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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簡歷之十四: 出走
2010/05/06 23:35:19瀏覽3084|回應42|推薦317

她,單獨住在奧地利跟匈牙利邊界一個人口稀少的村莊,在這個小村莊裡,她擁有一棟小巧的洋房。

這裡的地形平坦無坡,房子終日面對的盡是天地相連的遼闊無際,她喜歡這種無窮盡的感覺,無窮盡的感覺讓她不再有出走的慾望,那是一種從小就蠢蠢欲動於心中的出走自框架的慾望。

框架就是,小時候聖誕節時,當哥哥得到自動汽車玩具時,她得到的是一個芭比娃娃,她如果抱怨,家人就會說,你是個女孩啊,框架就是,讀初中時,她其實不喜歡練鋼琴,只想到農莊騎馬,家人卻說,騎馬太野了,彈鋼琴才會有氣質,框架就是,學校老師說,今天的作文題目是這個,她卻寫了一篇自己覺得比較有意思的另一個題目,然後被老師處罰週末加重課外作業,框架就是,高中時她其實想讀藝術學校的演戲科,父親卻堅持她讀普通高中將來繼續升大學……。

她蠢蠢欲動於心中的出走自框架的慾望,讓她在青春期最難管訓的年齡換讀了幾間學校,直到,直到她的開運輸公司的父親得了肺癌,那年她十八歲。

十八歲的她,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似地,天天守在病床邊照顧父親,一向拒絕上教堂的她,甚至開始祈禱,她不知道如何跟陌生的上帝說話,但是她想,天使可能聽得到她的祈禱,聽得到她無聲的求助。

父親臥病半年期間,她認識了那個經常來探望父親的公司副理,一個沉默寡言、溫溫和和的中年男子,有那麼一天,父親握著她的手說道:''我最擔心的就是妳,我的寶貝,妳這樣跌跌撞撞地,需要一個穩重的男子扶妳一把啊。''父親的意思就是讓她跟單身的公司副理結成一對,公司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轉交給他們繼續管理了。

他們真的結了婚,在父親臨死之前一個星期。

近二十年的婚姻生活當中,家裡多了個兒子,兒子跟丈夫幾乎一個個性,沉默寡言,溫溫和和,她每天在公司上半天班,下午回到家裡,房子總是靜悄悄地,傭人早已把房子打掃乾淨,靜得令她發慌的時候,她就把飯廳牆上掛得滿滿的照片鏡框取下,一個一個地擦拭,等擦完了二三十個鏡框,她也好像重走了一趟往日時光似地,而擦拭時,她總有一個感覺,覺得鏡框裡的身影面容,彷若被壓扁的蟲子。

日子越變越漫長,而生命的分秒就像篩搖在網子上的細沙,一粒粒地流走了,空蕩的網子依舊是空蕩的網子,跟細沙好像彼此毫無交集,各不相關,那是一種想掌握住什麼,卻總是兩手空空的感覺。

空空的感覺讓生活變得無意義,而無意義的生活拖長了日子的腳步,即使日子過得並不缺乏這個那個,在有些彷若時間完全停頓了的時刻裡,她甚至會有心臟刺痛的感覺,去看了醫生,卻也沒看出什麼,她有時會跟自己開玩笑地這麼想著:''八成是心臟裡有些什麼想鑽出來吧。''

她喜歡坐在電視機前,沉溺於影片裡的感動情節,她需要感動的情緒,感動的情緒可以使人有一種突破日常現狀的感覺,那是一種樹枝又冒出新芽的感覺,只是,在她的什麼都不缺乏的日常生活裡,唯一讓她感到缺乏的就是感動的情緒,即使她嘗試著在鏡框照片的微笑面容裡尋找一些感動的情緒,但是在逐漸停頓了腳步的時間裡,她幾乎只嗅到了一股隱隱約約的發霉味道,好像鏡框裡的身影面容因壓扁過久,而開始腐壞朽爛了。 *******************************************************

我是一朵追風的雲朵,總是猜測著遠方群山萬嶺的腳步,來回搖盪鞦韆,高高低低起起落落,在深夜的眼睛裡,等候,等候著約定。

請跟我約定一個共同的出走好嗎?

