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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4/21 23:43:56瀏覽1278|回應1|推薦18 | |
水然是鮪魚的網友,陪伴她差不多七個年頭的寵物兔子Lucky上了天國。認識水然之初便同時認識她的Lucky,文章中,閒聊間,水然常常提到她和小兔間的趣事。哺育兒女是母親的天識,Lucky令水然在少女時代便嘗透當中的苦與樂,兔媽媽不易當,水然是個稱職的母親,她為Lucky的付出連家人也搖頭,大叫自歎不如,她是值得驕傲的。 Lucky的中文名字叫勒奇(鮪魚改的),大家看過的接龍小說「女子寮番外篇」,那段異國的浪漫愛情故事,便是水然對勒奇疼愛的延伸。 Lucky去了,鮪魚不能為水然減輕痛苦,幫不上什麼忙,我答應寫一篇勒奇和水然的愛情小說,作為對她和Lucky的心意。 鮪魚課餘的時間不多,匆匆寫就,也沒多少愛情成份,在這裡說一句:「水然,對不起啊,將就收貨吧。」 勒奇小檔:(by水然) 小名: 阿咕、阿Be咕、阿咕Be、Geroge兔、Haku 性別: 女 品種: Bunny.賓尼兔 顏色: 灰藍色 聲音: Bebe、咕咕、wap 性格: 是位愛鬧扭彆、貪吃的小姐,愛親近人,不怕生,喜惡分明,對不愛吃的東西,寧死不吃。 喜愛的食物: 藍莓、蘋果、蓮霧 喜愛的地方: 主人的腿、餐桌下 喜歡的活動: 吃、找人按摩、找人作玩伴、睡覺和趁主人不察做鬼崇的事 特技: 數數字、站起來吃食物、懂得時間觀念(尤其是主人的作息)、舔人、開門、敲門、看門、扮獅身人臉像、兔仔拳、察言觀色(常常偷聽我們說話)、咬電線、偷了主人的蘋果來吃…… 討厭的事物: 打雷(小時候第一次打雷嚇得縮成一團,長大後,天榻下來也不怕)、給人當BB抱、洗澡、剪指甲、觸摸手腳、下巴和耳朵。 (Lucky和她的玩具兔) LUCKY.勒奇 生於一九九九年三月初 購於一九九九年六月六日 卒於二零零零六年四月十七日(近下午一時) 永遠的勒奇 鮪魚答應為水然和勒奇寫小說,有愛情,更要浪漫,實在苦煞剛失掉愛情滋潤的鮪魚。鮪魚想了又想,寫了又塗抹掉,在屏幕前苦苦思量,到底寫什麼呢,愛情不易寫呀…… 下課鈴聲響起,一整天上課心不在焉的水然跟隨眾人唸唸有詞: 「Goodbye Miss……」 老師一腳踏出課室,水然已經收拾好書包搶先離開,卻被同學顧惠榆一把抓著。「喂,水然呀,妳趕著去投胎嗎?別說回家做作業,我才不信。」 「妳才去投胎,我去買糧草,給兔兔吃的。快放手!」水然掙開兩手,腳步不穩,踉踉蹌蹌退了幾步。 「喔,原來要辦貨,妳才升任幾天兔媽媽,一顆心都淘出來了,真是母性泛濫呀。」 「亂說,不理妳了,我走啦。」 下午的街道彷彿是個大蒸籠,熱氣冉冉的浮在腰際的高度,太陽儘管隱沒在疏落的大廈間,偶然的晃映在身上仍覺著炎陽的威力。學校離購物區有一段不短的距離,下山道路彎曲陡峭,水然走得頗辛苦,但想起家裡的小兔,心底便湧起絲絲愛憐,初生不足三個月的小兔還很怕生,只有餵她吃草的時候,才稍稍親近過來。 小兔是母親送給水然的生日禮物。「十八歲啦,大個女了,要學懂照護人。」母親語重心長的說:「看妳,好像衝鋒車,不帶眼睛看路,難怪常常絆倒,算算自小到大摔過多少趟,妳這輩子沒妄想穿高跟鞋!」 「誰希罕了!」水然走到寵物店前,仍反覆哼著這一句。沒想到說話不小心溜了嘴,店前一個男生回頭訝異的看著她。 水然臉上緋紅,趕緊低頭,她認得他,兩天前第一次來寵物店就碰見他,他家裡也有寵物吧,不知是貓還是狗?班裡的同學都是貓狗一族,只有她是正港兔媽媽。想起小兔,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偶然抬頭卻發現男生一直注視著他,慌忙逃入店內。 ※ ※ ※ 水然拿著大包小包離開寵物店,天色開始暗沈下來,氣溫仍舊火熱,這裡回家車程只幾分鐘,水然決定用雙腳走,好省下交通費。 走著走著水然覺得不對,心神不屬。炎炎夏日的午後,繁華街道上空氣突然變得稠密了,呼吸不暢,周遭行人穿梭,一切不太真實,虛浮而飄渺。出於女性的敏感,她走到化妝店前停步,借著門外不鏽鋼柱的倒映,假裝整理略顯凌亂的頭髮。 她看見他! 倒映中的他停在遠遠的街角,漫不經意的瀏覽報攤上的書刊,水然認得他,寵物店門前注視她的男生,高挑削瘦的身材,修長的腿讓她聯想到「移動城堡」的哈爾,不過悸動感覺只維持十分一秒,隨之而來是一連串劇烈的心跳--他跟蹤她,一定不會錯! 