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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28 04:44:46瀏覽555|回應0|推薦20 | |
蒙娜麗莎夢中的微笑 宇文清進入密室,卸下了湯勤的假面,審視了他所收集的百餘張面具,然後他取出了面具中最珍貴的由鮫綃*製成的兩張面具。 【第三十一章】 夢娜的微笑 瑩潔冰清的鮫綃薄比蟬翼,不知要多少層才能做出似這樣一張質硬的面具,而且又依然呈現半透明羊脂玉色,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顫抖著他取來蓋在臉上,卻才遮起半面這原來竟是個娃娃臉,粉妝玉琢,純真爛漫,無限可愛。 提起酒壺他大口灌酒。 「貝貝怎麼哭了啊?」 「誰?!」他回頭,「是誰?」 一張張面具緘口無聲。他嘆著氣,又灌著酒。 「貝貝怎麼哭了啊?」 他猛回頭﹕「誰?」 面具無聲。 「難道是我自己在說話?」他自言自語,但旋及他看到了 「啊!原來是你!」 那是一張臉膛黝黑的面具。他認識這張面具,是個專在戲台上演包拯的名角兒!兩旁還真有王朝、馬漢的面具陪侍著。 「貝貝怎麼哭了啊?」包拯問。 他沒有回答,淚水泉湧而出貝,貝聲嘶力竭地哭著── ──貝貝是什麼地方不舒服了嗎? 「貝貝是什麼地方不舒服了嗎?」包拯洞燭他心機似的問。 ──貝貝他母親走了,貝貝要母親啊 「貝貝母親去那裏了?」 ──貝貝他母親── 「去那裏了?」 ──去天狼山了!回到她的狼群身邊── 「貝貝也要去天狼山嗎?」 ──是啊!貝貝拼命的哭著,我問他貝貝為什麼哭?貝貝不要哭了好不好爸爸的心都已經碎了!貝貝死命哭著說﹕「貝貝不見了娘!貝貝要找娘──」 「天狼山在哪兒?」 ──在很遠很遠一個沙漠邊上── 「比吐魯番還要遠嗎?」 ──嚇!你知道那地方? 「汗騰格里斯山最高峰上終年的積雪」 ──最高峰那正是我們初見的地方,有一群狼群相護著她,我以為她是山頂的仙子──最美麗的仙子──最柔情的仙子啊! 「可是她卻走了!」 ──是我害了她! 「你害死了她!?」 ──是我害了她! 「你還害死了誰?」 ──她的哥哥── 「諸葛假面!」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 「怎麼說?」 ──我不是故意的,我遭人暗算失手傷了假面── 「哥哥傷重而死,又是死於心愛人之手,妹妹因此亦心碎而死!」 ──不!她當時只不過失了神志而已── 「失了神志?」 ──是的,只不過失神而已,可是── 「可是後來又怎樣了呢?」 ──可是那暗算我的人連下毒手,將她也害了!可憐她玉潔冰清,從未有過害人之心,不料竟得如此下場! 宇文清悲憤莫明,借酒消愁,大口灌著酒。 「你既如此愛她,就應該立刻為她報仇雪恨!」 ──我便是為了追兇,離了樓蘭不料一路追到京城地面,卻突然失去兇人蹤跡── 「那暗算你的兇手到底是誰?」 ──他,他叫麥其虎仙── 「什麼?麥什麼?」 ──麥其虎仙── 「他姓什麼?姓麥?」 ──姓虎仙,名叫麥其,是個正宗的回回,不是我皇明人士── 「既是回回,你可往清真寺打聽!」 我都打聽過了,牛街清真寺,東四清真寺。 「難道他已不在北京城裏?」 ──相信他還沒離開── 「莫不是這麥其虎仙也是個會武功的人?」 ──那時他武功輸於我,現在就很難說了── 「為什麼?」 ──因為他偷了我一本祖傳的武功秘笈── 「什麼!你還有祖傳的武功秘笈?」 ──這秘笈在別人手中毫無用處,在他,卻是如獲至寶,只可惜他不知道這秘笈另有下冊,要兩冊合練才能發揮最大功力,單練一冊,有害無益! 「慢來!慢來!為什麼秘笈在他人手中毫無用處,於他卻如獲至寶呢?」 ──因為秘笈經我以蒲都麗家文完全改譯過了── 「慢!慢!什麼菩家譯文?難道是另一種駢文?難道是佛家用的『青詞』?」 ──蒲都麗家,那是一個在叫做優羅巴地方的一個強國── 「喔!原來你還有這麼複雜的背景和情節!那麼,你是如何懂得蒲都麗家國的語言的呢?你那祖傳的秘笈又叫什麼名字?那秘笈下冊又在那裏?因何秘笈必定兩冊合練方有功效?這些你都能解釋清楚麼?」 ──事關我私人的過去,恕難奉告── 宇文清帶著酒瓶抱拳作歉。 「什麼?!喔!這樣啊!那麼我問你他人之事總可以吧!那麥其虎仙,他與你有何深仇大恨,為什麼要如此暗害你和諸葛假夢?」 ──只因他暗戀夢娜,千方百計追求不遂,夢娜與我卻一見鍾情,他懷恨在心竟使出無恥卑鄙的手段! 「哼!只要他還在京裏。