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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03/11 23:35:06瀏覽290｜回應0｜推薦1 | |
| 七、勇士進行曲
小雅雙親臥房裡。 幽黑而沉靜。 紫紅色窗簾，蕾絲滾金邊，以天花板上降下來的一面柔軟牆的姿態，在落地窗縫透出的風，緩緩的，緩緩的，前前後後。 等待的感覺，聽了太多次的第四首歌，按重覆的鍵，從頭到尾從頭到尾，等待的感覺……。 只要你等，久了就忘卻了時間的感受，久了你也會忘記你自己存在。 等待的感覺。 我望著那抹紫色，它飄動所以我看見，在窗簾的接縫處，細如吸管，外頭的夜街景，閃了消失了的臺階燈，點點模糊的許多光亮，這些光明群聚成窄窄容易消失的銀帶子，飛起落下在地板上頭。 只要你等，別人就更容易忘記你的存在。 臥房外，所有的人語氣都是低的，沉到地上似的，他們來去的腳步聲都要比說話還要大聲，急促皮鞋磨擦地板喀喀聲，托著走的布鞋嘶磨，隔著一扇門，每一雙鞋子承了多少的人心？ 那些丟了臉的警察與探員，來關切的市長，來慰問的夫人，消息靈透搶一步摸進來的記者，都有原因，讓他們的腳步來去，又要怎樣？才會弄明白小雅的父親為什麼會慘死？又要怎麼才會明白，小雅要殺死自己的父親？一個龐大而模糊的迴圈，是誰把小雅搶走？小雅父親的交易記錄是怎麼一回事？錢給誰？跟這案子有關係嗎？ 所有的疑問會落到小雅母親身上，偏偏她一如所有的善常於等待的女人般，早就被人遺忘太久太久。 只要你等，就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就等待，縱使不是大多人知道它的深厚與所帶來的痛楚……。 沉下眼，摸著手上電刀把柄，在我的等待中，近著門與正對面的窗廉，閉上眼，打開平放的軟膠鞋，輕輕的控制，微微的敲著拍子，心跳的節奏。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這是我們的地方。」強哥點亮燈，看了一眼背著的小雅，把門雙重鎖上打開保全，「你自己找地方坐，我去幫你拿喝的。」他說。 話像某種按鈕，打開小雅失了心的迷惘，場景撲過來般，在小雅的眼前展開，驚得她微微的一顫，小圓桌灰色沙發，桌上幾罐沒喝完的飲品，正面七十二吋的大電視，一隻正在微笑維尼熊躺在她的腳前，地板長毛厚氈延伸到整個客廳，廳角廚房的玻璃器品皿正亮著，強哥高大走在那裡，開冰冷倒著冰開水。 捉起維尼熊，小雅抱在胸口，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頭。 水一會兒就放在她面前，平口冰雕花馬克杯，冰塊搖晃清脆的響，小雅纖細的手指穿過杯手環，舉起，渴了許久似的喝上一大口，又不夠的再喝上一口，微顫的她把杯子放下，懷抱著熊，剩小冰塊放在口中，嘴兒緊著，細細不作聲嚼著。 強哥自己也有一杯，瞪著眼睛看著小雅喝，斜坐下，帶些訝異，水也沒喝，就放到桌上。 吶吶的問，「你肚子會餓？要吃東西嗎？」 小雅沒回答，只是偏過頭看著他，而那雙眼睛，黑禛禛得好似已經沒有白色的部份，強哥皺著眉頭和她對望，怎樣的眼睛，是小孩子純然的無邪？怎樣的眼睛是馬骨溜眼色那樣的情感？怎樣的眼睛？大白熊一樣的，風霜後，黑不見底……。 強哥認為那是魔法，本來皺著的眉舒開，總算讓自己遇到了，小時候村子總充滿神奇的人故事，他也遇到一個了，有雙快沒有眼白的黑眼睛，他存著無比的好奇，瞪著她看。 她眨眼，他也眨眼，她眉毛彎起，他也跟著想要把眉毛彎起來。 小雅的眼裡充滿著水花，強哥不自覺的也想讓自己水汪汪。 強哥笑了，摸抓著頭，提起杯子，給自己一口水。 「我記得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不是這樣，」他說，又搖搖頭，「不過，可能那時候我沒有注意看。」 小雅看著強哥，又看看自己懷裡的熊，伸出食指虛空指熊指指強哥。 「妳是說熊是我的嗎？」強哥彎腰向前，沙發發出磨皮聲響，伸手，小雅知道似的把熊拿給他，「這隻熊……，好像是買槍送的……。」強哥說，看到小雅驚奇的眼後，滿足的笑著。