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經濟日報有一篇新聞側寫很有意思，主題是關於日本溫泉旅館的「女將文化」。

這兒的「女將」指的是旅館的女服務生（日文發音類似「內講」，或有人音譯成中文「內將」）。說到溫泉旅館，第一個映入我腦海的是黃春明的小說「莎呦娜啦，再會！」，在這篇帶有濃濃民族主義情感的故事中，把過去礁溪帶有粉味的溫泉文化描寫得極為生動。但是這篇新聞側寫卻在闡釋，為何日本道地的溫泉旅館，「一泊二食」（住一宿，提供兩餐）就要價一、兩萬。

文中將其歸因於女將無微不至的貼心服務。最讓人動容的是其中提到女將的服務精神 --- 不能對客人說「不可以、不行、不會」。這讓我著實反省了好一會兒，最後發現自己在日常生活中，時常用這種否定的態度處理許多事，而沒有讓大腦多想幾秒鐘。因為用這種「拒絕、否定」的態度，我們可以不必動腦筋，可以簡化許多「麻煩」，但是，也少了許多精進成長的契機 ……

從「女將文化」，可以看出日本文化的細膩。

前天，我開始看一齣名叫「女王的教室」的日劇。這是跟「麻辣教師」那種校園劇迥異的故事。一位永遠身著黑衣，頭上總是挽著髮髻的冷酷女老師，開學第一堂課就馬上考試，然後根據考試成績排名，成績好的學生擁有特權，成績差的就必須包辦所有打雜的工作。這對那群小學六年級學生來說，實在很殘酷。

更殘酷的是，這位老師有一堆教人匪夷所思的規定：營養午餐菜不夠分，先從成績好的開始分起；下課後，只有成績最好的兩個學生可以和老師說話；違抗老師命令的人必須打雜 …… ，當然，劇中更多老師挑撥學生間的感情，讓小學六年級學生就嚐盡被朋友背叛的滋味這種近乎變態的師生關係。這一切，就是要將她塑造成教室中唯一的權威 --- 女王。

這種極度菁英主義取向，甚至類似「斯巴達教育」的方式，或許是軍國主義所遺留下的「憧憬」 --- 國民唯有接受最殘酷的磨練，才能藉此鍛鍊身體與心智，進而造就強盛的民族、國家。

小時候曾經聽說，日本小學生就算是寒冬，也要穿短褲上學，也聽說過冬天洗冷水澡鍛鍊意志的故事。這都只是「聽說」，不可考；但是在這齣日劇中所呈現的現代日本小學生，嗯，跟許多地方的小朋友沒啥兩樣 --- 一群無憂無慮的小皇帝。

從「女王的教室」，可以看出日本文化的冷酷。

談日本文化，最近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應該就是本來要在埔里「 Long Stay 」的那位歐吉桑了。埔里的狗屎、機車廢氣讓他頓時決定只要「 Short Stay 」就好，行李款款，走為上策。

先姑且不論歐吉桑是不是被所謂「不實」的廣告所蒙蔽，也先拋棄埔里居民「熱臉貼冷屁股」的情何以堪，更先將「日本殖民台灣」所遺留下某種揮之不去的「情結」擱著不談。文化的差異、衝突性，以及對不同文化的包容，從此事件可以略窺一二。

文化無所謂好壞（最近龍應台寫給胡錦濤的公開信所引起的一連串論辯，對此著墨甚多）。無論是文明、文化，甚至只是生活形態或許有所謂的「優劣」，但在「地球村」逐漸成形之際，文化的「包容性」將更為可貴。我們可以嘲笑電影「上帝也瘋狂」中的非洲布希曼人，為了一隻可樂瓶可以攪得天翻地覆，日本歐吉桑可以嫌埔里「不是人住的地方」，這類嘲諷與評斷很容易。

不容易的是對不同文化「感同身受」、抱持「同理心」的理解與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