「怎會選中我呀!今天的星座還說我出路遇貴人,什麼貴人啊,色狼就有一大隻!」水然心裡惴慄,背上冷汗直流,要不是兩手挽著大袋小兔的糧草,她真想拔足狂奔,找個安全地方躲一躲。 或者是多疑吧,他可能走同樣的路,這條大街道是東西二區的樞紐,他碰巧也是走同一個方向吧。水然安慰自己,放慢腳步,故意走走停停,每遇到飾物店、家品店什麼的就駐留看一會,暗地裡留意那人的動靜。 走過幾條橫街,水然被一家大減價的服裝店吸引進去。她東挑西看,渾忘一切,拿起一件翠綠色的襯衣往身上比一比,鏡中的她罩著寬鬆的校服仍顯得弱不禁風,想起母親數落她老是挑食,一副永不長大的樣子,將來怎樣怎樣啦……她抿嘴對鏡擺一個倔強的姿態…… 他,他在店外! 水然再次發現鏡中的他,那個寵物店前的男人。 水然回頭看向外頭,來往行人匆匆,四周充斥馬路上汽車噴出的塵霧,但那人不見了。 水然深深呼吸。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本小姐不怕妳!水然告訴自己--冷靜。 話是這樣說,水然急急逃出服裝店,左右瞄一眼,沒人。剛開步走,背後一陣喧鬧,有人大叫高買。 水然心頭慌亂,生怕剛才的男生追過來,低著頭拼命走。路人紛紛停下來瞧她,臉上神色訝異。 「高買呀,別跑!」背後的聲音越來越近。 誰高買了,有色狼才是,水然腦海只來得及掠過這個念頭,忽然腳下一軟,不知絆倒什麼,整個人摔向馬路,手中拿著服裝店的襯衣甩向半空。 一陣汽車急煞的尖銳聲,劃破沈重的空氣,她聽到一道叫聲,或者不是一道,是很多嘩叫,她記不清楚,變化來得太突然,一瞬間天地靜止了,水然聽不到街上的人聲車聲,彷彿把攝錄機拋到半空,翻騰轉動的鏡頭把周遭拍成一幀一幀快照,大廈、街道、天空、人群、大廈、街道、天空、人群……忽遠忽近,她的人整個人飄浮起來,輕得像一根羽毛,飄呀飄的,一切不太真實。然後,攝錄機墜到地上,破碎了…… ※ ※ ※ 水然對那次意外沒留下什麼印象,兩星期後她甦醒過來,問床邊的護士自己為什麼躺在醫院,有沒有丟了小兔的糧草,這個問題在父母趕到醫院來時她又問了一趟,母親淚眼模糊的握著她的手說,只要她清醒,十袋一百袋一千袋也給她買。 水然眨動眼睛,問父親吃了什麼減肥藥,幹麼可以瘦成那樣子,雙下巴沒有了,胖肚子沒有了,身上的脂肪竟然一下子消失無蹤,神奇之極呢。 父親瞧看女兒,儘管她一臉惘然,但畢竟是醒過來了,「沒什麼,最近沒胃口,妳出院後大家一起去吃自助餐,看我馬上胖回來吧。」 「小兔呢,有沒有餵她,我睡了多久啦,餓死她了。」 「小兔好好的,等妳回家呢。妳醒了就好,但那人……」母親欲言又止,隔了一會轉頭看向父親,父親搖頭,示意她別說下去。 「沒什麼的,沒什麼的,好好休息。」母親一邊說,一邊悄悄把眼淚抹去,那是喜悅和哀愁的淚水。 ※ ※ ※ 兩個月後水然康復了,她母親陪她出院,護士把一些個人物品歸還給她,她在一堆雜物中發現不屬不自己的東西,一條銀鐲子。 「這是什麼呢?不是我的。」水然問。 「不是妳的嗎?」護士皺眉,「我省起了,那天救護員送妳進醫院,還把妳的隨身物件交來,是意外現場檢到的。嗯嗯,這個,可能是那人的吧。」 「什麼人,還有什麼人?」水然一臉茫然,一時瞧瞧母親,又瞧瞧護士。 「那個救妳的人。」 「有人救我嗎?我怎麼記不起來。」水然竭力回想當天的事,卻是一片空白,記憶好像給清洗過,什麼也沒有留下,她急得捧著腦袋搖晃。 母親安慰道:「或者受了震盪,過些日子就會好的,再說呀,倒霉事忘得越快越好,對不對?」 「嗯,」水然點頭,「那人呢,他有沒有留下姓名?」 「那個人,那個人……」母親跟護士對了一眼,護士點頭。母親吞吐一會兒,按著水然的手道:「他給車撞死了。」 ※ ※ ※ 回到家裡,水然找遍網上的報紙,終於弄明白當天的事,那宗她親身經歷的意外,她一點兒印象也沒有,記憶僅僅到服裝店她挑起那件襯衫為止,之後就完全空白了。 有張報紙的標題十分觸目:「勇救少女青年身死,身份神秘遺愛人間。」 水然綜合許多報導(有些還圖文並茂繪了示意圖),總算弄出事情的梗概。原來當天她失衡跌出馬路,有個青年奮不顧身把她推開,卻不幸被煞車不及的貨車輾過,重傷垂危,送到醫院前已證實不治。青年臨死前,半閉著眼睛,仍竭盡殘餘的力氣說了一句話:「我要捐出全部器官。」 「什麼情節呀!」水然第一個反應。「有沒有搞錯呀,鮪魚妳寫什麼,好鬼老土呀。」 身為作者的鮪魚半睡半醒之際,聽得水然叫嚷,馬上嚇醒,背上流了一串冷汗,幸好穿了綿衣,不然一定冷病。 「水然呀,寫言情離不開這幾度板斧,不是車禍就是絕症,太陽底下無新事,妳將就一下。