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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0/22 07:43:39瀏覽1043|回應5|推薦6 | |
這也是我想討論的一個重要話題。但是,同樣的,我暫時只能在這裡做些簡單素描。
最典型、最常見的主觀存在狀態,在今天當然是世俗人。不過,正因為它太常見、太理所當然、太隨俗浮沉而無長遠原則,所以我們必須用人的他種主觀存在狀態做對照,才比較能突出作為世俗人的特質所在。
我心中可作為「神的工具」這種主觀存在狀態的人的典型,當然是基督徒。不過,穆斯林也會是重要的替選項。
作為「神的工具」,人較能展現一般世俗人所不能到達的生命境界。一個較鮮明的人物典範是哥白尼,他用了四十年的時間研究天文學,提出「日心說」新天文體系。他的「天體運行論」一書,直到他生命的終點,據說他已經彌留的時刻,才印出並送到他手上。可惜他自己已經無從閱讀。也就是說,他自己從未在生時從長期用功鑽研所得到成果中得到什麼功與名(或也因此免於劫難)。那麼,他為什麼要這麼苦苦鑽研?他自己在書序中說,是為彰顯上帝的榮耀。也就是說,他把自己當做「神的工具」,努力奉神的旨意生活,幾乎將全部的生命力投入神所賦予的使命上。如此,他才成就了他人所不能成就的事功。
也有人認為書序其實不是他自己的真意,而是弟子為了免於出書後遭致教會的責難而代寫違心序言。我認為不可能。弟子必是遵循他自己的的意思而寫。一本花了四十年、窮盡畢生心血寫成的書,還要加上虛偽的序文,有這種必要嗎?
不只是哥白尼,許多的基督徒用他們的生命為人類創造了文明史上不可磨滅的豐富內涵。此外,近代西方的進步,很可能也與基督徒的倫理影響其生活型態有關。
不過,作為「神的工具」的存在狀態卻也未必沒有疑義。神的旨意也可以有另外的解讀方式。穆斯林的聖戰或者十字軍的東征(也是聖戰),也因為他們將自己視為「神的工具」。差別只在於他們所理解的神的旨意是另一種性質,。很可能是摻雜了人的私心,摻雜人內在的攻擊或毀滅性格,或至少是人的主觀是非判斷。問題是,我們不容易當下知道神的確切旨意,也不知道人奉神的名之所為究竟是否真符合神的旨意。對絕大多數人而言,神幾乎是永遠沈默的。人們只能從他人的話語中讀取神的旨意。
孔子提出的生命路徑,顯然不同於基督教。孔子主張人應該以「有良知的主體」的存在狀態生活。他說:「我欲仁,斯仁至矣!」只要秉持良知而活,人也可以活出光輝璀璨的生命。「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是何等的氣魄與胸懷。人生至此,應該可以無愧。
但是,在儒家思想的影響下,傳統中國社會顯然並沒有走上一條康莊大道,卻顯得問題重重。這又是為什麼?問題的成因當然複雜。不過,與儒家有關的問題,我以為是對主觀認知習性缺少較強的扭轉力道。因為良知與人的主觀內在太接近了。強調良知,無形中卻鼓勵了主觀,鼓勵人依主觀而行。問題是,人的主觀會引導人向什麼方向去呢?在我們肯定人的主觀性的當下,我們也就可能屈從於我們的私欲。當然,如果自己明知為私欲,就會避免,但是,如果是較隱諱的我群中心主義傾向呢?如果是自我肯證的傾向呢?人還會知道要避免嗎?
良知說無形中鼓勵了人的主觀,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比較難節制人的自然主觀傾向,因為人太相信自己的直覺認知,因為覺得那就是出於人的良知。這很可能是儒家文化為中國社會埋下的病根。基督教文化,甚至佛教文化,相對地似乎都還比較能讓人跳出我執。而儒家文化卻恐怕很難做到這一點。而也因此,難以為中國社會結構的合理化帶來更多突破性的開展。
也許,真實世界裡的人,更多是上述三種主觀存在狀態的混合體。不過,受到不同文化洗禮,還是會各有不同,並也產生長遠的不同歷史軌跡。
神的概念或良知說,讓人的生命狀態有可能昇華。但是,如何體會最高的神意或體現最高的良知,而不被扭曲或自我扭曲?這應該是大哉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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