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城邦
上一篇 回創作列表 下一篇  字體:
也談六四
2016/06/06 08:32:30瀏覽10732|回應58|推薦20

 

 

據說曾是國民黨的發言人的楊偉中再度痛批國民黨,這次的理由是因為國民黨沒有嚴厲批判中共的六四作為。我不知道楊偉中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我真不能理解他。

 

撇開楊偉中這個人,容我也來說說六四吧。

 

六四是個悲劇;我也贊成平反六四的主張。不過,我並不認為製造六四悲劇的一方(以鄧小平為首的一群)就沒有任何可諒解的餘地。

 

哈佛大學教授傅高義為鄧小平寫傳,盛讚鄧改變中國的功勞。他的評價是否就是蓋棺論定之議,當然還有討論空間。但是,鄧小平整體有功於中國,應該是定論。而偏偏也就是他主導了六四悲劇。這事情應該怎麼看?

 

從我的觀點看,我認為鄧在六四中的作為未必是錯的。我知道這麼說會引來嚴厲的批評。不過,既是我平心之論,我也就不避諱說出來。我認為,如果當時鄧不採取鐵腕措施,今天的中國可能處於更糟糕的狀況。這是個關鍵點,如果大家同意我的這個判斷,也許就不會對鄧小平的鎮壓決定持如此強烈的否定態度。當然,問題是這個判斷無從確定,無從通過控制實驗來做比較,反之有些人對民主化的正確性抱持無條件的堅定信仰。

 

我說「如果沒有對民運採取鐵腕鎮壓措施,今天的中國可能處於更糟糕的狀況」,雖然沒有確證,但是並非完全沒有軌跡可尋。

 

民主化或許是普世價值,但是推動民主化需要考慮社會的結構條件,針對不同的結構條件,可能要考慮不同階段有不同實施步驟,未必適合一步到位,也未必適合直線朝向民主制邁進。

 

早在清朝末年,梁啟超在與當時同盟會爭議中國的改革路線時就指出(見「中國存亡一大問題」,1906):中國不宜當下實行共和制,如果強行走上共和制,很可能會陷入強人政治或是軍閥割據的局面。其後,中國果然陷入他所預言的悲劇中。

 

再看看晚近的事例。北非、中東的所謂「茉莉花革命」、「阿拉伯之春」,又帶給這些國家什麼「春天」了嗎?缺少結構條件,強行走向民主化,後果事實堪憂。這樣的悲劇事例豈止一兩樁,大家不妨再想想法國大革命、德國威瑪憲法與納粹的崛起,他們的民主化過程又豈是平順?

 

今天,不管各國條件,硬要強行推動民主化,或許是因為人們對民主的天然渴望(?),卻也可能部分是源於某些特定(西方)勢力的鼓動。雖然不能說西方的鼓動一定是出於惡意,但是不管各國是否成功民主化,西方都可能是得利的一方,包括他們可能趁亂控制這些國家。中國的八九民運,背後未必沒有西方勢力的作用。

 

以八九年時的中國來說,當時的中國社會還存在著尖銳的結構矛盾,這個矛盾無法用溫和的手法解決。八九年時中國社會的矛盾是源於更前期的矛盾。儘管有許多人已經接受改革開放的路線,但是前期中共所激勵的左傾路線並沒有完全消除。不同路線無法調和,也沒有一個大家都接受的調節矛盾的程序可循。

 

再者,雖然八九天安門事件的主要訴求似乎是在追求民主化,但是,我認為那其實是虛的。如果運動的結果真是推倒了中共統治,接下來的發展非常可能不是走向堅定的民主化,而是陷入混亂、動盪的局面,並可能再度又陷入強人政治。

 

