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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03/02 14:04:06瀏覽489｜回應0｜推薦4 | |
| 五、只有在人群中
叼著煙，任煙燒得長長一截灰……。 台中舊火車站前人潮廟會，油黑的道上，硿鏘，八家將的臉四處張望，手上的神器揮舞，硄……鏹！……鏘！廟會的鈸聲在遠方，在延伸成排點燈攤販前，燈照白每張遊人小小的臉，交錯混合的叫喊聲，新鮮的無刺魚！好吃布丁甜捲！每個人也都在張望，帶著微笑的，拉近來站前廣場，微笑的人看著似哭似笑似怒似喜的八家將臉孔。 他們黑紅綠白油彩衣著，在面前放慢動作的晃動，轉動停止轉動，單調嗩吶聲吶喊，也嗄然止息，看到的如果是回憶，人影會在眼前重疊，除了路人的穿著，就如同兒時看過的一樣，神面目的張望，若有似無的捉住你又放開，不由自主的畏懼又告訴自己沒做錯事，硄硄鏘，硄硄鏘，最後喚你一絲懷舊的甜意，這人潮來往熱鬧有糕糖畫一樣的廟會。 呼，吐口煙，我現在躲在人群中，你會明白的……。 硿鏹聲音刺耳也悅耳，你是否想起？國中時候，用力把書本撕爛放把火燒，或者拿石頭把西瓜砸爛，一把刀切斷香蕉，快感高潮，你是否也一同的憶起，那後來的落空？ 或者要更多的快感？ 小雅的對象，那從驚奇到和緩的眼神，滾到地上仍睜著眼睛，血染出來的平面舞台，上半身腰部滑出白紅腸子，觸摸平躺下半身腳踝，畫面上還有熱影像限，因為是從眼鏡上轉拷出來的片子，半橘紅的心窩，計數一下一下的閃動，變紅變暗變紅變暗。 父親書房裡，綠色燈罩的桌燈散開，平和而理性的光芒，小雅黑色的影子浸在少了個人的寂寥裡，影子默默，細長連接到的牆上書架底邊。 盯著螢幕，小雅不禁伸出手去摸那閃動的紅點，而畫面很快的切換，一片黑，她的指尖就在黑幕中找尋，不再回來的紅點，螢幕的倒影她好像揭掉面具，那害怕受傷又真的無辜的臉孔，小女孩一樣的。 是腦海中那眼睛，是剛剛影片上對著攝影機看的眼睛，好像認出小雅，或者好像對小雅凝視，有話想說，雖然小雅不在現場，但她就是這樣以為，微微颤抖的嘴唇，無聲的淚水眼角滑下，又沒又足夠續航力的停在臉頰邊，變冷變淡。 敲打按鈕，她聽她還沒聽過的留言，”對象”傳來的。 “小雅，是我……，對不起，我不應該帶你去那裡的，那天我又喀了藥，等我知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辦，真的，對不起。” “小雅，是我……，我想了一整天，想幫你報仇，我有足夠的理由來償還你的痛苦，只是……，只是……，你還好嗎？” “小雅，是我……，我知道了，讓我去害更多人和你一樣，就樣你就會好過一點了，對不對對不對對不對……，狗屎，我沒有藥了，也準備不吃了，我要害更多人和你一樣，要害更多人和你一樣……” 沒有新留言。 或許有，對象斷成三截的肉體就是一種話語，小雅倒回去看，頭，上半身，下半身，心窩跳動，再一次，頭，上半身，下半身，心窩跳動，曾經，那上半身，平扁的胸口和自己的胸部磨擦，那樣的讓人心癢難耐，也是那雙迷濛的眼神，穿過自己的眼睛，跑到喉嚨，滑到胃裡，浸在自己私處的濕暖。 頭，上半身，下半身。 閉上眼睛。 瞬時，小雅被暗紅所掩蓋，有那些污黏的東西，有”對象”暗青的臉，有那粗魯的根莖，阿！她急忙的睜開眼，淚水灑開忙著也用手掩著鼻子，阻止鼻水的恣意亂流。 無助的低吟，沒有問題也就沒有答案，只有悲哀。 