乖啦!」 水然悶出一泡氣,躺了兩個月醫院早就淡出鳥來,還要跟這個爛作者瞎扯,真是倒霉加三級,「妳呀,人家寫言情,妳寫言情,沒搞笑沒接吻沒擁抱,言情個……」水然一時想不出怎去表達這個髒字。「言情個……空氣,哼哼,我這個第一女主角真晦氣,晦氣呀,我的男主角呢,妳幾時讓他出場呀?」 「男主角,出場了啦,那個死得很感人的就是啦。」鮪魚曖昧的笑笑。 「哎呀,我的媽呀,放過我啦,嗚嗚……」水然低泣起來。 ※ ※ ※ 水然忍不住低泣,她看到新聞後整個人怔住了,她想不到竟然有人肯捨身救人,而且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子,他究竟是誰? 不對,水然把電腦屏幕上一幅新聞圖片放大,看了又看,俯伏在大貨車旁邊的男人,躺臥在模糊的血泊中的男人,黑上衣藍牛仔褲,不正是寵物店前的男生嗎? 怎會是他? 她的記憶漸漸回復,許多零碎的片段接合起來,但仍無法記起男生如何救她的那一幕。她只記得他跟著她,不然她也不會躲進服裝店。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做點什麼。 水然去過醫院殮房警局等機構訪查男子的身份,希望找到他的家人,結果卻出乎意料,男子沒有家人,根據警方的資料,他沒有任何身份證明,可能是偷渡客云云……水然最後查到他被匆匆火化,並安葬在和合石公墓。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衷心感激你。」水然在男子墓上一幀小小的相片前默禱,她把弄腕上的銀觸子,「這是你的吧,我希望找到你的家人,把這個還給他們,你安息吧。」 許多個寧靜的晚上,水然做完功課,總喜歡拿起銀鐲子仔細端詳,數唸上面刻工精巧的紋理,重複一遍那句話:「我會還給你家人,你安息吧。」 「Lucky,來來來……」水然向小兔招手。 小兔不叫小兔了,水然給她一個名字Lucky,寓意帶來幸運。 Lucky蠻有性格,平時不大搭理水然一家,只有肚子餓的時候才稍稍躁動些,然而有趣的是,水然只要揚起手,Lucky便喜孜孜的走過來,用鼻子親她的手腕,幾次之後水然才弄明白原來是銀鐲子的魔力,若她褪去銀鐲子,Lucky便愛理不理,自個兒吃草。 Lucky沒有貓那麼高傲,熱情又輸於狗,吃的睡的都比其他寵物挑剔,不知什麼原因,跟水然最投緣。同樣的,水然也把大部份精力花在Lucky身上,大概是她小時候沒養過寵物,那股愛護小動物的天性仍未曾爆發滋長。她看過一本講寵物的書,說養寵物就像天花麻疹一類的疾病,小孩子總要染上一次,避不了的,好像沒有生過麻疹就欠缺什麼,人生便不完整了,得找個小動物愛憐一下,發揮一點點母性。水然覺得這個說法蠻有趣,但想深一層可能胡扯居多。 Lucky最愛乾淨,討厭濕漉漉的環境,因此不太喜歡洗澡。每次在浴室總會演出踢水爬水伐水的戲碼,濺得水然一身濕濡濡,水然沒好氣的教訓道:「Lucky妳皮癢啦,討打。」話是這麼說,水然那捨得出手,最多是輕輕刮一下Lucky的小毛頭,碰到Lucky心情不好,可能會咬她手指,不免流幾滴血,喊一陣子痛,實在沒Lucky辦法。水然每次替Lucky洗澡前先褪下銀鐲子,有次忘了,Lucky竟一反常態,乖巧的不再掙扎,瞇起眼睛任水然清洗,蠻溫順的。 Lucky畢竟是隻兔子,有夜行的習性,跟人類作息相反,水然睡覺的時候Lucky仍舊精神奕奕,數不清的晚上,水然偶然夜半醒來,總發覺Lucky的一雙棕眼睛,在夜裡發出迷離的光芒,怔怔的看著她。 「Lucky未睡嗎,別看著人家,人家害羞的啦,嘻嘻。」水然習慣跟Lucky說話,喜歡把一天的苦惱和心事,事無大小向Lucky訴說一遍,看著Lucky似懂非懂的,水然便樂不可支,「笨蛋,Lucky笨蛋。」 Lucky歪著頭,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彷彿帶著戀慕,水然感覺得到。 Lucky的大小事務一律由水然操勞,草食如如梯牧草、苜蓿草,各類蔬菜、飼料、蘿蔔乾、粟米粒,墊籠的軟草、紙材等等,每隔三天五日水然便要去備貨一次,大包小包苦哈哈的來回運送,累得不得了,但看見Lucky舒適閒意的躺在籠子裡睡臥,覺得一切都值得,嘴角泛起滿足的笑意。 然而,這樣的生活,這樣的爛情節是否太沈悶了些,水然的不滿開始爆發。「鮪魚呀,妳好懶喔,變變花樣好不好,我要曲折故事,我要盪氣迴腸呀?我的男主角呢,他死到那裡去!」 