說八九民運是悲劇,除了因為它涉及血腥暴力,也因為它幾乎是無可避免的悲劇。我們當然不能逕直說追求民主是錯,民主化口號當然也具有政治正確性,很難有很強的論述能反駁民主化訴求。但是,要直接推向民主化,對許多國家來說卻是頗多礙難。歐美國家擁有某些較優越的特殊社會條件,包括法治傳統、人權觀念與自律習性等,才能在過程上較平順(說較平順當然是相對意義而言)。其他國家的民主化,很少有平順的。一百年前的中國已經經歷過追求民主化所帶來的痛苦,而且並不只是美好果實採收前的一小段陣痛,而更像是沈疴難治。

 

理論上說,八九民運未必要以血腥方式終結,但是抗爭雙方顯然無法產生共識,民主化的訴求者也堅持不肯和平結束抗爭,他們是在逼著對方讓步。鄧派的最後鎮壓動作當然是太血腥、暴力,但是,爭議各方都沒有尊重、寬容異己者的習性。從而,鄧要解決爭議,真正的可選擇空間其實很小,以至於悲劇很難免除。鄧應該讓步嗎?讓步的結果會是什麼?是使中國成功走向民主化?簡單說,我不認為有這種可能性。

 

民主派為什麼這麼堅持?有各種可能理由。我們無法確定究竟有沒有某些陰謀勢力在背後鼓動,而且目的可能包括打擊執政的鄧派。很難排除這種陰謀可能性,陰謀可能來自中共內部不同派系(譬如剛失勢不久的左派或反改革開放派),也可能是美國等西方勢力。鄧顯然也有這樣的憂慮。他擔心讓步就會讓某些陰謀勢力得逞。我認為這種憂慮並不是出於妄想。

 

最重要的是,鄧小平能否讓步,向民主派讓步的結果會是什麼?如果是使中國穩步走向民主化,那麼,用流血方式結束民運就非常不應該。但是,我卻認為,實際結果不會是這樣,非常可能的結果是中國陷入更長久的動盪與混亂,而民主化終究只是空中樓閣。從而,鄧小平的選擇,至少是在他主觀上可能只有以下兩種:鐵腕鎮壓,或是讓步而讓中國陷入混亂。他顯然認為,總體來看,鎮壓是較佳的選擇。於是,血腥鎮壓就成為事實。

 

只因為信仰民主價值,就徹底否定鎮壓民主化的作為,我不認為一定是對的。民主的價值並不高於全體幸福,它只是有利實現完整幸福之最高境界的途徑。但是如果連初階的民生與安定都還談不上,必要時,民主化是可以延後的。

 

我以為,維護專制制度的努力未必是出於惡意,甚至恰是因為他們主觀認為自己是善意的,所以更能堅持自己的作為。而從客觀上說,他們的努力也未必帶來完全負面的歷史結果。如何評價,應該要更審慎。不計結構條件,逕以民主化作為絕對的價值衡量標尺,未必公允。

 

多數社會成員能有尊重、寬容異己者的習性,這應該是實現民主化的重要條件。但是,傳統中國社會並不充分具備這種條件,八九年時的中國也還是一樣。從而,要強行推動民主化,就會要付出更大的代價。天真期待統治者一方片面寬容讓步,缺少現實意義,也未必能看到實際美好結果。

 

我沒有全面否定鄧小平等人的六四鎮壓作為,這種言論很可能會受到某些「民主派」人士的強烈批判,甚至譏嘲、撻伐。不過,從我的觀點看,事情性質大體就是如此,六四是一場悲劇,但是悲劇主要並非導源於統治群中少數個人的惡意,而是源於結構的矛盾性質。民主派再怎麼叫囂、謾罵,也無助於促成更好的結果。倒不如大家理性尋找真正可能的民主出路,即使那條路可能遠比我們想像要曲折、漫長。

 

 

 

附記:與網友的對話

 

網友C的回應貼文:

 

