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督導高一的晚自習，這是倒數第二次督導這個班級。
走進教室之前，我想了很多，不過，最後的結果是，一整個晚上，我沒有對這個班級說過一句話。
就這樣，近三個小時的時間，放著學生小聲說話大聲討論，上課鐘響後，學生更是不以為意的還是繼續說話。
後來，負責點名的學生以為我會說些甚麼，或做點甚麼。
事實上，我完全不打算做甚麼。

之前有些高一的學生覺得我會管理晚自修的秩序，對於他們來說，可以讓他們專心的讀書。
而這次，我讓他們失望了，我打算下次還是要讓他們失望。

你可以批評我怠忽職守，我願意接受。但，為了督導這個全校人數最多的班級，我想過很多方式，也跟這些孩子說過很多，總希望這些孩子能夠定下心來讀書。

曾經，我除了跟導師溝通這些孩子的讀書狀況，希望導師能夠給予協助；我也向上面反應，希望能夠讓這些孩子減少一點不必要的請假或活動；我也跟學生說好說歹，不論從正面或反面，從好聽的話講到很難聽。
效果是甚麼？
導師跟我說，他已經處理了，上面也說瞭解狀況了，學生則是越來越面無表情。
事情作到這個程度，我承認我是失敗了，不過，我並不後悔自己為了原則，把自己跟同事，還有學生的關係搞得這麼糟。

後來，跟晚自修點名的同學解釋了一下。
我告訴她，在這份工作之前，我教了三天的書，而那些學生跟你們是截然不同的類型，外人眼裡的他們是很難管教的，我相信在這三天之內，獲得絕大多數學生的認同，要不然，這些被人認為很難帶的學生會當場給我難看。
而我在這裡，對待你們和過去的學生並沒有分別，甚至為你們這些學生作了很多考量。
但是，我在這裡，卻得不到主管跟同事的支援，更得不到你們的認同。

為何我對待學生沒有分別心，但是，卻得到不同的結果。
我反省很久，我想，這已經不是我的問題，也超過我能力與責任應該負責的部分。

我看高一晚自習一年下來，我發現，晚自習說要討論功課的人數越來越多，第三節一到，一大堆人晃到導師室說要討論功課，或者說要參加社團集會。
我記得去年九月，50個人的班級，有40多人參加晚自修，到了最近兩個月，到了週一晚上第三節，留在教室的人數只有十個，這兩個星期狀況略有好轉，還有20個人留下來。
這意味著，社團跟討論功課的人口大增。
其它晚自習時間，沒幾個學生敢說要討論功課或參加社團，因為是主任親自押陣。
當然，你可以說，我可以強烈要求學生不要出去，事實上，我一要求，學生會去向導師投訴，學生還是會獲得最終的勝利。

也許，你會覺得孩子很懂得規劃時間，利用人生，能唸書也能玩，還懂得討論功課。
也許你會覺得，我太過份要求成績，要求學生死讀書，事實上，這些學生太會規劃社團活動時間，每週都安排晚自習時間去練習社團活動，但不能忽略，有能力玩社團，也要有能力唸書。

如果功課因為討論變好，我沒理由反對。
如果參加社團，成績還能表現優異，又能與其他學校的社團比肩，我當然沒意見；要是不會唸書或不想唸書，參加社團也沒浪費掉時間。

事實上，社團狀態如何，我不想多批評，但是學習的狀況，可以從成績看得出來。

第二次段考的全班平均只有57分，比第一次段考還少2分。
尤其第二次段考為了分散學生考試的壓力，而將科目分散在一週考完，如果這些學生像老師說的很有自主管理的能力，一定有能力規劃與分配讀書時間，不至於讓全班平均分數掉二分。
講難聽一點，如果不是數學老師補救教學，把數學平均分數拉高11分，恐怕全班總平均會更難看。
簡單的說，將段考分散到一週的測驗方式，真能有效檢驗學生的自主學習與自我管理能力，也就是說，高一學生的自我管理能力，真的是很不理想，因為分散成一週的段考時間，可以讓有心準備的學生分配與調整複習的節奏，應付測驗的進度。

從學習評量可以推論出，學生參加討論並沒有讓功課大幅度的變好，換個角度來看，討論不會讓成績變好，但不討論功課，成績未必會退步。
換句話說，學生只是想出去透氣，不想悶在教室裡看書。
更糟的是，已經有老師在反應，高一的學生並不純然在討論，很多時候變成是聊天。
說真的，要聊天回家聊就好，何必花一筆錢到學校，浪費父母的血汗。

後來，我跟高一的學生說過，不是不能討論，但是，要懂得拿捏時間，不要每天三節晚自習，花一節去聊天，一週五天花掉五小時聊天，一年下來就花掉十二天的時間在聊天，對於功課並沒有幫助。
不過，學生還是面無表情。

這些關於晚自修的狀況，只是反應學生一部份學習與處事的態度，有些狀況，留待下次再說。
話說回來，我要強調的是，導師一直跟我強調，學生有能力自我管理，大人不用管太多。
我相信，如果學生真有能力自我管理，應該也懂得自我尊重，不需要我講話，更不用等到我到了教室，還看到班級亂哄哄的。
也不需要同學擔心，萬一我不管秩序，學生沒辦法靜下心來讀書。

既然這些學生還在吵鬧，那就代表他們缺乏自我尊重，更缺乏自我管理的能力。
那麼，我該管？還是不該管？

下週最後一次的晚自習督導，我會給那位同學一個答案：「你的年紀也夠大了，應該是要學習，越是當同學吵鬧，你越要有能力靜下心來唸書。」

因為，這個班級，導師太有自信，學生更有自信，而自我管理缺乏自省與自制的時候，不能認同的孩子，要讓他學會要如何不動心，受到外界的干擾；如何定下心來，才有能力作到真正的自我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