鮪魚正在溫功課找資料,下星期有兩篇Eassy到了死線,原想胡亂寫些水然和Lucky的雞毛蒜皮生活瑣事,拖拖時間瞞混過去,沒想到給水然看穿了,唯有打醒十二分精神,繼續旋轉筆桿,希望轉出新的情節新的噱頭來…… 這一晚,水然做了一個夢,她終於看見故事中的男主角,不過他出現在一面鏡子裡,鏡中一男一女,女生是自己,但又不是自己,怎麼說呢?鏡裡的她不是她,是另一副臉孔,就像她的靈魂長在別的女生身上。開始時水然還以為鏡中的女子是自己,但發覺鏡裡鏡外的動作一致,樣貌卻驟然變了,換作另一個人,奇怪的是,一切好像理所當然,她本來就是那個對鏡理妝的女子。 男生臉容看不清楚,依稀是個長腿長髮、身材高挑,十足漫畫裡的酷酷型男,這感覺很奇妙,水然清楚知道身在夢中,但變了另一個人,夢中的他們要做什麼? 有些人的夢境可以隨心控制,然而這刻水然卻身不由己,她,該更正一下,夢中是她是另一個女子,一個站在鏡子前的女子,身邊站著是他,她深愛的人,她知道的。 是時候離開了,她不捨,她投進他的懷裡,希望抓緊相聚的片刻。 他擁著她的兩肩,凝視著她幽幽的眼眸,這一刻縱有千言萬語,也不知從何說起,他沈默,她無語,兩片嘴唇寸寸移近,最後貼在一起…… 水然從沒有這個經驗,只覺身子虛虛浮浮,彷彿有一般熱流由男子的身上滲透過來,既炙熱又興奮,她遊走於夢幻和真實之間,惘然若癡。 良久,良久,二人終於分開,她知道該走了,她褪下手腕上的銀鐲子,交到男子的手上,「我不知會去多久,你看著這個就當是我好了。」 「好,我留著等妳回來,嗯,我們的技術仍是起步,很難估計準確的時空,妳有五分鐘時間決定,若沒有目標就馬上回來,明白嗎?」 水然點頭,她站身而起,緩緩的走到大鏡前,回頭看著他,「開始吧。」 不知什麼時候,他掌中多了一塊手提電腦似的東西,體積和PDA差不多,他的手指快速的按了一組鍵,鏡中陡地射出一道光束,瞬間包圍著她,光束彷彿有生命的蜘蛛網,高速在她身則繞旋。 他五指飛快按鍵,突然光芒熄滅,遁回鏡子中,她的人沒了依靠,往後更倒。 他搶前扶住她,感覺生命已自她身體溜走,手上的嬌軀越來越冷。 水然霍然驚醒,背上冒出一陣冷汗,夢中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下意識看看腕上的銀鐲子,靜夜中閃著藍光,有一層迷離的幻彩。到底男子是誰?夢中的自己,那個女子又去了哪裡?總覺得和她關係密切。 水然默默思索一會,想不出所以然,瞧瞧床頭時鐘,深夜三時,明天還要上課,不跟她耗下去了。 正要進睡,水然發覺Lucky一直看著她,棕色的眼瞳同樣閃著迷離不解的光芒。這兩天Lucky的大腿長了紅斑,走路不太方便,水然正煩著明天要帶她看醫生,半夜睡不穩便亂做夢了,「Lucky未睡啊,我做了個怪夢,怎樣說呢,總之就是怪!」Lucky慣常的歪著頭看向水然。水然走過去抱起Lucky,擁在懷中心裡便踏實了。 「Lucky呀,明天爸爸說要去吃自助餐,吃一頓脹爆肚子的,妳不能去,看了醫生回來休息,好不好?」 Lucky歪著頭不答。 翌日,水然趁小休把昨夜的夢講給顧惠榆聽,顧惠榆轉動著大眼睛一邊聽一邊緊握小拳頭,直到水然講到夢裡的她萎頓在地才舒口氣。 「喂,水然,妳都昏了,怎會看得這麼清楚呀。」 水然側頭想了想,「我後來好像脫離女生身體,飄浮半空,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好神呀!」顧惠榆掩嘴笑了。 水然虛扇顧惠榆一記耳光,「神妳個頭!」 「我說呀,鏡中的妳說不定是妳的前生,那個男人便是妳的情人老公什麼的。呵呵,離別一吻好深情呢。」 「亂說,妳不去當編劇真是浪費呀。」 「我那有這麼好想像力,嗯嗯,原來妳的手鐲是這樣來歷的。」 「不是的……」水然沒有告訴過顧惠榆有關銀鐲子的事,此刻想來,真是越來越胡塗。「夢總是古裡古怪的,講不清呢。上課啦,老師要來呀。下課後陪我喔,記不記得?」 顧惠榆豎起三根手指表示OK 。 下課後水然回家接了Lucky,在地鐵站會合顧惠榆,一同來到寵物診所,診所的護士正忙著替兩頭小狗量重,水然等了一會,偶然跟護士對上眼,水然跟她見過幾次面,揚聲道:「李姑娘,我來啦,Lucky舊患又復發呢。」 李姑娘皺眉,打量著水然,好像並不認識,繼續低頭工作。水然訕訕的不好意思,臉頰微紅。 「喂,護士不識妳呀,妳扮熟客好糗!」顧惠榆笑嘻嘻刮刮臉。 「死顧惠榆!」水然真的想扇顧惠榆一記大耳光,礙於大庭廣眾,唯有忍手。 李姑娘忽然抬頭瞪視水然,「妳剛才說什麼,妳的兔子叫什麼名字,Lucky嗎,是不是叫Lucky!」 