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點三十分.

拎了包包, 抓了鑰匙, 坐進車內後才發現一樣重要的東西沒拿.

咖啡.

趁引擎發動期間, 衝進屋內, 拿了桌上的咖啡, 覺得還缺什麼似的?

孩子.  

正要使出我的魔音呼叫小女兒趕緊吃完早餐穿鞋出門, 才猛然記起從今秋開始, 她將正式進入全天幼稚園, 不能再跟我一塊去查經班. 悻悻然的, 我獨自走向車庫, 一邊安慰自己, 「女兒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不用再跟著媽媽四處爬爬走了! 」

過去兩年來除了國訂假日及暑假例外, 每周三早上送完大女兒上學之後, 小女兒便順道跟著我去參加BSF( Bible Study Fellowship縮寫, 國際英文查經班). 一個禮拜當中的這一天, 成了我們的<母女日>. 來回四十分鐘的路程, 是我們母女談心的時間.

「皮特森太太早!」個性活潑, 天生擅長社交的妹妹, 在姊姊下車後, 總不忘記從車窗探出頭來跟迎接小朋友的值班老師熱情的打招呼. 出了學校巷口, 當車子行駛在聖塔阿尼塔大街上, 媽媽與女兒便開始聊起天來.  

「妹妹, 記得上個禮拜老師說的聖經故事嗎?」我喜歡趁機考考她的記憶力. 因為自己在查經班中教四歲的小朋友, 我順便在開車途中把今天要說的故事和預備好的詩歌, 對著自己女兒練習一遍. 好奇的她, 總喜歡問為什麼. 常常一個故事沒說完, 她小姐的問題已經一籮筐.

妹妹: 「為什麼法老王心那麼壞, 上帝還讓他繼續虐待以色列人?」(查經班去年查的是摩西五經, 小朋友們也跟著把摩西生平讀了一遍)

媽媽: 「上帝做每件事都有祂的計畫與安排. 你看, 祂後來不是派摩西把以色列人救出埃及嗎?」

妹妹: 「我覺得摩西好可憐! 他看到自己的以色列弟兄被埃及人欺負, 氣不過才殺人. 最後竟然要離開皇宮, 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

媽媽:「摩西雖然離開舒適的生活, 可是上帝安排他到米甸之後遇到未來的太太, 生了孩子,  成立另外一個溫馨的家庭, 並且還親自遇到上帝. 上帝並大大的重用他呢!」

妹妹: 「媽咪, 如果上帝能夠讓巴蘭的驢子開口說話,  那祂可不可以讓Madalyn 家的Hoover也開口說話?」

媽媽: 「........」

許多時候, 媽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妹妹的問題, 就試著轉移話題, 反正她的目的僅在於聊天. 小女兒的觀察力敏銳(正確的說應該是老媽天性較遲鈍), 前往查經班的車途中, 妹妹總會提醒我街道兩旁的樹葉由綠轉紅了, 那一家餐廳的門面換了新油漆, 那家她和姐姐兩人最愛吃的Bagel店都快九點了還不開門......眼目所及每一樣事情, 她都有話要說. 妹妹是一個需要注意力的人. 不像姐姐上了車, 就一個人靜靜得獨自享受窗外世界. 妹妹受不了這種靜默, 非要周遭有人跟她一問一答, 有來有往的熱鬧氣氛. 

車子從科羅拉多大道上轉彎後, 如果距離抵達目的地的時間充裕, 我很習慣得會告訴妹妹, 「媽媽知道妳不喜歡走高速公路, 今天我們走local street 到教會去.」在她的認知裏, 任何一個需要開上高速公路的地點就表示很遠很遠. 「謝謝妳! 媽媽」從照後鏡裏看著她滿意的笑容, 一邊往前開.

行駛在思瑪醉大道上, 經過210高速公路出口時, 妹妹會叮嚀媽媽「小心喔! 記不記得上次就是在這裏一輛小藍車突然從高速公路上衝下來, 把一台直行的車子撞得爛爛得!」每次經過這個我們母女曾經親眼目睹的車禍肇事地點, 就小心翼翼的把油門放慢. 過了一條巷子後再轉個彎, 教會就在不遠處. 

兩年來, 風雨無阻的行駛在這條路上, 因著妳的相伴, 讓媽媽不孤單. 雖然你的磯磯喳喳, 有時後實在讓我招架不住, 巴不得提前把妳送進幼稚園. 今天這條路媽媽一人喃喃自語開過來, 懷念起我們曾經擁有的時光, 慢慢的意識到你正邁向人生一個重要的里程碑. 

謝謝妳, 這路上因為有妳, 讓媽媽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