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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三煞半系列小說】《金瓶麗人》   

 《前文提要》 

東廠小太監馮公公與東門浪子的糾紛紓解後，錦衣衛的蕭千戶立即上前要抓東門浪子。有兩件案子牽涉到他，一是錦衣衛經歷沈煉因彈劾首相嚴嵩而被害，沈煉兒子沈小霞在拘捕過程中，獲浪子協助而脫逃。二是西門府家奴來興指證，錦衣千戶胡炯，在調查東門浪子如何誘拐來旺嫂時，反遭浪子引至郊外殺害，屍首至今未尋獲。

大黃這時卻到一棵樹下扒出一個坑來，原來胡炯的頭就被埋在此，胡炯兩邊臉上有被括耳光的手印，腫起老高。蕭千戶瘋狂的要番役抓起浪子，但劉把總說胡炯臉上手印比浪子的手要小上一圈，可以證明胡炯不是浪子殺的。

隨後又在其下挖出一具無頭女屍。這顯然與前一天凌晨，由西門府後門抬出的一具男身女頭的怪屍，根本就是同一案子。

但蕭千戶是比馮志陰狠的人，硬要抓浪子來歸案。

浪子派大黃上陣應付，說只要錦衣衛的番役們，能逮到大黃，他就任他們處置。

結果當然是大黃將番役們打得落花流水，最後更以『懲惡穢氣功』，使錦衣衛全軍覆沒！

【第四十章】    七星傳訊 

和七醜走在一起，對浪子來說是個奇特的經驗。鶴立雞群必然就是這樣的情況；他們高矮懸殊，行路步幅不同，平時浪子昂首闊步的走路姿勢勢必遲緩下來。但他發現事實上並不怎麼須要太遷就七醜的行路速度。顯然他們各個輕功都不錯，他以平常悠閑的步伐行走，七醜們便能亦步亦趨，毫無拼命追趕的樣子，使他不但沒有任何尷尬的感覺，相反的對七醜十分的佩服。

和浪子走在一起，對七醜來說竟有特別親切的感覺。他們終於得到了期待已久的訊息──來自師父的訊息。七醜生於世上，由於遺傳和體型上之不足，使他們備受世人的歧視和訕笑，因此雖然七星老人是個頗為冷淡、嚴厲的師父，但一年多不見，七醜不但對師父萬分想念，更有一層憂慮，不知這訊息是凶是吉！？

剛才他們目睹浪子為人運功療傷時所顯示的深厚功力，又見他不凡的儀表氣度，以及對他們溫和可親的態度，如果他真是師父派了來傳消息給他們的人，那麼在平時他們很可能絕對不會有機會認識浪子這樣的人物，則如今便因師父的關係，使他們對浪子產生了幾乎有『一家人』那麼親切的感情。

金沒換一直不停小聲的問金已換﹕「喂！第六的！你看這浪子哥兒是不是師父派來的？」

「沒記性的，」這是金已換對金沒換的稱呼，「你問咱，咱又去問誰啊！？」

蔡菜也露出了不常有的笑容。他沒料到七醜這麼快就找到浪子。北京到底是皇都，是全國最大的一個城市，想找一個人並不是說找就可以一定找得到的。

他正在門市部裏幫伙計將一個個空籮筐依著牆角高高堆起，見他們來，連忙讓進了裏面的賬房。賬房先生和學徒都已經放工，他們正好爽快談事情。

眾人坐定，蔡菜點起一桿旱煙敬客，每人輪著抽。伙計們敏捷地送上熱茶。

將煙桿遞給金不換，蔡菜開口說﹕「咱們還是先自個兒介紹一下自個兒吧！一回生，二回熟，以後咱們可都像一家人一樣！」稍停了停，他繼續﹕「我是蔡菜，在京裏種菜四十多年了。」他向金不換點點頭。

