想著：「這片山苦瓜雖是野生植物，但是所有權歸我，阿婆怎麼想摘就摘，而且知道這片山苦瓜是我的之後，雖然表明不會再來採拾，卻一句道歉的話也沒有。真奇怪！」

阿婆果然說話算話，後來再也沒在我面前出現過。不知道她是轉移了目標，還是身體有狀況。總之，阿婆真的沒有再來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