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就已經排定這天要去爬稍來山。關於台中的小百岳,我所知有限,上網查資造料時,連帶的看到鳶嘴山縱走稍來山,當時就有些許的心嚮往之。幾經討論,大家決定一起連走這兩座驚險刺激又風景秀麗的中級山。
以一個愛好爬山者的心理狀態及預感,一絲絲的焦躁和陰霾的天空,彷彿在預告這次的行程,會有意想不到的狀況。我提議先到行天宮拜拜,雖然,耽擱了半小時,還好,還是在預估的時間內10:30抵達登山口。
我們三人正在導覽牌前拍照時,一對父子也過來湊熱鬧,寒暄幾句,得知他們也要連爬這兩座山。李先生說從大雪山森林遊樂區走至現在的停車處,約須走2小時,如果我們結伴而行,他提議一輛車留在此處,另一輛車停至遊樂區附近。想想,也是很有道理,便這麼做了。
換上了最新的口琴班班服,10:50從鳶嘴山登山口出發。爬山一開始就衝很快,尤其是上坡,是一大忌諱。因為,筋骨肌肉需要暖身後,才能持久。另一方面對體能較差者,也能給予緩衝。雲霧飄渺,山外能見度不佳,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山徑旁的樹林和奇石,林內空氣清新、涼爽,雖是連續上坡,走來卻也舒暢。
路上見四位年輕朋友正在拍照,我自告奮勇為他們拍合照,只見他們各出姿態,仿若要金剛合體,不禁大大稱讚他們一番,結果,他們看了照片後,齊聲說:還是換別的姿勢好了。長長的觀景台聚集了許多人,父子兩熱情地遞來熱茶,雖是萍水相逢,也真令人窩心。
愛山者,除了愛己也愛人,更願意分享,這是很特殊的情懷。一位阿嬤說她已經72歲了,我當然要誇她:真幸福,這麼健壯、又能爬山。她卻感慨地說:人老了啊!此時,我心裡在想,將來我老了,無需感嘆。無法爬山了,就去做靜態的事,在不同的階段裏去做適合自己的事。
開始要在岩石稜線上攀爬了。粗糙的岩石表面上吊著繩索,可供攀、拉、爬,許多的岩石裂縫可當腳的支撐點,雖然,一方是懸崖峭壁,狀似驚險,卻也安全可靠。有人喊著”霧氣漸散了”。那遠方的山頭露出,雲霧或飄散或翻滾。這邊綠樹映襯著那邊的雲海,竟成了一幅會移動的潑墨畫。人在岩層上比手劃腳、盡情地呼喊,又成了一幅生動活潑的現代動畫。彷彿新舊時空混搭,我~怡然自得。
13:00終於來到鳶嘴山頂,煮泡麵的同時,阿芬切開甜柿,教大家連皮一起吃,李先生將一顆仍是冰冰冷冷的梨子分給大夥吃,香甜多汁,真是幸福啊!那四位年輕人也上山頂了,看他們的樣子,又渴又餓,花鈴子送給他們一瓶礦泉水,李先生也削了一顆大蘋果切給他們吃。想當初,年輕時,我也是隨隨便便的上山下海,漸漸地,學到了一些經驗以後,才知道該如何應對。但,無庸置疑的,那是最甜蜜又值得回味的美麗的錯誤。
喝了咖啡、又喝完了熱茶,要繼續起程了。四方雲海圍繞,淡淡的風、偶爾照過來的陽光,立於大石上,忽有悠悠天地的感慨。後方的險阻已過,前方障礙未知,過往雲煙,一幕幕而過,我至今安然,亦逐漸地看清楚來路。有些路段,要眾人齊心協力,有些需一前一後,有些需孤獨一人而行,也些只容兩人同行,有些你只能袖手旁觀、在旁殷切呼喊,然後由他人獨自完成,、、、、、。
在連續下切岩層的最後一階,我竟然沒踩穩腳步,只覺得右腳裸一個急痛,真的出狀況了。幸好,還能行走,連忙說出:感謝恩主公的保佑。我沒有張揚出來,因為正需要趕路。貫穿過樹林,一路上上下下,偶有霧雨滴落,正好趁機享受那短暫的清涼。李先生呼喊著稍來山已到,落後的我們三人,加緊腳步登上山坡。三角點的後方怎會有一高塔?
花鈴子要大家一起換上LK II的制服在三角點拍照。高塔上,李先生的兒子喊著:風景好美啊!我慢慢的走上去,果真是漂亮!鳶嘴山一路迤邐而來的山脊突出於雲海之上,天空藍的亮麗,白雲緩緩而變,月亮竟已迫不急待的高掛在西邊,阿芬吹奏著年底音樂會的獨奏曲”遊牧人之戀”,沒多久,在高塔上的玻璃屋裏,冷冷的山風已被阻隔,我們一起吹起二部的”青色山脈”,我另外吹出未曾發表的獨奏曲”熱情的雙眸”。雖然,意猶未盡,無奈,時間已晚。夕陽已由淡黃、金黃到橘黃,最後到紅光散盡。
戴起頭燈,我們已有夜行的打算。秋蟲尚未喧嘩登場,只有腳步聲以及一直移動的燈火,森林的過客,漸漸地離開了。是否山中的精靈,正在招喚著蟲獸們,準備跟天黑之前,牠們所聽到的口琴樂聲較量一下,來一場熱鬧喧騰的大自然音樂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