對於兄長一向的穩健保守主義與濃厚的中國情懷或鄉愁,小弟一向予以尊重與理解,即使未能充分認同,對於兄長身處當今俗麗台灣的諸多感慨,感情上也常感不捨;然而今天齊兄談到六四這個話題的角度與心態,小弟實在感到十分訝異與不解,六四的問題甚至聯合報的立場都會批判它的,難道吾兄的戀中執著已經到了走火入魔了嗎?姑且不論民主或專制是否值得追求或推崇的普世價值,但人命總該是吧?為了避免讓國家陷入更糟糕的狀況,一個政府的軍隊槍口就有理由對向自己的國民,讓成千上百,手無寸鐵的年輕人流血喪命?這樣的價值觀出自一位憂國憂民的士大夫,堅持是非善惡價值,絕不隨波逐流的傳統知識份子,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什麼時候偉大目的已經可以成為不擇手段的合理化藉口了?鄧小平有什麼樣的苦衷,必須非讓千百條年輕生命遍地流血不可?為了多數人的益處可以犧牲少數人的性命,這已經是進入法西斯的思維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的回應:

 

「為了多數人的益處可以犧牲少數人的性命,這已經是進入法西斯的思維了」。這句話是重點。康德的倫理學就曾明白批判「犧牲少數以成就多數」的作為。不過,我並不贊成康德的論述。我相信,「犧牲少數以成就多數」仍然會是人們依循的行為準則。我們並沒有太多的選擇空間。我們的選擇往往只是在犧牲較少數或是犧牲更多數之間。嚴格說來,重要的可能不完全是在於多數或少數,而比較適合理解為是「整體」或「部分」間的取捨。

 

康德的倫理學被Michael Sandel稱為categoricalism(絕對論)。康德相信,人有「義務」必須遵守,這種「義務」是不能用功利主義方式來衡量的,我們不能進行功利計算來決定怎麼做,而就是必須依循義務(或categorical imperative)而行。但是,這種「義務」其實是不可理解的。 要理解必須假定上帝的存在(康德也的確做了這種假定),義務就是上帝所定的規則。因為是至高無上的上帝所定的規則,所以是絕對的,是無從違反的。但是,對於不接受上帝存在前提的人來說,就無從理解這樣的「義務」概念。如果有一天,我們面對如下的情境:犧牲一個大家都認為是壞人的人,可能拯救一整個社會;否則整個社會都將毀滅。我們也因為要依循上述康德的義務概念(康德說:「不可殺人」是義務),就寧可犧牲這整個社會嗎?如果是我,當然不依。

 

如果遇到這樣的情境,就算是上帝阻止,我也不理會。也就是說,我不能接受康德的這種「義務」概念。「義務」概念並非毫無意義,但是,它的意義不宜絕對化。它的意義仍然是相對的。我們的確不宜為了救5個人而犧牲另一無辜之人。但是,這種義務考慮並非絕對原則,之所以這樣做不宜,應該是因為犧牲一無辜者的做法破壞某種行為原則,而如果這種行為原則被破壞,潛在可能損傷整體社會。這裡,仍然有維護整體社會的考慮,而不是因為這是由上帝立法。所謂「上帝立法」,我的理解是,那是出於一種超越性,是一種最普遍主義的精神表現,也可以說是博愛。博愛是對(社會或人類)整體的維護。

 

也所以,「為維護整體」幾乎可說就是康德所說的一種絕對性原則。出於這種原則,可以犧牲特定部分。(上面的討論也暗示,整體與部分的關係可能不同於多數/少數的關係)上帝如果不同於整體,是因為整體仍然可再分不同層次。一個小群體的整體當然不若全人類整體,而全人類整體也不及全體生物界或全宇宙。

 

我之所以諒解鄧小平,是因為我認為他做了對中國有利的事。針對六四,如果他能和平解決抗爭,而且不至於因此垮台(像蘇聯的戈巴契夫),不至於導致中國混亂,那麼,他的血腥鎮壓就是錯的。遺憾的是,我們無法先實驗證明或事後實驗證明這種可能性。他必須當下決定。而他的文革經驗卻告訴他,群眾的非理性的可畏。我作為旁觀者也同樣認為可畏。而他如果要維護改革開放政策,就必須解決困境。總之,他能選擇的空間很有限。(如果民運人士願意適可而止,鎮壓卻不止,那又另當別論)

 