李姑娘惡狠狠的語氣唬怕水然,一時間不知怎回答,倒是顧惠榆膽子大些,她摸摸Lucky的頭,「Lucky很乖的,她沒有被通緝吧。」 「是Lucky便好,找了很久啊。」李姑娘抿起一個曖昧的笑容。 接下來的發展水然萬萬想不到,李姑娘請兩位狗主離開(用「請」其實不太恰當,她們幾乎被趕出去),候診室只剩下水然和顧惠榆。 顧惠榆見勢頭不對,拉水然走,卻被李姑娘一把攔住。「不能走,Lucky要看病!」「卡磅」一聲,順手拉下大閘。 顧惠榆跟水然放眼風,嘴唇略動,水然看見顧惠榆的唇語:「有傻婆呀(瘋婦),小心。」這時候要小心早就來不及了,水然嚇得淚眼汪汪,抱起Lucky便想往外跑。卻被李姑娘推倒在沙發上,半天爬不起來,別看李姑娘和水然一般身材,力氣竟是出奇的大。 顧惠榆搶過去扶住水然,大聲道:「妳……妳幹什麼呀,有話好說,我們沒有錢的。妳要找Lucky吧,冤有頭債有主,別為難我們。」 李姑娘控制了大局,繃緊的臉皮緩緩放下,臉上竟露出歡容。「我們十二個人來找她,」李姑娘指一下Lucky,「終於在這裡找到她。」 水然跟顧惠榆對望一眼,彼此在對方的眼中看出驚悸,水然吃吃的道:「妳……我……我沒聽錯吧,你們十二個人來找一隻小兔,她犯了什麼大罪。」 「是啊,你們找錯兔了,她平時不出門的,不懂上網,不聽音樂,不看電影,絕對不會下載這個那個,你們要找"下載天皇"到別處吧。」 水然緊擁著Lucky,「Lucky不會和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弄錯啦,她三個月大我便接回家,之前一直在寵物店啊。」 李姑娘搖搖頭,一臉不屑,「一時講不明白,她……妳的Lucky有病,我要抽她的血檢驗。」 水然把Lucky挪到身後,Lucky沒錯是有病,否則她和顧惠榆怎會來到診所?但要交給這個神經有問題的護士抽血,她十二萬分不願意。「Lucky不看病了,我要回家做功課,顧惠榆我們走吧。」 顧惠榆睨一眼李姑娘,勉強擠起笑容,「好丫,走走走,麻煩妳了,不用送啦。」走到門旁奮力拉起鐵閘,電動的閘門卻是紋風不動。 李姑娘也不攔阻,待顧惠榆使盡吃奶力,最後頹然跌坐沙發上才施施說道:「沒用的,這道電閘沒密碼打不開,妳省點氣力吧。」 兩個女孩子不知如何是好,李姑娘拿出一個圓柱型物件,看清楚竟然是一支偌大的針筒,上面附著些古怪的顯示屏,還有些數字在跳動。 水然死命的抱著Lucky,她從未看過這麼怪異的針筒,瞧見鋒銳的針尖心裡早就發毛,戳在身上不知有多痛,無論如何不能讓李姑娘碰Lucky。 李姑娘嘿嘿冷笑,舉起針筒走近,水然和顧惠榆哇的大喊一聲,分左右跑開,李姑娘突然揚起左手,手中的銀鐲子閃起詭異的光芒。水然下意識的看看自己腕上的銀鐲子,竟然和李姑娘的一個模樣。 李姑娘把銀鐲子隨意一揮,兩道藍光分別射向水然和顧惠榆,二女只感頭昏腦脹,腳下凝滯,無論怎樣努力都不能再邁多一步,身子無力的往後軟倒。李姑娘伸手搶去Lucky,沒理會兩個女孩的死活。 水然墜地的剎那,雙手無意識的在半空揮動,想抓著什麼穩住跌勢,好巧不巧手腕劃到玻璃茶几的邊角,割開一道口子,登時鮮血直冒,染到銀鐲子上去。突然,銀鐲子泛起一片豪光,籠罩著水然,水然只感眼前一黑,再睜開眼時,周遭的景物已全然不同,李姑娘不見了,顧惠榆和Lucky也不見了,竟然置身在昨夜夢中的場境! 水然驚魂甫定,察看四周環境,發覺處身在一個大房間中,四邊牆壁一色天藍,儘管沒有自然光,但周遭光線柔和,空氣清新,直似漫步清晨的草地中。房中央有一台鏡子,正是水然夢中第一眼看見的擺設。 水然緩步走近,這才發覺身上的酸軟感早已消失。不會是做夢吧,她想。 想到這裡,水然陡地大叫:「原來全是夢境,快點醒來呀!」 一陣陣迴響盪漾在空氣中,水然拍拍臉蛋,熱燙呼呼的,不似做夢。她在鏡前停定,鏡中人並非那個陌生女子,是她自己。 便在這時,鏡裡倒映出一個高挑的身影,越走越近,水然心跳加快,仿如鼓聲擂動,她回頭,跟背後男人的目光對上了,儘管臉容陌生,她一眼認出正是夢中的男子。 「我不認識你,但你在我夢中出現過,我是不是做夢?」水然問完才覺得奇怪,自己膽子忽然變大了,夢裡的她不再膽怯,一切如幻似真。 男子搖搖頭,望著水然,臉上帶著微笑,給人一種親切感,好像認識很久,但他分明是個陌生人。 男子取出一支小管,管錐射出一道紫光,他把光束射到水然受傷的手腕上。神奇的事發生了,水然傷口漸漸癒合,不消一會,皮膚上連一絲傷痕也看不見。 水然翻開手掌前前後後的瞧一遍:「這是神蹟吧,你還說不是做夢,快給我醒來呀。」 男子笑道:「這是普通的治療光束,不用大驚小怪。」 