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 2008/03/02 14:05:05瀏覽301｜回應0｜推薦7 | |
| 六、找一個人
在一朵豔紅色的花旁，凝視，是多久的心情？ 巨幅的招牌上，鮮紅欲滴的花含苞待放，前去的路上，不自禁的盯著它看，等著它開放，伸展著漂亮的心型花瓣，接著飄起充滿整個招牌，這一切以秒計算，模特兒學校的招生廣告，慢慢的，花朵變成標緻的人兒，裸著上半身，招著手，迷死人的微笑。 一開始大家都覺得就是某間色情理容院的廣告放錯地方，慢慢的，大家開始不這麼覺得……。 煙在指尖，一縷青絲飄，我實在沒有太好的心情，拿起穩穩的吸上一口，只有心放空的看著大招牌玫瑰廣告，接著再四處看看。那方塊狀像果凍的紅綠燈投影，在十字路中央耀眼，車停車走，紅綠走動成排的人們，每個人臉上七彩燈光倒影的顏色，沒有人抬起頭看一眼微笑的眾多美體裸女，東洋書局，大橡樹補習班，七彩影片店，大波金飾……，他們眼睛身上臉上，這些奪目的字體與投射微光，就讓他們失去的太多太多的專注。 不是有太多人，會花太多精神看一個靜止的東西。 玫瑰花如果不是最後畫面，而是在人行道上，活生生的開放，那會佇足看著，可能只有三歲的小朋友，因為離他最近，也真心的活著。 像強哥，等我看到他在招牌那邊高高的跳起，那一瞬間的感動，好像失去太久，孩子般有開朗的笑真心的好奇。他在招牌等待，等待裸女的出現，然後蹲腿，往上飛馬似的跳起，雙手打開，朝畫面上晃動的胸部摸去，那乳房離地面至少三層樓，而每一顆的大小，我是說乳頭，都大過強哥整個身體。 原住民的歡呼，一聲又一聲。 他一次又一次的跳上去，掉下來，又跳上去，摸的，吻的，抱的，咬的，對街的我，狂熱的大笑，如果玫瑰花可以是男人，那我是親眼看到一朵活生生的，有血有呼吸的，紫黑色的品種。 強哥心滿意足的抬頭，如果有尾巴，一定是快活的搖著，他等待，等待下一次畫面又出現晃動的胸部，來了來了，花瓣滿天……。 「不要再跳了！」伸出手，連忙阻止他。 「嘿，你幫我裝的這個腿很好，而且，喝了酒更有力量，你都不知道。」強哥紫黑色的臉，白色的牙齒有歡喜的光澤，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更是興奮的要冒出水似的，「要不要我拉你，我們一起跳上去摸奶奶？」 旁邊有幾個圍著的人，紛紛的大喊起哄。 拉著強哥，轉過大路口，走到小巷子裡，停車處，我的表情與話語可能是某種藥水，洗去他滿心滿懷的開心與快意。 「他死掉了？那個女孩子殺的？」強哥不安的繞在車頭，走一個迅速來回的”一”，他知道，我們都需要下來的錢好遠走高飛，到我們大洋州那邊的”海邊”，那我們講的”海邊”，是宮崎峻的卡通”紅豬”，開場的那一個中間有海灣的島，他去找到差不多類似的地方，一直說服我要去那邊長住。 白滑柔細的沙灘，暖藍色的海水，大樹下……。 「警察他們開始要捉我們了嗎？」他學思索總學不像，半倚坐在車頭前，轉動的大眼睛飄出好幾個急急忙忙的問號。 「不管了，我們乾脆去他們家要錢！」他的問號後，總是直接用句號結尾的。 搖搖頭，我用最簡單的指示，告訴他下一步我們該做的，強哥點頭用力，從我手上拿過鑰匙，上了車，一個轉彎，LED炫紅的車尾燈，留下一個彎彎的殘影。 車子在快速道路上奔馳，沉沉的引擎低鳴，強哥耐不住性子的心，在眉間刻下深深的一線條，打左方向燈打右方向燈，混合的引擎聲忽高忽低，加速減速間車陣裡穿梭，也過不了多久，他開始發現，任其他車燈在左右閃爍向後流動，並不是那樣有趣。 少了音樂，按了方向盤上的按鈕。 