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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2/26 04:04:03瀏覽686|回應5|推薦40 | |
這篇文章在我心底徘徊繚繞,久久醞釀,卻一直沒有寫出來, 一方面因為小病一場,沒法兒在冰冷的客廳中坐著上網, 另一方面,則是想說的太多,躊躇著不知該從何下手... 這篇章的寫就,因緣於上周末連續三天參加在巴塞隆納遠郊Montserrat舉辦的西班牙國家音樂治療暨舞蹈治療會議,會中有許多執業治療師和醫師從各國各地前來, 或授課或分享他們的實際工作經驗,成效及研究專題, 此外也在課間開小小的工作坊,讓我們親自體會許多將來可以實際運用的方法與技巧; 課後我們夜宿Montserrat山上,來自各地的學生們彼此間在茶餘飯後熱切互相交流... 這盛會很讓人感動,而我,除了增進一些專業知識外心頭真是感觸良多... 所有的講座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從紐約來的Joanne Loewy博士講授的兩堂課, Joanne 是位藝術博士,如今在紐約Beth Israel Hospital中擔任" Lois Armstrong center for Music and Medicine"的領導者. 她有一場關於音樂治療在醫學上的運用的講座,標題是"Desde la vida hasta la muerte", 中文翻譯即是"由生至死". 世人多半歡喜迎新生,卻避諱送過往. 其實,生死不是開端與結束,不過是人生不同的階段歷程罷了; 講座中我們看了一段很震撼人心的影片, 是Joanne和她的一位臨終病人(非裔美籍人士)的音樂對話過程. Joanne即興拍擊非洲鼓,病床上的年輕女患者意識十分清醒,一手持鈴鼓, 鼓聲或低吟或高昂,每每幾乎低至無聲了,病人手中的鈴鼓便響出富生氣的串串樂音, 音樂由她引導著,繼續唱往下一個樂章,久久不願歇息... 終於,鈴聲漸微,在熟悉的家鄉樂聲中,她酣然入眠了,睡顏安祥恬適, 除了她身上穿的病袍及身旁擺放的醫療設備外,完全看不出她病入膏肓的模樣. Joanne輕輕放下樂器時,她即便悠悠醒轉, 開始談論起在樂聲中見到的景象: ... 一座高山,山上立著一扇門,門內透出柔和的光,讓人感覺很平靜聖潔的光,... 她反覆地說著那座山和那扇門,她說自己已經準備好要走進門內了... 過幾天,在她和自己的兩個小男孩提前共度耶誕後, 她終於寧靜地走入了那山上的門內了...... 偌大的聽講堂內一片靜默, 窗外山間迴蕩著修道院和教堂純淨的鐘聲, 我的熱淚盈眶...... 不是難過一個生命的逝去, 我們都是天地間的過客,來來去去間只是遲早罷了, 讓人動容的, 是那份面對自己生命的從容與恬靜,那是多麼可貴,而又是我們慣常多缺乏的呀! 在冷清空曠的山頂廣場來回漫遊,久久無法平復心湖激盪的狂潮, 這個"生死"大問,從我青澀的十七歲那年起便一直縈繞在心底, 多少年來,沒有答案的反覆思索咀嚼著... Joanne問道:你希望自己面對一個怎樣的死亡? 你希望自己有所準備嗎? 我的答案和她一樣,我希望有所準備,也已經自我安排, 很多年前我已經開始為自己寫遺囑,為的是怕萬一突然間失去意識或表達能力, 身旁的親人朋友便能從遺囑中知道我對自己最後的人生意願與安排. 我不願死後才能聚集所有我愛的親人朋友為我送別, 我但願自己能親自從容與大家一一道別, 親耳聽大家說說對我的愛與想念... 我想,就為自己的死,也辦一場非宗教的"愛的歡宴"吧!!! 雖然每回說再見時我總忍不住淚滿襟, 我深知,捨不得的只是暫別與內心對情感的貪戀, 但是,我不難過生命本身的始末榮枯, 多少寒暑見花開葉落,日換星移, 早也該悟透這本是自然界最原始的韻律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結束這篇文章, 許多意念化成文字倒顯得無法竟意了, 就這樣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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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