「你到底是誰,剛才我還在診所,怎會來到這裡,是你抓我來的嗎?顧惠榆和Lucky呢,你把她們困在什麼地方,快放她們出來啊。」 男子擺擺手,示意水然冷靜,「妳別驚慌,不是我抓妳來,是妳觸動了手上的傳送器,才來到這裡。」 「你說這……這銀鐲子是傳送器?」 「嗯,對,妳忘了那次交通意外吧,傳送器是我遺下的。」 「你不是死了嗎……你……有鬼呀。」水然驚駭萬分,雙手掩臉。 「不不不,我不是鬼,那個死了的不是我,在妳的時空來說,我只是個不存在的人。」 「別開玩笑好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妳以前是知道的,只是妳忘了。」男子意味深長的笑笑。 「我知道什麼,我……我患了失憶嗎?怎麼想不起來。」 「其實我講過好幾遍了,妳也聽過的,下次我乾脆放段……嗯,你們那個年代的詞彙,叫錄像吧,乾脆放段錄像給妳看看好了。」 「聽不明白。」 「妳慢慢便會明白,我現在告訴你我們的故事……在我們那個年代,科技已經極度進步,醫學發達,幾乎任何疾病也能治癒,唯有一種病毒極頑強,不斷變種,纏繞人類幾百年,醫學家仍是束手無策。」 「竟然有這種厲害的傢伙,是什麼東西。」 「這種病毒初期的名字叫"禽流感",後來不斷更替變種,適應力越來越強,幾乎能寄生在任何生物體上,甚至可以空氣傳播,所以就換個更貼切的名字"半月流",染上"半月流",十五天潛伏期,十五天病發期,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七,能夠存活少之又少。 不過,人類中總有那麼幾個巴仙的人永不感染"半月流",即使直接注射病毒也能免疫,我們的科學家研究這少數的人種,在他們的DNA中發現有某種不明的抗體可以有效對抗"半月流",但無論我們多麼努力,仍然無法分離這個DNA…… 又經過幾十年的研究,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發現一個女孩子,她的基因不但能對抗"半月流",而且可以獨立出來製造疫苗,奇怪的是,她的DNA裡有一種奇怪的染色體,似乎並非人類擁有,儘管如此,疫苗還是被研發出來,但這種抗藥有致命的弱點,必須要跟女孩子的血型相符的人才有效。可惜的是,女孩子的血型是一種罕見的AB負,全球只有不足百分之一人受惠。後來,那位女孩子失了蹤,從此人間蒸發。」 「哎呀,找不到她嗎?」水然問。 「找不到,至少外面的人沒法找?」男子搖頭。 「外面,什麼意思呢?」 「機構裡她是上賓,只是沒去法跟外面聯絡,也可以說我們把她軟禁了。」 「你們是什麼人!」水然氣往上湧,無論如何,軟禁一個少女的組織一定不是好東西。 「妳冷靜些,我早已不是機構裡的人,否則,妳也不會在這兒看見我。其實不應叫「我們」,只是習慣了一時改不掉。軟禁女孩子是一個龐大的國際藥廠,別小看"藥廠"這個名詞,我們的年代,藥廠幾乎控制著大部份人類的生活,影響力比一個中型國家的元首還要大。藥廠若成功研發對抗"半月流"的疫苗,勢將帶來鉅大的利益,於是禁錮她,將她作實驗品,要獨享一切的成果。」 男人頓了一頓,注視水然惘然的表情,繼續道:「後來藥廠的首席顧問發現女孩子身上的抗病毒DNA來自隔代遺傳,可能隔一代,也可能隔幾代,經過精細的族裔追查,搜索範圍遠到五百年前,結果目標鎖定三個人,都是女孩子的祖先,二男一女。」 「慢著,你們查到那個女的……是我嗎?」水然怯怯的問。 男子點頭。「妳很聰明。」 水然一手齊額,仰天大叫:「鮪魚呀,有沒有搞錯呀,又是過去加未來的陳舊故事,好悶呀,給點新鮮感好不好?」 正在打瞌睡的鮪魚馬上驚醒,毫無例外的冒了一背子冷汗,女主角通常都是乖乖的聽任作者擺佈,很少像水然這麼難纏的,當作者不易呀,鮪魚嘟嚷著。 「惜惜,我腦袋打結,想不到好情節呀,妳忍耐些啦。」鮪魚說完,撐起酸軟的身軀走到廚房沖了杯濃茶,狠狠的啜一口,苦茶在喉間翻湧,腦袋立遭電擊,精神略振。回到屏幕前,瞧瞧故事寫到哪裡…… 男子說完「妳很聰明」後,水然一手齊額,仰天大叫:「別開玩笑,你要我相信你來自未來,哎呀,這是好萊塢三流電影劇本呢。」 男子搖頭一笑:「哈哈,不由妳不信。我有兩句想了很久的對白:我是妳的未來,妳是我的過去。」 水然咀嚼著男子的話。 男子又道:「我們的年代儘管科技發達,但時間旅行的技術仍只具初型,經歷千辛萬苦,遊走過去未來,最後總算搜集到目標人物的血液樣本作研究。三個人當中,只有妳呈陽性反應,但妳的基因裡竟然沒有那種奇怪的染色體,即是說,真正的抗體DNA是妳長大後才特變的。」 