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走進你的風景裡丨艾苓子 - 莫非可以如此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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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走進你的風景裡丨艾苓子

2024/06/06 09:51:46瀏覽550｜回應0｜推薦4

三個女人一台戲，四個女人一起賞春會發生什麼呢？一起拭目以待。

40+、50+、60+、70+的四個女人，因為上帝的安排，在2023年冬天結緣。因著對文學、旅遊、攝影的共同興趣，更因都滿懷著對美好生活的憧憬，我們在微信中建了一個名為「上帝的寶貝」群組，分享祂的話語和個人的喜怒哀樂。

裹著厚厚的外套、手捧熱騰騰的咖啡，四個年齡層的女人，眼睛溢出光采，述說著夢想，期盼著春天的來臨。我們計劃借視頻、文字來記錄在異鄉捕捉春天足跡的故事，和好友們分享感動。「澳洲風情錄」是這視頻的名稱，製作群組名稱「One and Free」出自澳大利亞國歌，第一組製作的目標是南半球春天的風景。

四個女人平日生活雖不能說是日理萬機，但除了要照顧老公、清潔家庭，也都有他人眼中汲汲忙忙的「正職」、教會的服事和需要照顧的身體。在這樣的條件下，四個女人硬是擠出時間，一起追著春天、逐著夢想。

相約紫藤下

最早為南半球捎來春訊的竟是來自遙遠東方的紫藤花。我們第一個造訪的花園是位於悉尼帕拉馬塔（Parramatta）一座精神病醫院內的花園。1907年，這所精神病醫院的院長威廉·威廉姆森（William Williamson）從日本帶回紫藤枝條，插枝在他的官邸花園中；芬芳嬌豔的紫色花在南半球找到了新家，漸漸在異鄉繁茂成長。

如今，這座花園因紫藤花而聞名，被稱為紫藤花園（Wisteria Garden）。花園於每年9月開放，亦有兩個週末舉辦紫藤花節慶典，至今已有80年歷史。紫藤花的生命力強，春天，澳洲大街小巷的牆垣、藤架上均可見到一串串垂散而下，宛如瀑布的紫色、粉紅、白色花朵，在春光中綻放、在和風中搖曳、在天空中溢出清香。放眼望去，春天來了。

紫藤花和我們四人一樣，來自遠方，在此地生根。而我們呢？是否能隨遇而安、入鄉隨俗？在異鄉異地仍能展露出紫藤花的嫻靜優雅氣質？

又見鬱金香

澳洲的鬱金香也非本土原生植物，可能是由中東、歐洲和中國引進的。然而，澳洲幾乎每一個城鎮的春天，均有歌頌鬱金香豔麗的花園和嘉年華會。

我們駕車來到了春天愛花人、愛好攝影者的打卡點——位於悉尼南方的包洛爾（Bowral）。由於小鎮至悉尼市中心僅需90分鐘的車程，且氣候宜人、景色優美，這裡一直為悉尼富翁、文人雅士退休後定居的首選之地。所以，小鎮上有許多歷史悠久的別墅、豪宅、花園和藝廊，保留了獨特的歐陸小鎮風貌。小鎮亦因有許多古色古香的書店，曾被選為「書城」（Book Town）。小鎮也出了幾位名作家，最具盛名的是作品被迪士尼改拍為電影《歡樂滿人間》（Mary Poppins）的特維斯（P.L.Travers）。

小鎮中心精緻的「科貝特花園」（Corbett Gardens），一到春天，即有數萬株色彩繽紛的鬱金香，將花園裝扮得花團錦簇、令人驚豔不已。此外，古典歐式的小橋、涼亭和嫻靜的櫻花、梔子花更為其添加了一股高雅的韻味。

我們穿梭在花叢中，徜徉在花海中。站著、蹲著、短焦、長鏡，試圖捕捉到每一剎那間花朵的豔麗和自己的青春。忽地，我瞄到花叢中藏著幾朵泛著焦色、快謝的花，手中的相機一下沉重了。的確，每個春天，鬱金香總是滿園開，而我們的年華歲月呢？手中的鏡頭又該聚焦在哪兒？

巧遇長礁岬

四人穿著粉紅色的隊服，帶著三寶的Rocky（小狗）來到北海岸賞野花。駛進臨海的國家公園，在入口處被眼尖的保安擋了下來：「抱歉！你們車上有狗，公園規定不能進喔！」只能再轉至附近的長礁岬（Long Reef Point）。但一抵停車場，即看到大大的警示牌——「海灘上不能遛狗！」一陣納悶、無奈，只得將Rocky留在車上。

澳洲春天的海濱陽光和煦，少了夏日的炙熱，沒有秋日的蒼涼，更無冬日的冷瑟。陣陣微風拂面，鹹而不膩人的海水襲鼻，春天的氣息已經隨風而至。而蔚藍的海水與湛藍的天空交相輝映，陽光下，海水泛著金色的光芒，一幅美麗畫卷展現在眼前。面對遙遠的海平線，走在沙粒柔軟而溫暖的沙灘上，聆聽著海浪的聲音，陣陣海水擊打著腳面。頓時，連一向愛說話的小寶也不語了，四人沉浸在天人合一中。