法西斯作為一種罪惡,應該不在於它強調國族的偉大與超越個人的意義。作為一種思想、言論,它尤其應該擁有自由。法西斯的可能罪惡在於它犧牲個人,尤其是由少數人主觀決定地、任意地犧牲個人。最後這部分最是難題。所有的重要決定,其實都是由少數人所做的。很少事情能真由全體或多數人共同決定。對我來說,真正問題在是否任意、是否毫無憐恤、是否真正考慮全體福祉。而這卻恰是存乎一心的事。作為領導者永遠得面對這樣的批評:我善意的作為被認為是惡意的或是為害的。

 

鄧小平說:「“六四”問題。“六四”是改革開放過程中的必然現象,社會成本很高。這個問題,今後會有人來翻舊帳,說你動用了軍隊,也死人了,責任是躲不開的。但也還有歷史責任,則在於國家是前進了還是後退了?國家是混亂破敗了還是穩定發展了?真正對歷史負責任的人,不怕這種責任。尤其要做領袖,更得要有擔當。到了你們那一代,也不知會出什麼樣的事情,或許是“六四”,或許是“七四”,但你們一定要有歷史責任感,實事求是,一切從實際出發,只要對中國進步發展有利,該怎麼幹就下決心怎麼幹。回答“六四”這類問題,根本的方法不是去爭論,而是實實在在地把國家搞好,讓人民生活一天天好起來。」

 

相對於鄧小平,我認為那些吶喊民主的青年人實際上太幼稚。他們最多也只能是像近代中國的胡適的角色(多半還不及胡適)。而胡適也並不能成為中國的拯救者。

 

我不忍見中國再現混亂。所以我願意諒解鄧的鎮壓作為。而我也認為,必須有諒解,才有在困境中尋找真正出路的可能。

 

( 時事評論政治 )
回應 推薦文章 列印 加入我的文摘
上一篇 回創作列表 下一篇

引用
引用網址:https://classic-blog.udn.com/article/trackback.jsp?uid=chiag&aid=60408557

 回應文章 頁/共 6 頁  回應文章第一頁 回應文章上一頁 回應文章下一頁 回應文章最後一頁

中国
中国在进步 但是步伐艰难
2016/06/07 20:47

中国在进步 步步艰难啊!我希望两岸和平 经济共同发展 可惜的是,台湾人又一次眼睛不好 让民进党又来胡闹了 可惜 可惜啊!

看中国大陆官员的德性,多数让人失望,只有少数官员不错, 真的是进步很难哦

关键是体制问题造成的,这个共产党制度 让这些小人 贪婪的人 说假话的人 庸俗人 投机份子 拍马屁之人  做了官员,进步能不艰难吗?

中国的媒体不能很好的监督政府, 一监督就被穿小鞋 打压,搞臭你 整死你,甚至被抓,谁敢监督呀?有权力的人还不高兴死了,谁敢监督? 贪污腐败很快的呀

目前中国人的民心也很糟糕,欺骗是普遍的,就连亲人好友也不说实话,我已经上当两次了。

政府多年的不作为 或者多数官员本身就是撒谎者,影响到民风。


说过
你可以沉默保护自己 你不可以说假话
2016/06/07 20:21

不可做假见证陷害他人!基督教有十诫 其中一戒。

为了保护自己,你可以沉默 不可以说假话害人!

李登辉说,钓鱼台是日本的。钓鱼台(就是钓鱼岛)李登辉这个日本兵留在台湾的后裔居心不良,把中国的钓鱼岛说成是日本的。2009年,我在这个网上抗议李登辉的汉奸卖国言行。不料被几个国民党网络流氓追杀,他们谩骂糟蹋我是中国猪 共匪 五毛 支那贱人 大陆女到台湾卖淫,啥脏话都有,才会让我知道,台湾民主真的很恐怖,李登辉洗脑20多年的结果吧。

马政府做的还算不错,两岸稳定和平,经济发展扎实 民进党人怎么侮辱糟蹋他 我们香港人看到心酸心痛,台湾民主真的不怎么样,国民党分裂了,也是我预料到的。


六四
香港人每年都纪念六四
2016/06/07 20:00

以前,这个网站有一个网名叫九评共产党的人,他说,六四共产党解放军用枪杀死了十几万学生在天安门广场 天安门广场血流成河。

我说,据我所知,中国官方报道是死了250多人,包括学生市民和军人,民间传说是死了2200多人,没有在天安门广场, 是在北京的木樨地。不料几个网友谩骂围攻我,侮辱我是五毛,是共匪.