出走自牆上的鏡框,鏡框裡鎖著神話的微笑,你的微笑被剪裁成山,剪裁成水是我的微笑,在那個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的昨日,我們把誓言紀錄在攝影師陌生的眼睛裡,他的眼睛被我們釘在牆上,牆上的鏡框裡鎖著變成昨日的明日。

攝影師的眼睛飄過玻璃的反光,它們見山不再是山見水不再是水。

在無山無水的日子裡,上帝從來沒有拋下一個影子,即使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而我長長的影子卻夜夜緊攀著路燈冰冷的腳,立在候車亭前,等候,等候天堂的愛情班車,我站在我的旁邊,對我做夢的眼睛說,或許車子明日才會來吧。

我憶起明日,等待著昨日即將到來,當我張開眼睛沉睡時,我的夢才剛剛開始。

站在山頭,我見到遙遠山谷裡閃爍著一千個一萬個你的目光,你的目光變換著一千個一萬個色彩,我用僅有的蒼白迎接你,等你在我的靈魂蓋上一個絢麗的印章,我會等著約定,等你一千個一萬個日子。

請跟我約定一個共同的出走好嗎?出走自沉睡的谷地,我們可以晨跑過滿地乾枯的石頭,以及不再長葉不再落葉的樹木。

當我張開眼睛沉睡時,我的夢才剛剛開始。 *******************************************************

她自己也說不清,到底在等候誰跟她共同出走,或許那是丈夫,或許那不是丈夫,或許那是一個路上曾經見到的身影,也或許那只是一個夢……,日子總之變得混淆變得腐朽,在她快窒息的三十七歲那年,那年,她停止了等待,決定出走,跟她自己。

離完婚那天,她走出法院,一個人單獨走在路上,她突然憶起了生命中首次的出走,那是三歲那年,她曾經在母親不留意的時刻,穿著母親的大高跟鞋,一高一低地走出家門,邊走邊問路人:''天使住在哪裡?''直到撞著了站在街角的一個警察的大腿,認得她的警察又把她抱回了家裡,從此,她再也沒有擺脫掉''出走的女孩''的綽號。

能夠記得這段往事,是因為家人總是把它當笑話而不斷地提起它,如今又回想起這段往事,她卻有點訝異地開始自問著,為什麼他們沒叫我''尋找天使的女孩''?

被人叫做''尋找天使的女孩'',是在離婚後一年。

那個她離婚一年後新認識的阿富汗男子,在聽了她訴說的三歲出走的往事,就總是叫她''尋找天使的女孩''。

認識他才兩個月,她就決定跟他結婚,正確地說,這是一場假結婚,阿富汗男子在老家受政府軍迫害,被扔到黑不見光的地窖裡關了三個多月,放出來以後就輾轉逃到奧地利,提出難民申請,但是由於身上無任何證件,因此第一審被拒絕了,在上訴期間,她主動設計假結婚,以便幫助他獲得正式居留。

阿富汗男子因此獲得了居留,但是居留卻無法療治他因身心受摧殘而染上的憂鬱症,當他一年後聽到老家的父親被槍斃了的消息,他也投入多瑙河自殺了,只留下一封給她的短信,信上用抖顫的筆跡大而潦草地寫著:''遙遠出走自我的故鄉,沒想到這裡依舊不是終點站,為了尋找光線,我必須繼續出走,出走自我殘廢的身體,你必定能夠了解。把感謝的心留給尋找天使的女孩。''

她哭泣了好多日子,為阿富汗男子的出走。

然後有一天,她無意間在一家寵物店看到玻璃箱裡的竹節蟲,老闆跟她說,這種長得跟橡樹葉子一個模樣的竹節蟲,叫做''遊動的葉子'',牠們先留在卵裡約八個月,然後用頭頂著繭,掙扎著破繭而出,破繭而出的小蛹,還得繼續螁皮四到六次,大約八個月後才能真正成熟,成熟以後的雄性只能活幾個星期,雌性最多可以活十個月,換句話說,一隻''遊動的葉子'',從下卵以後,經過破繭而出的過程,到完成最後一次螁皮,變成一隻成熟的''遊動的葉子'',總共需要大約十六個月的時間,而這十六個月的掙扎蛻變,原來只是為了活幾個星期到十個月的生命。

她心裡一陣戰慄,這麼艱辛漫長的出走,原來只是為了活一個短暫的生命,她問道:''這種蟲也活在阿富汗嗎?''老闆不確定地答道:''如果西藏也有,那阿富汗大概也有吧?''

