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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14 21:21:13瀏覽3051|回應17|推薦305 | |
於兒子考上大學(國際金融貿易系)那年暑假,妹妹一家邀請他前往香港渡假,算算日子已近三年沒有見過面,兒子無論身高、外型都和以往差異很大,甚至到AIT延期美國護照時還被質疑並非同一個人,後來移民官要求二度面試,必須要有相同的相片兩國護照,才能證明是他本人無誤。因此當他抵達機場後,原本說好由表弟前來接機,再一同搭地鐵到妹妹公司,然而班機抵達經過兩個多小時之後,我卻接到妹妹來電,說因一直不見兒子蹤影,已提早下班與妹夫趕往機場,聽到這裡,頓時令我心中涼了半截(由於兒子當時還沒有手機以致無法聯繫);還好就在此時,我再度接到妹妹來電,說已經順利接到兒子了... 原來兩個小孩三年不見,彼此即使同處在約定的地點,卻是對面不相識,直到兒子見到妹妹,才發現一切只是虛驚一場,而他們卻幽默地說,讓人更感到驚訝的是兒子竟長得如此高大英挺(185cm、78kg);此後,他們表兄弟就像是回到過去加拿大時般的形影不離,更似乎有著說不完的話題;有一天妹妹來電,說隔天將安排兩人親自去拜訪住在半山的阿姨一家,同時也回憶起他們剛返台時學中文的趣事,當時他們都將所有的動物名稱前都加上girl或boy以區隔性別,甚至稱曾爺爺奶奶為boy阿祖、girl阿祖,此外還自己創字,將米字加上火旁念成"飯",米字加水旁念成"粥",水下面加四小點念成"開水"等等....還告訴老師說這樣不是比較好記嗎? 隔天晚上我接到媽媽來電,說剛與香港阿姨通話許久,阿姨於電話中提及兩個小孩登門拜訪之事,且不斷稱讚兒子如此有教養、獨立、沉穩與貼心,令媽媽亦感到與有榮焉;並說兒子主動提及想看看陳年舊相簿,於是他們一整個下午,都開心地沉浸在往日時光裡,阿姨告訴兒子,她這輩子印象最深刻的一張照片,就是於婚禮當天,當每個人都興高采烈的笑鬧時,其中只有一個黏人的小跟屁蟲,因為找不到媽媽而大哭,而那人正是你媽媽深季... 幾天之後,有天下午我正在與廠商談論商務時,媽媽來電說要帶一位老友來看我,儘管一直想不透究竟會是誰?但內心之中還是有一份期待,不久之後,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眼前,而且依然流露出如大男孩般的燦爛笑容...他正是對方的哥哥;自從他為我"偷"得戶籍謄本至今,我們已十多年不見了,而今得知他已是某知名車廠國的外分公司總經理,此次返台,就是專程想探望我和兒子近況,令我心中滿是感激~ 餐後,我陪同他參觀人文會館,他說很為我感到欣慰,能夠做自己有興趣及有意義的事;我則問他近況如何?他說工作十分繁忙,幾乎將全部的生活重心都放在工作上,平日除了擔任總經理外,工作之餘則是員工們的心理諮詢師,公司上下舉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常請他幫忙,由於很少回台灣,太太每隔兩個月就會帶著小孩前去探望他,雖然與家人聚少離多,但感情算是穩定,因為彼此都過著自己所想要的生活,尤其太太因生活優渥自由,這些年來經常與友人到世界各地旅遊,使他心中反而沒有掛礙。 此時,媽媽突然有感而發地對我們說:「看到你們再度相見,我心中卻感到十分感傷,不禁想到如果一切能夠重來,不知道該有多好?過去基於家族的保守觀念,即便發覺其實你們較合得來,可是卻無法面對親友的流言蜚語,認為女兒的男友怎可從弟弟變成哥哥?這點相信你們自己也很清楚,可是經過這麼多年之後,看到錯誤婚姻所付出的代價,才發現在傳統包袱下所主導的婚姻,竟會讓這麼多人受傷害… 當媽媽說到此處時,他哥哥立即微笑加以阻止,並輕描淡寫地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畢竟大家現在都有該負的責任與義務不是嗎?」此語令我對於他經過歲月歷練後的成熟與穩重,更有一番感同身受;於是我也試著打破僵局,將轉移話題問及對方的現況,據他哥哥說,他弟弟在華爾街有份高薪收入,住的是曼哈頓上城高級公寓,多年前與一位旅美富家千金再婚了,婚後兩人一直都沒有小孩,對方也曾向哥哥提及對我的懷念,因為相較而言我的個性溫和善解許多,與他現任太太的精明兇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我聽了之後不覺莞爾,回想他過去的任性跋扈,不料如今竟娶了位悍婦,或許只能說是不可思議的因果關係吧。 接著他哥哥十分關心兒子的成長情形,我告訴他:「從小到大,我都不曾在兒子面前提及過去之事、以及婚姻中所發生的種種不愉快經驗;兒子成長過程生活單純、豐富,身心也很健康開朗,求學階段更無須我操心,令我能無後顧之憂地兼顧生活與修行;記得有一回我問兒子,是否後悔回台灣呢?畢竟美國的物質生活應該優渥得多,當時兒子回答:「我覺得只有回到台灣,媽咪才能幫助這麼多人啊!」他哥哥聽了之後眼眶泛紅,以不捨的眼神看著我許久,隨後,我輕拍他的肩說道:「請你不用擔心我們,畢竟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傍晚時分目送他哥哥離去之後,我獨自坐在窗前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思索著,為何有些人總要等到人離去了才開始懷念,等到錯誤發生後才感到悔不當初;人生無法複製重來,一旦走錯了就錯過了,又如何能夠懈怠輕忽;如果對於過去戀戀不捨,怎能安然面對未來?或許世間並沒有真正的痛苦煩惱,只有癡迷的庸人自擾;曾聽人說,有一場戰爭你永遠不會贏,那就是和過去的戰爭;有一種糾纏註定不會有結果,那就是和過去的糾纏,所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不要痛苦也無須惋惜,因為唯有放過曾經的自己,才不會讓悔恨取代眼前的幸福~ 半世紀前,媽媽於基隆老家的婚禮 定居香港阿姨婚禮 (最左為4歲時的深季)攝於基隆老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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