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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21 17:14:33瀏覽7648|回應5|推薦0 | |
當學生逐年增加,而舊系館已不敷使用,系裡就開始考慮另建新系館的可能性。 根據我手邊舊有的資料,在新系館建造之前,有三個草案曾被提出,有的甚至已送聯合董事會;可見當時建築系需求新館之殷切。1968~69年王體復的計畫案,是將系館置於男生宿舍與文學院之間(靠近乾河溝),而使系館成為各系學生可穿過的橋樑。此案曾發表於1969年東海建築系刊,故其資料也最完整。其後的兩案,設計時間應該在1971~74年間。第二案的基地與前案類似,其平、立面均由幾個三角形構成,充滿幾何量體之間的張力;特色是由兩層樓的繪圖室(Studios)圍繞著一間大評圖室。這應該符合許多建築系學生的夢想,或者夢魘。第三案是漢寶德所提,以階層的方式處理大量的繪圖室,其構想和空間量都已接近完工的新系館了。 到1975年我返校任教,新建築系館剛開始興建,那時舊系館既髒且亂,學生不願久待,許多人把希望放在新系館上。我忍不住寫了一篇「募兵」在那年10月的系建築簡訊上: 不再有巷衖,不再有房屋,不再有人 白屋成為一座意志上的廢墟, 一隻不懷善意的癩皮狗宣佈它的真實。 是行動的時候了。行動,或是毀滅! 等新系館有用麼?中原的新系館今天也快要成了廢墟。 建築的開始,源自對生命的熱忱, 你們還在等什麼呢? 若要拆牆讓我給你斧和錘,若要架橋讓我給你木頭和繩吧; 但是夥計們:你自己必得出些力才成。 系館不是一處市集,你們去叫賣然後偝著貨離去, 也不是一處方場,你們戲耍完然後消失在叢林裡。 系館是 一座城,一個小鎮和一個家, 一個你們、我們在裏面工作,學習和生活的地方。 我就要發起一項運動:「走回系館」, 我還要發起一項「還書運動」, 你們願意出點力麼? 那時許多學生開始搬往新落成的別墅區,其空間遠較學校宿舍寬敞,不少本系學生便不願來系館工作。然而我們這些過來人體會過在系館工作的優點,也知道閉門造車的缺失;但是言者有心,聽者無意,效果有限。 為趕在下年度開學時使用,新系館至次年五月即完工。當時以新台幣480萬元建造了 新系館是漢先生設計,其平面配置略呈Z形,但左邊龐大得多。配合左側逐層升高的樓板,摺板屋頂形成本建築物的特色。這棟建築物比哈佛的設計學院Gund Hall晚了三年,當時好像就有人說是受前者影響。其實藝術圈中的影響是常事,只看作品夠不夠好和有無特色。新系館的摺板屋頂,我就認為比Gund Hall的大斜屋頂有趣的多:既能採側光,又能形成空間感;與大度山的摺板屋頂也有傳承上的關係。新系館的量體夠大、內容夠複雜、空間也夠有趣,坦白說這對1976年的師生已經足夠好。 剪綵啟用後,師生都興奮不已;大家幫忙佈置空間和拍照留存。由於大廳有三層樓高,我曾建議每一年級設計一彩色的長條班旗,懸掛在大廳上方,既能美化,也可望成為一個傳統,惜未能成。那時新系館一帶入夜後均無供食,我們一度找人每天傍晚在大廳櫃台試賣簡單飲食,以供給熬夜的同學。新系館看似有著各種的可能性,不試一下怎知行不行。偶爾在夜間買些麵包到系館慰問我帶的那組學生,就感動的什麼似的。 在1976年初夏的期末評圖,那間大評圖室開始展現其氣勢:被評的學生可以在寬約 其實白謹評圖雖然強勢,其言語倒並不逼人。我後來見到有些年輕老師評圖,其語氣既急又兇,把學生罵到無一是處,就不太以為然。記得以前在費城讀研究所時那評圖就很不一樣。老師只批評而非責罵,且態度和悅;同學亦可隨意發言,因而評圖的氣氛倒有點像討論會。在這樣的的評圖情形下學生才能虛心受教。常以一棵大樹比擬教學的路易士康就曾說過:「不要讓評圖的學生像樹葉一般戰慄」。 新系館完工於學校經費拮据的年代,由於造價低廉,所用建材能省即省。像是地坪用水泥粉光,就顯得粗糙且易有灰塵;至於斜屋頂漏水,一方面水泥的比例可能不夠,其次是屋頂排水孔與埋入的水管接頭未做好;以至於當年下豪雨時,室內多處同時漏水,其情景實在難堪。各方人士瞭解我們的苦處,都不忍深責。席德進的來訪已是他最後幾年,他剛進大廳就說:這地坪怎不用尺二磚?沒差多少錢。我們只有苦笑的份。 由於空間大幅增加,校方要求建築系增收學生,自每屆20、24人增加到36人。我記得是十九屆首當其衝,該班的小白、偉濤等大夥人要求與系上對談,改善教學品質。其實身為設計課教師,我們的負擔也相對增加了。由原先一天帶八位學生增加到十二人,我記得那時經常要看錶控制時間。設計課是一對一教學,老師不動學生輪番上陣,這樣一天下來再加上來回台北、台中,那壓力也是夠大的。 那幾年,老一代的師長們都還在,主任領導有方,又加上文雄、肅肅、耀文、永洪、權文和我等少壯派,系裡真是興興向榮。如以師生輩份而論,自老胡、老漢到我,已是第三代了。成家的同仁每月輪流邀請大家去家裡便餐和閒聊,氣氛融洽;對我們這些年輕人來說,那是個溫馨的年代。後來陳、漢離去,胡、王、賀逐年消逝,耀文接棒,建築系開啟了新一代的傳承。到今天,這新的傳承已又過了三十多年,少壯派也漸漸顯老。系裡看來一切都好,學生作品仍具水準。只是我不知怎的,偶爾還是懷念著舊日時光。思念中,老胡爽朗的笑聲似乎又響起,而往日的幻象依稀仍在眼前。 (註)巷衖,房屋,城,鎮等均為意象上的稱呼,代表工作室的小隔間和窄小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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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校園筆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