她帶回了幾隻,沒事的時候,就守坐在玻璃箱旁邊,觀察正在掙扎著破繭的小蛹或是正在掙扎著螁皮的小葉子蟲,嘴裡忍不住喃喃說著:''啊啊,再出點力,再出點力你就出來了。''

常常,她邊說著,邊就心臟抽緊了起來,感覺自己就像那掙扎著的小蟲,急喘著猛吸空氣。

醫院還是檢查出了她心肌衰弱的疾病,需要裝一個人工心瓣,住院期間,兒子跟前夫輪著來看她,年近六十的前夫,依舊是沉默寡言,溫溫和和。

在她出院前一天,前夫問她,願不願意回家住,還補加了一句:''住到妳又想出走時。''

出院後她回到了從前的家,帶著那箱''遊動的葉子'',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遊動的葉子'',花了大半人生的掙扎蛻變,原來只是為了活最後一小段成熟的生命。

靜坐在玻璃箱旁邊,望著才剛又螁了皮的一隻葉子蟲,心中忍不住盪漾起感動的情緒,她拿起手機,給前夫發了一個簡訊:''出走只是為了尋找天使,感謝你,讓我又回到了天使的家。''

幾分鐘後,她的手機傳回了訊息:''原諒我,沒有給你一個天堂,下次請你也帶著我出走,尋找我們共同的天使好嗎?'' ~~~~~~~~~~~~~~~~~~~~~~~~~~~~~~~~~~~~~~~~
有關''遊動的葉子''請參閱文章
我的動物日記之九:遊動的葉子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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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露
等級: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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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服
2010/05/07 22:23

黑月寫人心的惶惑掙扎

感覺好精準呀

尤其那"心臟像有什麼要鑽出來"

blackmoon(永恆的懷念,空行者)(blackmoon) 於 2010-05-07 22:28 回覆:
呵呵,迎風,莫非你也有類似的''心臟像有什麼要鑽出來''的感覺?
我常有這種感覺呢,不管是開心還是哀傷時。

來自遙遠黑月的問候

響聲
等級: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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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還有自己可以依靠
2010/05/07 21:20

跟自己一起出走

和自己一起回家

還好還有自己可以依靠

靠自己的女人

最可靠

blackmoon(永恆的懷念,空行者)(blackmoon) 於 2010-05-07 22:12 回覆:
我越來越相信,響聲是一個心胸很寬大的男子,你這麼誇讚''靠自己
的女人'',表示你一定很尊重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女子。

謝謝你,好男子。

來自遙遠黑月的問候

愛麗絲維維 - 維伊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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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5/07 18:35
感人的情節,女主角和我有相似的心境,
總是不明原由的想跳出框架,仿佛有什麼在前方等著我去發現!
blackmoon(永恆的懷念,空行者)(blackmoon) 於 2010-05-07 22:07 回覆:
我想,愛麗絲維維一定是個心靈敏感之人。

心靈敏感的人總是不斷地在追尋著什麼,因此生活的框架如果不會自
己變大,被鎖在框架的人,就會有窒息感,而常有出走的慾望。

可是,你其實一直在出走啊,你的特異性格的小說主角們,就是你出
走自框架的最佳證明!

來自遙遠黑月的問候


Oskar--耶和華是我牧者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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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走
2010/05/07 15:05

女主角或許終於領悟,父親的臨終「托孤」,是另一個自以為替女兒著想,卻忽略了女性大腦的深層渴望,也或許女主角終於發覺,她內心其實對丈夫沒有感覺,只是滿足父親嚥下最後氣息時,沒有最後遺憾吧。人生永遠都在改變,很多時候都是我們不需要,或者打從心底不願意接受的,然而如同《與改變對話》(When Everything Changes, Change Everything)作者所揭櫫的觀點:無論當下感受何如,改變的目的,只是讓當事人的生命更加美好。

主人翁因為驚詫於眼前的昆蟲,也能在整整半顆行星外,與自己八竿子都打不著半邊的阿富汗,所以產生化學作用,促使她拋夫棄子嗎?我覺得似乎是的,事出必有因,沒有任何事情如同孫悟空般,沒有徵兆地從石頭蹦出來。

父母以為替子女鋪好了路,哪怕強迫子女遂己之願也在所不惜,但也永恆陷入抹殺個人思想與選擇的迷思。我自己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blackmoon(永恆的懷念,空行者)(blackmoon) 於 2010-05-07 21:17 回覆:
很高興很高興,這篇文章也能引起男性的你將心比心的回應。

事實上,''出走''的慾望,並不限於女性。

女性可能受傳統的束縛較大,大多以家庭為重,因此比較容易產生對
單調日常生活的怠倦感,而經常壓抑在內心深處一股''出走''的慾望。
男性因為以事業為重,對外接觸的機會多,因此''出走''的慾望可能沒
那麼嚴重。

但是,那個男人晚上出去買香菸就再也沒有回來的故事,似乎也是一
個很好的出走的例子啊,我相信,越來越多的男性也會產生這種類似
''出走''的慾望,對現實生活的無力窒息感,本就是文明社會的普遍現
象。

我卻相信,Oskar是一個不斷在探索自我內心的人,即使探索的過程常
會連帶引起疼痛感,但是,要想改變不快樂的現狀就得忍受''丟棄''的
疼痛,否則從不消融的冰雪怎能進入消融的時刻呢?祝福你。

來自遙遠黑月的問候



木頭...發呆ing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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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
2010/05/07 13:52

出走是為了知道自己還能夠感動..還能夠再愛.