水然一臉茫然:「你們搜集過我的血液樣本,什麼時候呀?」 「妳小時候在一個叫鯉魚門的遊樂公園,曾不小心踩著一個鐵罐什麼的,弄到腳板受傷,大量出血……」 水然雙手掩臉,驚悸無已,不會的,不會的,口中喃喃自語。 「我要說句對不起,事實上,並非妳不小心弄傷腳踝,那是我們弄的。血液樣本搜集後,我們順便抹去妳的相關的記憶。」 「哇哇……」水然越聽越奇,將信將疑,不知如何反應。 男子似在回憶著遙遠的往事,過了一會才道:「我們詳細分析過,妳的整個族裔中,只有妳才具有完全抗疫的DNA,但取樣結果顯示,妳的血液裡沒有那個奇怪的染色體,可能長大以後才有的。當然,我們可以再回到妳的不同年紀去取樣,但研究突然中斷了。」 「為什麼?」水然問。 「因為這項研究的首席顧問和那個女孩子一起失了蹤。首席顧問掌握所有資料,包括樣本和時間旅行的技術,沒有他,幾乎什麼也做不了,一切只好暫時劃上句號,除了搜捕行動持續著。」 「哎呀,找到他們沒有?」 「藥廠仍未找到他們,否則我也不會站在這裡。」男子微笑。 「你說什麼,別賣關子呀。」 「藥廠禁錮女孩子期間,首席顧問跟她日夕相對,漸漸愛上她了。他實在不忍心她變成藥廠的試驗品,幾經掙扎,終於背叛藥廠,和她一起逃走。這以後,他們開始沒完沒了的逃亡生涯,同一時間,他們不放過任何機會研究對抗"半用流"的抗體,希望早一步把抗藥制造出來,怕藥廠捷足先登,把抗藥作為控制人類的權杖。」 「你怎會這樣清楚?你……」水然猶豫。 「嗯,我便是藥廠的首席顧問,沒有誰比我更清楚事件的來龍去脈。」 「啊呀,我該想到的。」 「事情確然難以想像吧。」男子停了一下,「其實藥廠沒有我,以他們的財力和科技水平,要追上進度並不困難。」 「那個女孩子呢?」水然好奇的問,「她是……我的後代嗎?我幾時結婚的,還生了孩子呢。」 男子取出一個類似PDA的控制器,手指飛快按動,突然間,水然眼前出現一道透明、懸浮在半空中的立體屏幕,屏幕上看見一張床,上面躺著個閉上眼的女子,似已入睡。 水然驚駭萬分。「啊啊,我認得她,她在我夢中出現過呢?我變了她!她……她死了嗎?」 「冷靜些,她未死,嗯,她只是回到過去,回到妳的年代,或者可以說是靈魂離體的狀態吧,」 「越搞越糊塗啦。」水然腦袋爆炸,大呼小叫好一會,想召喚作者鮪魚解釋一下,但喉嚨乾涸仍是沒有回應,大概鮪魚早逃到不知所蹤了。 男子繼續說:「她的名字叫紫湮,她跟我亡命天涯,幾次幾乎被藥廠派來的人抓到了,幸好最終能夠逃脫,之後輾轉來到這裡,可以靜心研究。紫湮開始搜集妳的資料,還好妳的年代網路早已十分發達,她輕易找到妳在網上留下的痕跡,並閱讀妳全部的作品,包括小說和散文,也知道妳拿過不少文學獎。從妳的散文裡,她知道妳少女時代養過一隻小兔,女性的第六感告訴她,那種非人類的奇怪染色體,可能便是妳抗體特變的原因。」 水然靜心細聽,其他沒怎樣,那句「少女時代」卻十分刺耳,我現在不是少女時代嗎?好像過了幾個世紀似的,不由得鼓起腮幫子不說話。 男子自然無法理解水然的少女心事,接著道:「紫湮最後決定回到妳的年代,就是妳和Lucky開始相處那段日子,她懷疑小兔和抗體有關係。有一點要解釋一下,我的時間機器無法傳送活人的軀體,只能傳送思想束,到達目的年代後要馬上找尋寄主,否則在十分鐘能量終止便得返回。後來我知道紫湮一回到過去,在妳的家中只見到小兔,別無選擇下便寄住在Lucky的體內。」 「哎呀呀,天呀,鮪魚妳……」 男子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水然,「妳剛才叫誰?」 水然低頭,臉上緋紅,怯生生的道:「沒什麼呀,我沒叫誰?」心底裡咒罵了鮪魚千百遍,爛作者! 男子疑惑的環看四周,沒有發現,續道:「後來的故事妳也知道的。Lucky,不對,是紫煙,紫煙和妳有血緣關係,和妳親密得不得了。為了配合紫煙,我先後多次回去,有一次無意中救了妳,並遺下紫煙給我的銀手鐲,銀手鐲上我早就加了一個裝置,只要染上紫煙帶有特殊DNA的鮮血,便會觸動上面的回歸程序,沒想到竟然是妳來了。」男子沈吟一會,「本來只有紫煙才有特殊DNA,現在妳也有了,証明妳的基因也變異了,妳可能長期接觸小兔,甚至被她咬過吧。」 「替她洗澡就不喜歡,總愛亂咬。這樣便傳了基因,不是我傳給她嗎?很亂耶!」 「嘿嘿,我也搞不清什麼是因,什麼是果。小兔是Lucky的寄主,血液中自然有那種特殊的基因,小兔咬了妳,才把基因傳遞給妳,但紫煙是妳的後代,她的基因全是妳的遺傳,這個……」 水然儘管糊塗,不過她知道,一切一切疑團都是作者搞的鬼,但這怎向男子解釋呢,他不過是鮪魚筆下的小角色。