他們是音樂的民族，連頭髮的會隨著音樂起舞，gothic重金屬，一開始黑管的獨奏強哥已經迷惑，糢糢糊糊的記憶編織著過去與現在，低啞死黑嗓音唱起德文，喉頭的喀喀音，聽起來就是兒時原住民老人在門前對著山頭唱歌。 小雅曾經對他說。 「幫我殺小雅！」 急促的雙大鼓聲過場，高昂的電bass搔起身上所有的毛髮，女高音憂傷得斷斷續續，隱約的，強哥好似嘗著一種很深他所不瞭解的悲哀，一輩子都不會明白的。 “天地輪迴，月的晴缺，半開的門有風一開一闔，屋裡沒有人，時間的去過……。” 在想什麼？踩滿油門，直直的去。 “有個地方會握著我手，有個地方會有人把門關上，有個地方，會有人幫我點開一盞燈……” 如果可以在一起，只有我和妳，我們兩個人和REASON去島上……。 “只是扇半開半闔的門，屋裡漆黑沒有星光，沒有月光，太陽照不透的影子。” 應該沒有那樣困難的吧？應該沒有……。 “我還要對著月光多久？我還有多久的時間？開開關關的門，對不起沒人在，是歡迎還是拒絕……？” 歡迎還是拒絕……？ 樂聲緩緩的在黑管的獨奏中結束，強哥把車子停在小公園旁，徒步的他看了看百公尺外的繁華，之前他引起的動亂，燒焦的牌燈，滿是彈孔的牆壁與幾扇還沒修破碎的窗，痕跡都還在，偏過頭，小雅的家門燈花有不一樣的亮度，十多輛車佔滿了門前的廊道，有些臺甚至已經停到機車慢行道上。 就是注意有紅轉閃光的警燈就對了，強哥快步的掩在灰暗中，一躍在對街的角落，貓一樣的把自己藏起來，睜著雙有神的眼睛。 不對，這邊太低了，他的視線被一些高車子擋著，朝上看看，有一個突出的陽臺，吸口氣，一蹦他速快的攀在陽台牆邊，再提腳，整個身體就蹲在上頭，小時候要我有這樣的腳，那些山豬死定了，強哥想起小時候有機會去參加已經很少的打獵活動，也想起那時候看的電影蜘蛛人2……。 門口幾個黑衣服的人低聲在聊，白菊花圈零散的堆著，幾個穿警調局深藍衣服的人在附近察找著，大鐵門並沒有關上，從門口可以透視在房裡的人影晃動，小小的是隱隱約約的哭聲，強哥換著姿勢看動靜，等了一陣，聊的人依舊，有人走出又有人走進，察找的人繞了好多圈……。 於是等到她出來，強哥已經趴在牆邊要睡著，從幾個警燈閃起，像是提醒他注意，小雅低垂著頭一身白洋裝，若一朵飄搖而瘦小的白玫瑰，旁邊兩高大的警官半掺拉，要往黑色的偵防車去。 照著指示，簡單不過的指示，朝另外一邊丟地雷，強哥引發地雷，朝左邊的十字路口扔去，默數著禱告，這一次不要又是壞的。 期待中並沒有幾秒，地雷蹦跳著炸開，白熾而高張的震盪，外頭的車子晃動，而人紛紛蹲下或倒或找掩藏處，就是這瞬間，強哥朝著也倒在地上的小雅跑跳去，豹一樣的速度，感覺到風聲，也聽到許多人的喊叫警告聲，他眼前小雅燦白無神的臉蛋，有那一絲驚訝，強哥迅速給旁邊的幾個人或踢或打，幾下重擊，拉起小雅扛山豬一樣的，一跳又一跳的離開。 槍聲響起。 強哥回頭一看，那個人可能和他裝同一牌的腿，飛快的跟來，歎口氣，把小雅放下，往後一蹦，在空中一拳撞去，那人都還不及反應，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抽觸，慢慢的又把正要爬起來的小雅抱起，沒有追兵的這一次，他溫柔的抱起，不是剛才那樣的扛山豬。 半圓的明月貼在遠方灰色的山邊,他們朝著月就那樣無聲無息的奔去...... 我在小雅父親書房的窗口，看著這一幕，緊身的黑色突擊裝讓人呼吸很不順暢，本想點起煙的心思也放棄了，見他們已經走遠，我是慈悲的，要強哥當場殺了小雅，雖然他並沒有這樣做，就一抹微笑，目送他們消失，接下來的，就是等待。 趁著腳步聲都往外頭走去，我悄悄的轉過門邊，隱到了大臥房裡，把沙發拉到靠近門邊的黑暗角落，舒服的坐下，看著半開半闔的門。 |
|
|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