中国新闻不是完全自由的,是被共产党政府严厉控制的, 难怪啥消息都有,我的消息来自北京的亲人和朋友,我相信他们, 不相信中国报纸, 更不相信那个九评共产党,这个九评恐怕中国不乱,居心不良。


左 中 右
共产党打天下 共产党坐天下
2016/06/07 19:39

目前一党专制的国家很少 两党和多党制的共和国是多数 也有保留下来的皇帝世袭制度(更少)北朝鲜是一党独裁加世袭制度 是世界奇葩了。被全世界人看不起

共产党打天下坐天下,百姓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你要坐天下要好好坐,不是吗?看看老毛这个坐天下给百姓什么了?土改逼死人(有的地方活活打死人) 反右整死人 饥荒饿死人 文革斗死人,尤其是文革,十年浩劫啊! 刘少奇国家主席都被毛泽东斗死了。毛泽东简直是疯子,不过还有不少大陆人在怀念他呢,真是脑残到恶心了。

邓小平的改革开放是好的,但是,经济开放了 政治还是老样子,不许人民说话 闷头发大财,结果呢?空气 水源 土地 严重污染,毒奶粉 地沟油, 100个官员 90多个贪官 不是贪官 早就下台。习大大算不错了,不过习大大还是不让百姓说话 不许你妄议中央,这样下去 估计习大大会变成毛大大,这样的话,中国人算再次倒霉啦。


BlueGreenRed
等級:5
留言加入好友
2016/06/07 18:00
33樓,蒙古與中​​國國情不同。
1989年時,中國大陸剛從十年文革浩劫中走出來13年,整個國民經濟仍然在艱難地恢復過程中。而蒙古並沒有像文革這樣的經歷,它自二戰後的經濟發展是相對平穩的。
另外,蒙古國的人口到今年也才300萬左右,而中國大陸人口在1989年就已有11億。
第三,中共的組織機構是像毛細血管一樣深入到大陸的每個村的(每個村都有黨支部),它就像一顆擁有無數毛細血管的粗大的大樹一樣,這樣的機構從中共建政後已經運作了幾十年了,中國大陸幾乎每個家庭都與它有著或多或少的聯繫。
六四事件發生時,鄧小平正帶著中共和大陸人民朝著發展經濟、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方向艱難前進,雖然這個過程中出現了很多問題(最突出的就是官僚和腐敗問題),但整個大陸經濟是在上升階段,這與前蘇聯解體前整個蘇聯經濟停滯不前恰恰相反。
當年的中國大陸民眾並沒有普遍的要立即推翻共產黨一黨專制、走西方多黨制的意識,事實上真要這麼做了,以當時中國薄弱的經濟底子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蘇聯解體時,憑藉著它幾十年的經濟老底還鬧得社會分崩離析,剛從文革出來的中國大陸連這樣的老底都沒​​有)。
而方勵之、王丹、吾爾開希等人只是提出要搞多黨制民主,但具體該怎麼搞?應該經過怎樣的階段?中共那麼多基層黨組織、黨員、黨員家屬、軍隊應該怎麼辦?這些很細節但有很關鍵的問題,我相信他們是沒想過的(更糟的是,六四後期,那些學生主要領導人之間已經有內訌了)。
在整個社會並沒有為實行多黨製做好心理準備、經濟底子尚且非常薄弱的​​情況下,鄧小平為什麼要冒那麼大的風險去倉促地搞多黨制?
其實像搞制度這種東西,的確是人越少越好辦:船少好調頭,蒙古300萬人口,無論一黨制還是多黨制,切換起來相對容易。相比之下,印度現在人口12億,多黨制民主搞了幾十年,到現在境內還有反政府武裝游擊隊要求重新分配土地、要求社會平等。
如果你是大陸人、如果你曾經經歷過大陸80年代,你對此就會有更深的體會,否則的話,拿蒙古來做例子只是紙上談兵。
看問題不能脫離當時的大環境。

