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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5/16 18:30:04瀏覽1638|回應3|推薦0 | |
在教堂和其草坪的南邊,隔著一排樹林的較低處,便是藝術館。這棟白色而有摺版屋頂的建築物,應該算是創校建築師的經典作品。在整個校園中,這也是我最喜歡的建築。 建築物大致由幾個不同性質的空間所組成:在西側,是一順地勢而建的小型演奏廳,內有階梯式座椅。在其外側,是自路邊進入藝術館的寬大階梯。階梯底端,有一圓洞門,此為藝術館的正門。這個我們不知出入多少次的圓洞門及寬大階梯,`不論從內向外看,或者反之,都會得到一個三向度的優美構圖;這也是畢業生或訪客總要留影的地點。 在北側,是一間空曠的多用途大教室,這是大一我們學畫石膏像的所在。那時有一位同學因石膏像畫不好,以為建築系要唸不下去,竟因此轉系。這裡也辦過好多次過畫展或插花展,也是後來現代舞蹈社排演之處。記得我的學弟維潔辦過一次水彩畫展,所畫多半是海灘和魚船,他那時用色鮮明而不俗豔,用筆老練,全不似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我表示過欣賞,而他慨然相贈。多年以後,他遍尋當年那批水彩畫而不得,轉而找我,我翻盡塵封舊檔,那幅畫好端端的平躺在底下;再度觀賞,仍是佳作。維潔擬以四倍大的新畫交換,我雖不捨,只能隨他。其實不捨的,何只是畫,還有舊時情景。同樣北側偏東,有一間音樂欣賞室,當年我與岱文偶爾會進去聽一段古典音樂,這房間最多只能坐十一二人,音響溫厚,座椅舒適;夜間光線柔和,氣氛極好。或許因冬天校園蕭瑟,我最愛躲進來享受一晚安詳。 東側較短,只有兩間方型的小教室,其中之一是我們選修繪畫之處。老師是五月畫會大將之一。那時我們剛度過大一的苦日子,跟他學繪畫既輕鬆又有趣;除了學到現代繪畫史,嘗試拼貼作畫,我們也常在校園中寫生。或許,這也是我這輩子最接近繪畫的日子。在小教室與音樂欣賞室的轉角處,有一個花瓶形的開口,那便是側門了。 南側是一整排練琴房。即使在音樂系成立之前,校園已有許多鋼琴的愛好者。有時偶爾經過,會聽到由許多不同房間傳出來的模糊不清的曲子所組成的奇特樂章,卻令我感動非常。後來聽管弦樂演出,在正式表演之前各樂者調音的那一段無章法的聲音,也同樣讓我感動。 上述四類寬窄不同的建築體共同圍成一個合院,四周為廊,中央的部份下降,形成一個小型戶外劇場,三側有階級式座位。西側的走廊略為寬大些,與小型演奏廳的演奏平台齊平。戶外劇場的西南角,曾經有一棵姿態優美的高大相思木。這是一個比例適當的合院,四周建築的摺版屋頂向內構成優雅而有韻律感的包被;其立面則是在白色的基調上崁入淺藍色的三角形垂直百葉,給人一種自由和不受限的感覺;柱子轉了45度,使建築變得輕盈而活潑。圓洞門和花瓶門,一西一東,是藝術館僅有的東方元素,但在白牆之下,似乎與建築的其它部份早已分不開了。 早年學生保守,男女有別。有一次聽我老師提及,當初建築系老師曾討論過要設計一種演奏廳的座椅,使男女生落座時相鄰而不致於留下空位。在我當學生時似已無此現象,故我不知道其效果如何;但是這種 的木製座椅確實是少見。 在夏秋之季的夜間,將演奏廳面對戶外劇場的寬大鐵捲門拉開,頓時形成一個室內、外合而為一的絕妙空間組合,裡外都可坐人。每來此聽一段室內樂或是獨奏,總覺是心靈上莫大的享受。白牆外樹梢輕微擺動,涼風吹入中庭,與樂器的發音形成一種空靈般的諧和。大約在1974年,某外文系老師托我幫她在此設計仲夏夜之夢的燈光與佈景,經費少得不堪;我靈機一動,建議建築系借出兩台幻燈機,請學生幫忙自演奏廳屋頂打光至東側的白牆上。當夜幕低垂,幻燈機燈光打亮,那一棵相思木枝椏的影子轉變成為莎士比亞的森林,效果不凡。唯一的遺憾,是演員的臉頰和服飾上也是枝椏的投影;現在回想,應該要專為演員補一點光才是。後來應某些建築系愛跳舞的男生鼓動,我居然也加入了現代舞蹈社;短暫一年多,在緊身衣和赤腳的律動之下,肢體和空間開始了一種嶄新的對話,我對這棟建築物又多添了一份情感。 那一棵相思木其實已經垂死,但幾近無葉的泛白枝幹反而呈現出最美的線條,而與此中庭相得益彰。我看它由盛而衰,我終於也面臨它死亡,那應該是在1976年吧。我相信,同在那一段時空的師長與學生,應該都共同欣賞過它的美,也共同為唱輓歌。之後,校方在完全同樣的位置補植了一棵小樹,高不及一人,我怎麼看都不相稱,以致許多年都過門不入;三十年後的今天,但願小樹又長成形態優美的大樹,而能與茲館匹配。 由於建築系老系館空間有限,我們早年評圖也常借用此處。那時的藝術館是全校的藝術館,出入其中,心態上既輕鬆又暇意。後來音樂系成立於學校財務吃緊的年代,順理成章的接收此棟建築物。我們再來借用,不免有寄人籬下之感;再加上安全顧慮,花瓶門常鎖住不用,藝術館不再是一棟開放的公用建築,也因而離我們愈加遙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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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校園筆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