「開玩笑的，我忘了買什麼東西送的，妳喜歡就送給你。」 小雅接過熊，點點頭。 「妳……，怎麼都不說話了？」強哥覺得奇怪。 小雅有傷心的神情，站起來，立燈的光打在她飛揚柔細的髮稍，搖搖頭，又搖搖頭。 慢慢的走去廚房，看著強哥。 強哥覺得很有趣，對著說，「妳想要吃東西對不對？」，一邊喃喃像對自己說也像是對小雅說，「我知道妳眼睛怎麼那樣黑了，因為會說話，真的很……，那個神奇，哈哈。」 小雅雙親臥房內。 門縫傳來的語音，「大嫂，你還是要休息，洗個澡躺一下也好……」伴隨著拖地板的腳步聲，一步又一步往臥房來，走過樓梯板踏在地毯上頭，話語更是清楚，「不要想太多，這家還需要你……，早點休息。」 「咦？這門怎……」 等待總是有意外的，一躍起拉開厚重的門，面前兩個中年婦女正訝然，晶亮的飾品水一樣光芒，托著她們訝異到恐怖的雙眼，盈盈發光。 手起，刀鋒在空氣中嗚嗚。 捉著欃扶小雅母親的女人，落下，手上已經拉著她著頭，往床上一丟。 順勢，右手帶刀把要尖叫的小雅母親壓到門裡邊牆上。 灑血花的屍體，沒了支撐，朝內曲腿要倒下，左手扶著要倒地的屍體，衣服上的血滑不溜手，只是阻止倒下的力道，麵團般，屍體躺在地毯上。 轉身，用背，輕輕的把門關上。 沾滿血的左手，正好在她提氣要喊一聲阿的當兒，把”阿”字整個堵回去她的喉嚨裡，悶悶的，小雅母親用力搖頭要掙扎，白蒼蒼的臉在晃動中，血，水彩一樣，不斷的在她口鼻臉頰處，塗抹。 刀刃收起，輕脆的喀一聲，從她蒼惶的瞳孔裡，看到了，兩個橘紅色貼目鏡，和那實在黑醜得好笑的軟頭盔，明白了，現在無法和她講什麼。 手腕上的麻醉針，已經刺到她脖子裡，碰碰跳的血管脈搏。 被驚嚇起的紫紅色窗廉，輕輕的回原來樣子，慢慢的前前後後，好像不曾有事情發生過般，幾滴噴漸到的血滴，溶到紫紅裡，是再也不起眼的烏黑。 扶著讓小雅的母親倒下，我有很多時間可以佈置，藏好屍體和頭至少不要等一下她醒來的時候看到，扶她到已經被我溫熱太久的躺椅上，掛我的微電腦太陽眼鏡在她臉上，準備好……。 按下通話鍵，發光的貼目鏡，顯示著保全開啟了，接不到強哥影像，倒是他的聲音，依然洪亮。 「reason！我把小雅帶回來了！再說一次，我把小雅帶回來了！」強哥電話講得都像是在無線電廣播那樣，每次都如此。 「她現在在哪裡？」我壓低聲音。 「吃東西，等等，那裡那裡啦，廁所！喂，reason你還在聽嗎？她去上廁所了。重複，她去上廁所了。」 「嗯……」莫明的，深沉的，說不上是什麼東西盤到我心底，好似有隻黑白相間的雨傘節環在我心臟，冰冰藏著細小的毒牙。不過，現在無法想仔細，低低我還是告訴他。「強哥，你把電腦打開，準備接收匯款，要快一點。」 「收到！」 「然後……，準備一下東西，我們今天就可以離開。」 「reasom……我想帶小雅一起走！」沒有用廣播式的說話，強哥像小孩子在要玩具那樣的，帶點央求。 嘟的一聲，我切斷了電話。 他不用求我的，這會讓我的腦筋混亂。 星光燦爛，在腦海裡嗶嗶剝剝流竄的光點，紅色紫色藍色扭曲壓縮的片斷記憶，重疊的分散的交結的拉長切斷的。最後這些雜亂曲捲成一條又一條的線條，像毛線，緩緩的繞成腦子的形狀，編織成一個空洞洞腦袋……。 有個灰雲一樣的人，露出潔白的大牙，素描勾畫不停扭動的雙手，瞧起來他是如此開心，伸出手一步又一步扭動的走近，一拐一拐，手拉長了，他拉著露在毛線腦袋外的線頭，整著提起，像釣起一尾大魚，只是他細心的，用手包圍，一扭一動的走遠，灰雲一樣的人……。 灰雲樣的人，是強哥，而我不就是團毛線腦袋。我激動的想著，充滿熱力到要咬牙出血的地步……。 嗚喔！ 小雅的母親哼著，打斷了這一切。 背著她，壓下提到額頭上的頭盔，帶好橘光貼目鏡，深深的吸口氣，拉過旁邊的化妝椅，轉正，坐到她的面前。 「很簡單，我要妳把剩下的錢匯給我！」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講得有些哽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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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