遠遠看到幾位穿著土黃色制服的人在海邊矮叢中低著頭工作。一直惦記著車上Rocky的三寶拉著我們跑上前，詢問不能在海灘上遛狗的原因。一位老人，緩緩抬起頭，放下手中的鏟子，微笑著娓娓道來。長礁岬的生態環境很特殊，這裡是水生保護區，目的是保護許多瀕臨絕種的海洋植物、動物和岩石平台上的無脊椎動物。附近的潮間帶（最高潮位和最低潮位間的海岸）和植被不只為本地動物提供了良好的生長區域，也為每年由西伯利亞來的候鳥提供了棲息地。而狗貓會打擾它們的生活。他還告訴我們，他們都是附近的居民，是義工，近十年來與市政府合作，一同來整理這塊土地、保護動植物。他們都是愛狗愛貓的人，家裡也都養了狗貓，但深知保護的重要性，決不帶狗貓來此。

面對幾位白髮蒼蒼的義工，我們非常感動，向他們回應了至深的敬謝語。再抬起頭來，放眼望去，要維護這麼一大片濱海區，誠然不易。也突然發現這個濱海地區少了人見人惡的馬纓丹。一百多年前，為了在澳洲海濱建立防風林，馬纓丹由原產地移植到澳洲來。會被選入是因花色美麗，傳播性強，很容易成長。但人們忽略了她的果實與莖葉都有毒，周圍常常沒有其他植物，排他性非常強烈。馬纓丹也由於莖上長有倒刺，一般動物也難以直接踐踏走過，現被列為世界百大外來入侵種。

在地球上，我們對許多動植物來說是否也是「入侵者」，也是不受歡迎者？上帝讓我們做世界的管家和照顧者，而不是大自然的主人。結果呢？

再見櫻花開

我們又驅車300多公里去到亞斯（Yass）觀賞金色的油菜花海，又搭乘火車去市區看了人造春景。一天，四人忽然想起，我們探訪春天的腳蹤，竟然遺漏了只需15分鐘車程的櫻花園。

奧本（Auburn）植物園是一座佔地9.2公頃的花園，為悉尼每年櫻花節的舉辦地。植物園內有禪意盎然的日式花園，高雅精緻的歐式玫瑰園和倒影池，澳洲本土的動物之家、內陸沼澤湖和鳥舍。結合了東方、西方和澳洲本土景觀的特色。

但當我們踏入花園，放眼望去，滿是暗紅色的樹幹、樹枝、樹葉，已不見記憶中粉紅色的花海，只有少許殘留的櫻花恹恹地掛在樹梢上，草地上則鋪滿了散落的櫻花碎片。四人站在那裡，不停地跺腳歎息著。

當悵然地撿起地上一朵較完整的櫻花時，我想起電影《海街日記》（Our Little Sister）中的一幕。故事中的第四個女孩小鈴在海灘上看到散落的櫻花，小心地撿起，憶起父親病危時，正逢櫻花季。那時的櫻花真的好美，父親說要堅持到櫻花盛開後再離開這個世界，告訴她：「雖然知道馬上要死了，依然能感覺到美好事物的美麗，好開心。」

好友風太瞭解她對父親的思念，就帶她去看櫻花。風太用力踩著踏板，小小的腳踏車飛速穿過美麗的櫻花隧道。坐在腳踏車後座的小鈴，仰頭望著粉白色的櫻花海，溢出了笑容，似乎懂得了父親死前的盼望——「抓住櫻花盛開的那一刻」。櫻花綻放的時間雖短，花海卻格外豔麗，最關心四姊妹的父親，留給她們的是健康且坦然的生死觀。當思緒飄至此處，我不禁會心一笑。

回顧來徑，春天花開花落，是誰帶走了我們光陰的故事？數十年間，春天一直都在我眼前匆匆地來，又匆匆地去。只是，我曾因千百個藉口，容許溫暖的春光、輕柔的春風、姹紫嫣紅的春花從身邊掠過。一個個美景擦身而過，在生命中漸漸成了模糊的遠景。而2024年的春天則迥然不同，她豐盛、帶有色彩、帶著溫度。感謝上帝賜予寶貝姊妹們的陪伴，春天喚醒了我心靈深處的觸動，春天已成為我生命中、生活中的近景。

春天，我走進你的風景裡！春天，你也走進我的生命裡！你給予了光影、色彩、聲音、形狀及味道，讓我能參與、觀察、觸摸和感悟萬物的成長。在上帝創造之真善美中尋找自己的定位。人何其渺小，祂創造的春天花園，豈是我們的足跡可以踏遍的？豈是我們的視頻、文字可以記錄完備的？但你已烙印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