或許有一天我也可以像這樣靜靜的寫下自己的出走.
或許....

blackmoon(永恆的懷念,空行者)(blackmoon) 於 2010-05-07 20:51 回覆:
親愛的木頭,在我的眼中,你,一直就是一個出走的人,像一隻不斷
脫皮蛻變的蟲子,你總是在尋找人生的新境界。

即使只是一根木頭,你也會期待著它再度冒芽。

來自遙遠黑月的問候

魔女琪琪
等級: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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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走不是離開, 而是歸來
2010/05/07 11:31
射鵰英雄傳裡,大汗為逼郭靖攻宋, 挾持其母, 而郭靖母親為了不成為兒子的包袱, 舉刀自盡前留給郭靖的一句是: 人生沒有幾年, 不要作錯事.....
怎樣的人生, 在回眸時, 才能了無遺憾呢? 

不論怎麼走, 是長, 是短, 是富貴或貧窮, 唯有忠於自己,
才能真真實實的活過一次!!

你的故事寫得真好, 蘊含了豐富的寓意.....
丈夫無私而堅定的愛令我感動, 真正的愛是讓對方得到幸福!!
而女主角的出走 也是為了用成熟的生命, 切切實實去感受到丈夫和家人的愛, 而不是演著別人寫好的劇本!
這樣的出走, 為的不是離開, 而是歸來
blackmoon(永恆的懷念,空行者)(blackmoon) 於 2010-05-07 20:43 回覆:
很喜歡魔女琪琪的說法:怎樣的人生,在回眸時,才能了無遺憾?
因此出走為的是,用成熟的生命切實感受到愛。

出走,可以當成一個為求生命成熟的象徵性過程,經過否定以後才
能真正肯,什麼樣的人生才是了無遺憾的人生。

來自遙遠黑月的問候





divagirl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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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
2010/05/07 09:44
人們為著自己以為的真愛或是夢想
尋尋覓覓
歷盡滄桑後
原來
真愛與幸福就在身邊
不是嗎?

blackmoon(永恆的懷念,空行者)(blackmoon) 於 2010-05-07 20:16 回覆:
''原來真愛與幸福就在身邊''能夠像divagirl這麼說的人,一定也很幸福吧?!

來自遙遠黑月的問候

牛仔3號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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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的出走
2010/05/07 09:20

前夫最後的告白

是女人放下心中石頭的一帖良藥。

婚姻生活常產生出走的心情

若能透過良好的溝通

一起出走 將是美麗的結局

blackmoon(永恆的懷念,空行者)(blackmoon) 於 2010-05-07 19:54 回覆:
我們可以這麼想像:一對結婚長久的夫妻,放下日常生活的鎖鏈,扛著
背包出門自助旅遊兩個月……。

其實,他們不一定非得出門旅遊,他們只要重新調整彼此的樣板關係,
假裝他們是一對才剛認識的情侶……。

呵呵,還是你有更好的出走的建議:穿著牛仔褲,騎著馬的蹄蹄噠噠,
同生共死地走過無人的深山僻野?

來自遙遠黑月的問候


芸之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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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走
2010/05/07 08:46

結了婚好像真的都會碰上這樣的問題,尤其是生活變得不再新鮮,每天日復一日公式化又缺乏變化的生活,都會讓男女內在蠢蠢欲動的靈魂給跑出來。會強烈想有個改變,不管這個改變是好或不好。

這篇小說還有續集嗎?真好看耶!你的文筆真好!

blackmoon(永恆的懷念,空行者)(blackmoon) 於 2010-05-07 19:42 回覆:
而,這種強烈想有個改變的慾望,常常就像壓不住的蒸氣,非得噴出來
不可,從那根唯一的管子裡。

而,不管這個改變是好或不好,就像烏雲群集時,非得下場暴風雨不可,
並非人力所能阻攔的自然現象。

呵呵,芸之想看續集?想來,這是你讚美人的高雅方式!

來自遙遠黑月的問候

莫大小說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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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你的敘述
2010/05/07 04:30
嫻雅靜熟,可以跟故事裡敘述人人物事件如許貼合


又有點讓我回味起the hours 的故事
blackmoon(永恆的懷念,空行者)(blackmoon) 於 2010-05-07 19:20 回覆:
能被莫大稱讚,可真讓我開心極了!

來自遙遠黑月的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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