古木裝潢中間就是蘇格蘭格紋沙發，她身影貓縮深陷在裡頭，小雅很喜歡這書房給人的溫和，像給人摟著般的柔和，不過，要不是又求一個溫和，就不會看到那影片，也不會，哀哀的在沙發哭泣，小雅讓情緒螁去，就像事情發生後的每一個夜晚，哭哭難過後，像脫了被雨淋濕重的大衣，讓腦子空空白白的。 面對於未來，不都是要如此？ 她記起，是該離開父親的書房，卻看見黑色長槍就倚在書架旁，失神的一步又一步走近，抽吸鼻孔把酸意吞進肚子，她抹抹自己的臉，就著還濕潤的手，拉起長槍仔細端詳……。 「小雅！」 父親在書房門口一張驚慌的臉，下意識平推出去的手臂，要她把長槍放下，腳步老狗般滑動接近，灰白的頭髮下，父親的臉逐步放大，瞪大的眼睛，書房裡明亮的映照，瞳孔裡亮著老綠的光。 有強烈欲求的雙眼……。 一聲尖叫喊不要過來，小雅閉起眼睛，牢牢的抱著冰冷的長槍，腦海裡像一口氣有太多的雜音，讓她不斷不斷的持續尖叫著。 「好……好……好。」父親轉為溫和的口氣，安撫的只能說好，地上灰黑的伸長的手影，卻一直沒有收回。「我知道，我知道……」伸出去手已經碰到小雅，是發自內心的撫慰，有濃濃的溫度。 走開！ 小雅猛然抬頭舉起槍，LH097型的運動榴彈槍，也是有錢人的玩具，拿來射靶場裡跑動的機器人靶。雕花握手觸精緻得如藝術品，人體工學的技藝，讓她這樣的小女生，沒有拿過槍的女生，很順暢就讓小小手滑進板機孔裡，小小的LCD燈泡從藍變紅，充電中，細小的嗡嗡聲像在嗺促，也似低語，一閃一閃紅色光芒發散，充電已經完成。 「小雅……你聽我說，」打開的手向上像朝拜，父親的口氣越是和緩，幾近哀求，「好不好，先把槍放下？」 燈光下，凝視的瞳孔中倒印出女兒的臉，好似好久沒這樣仔細的看自己的女兒，父親腦海中有些殘影，殘破的影像讓眼光不斷的變化著，女兒開心的從床上滾下來，抱著女兒照鏡子外頭暈黃的夕陽……。 有多久，沒這樣細細的看她的臉？閃閃的紅光，電氣的嗡聲也止息，書房裡浸泡在沉靜裡，她滿是淚水的眼，讓人如此的鼻酸的心疼，太過蒼白的臉蛋，不就是櫥窗櫃裡的糖瓷娃娃？父親的雙眼有痠疼，一絲無奈一絲痛恨一絲傷心。 靶場裡，被槍打碎爆破的機器人靶。 紅光閃，眼睛已經看到接近死神的火花，無需驚慌，無需掩藏，父親在鬆懈下來的面容中，眼神裡，四飛的紅花片片，刺痛的感覺，一如躺在薔薇做成的大床，想闔上眼睛，縱使眼睛已經不知飛散到那本書上，潛藏的意念，想再一次，好好的仔細的摟著小雅，唯一的女兒。 黑面的八家將迴身打轉，一張最慈悲無表情的面容，綠色的披肩飄起……。 沒有責怪，我總是在想，為什麼世界上的神都有懲罰的神力？多包容少怨恨，而祂們卻對人世間的諸多小事牢記在心，不要殺生，不要招惹，多做善事，十條戒律，要知惜與感嗯。 人懲罰人還不夠嗎？ 輕碎而遼亮的嗩吶響，有種哭泣完後的沙啞卻努力的叫喊。 默默的我閉上眼睛，像是休息過的旅人，緩緩的轉身走離廟會，打開訊息，眼鏡投影出的字句，餘款並沒有匯進來，警方開始調查酒巴外的兇殺案，強哥已經走在路上吃東西兼喝酒，而最後一條訊息，讓我一如往常的有期望全落空的沮喪。 台中區某首長慘長死於家中，家人悲傷莫名，哭訴痛罵譴責兇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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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