水然轉個話題:「我也不知道,不管這些,說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勒奇!」男子道。 「呃……原來如此,唉,我早該知道的。」 「妳好像比我還知道多些。」勒奇聳聳肩。 「唉,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勒奇,我怎麼回去呢,那個護士是藥廠的人吧,她說還有一大票人在找Lucky,怎麼辦呢?」 「嗯,不錯,這次妳猜對了,他們找到紫煙回去的路徑,知道她寄身在一隻小兔上,正在全面追查中,可幸他們還不知道妳的身份。」 「他們遲早會知道的,要追捕我啦,不好啦!」 「藥廠的勢力很大,但我也不是省油的燈,看著瞧吧。我--勒奇,妳--水然,小兔--紫煙,三個人注定命運相連,這以後還有許多悲歡離合,但我和紫煙會以不同面貌跟妳相遇,保護妳,不許別人傷害妳。」 「謝謝你,你拿了我的血液,不就完事了嗎?」 勒奇搖頭,「疫苗的開發不是十天半月的事,可能要十年或者幾十年的艱苦研究,所以……」勒奇意味深長的看著水然,「還要妳的幫忙。」 「幫忙?要不停抽我的血嗎?天呀,我最怕打針!」 「為了拯救未來人類,這個……」 水然默默的想了想,「好吧,你來拿吧,但……要輕力點呀。」 「現在不是時候,根據觀察,妳的抗體DNA還未變異完成,日子還遠呢。」 「哦……」水然心想,故事真長呢。 「我先送妳回去,事件調校早一點,時間軌跡會輕微改變,我的技術只能對歷史做些微改變……」 「什麼時間歷史,好深奧呀!」 勒奇不答,提起小型PDA,五指迅速按動,「為了不影響妳的生活,今天妳我相見,這段記憶將被抹除……」 勒奇說罷,水然眼前的鏡子晃動起來,只見鏡中倒鏡出自己的倩影,旁邊立著身材高挑的勒奇,水然忽然想起,之前遇過不少男生,暗戀過的、擦身而過的、朝思晚念的……多多少少有勒奇的影子。「勒奇,勒奇,你是不是……」 說話間,鏡中陡地射出一道藍光包圍著水然,且在身周繞旋。 「哎呀,不好呀!勒奇……」水然大叫。眼前境物模糊,勒奇的容貌越來越淡,隱隱見他臉上泛起一個溫柔的笑容。 ※ ※ ※ 水然昨夜睡得不好,醒醒睡睡,睡睡醒醒,似乎做了許多夢,卻只記得零碎片段,勉強撐到天濛濛亮才睡去,一覺醒來見到Lucky把頭埋在她的被裡。這幾天Lucky不大舒服,腳丫疼痛讓她走路一跛一拐的。水然柔聲道:「Lucky呀,明天爸爸說要去吃自助餐,吃一頓脹爆肚子的,妳不能去喔,看了醫生回來休息,好不好?」 Lucky歪著頭不答。 水然撐起疲累的身軀回學校,渾渾噩噩捱到小休,對顧惠榆說:「下課後陪我喔,我要帶Lucky看醫生,好不好?」 顧惠榆豎起三根手指表示OK 。 下課後水然回家接了Lucky,在地鐵站會合顧惠榆,一同來到寵物診所前,顧惠榆突然身子一震,快要摔倒似的,幸好水然及時扶住,水然關心的問:「什麼事呀,不舒服嗎?」 顧惠榆定睛看水然一會,搖搖頭:「沒事。」 「沒事就好。」水然說完,正要進診所。 顧惠榆忽然拉住水然,道:「原來妳要看這家寵物診所,不好啊,我有幾個親戚的寵物看了,價錢貴得吃人,吃藥又治不好,還越醫越呆呢。」 「哎呀,這樣啊,怎麼辦呀……」水然驚叫。 「去找另一家,這條街就有好幾家。」 「好,一起找。」水然挽起Lucky的小箱子領前走。 顧惠榆跟隨,定睛的看著水然的背影,臉上泛起一個溫柔的笑容。 故事寫到這時,鮪魚終於狠狠的搞下「完」字,心頭不知是喜是憂,太久沒寫東西了,還要來個言情什麼的,真是要命,但為了送給勒奇和水然,只好抓爆腦袋,盡力而為好了,希望勒奇不管在天上地下,過去未來,永遠活得開開心心,永遠活在水然的心底。 便在這時候,水然拐過街角,剛離開鏡頭的注視範圍,馬上大叫:「鮪魚呀,妳好衰呀,寫言情小說什麼也沒有,連個纏綿的場面也無,太差勁了!」 鮪魚喊冤:「哎呀呀,勒奇還在呢,不知什麼時候便會跑出來給妳驚喜,妳看著瞧吧,沒騙妳的。」 「別騙人喔?勾手指!」水然伸出尾指。 「好哇。」鮪魚伸出手指和水然勾了一下,心裡卻想:「誰是水然的最愛,誰就擁有幸福,誰便是勒奇。」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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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