欄主根本是在扭曲真相
2016/06/07 13:47
欄主用「當仁不讓」來形容,真是胡扯。蒙古人民革命黨並非讓,他是讓自己的地位拉到和其他政黨平行的地位,由人民投票來決定誰來執政。第一次的選舉,蒙古人民革命黨還得到 85 % 的選票,可以繼續執政。蒙古到目前為止的五次總統選舉,人民革命黨還贏了四次。台灣的走入民主,也並非國民黨讓,只是國民黨的地位拉到和其他政黨一樣,國民黨還是執政很多次。英國的光榮革命,國王也不是將權力交給某個特定人,而是交給人民來決定。六四並不是要拿到權力,而是讓共產黨拉到和其他政黨平行。鄧小平的答覆就是「辦不到」

所有的改革都需要領導者願意犧牲權利的胸襟
2016/06/07 09:47
所有改革都是自上而下、自下而上、自中間向兩端三條線同時啟動同時推進的結果。很多人在扯西方文明較可能走向民主,根本是混淆事聽。英國的光榮革命,若不是國王願意簽字放棄權利,如何成功?蒙古的走向民主,若不是人民革命黨﹝共產黨﹞願意妥協,如何成功?六四事件,說穿了,就是中國共產黨不如蒙古人民革命黨。
出岫閒雲(chiag) 於 2016-06-07 13:05 回覆:

中國有句老話是說:當仁不讓。

「讓」一般來說是美德。但是事情並非必然如此。認為讓一定是對的,不讓就是錯的,這種想法太褊狹。


蒙古國是如何順利實現和平轉型的(4)-信力建
2016/06/07 09:37

為使蒙古盡快形成穩定的政黨生態,在時任總統奧其爾巴特和反對黨的催生下,1996年,蒙古通過選舉法修正案,將26個複數選區改為72個單一選區,大幅壓縮了小黨的生存空間,迫使反對黨整合。結果在當年的選舉中,由蒙古民族民主黨、社會民主黨、綠黨等結盟組成的民主聯盟戰勝了人民革命黨,實現了蒙古的第一次政黨輪替。

整個國家有驚無險地度過了歷史的危機時刻。

蒙古人並不以理性寬容而著稱,然而在重大歷史關頭,無論是反對派還是人民黨都保持了極大的克制和理性,實在是難能可貴。事實上,人民黨權力傳承到1980年代時,中高領導層幾乎全為高知階層,同時這些人又是蒙古知名的學者,與黨內外年輕政治領袖之間有著師生之誼,彼此戒備心低,信任感強,加上雙方對改革都採取積極的態度,因而交流溝通十分順利。另外,人民黨在大轉折面前並非無所作為。1986年5月的第19次代表大會後,改革早已是全黨共識。即使在全國持續的抗議之時,公安部長吉姆薩森吉夫、國防部長莫羅扎姆茨紛紛表態,反對武力彈壓,要警察和軍隊中立。改革雙方從一開始就沒有走向極端化,大家的想法是一致的,都是如何讓一個國家盡快走向現代民主憲政之路,這一點跟俄羅斯、台灣的情況極為相似。因此,我們相信任何還有良知的人都會反省,都會看到歷史的道路:還政於民實現和解是人間正道。只有像卡扎菲、巴沙爾這樣的瘋子才會為了一己一家一黨之私利而拒絕對話屠殺人民,如果你不是這樣的人間魔鬼,當變革轉型的歷史關頭一旦到來,牆內的人無需為一己之權力戀棧,從而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只有寬容的政治轉型,才能造就了某種寬容的政治和解氛圍。