金不換﹕「我叫金不換，我，我賣清水白飯。」

「我是浪子，東門浪子，是東門書院院長王九重的二弟子，在京裏我沒有固定的住所。」

「我叫銀裏守，我守著銀子。」

「我叫銅氣臭。」說完竟真的「卜」一聲放了個嚮屁！

金沒換咯咯笑著。

「我是鐵無私，賣青菜白菜！」

「我是錫酒壺，喜歡喝上幾杯！」

「我是金已換，喜歡──喜歡──」他很小聲的說了。

「他喜歡什麼？」蔡菜問金不換。

「他他說他喜歡『自助助人』！」

「怎麼講？」

「自己幫助自己，也幫助別人。」

「唔好！好！」蔡菜稱讚著。其實他沒弄懂其中的奧妙！

所謂自己幫助自己，是指別人若有太多東西，那麼『自己幫自己』去取來用用，如此也從而『幫助了別人』解決東西過剩的問題，因而也達到了『助人』的目的！

蔡菜是非常嚴肅的人，若真弄懂了奧妙，金已換就得遭蔡菜的白眼了！

這時煙桿轉到浪子手中，他抽著，那煙味道頗重，但並不如預期地嗆人，卻相當辛辣。

自我介紹該輪到金沒換，但他不知在想些什麼，忘了說話。

「該你啦！」金已換手肘撞了他一下。

「啊！」金沒換如夢初醒，卻又忘了大夥是在自我介紹，因此脫口問浪子﹕「嗯，你為什麼叫東門浪子？」

浪子正嗆了一口煙，他咳著將煙桿遞給鐵無私，一面說﹕「因為我師父是東門書院的院長，所以我和師兄都以『東門』為姓！」

蔡菜問﹕「你們的父母呢？」

「我和我四哥都是孤兒，從小由師父帶大。」

「這麼說來那王院長是身兼嚴父、慈母、良師三重身份的了！」

「是。」

「唔，王院長無論才學、品德、和武功，均遠遠超過一般人之上，你們兩兄弟能得到王院長的教誨，也算非常幸運的了！」

「是！家師對咱們照顧無微不至。」

「啊，賢姪你可知道咱們這次找你來，主要想商量些什麼事情嗎？」

浪子正要答話，那金沒換被煙嗆咳了，他急忙將煙桿遞回鐵無私，用衣袖擦拭眼淚鼻涕。金已換在一旁偷笑。金不換見蔡菜並無責怪的樣子，心裏鬆了一口氣。

浪子又想回話，這時菜圃一個伙計端出好大一個圓盤，盤內盛著切成一片片各式的塊根或塊莖蔬菜。

原來這是蔡菜菜圃最具本色的敬客嘉餚。一片片晶瑩如玉的白蘿蔔，陳列在乳白色漢玉般的地瓜片旁，其旁又有外紅內白小蕪青片，還有紫色的小甜菜，和切成長條形的橘色胡蘿蔔、綠皮小黃瓜條，盤內色澤誘人，盤子邊緣還撒有椒鹽。

要知道此時乃天氣寒冷的冬天，而這『生菜拼盤』內陳列的，竟似新鮮採來的一樣，恐怕全北京只有蔡菜菜圃才有這個能耐！

七醜見此真正的『天下美味』，早已一個個饞蜒欲滴，瞧著盤內。

「來，來，來，大家先吃點東西。」蔡菜讓客。

七醜七手八腳往盤裏抓。浪子取了一塊蕪青片，沖鼻的辛辣使他流出兩眶眼淚。淚眼裏他見金沒換歪扭嘴臉，抓起茶杯灌茶，原來他抓的是白蘿蔔。

蔡菜又開始說話﹕「啊！賢姪咱們這次找你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

才說一半，外面天井裏傳來兩聲「汪汪」狗吠。

金沒換拍手說﹕「大黃回來了！大黃回來了！」

浪子向蔡菜解釋﹕「老爺子，大黃是我新收的徒弟。」

蔡菜驚異地說﹕「喔！狗還能收作徒弟？快讓牠進來。」

金沒換跳下板凳將門打開。大黃低頭搖尾走進來。

「快上前參見蔡老爺子！」浪子指示著。

大黃走到蔡菜面前拜伏著，尾巴搖得更是殷勤興奮。

蔡菜哈哈笑著。

浪子敲一下大黃腦袋說﹕「是不是你又翻牆進來了！快向老爺子道歉！」

大黃兩隻前爪輪流遮著頭臉，嘴裏又嗚嗚叫著。

蔡菜可能有生以來第二次笑得這麼開心！

「好！好！哈！哈！大黃真是威猛！」

他從懷裏掏出一片黃白相半、雕成一顆白菜形狀的小木牌，遞給浪子說﹕「來，這你先收下，再想法子給牠戴在脖子上，那麼京裏一般人可就不會動牠了！」

蔡菜在北京城聲名不小，因為他武功高，輩份也高，又年高德韶，所以特別受武林中人尊敬。大黃有了這塊菜牌，無疑是最佳的護身符了！

「還不快給老爺子磕頭！」

金沒換索興站在板凳上，想看大黃如何給蔡菜磕頭。

大黃這次可沒聽浪子的話，不但沒有扒下，反而坐了起來，伸出左爪去攀蔡菜的手。

「喔！你是要握手啊好好！乖！乖！」

蔡菜今天三度綻開了難得見的笑容，他握了握大黃的爪子，又拍著大黃腦袋。大黃坐了下來，伸長舌頭喘氣，守在蔡菜椅子邊。

「賢姪，咱們還是言歸正傳，今天咱們確實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商量──」

「老爺子您想問我的事，可是與這塊玉牌有關？」

浪子一面說，一面自頸間取下那塊繫著紅繩的玉牌。

「果真是這個形狀！」

於是他向蔡菜和七醜們說出了一個奇特的機遇，這奇遇還得追溯到元月十九日，北京白雲觀前──

（下週續 ─ 【第四十一章 】  白雲觀前會神仙* ）  

* 在北京的西便門外，有一座香火旺盛的道觀，這裡就是道教全真三大祖庭之一的「全真第一叢林」白雲觀。白雲觀自古就有「洞天勝境」、「瓊林閬苑」的美稱，再加上這裡雖然道觀不大，但是上到三清、玉皇大帝，下到趙公明、孫思邈、八洞神仙、碧霞元君，乃至丘處機、全真七子名目繁多，正所謂『世界何處會神仙，西便門外白雲觀』。

  相傳每年的農曆正月十九是丘處機的生日，這一天各路的神仙都要下凡為丘處機祝壽，所以傳說這天白雲觀里最熱鬧，凡夫俗子也許會遇到神仙，而得道成仙。看熱鬧的多，服務的也就多了，久而久之形成了北京城裡開放時間最長、香火最旺盛的廟會，又稱為燕九節。（節錄自『今日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