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說Sapa最有特色的莫過於每週六的「愛情市集」，它是這兒少數民族的大型聯誼，青年們趁此機會聚集在教堂前，看順眼的便多聊幾句，如果談得來，還能帶到旁邊「自強」，不少觀光客因此慕名而來。但我們到Sapa的時間並非週六，再加上性喜清淨，所以選了條與眾不同的路線，幸運見著在地人的忠純良善。

2012.7.20 Part-2 不足為外人道也

在柬埔寨遇見台灣背包客已經是種緣分，而他從我們即將造訪的國家來，更是種難得的緣分。我們在老市集旁的餐廳，邊喝著local beer，邊分享各自的背包經歷、分享未來的計劃。聽說我們要去越南Sapa，他立即開心聊起自己在Sapa的故事：如何跟隨一身黑的苗族婦女，拜訪尚未被觀光污染的村莊；如何用肢體語言發問，認識華麗織衣的原貌；如何翻山越嶺，一睹陶潛筆下的桃花源。他建議我們在有限的時間裡，租台機車往深山闖，別為市集的擁擠熱鬧停下腳步，因為轉過這山、豁然開朗。

我們遵照老鄉的吩咐，租了一紅、一藍的半自動擋車，望山間馳騁而去。Silver Waterfall在雨中奔騰，偶爾穿過一束難得的陽光，讓四散飛濺的水珠泛著虹彩，與橫跨瀑布的石橋兩相呼應。視線自橋底穿過，沿著氣勢磅礡的白絹竄升，伴隨不絕於耳的轟隆巨響，在衝上山頂的瞬間炸開，化作無數柔細的團塊、化作羽衣霓裳，不禁幻想瀑布上頭有條河、有片森林、有畝田、有位搖頭晃腦的辛未狀元，於是，我迫不及待地拾級而上，就想瞧瞧這壯闊的根源。可惜，過了石橋就只剩一道下山的濕滑小徑，想起適才的門票，忽然有點肉痛了。

雨點打在頰上，我和漸漸熟稔的小藍，滑過一個又一個彎道。頰上的雨滴被風吹向鬢角，再從耳垂向外飛離，就像我對消逝的青春無能為力一樣，只能用盡一切感官去經驗它在身上劃過的痕跡。為了躲雨，我們回頭望城鎮的方向騎；為了尋幽，我們趁雨勢稍緩，隨意選了個岔路，騎向未知。道旁景色切換得很快，穿過幾間水泥建物，我們騎上一線依山傍田的柏油路，兩側一畦畦嫩綠沿坡築起層層豐饒。滿山水洗的鮮豔，零星綴著幾間農舍、數縷炊煙，沉重的鉛雲被我們遠遠拋在後頭，極目遠眺，也只地平線上幾朵胖呼呼的棉花糖，陽光灑落一地溫暖，緩和了野獸派的濃烈、緩和過度興奮的心。我們停下車，舒服地伸懶腰。

經過幾個村落，像孩子一樣在地圖上玩起連連看。忘記是哪個下坡，黑苗族的女孩兒眨吧著靈動的眼睛，好奇地盯著鏡頭瞧，而坐在織布機前的奶奶，反倒害羞地別過頭去竊笑；忘記是哪道田埂，抱了一袋看似番薯的老丈，熱情地招手，要我們嚐嚐；忘記是哪條溝渠，一群小朋友身著五顏六色的過大T-shirt，背對背坐在冰涼的水花裡嬉鬧；忘記是哪間酒吧，幾個哈草的大漢指著遠方喊：「中國！」，然後在我們的地圖上爭辯，當我們準備離去時，才又醉醺醺地邀我們一塊暢飲。雖然言語不通，卻又好像能明白這些在地人的表情，雖然待不到一天，卻又好像已經習慣了這兒的閒散恬淡。個中滋味，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午後，陽光挺烈。小朱火紅的背影穩定地前進，似乎只要跟著，就能保有一絲青春，我...默默踩上四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