其次,從蒙古的轉型中間,我們也能看到:所有改革都是自上而下、自下而上、自中間向兩端三條線同時啟動同時推進的結果,絕不可能是某個階層以自上或自下的單向度改革。要知道改革成功是全民共識全民參與的結果,因此大家糾結於到底是自上還是自下基本上是一個偽問題,不過是坐而論道的胡謅罷了。


蒙古國是如何順利實現和平轉型的(3)-信力建
2016/06/07 09:32

※執政黨與反對黨聯手製憲

在蘇聯庇護下獨享了近70年權力的人民革命黨在大呼拉爾選舉中獲勝後,表現出高超的政治智慧,為緩和各種政治力量的矛盾衝突,放棄了單獨組閣的機會,吸納了各黨派聯合力量組成第一屆民選政府。

那段時間,任人民革命黨中央部書記的巴特爾跟黨內外反對派領袖們夜以繼日溝通,為實現憲政而努力。“國家走到一個生死關頭,一著不慎都可引起分裂動盪。”巴特爾回憶道。

1992 年2月12日,蒙古人民共和國改國名為蒙古國,並更改國旗、國徽,實行多黨制,實現了從專政制度向憲政民主的歷史性轉變。在奧其爾巴特領導下,蒙古制訂出蒙古第四部憲法。這部憲法明確宣布保障人權和自由,拋棄之前憲法中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改為強調“民主主義政治”;此後總統由直選產生,呼拉爾席次縮至76席;同年更改國旗國徽國號,修改國歌歌詞,一切皆為體現出“民族主義”和“民主主義”色彩,正式告別“甦蒙共產主義時代”。

1992 年新憲法公佈後的國會大選中,人民革命黨再度得勝,獲76席中的71席。但這次人民革命黨席位的優勢進一步擴大(佔93.4%),並非民意的準確體現,因為26個複數選區全額連記法選制下,不易形成兩黨制,造成反對黨過於分散,故人民革命黨以56.9%的選票卻贏得了93.4%的席位。

有趣的是,1993年蒙古首次總統直選,人民革命黨提名圖德夫作為候選人,卸任總統奧其爾巴特與需要一個有名望的候選人的社會民主黨一拍即合:奧其爾巴特退出人民革命黨,投奔社民黨。結果,奧其爾巴特戰勝圖德夫,高票當選總統。蒙古人似乎一開始便掌握了權力製衡的道理。正如奧其爾巴特所說:“鞏固民主的一個主要條件是多元化,要在政治、意識形態、經濟、社會生活和人權關係的各個領域推行多元化。”“多元化是我們社會政治和意識形態的特徵。”


蒙古國是如何順利實現和平轉型的(2)-信力建
2016/06/07 09:22

黨的新領導班子宣布,今後的任務是“堅決深化改革”,將蒙古從蘇式社會主義制度轉入多黨制和市場經濟體制。為響應人民清算歷史的強烈呼聲,下台後一直僑居蘇聯的澤登巴爾被開除黨籍,他的蒙古人民共和國元帥亦被剝奪。

1990 年5月,蒙古修訂憲法,刪除“一黨專政”條文,正式開放黨禁。6月,人民革命黨依法重新登記註冊。令人意外的是,人民革命黨在應對危機的特別大會結束後,居然吸納了近7000新黨員,此後黨員數量不降反增。 

1990 年7月,蒙古國首次由多黨參加的大呼拉爾選舉揭曉:執政的人民革命黨以85%的席次獲得壓倒性勝利(422名代表席獲357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人民革命黨的領導層皆為民望極高的學者、作家,對選戰極為有利。而各新興黨派候選人大多是初生牛犢,組織能力、基層佈局、人脈威望皆有待提升,老百姓支持他們爭民主,但對他們執政能力則持觀望態度。此外,反對黨缺乏同執政黨的整合,力量分散,選戰不利自是必然。

頁/共 6 頁  回應文章第一頁 回應文章上一頁 回應文章下一頁 回應文章最後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