遲早有被你找到的一天!」 ──哼!我原先以為他是個真誠的好友── 「那就是你自個兒沒有知人之明了!」 ──只因他略通蒲文,我竟將他當做自己人看待!不料他如此狠毒,竟連小貝貝也遭了他毒手! 「他竟連無辜的孩子也不放過!」 一個父親傷子之慟的淚珠卻不亞於嫠婦,宇文清淚水滾滾滴落,早已有一半被他吞入肚裏。 ──貝貝聲嘶力竭哭啊哭個不停,後來突然噎了噎氣就沒了聲音,我輕輕擦拭著貝貝的淚水和口水,那小小臉蛋卻是那樣的平靜,似乎在說﹕「我走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其實貝貝你走了也好,不用像爸爸這樣活著在這兒受苦── ──若不是你娘那時已然失了神志,那凶人跳梁小醜又何能近得了她的身邊! 「唉!確實是你害死了她!」 宇文清緩緩雙手掩住臉面。那食指還扣著酒瓶,剩酒數滴濺落他手背分不出是酒還是淚。 「看你有何臉面去地下見她!唉」 宇文清緩緩放下手。 ──不!她早已原諒了我! 「我不信!如果你要說是夢娜姑娘親自還魂,或是托夢給你告訴你的話,我是更加不信的!」 宇文清沒有答話,放開了勾住的酒瓶,在身上擦乾淨了手,緩緩捧過那較大的金盒。掀開盒蓋,他捧出了那另一張絞綃製作的面具。 這張面具出現,密室所有的面具頓時屏住了呼吸!這張面具有所有其他面具所沒有的,甚至真人都不一定會有的,那面具展現了一個莫測神秘的微笑。 「嘩!她是還活著嗎?!」 「她的嘴角動了!」 「不是她嘴角!是她的眼角!」 「不!都不是!是她如蘭的吐氣你聞到了嗎!」 宇文清全神凝視著這面具忘卻了其他一切。
那來自室外光源的烈光似乎因為鯨油的即將燃盡而顯然逐漸逐漸暗淡了下來。那原本慘黃死寂的詭異氛圍,一似周遭空氣那樣開始沉澱頹積。 在這上不達碧落下無著黃泉的九陰真空裏,這一群孤魂野鬼的鰥寡孤獨廢疾者,似乎也皆有所養般的逐個引退而終至銷聲匿跡了。 移時陰森的燈光裏,宇文清捧著那面具一步步走向安置於底牆上的大穿衣鏡。他伸手推向鏡上。穿衣鏡應手緩緩後移,移後約一寸左右又停了下來。隨即右側的整個架子連面具一起緩緩橫移鏡前。架後是個神龕,神龕裏赫然站著一個人! 不!不是真人!是個真人大小的人偶! 人偶身上還披著一件貂皮大衣!在暗中看不真切,似乎一頭秀髮。宇文清伸手牽起人偶的手,並將手平平提起。那人偶竟然提腿伸腿一步步走出神龕。原來透過精巧的機械設計,這人偶還能像真人般活動。 亮處看真切了人偶只有頭沒有臉!宇文清如捧至寶般將那鮫綃面具給人偶戴了上去。 恍忽剎那間宇文清又回到了初見諸葛夢娜的一刻!汗騰格里山的最高峰,她便是這樣出現在他面前。 汗騰格里山的最高峰終年白雪皚皚,她的胴體也是潔白無瑕,他湊近了,親吻山頂的仙子── 她將他引入一個深邃的洞穴,他伸手褪去她的覆體貂皮,貂皮底下她寸縷無著綻放出絢麗的鮮美與青春! 褪去皮衣,那人偶原來不是木製而是象牙質地,豐肌玉潤,曲線玲瓏全身各部器官竟雕得與真人一般無二! 他屏息凝視那胴體,眼內不是貪婪,卻是崇拜,崇拜著那婀娜矯健,又完美的女性胴體── 他提起人偶雙手,並將一雙優美的藕臂微微往內彎起,那人偶立即曲膝後仰,他順勢將人偶仰睡在鋪地的皮衣之上,自己也斜身躺了下去──
他伸手抱緊她的胴體,雖然在神龕裏一直有皮衣遮體,但此刻人偶的軀幹卻觸手沁寒。他用自己的體熱去溫暖她的軀體,正如她去逝前那一刻── 他緊緊摟住了她,卻發現她的體熱一點點的冷卻,慌亂中他雙手搖撼著她肩頭,紫金針的內力不自覺地源源輸入她胸口,他遍點了她周身大穴,不料原先可以震爍武林的精深武學,此刻在死神前面卻一絲威力都不能見效!他狂亂地懇求她的原諒!他涕泗橫流,她無動於衷,平靜的面容一無表情,他悔恨自責痛不欲生!他正想施指力點自己死穴殉情,在他赴死之前,他要再次深深吻她一次,他捧起她的頭,吮吻她的唇深深地纏戀著,不自覺他又運起紫金針神功,那原本十分霸道的功力,從他指尖澎湃地湧入她的頭頂,刺激著她頭腦的四周前後,或許是那強烈的內功竟觸動了她腦部司理笑容的部位,因而當他自深吻中抬起頭來時,奇蹟似的發現她笑了!她那依然如生的面貌上,展現了一個他從來不曾見過的神秘莫測的微笑!不!那不是笑!那是一個永恆的笑意!一個永恆的美意,一個永恆的善意,也是一個永恆的真意! 雖然我們今日無法證明,達文西是曾於夢裏見過諸葛假夢的這個微笑,因而才畫出了他不朽的蒙娜麗莎,但就在那一刻,宇文清卻確實地得到啟示──她已經原諒他了! 之後,他用至為珍貴的鮫綃製成了這張面具,他也發了一個誓願,他所收集的其他面具,絕不容許再有表情!只有夢娜的微笑,才許永恆的存在於人間!
噙著淚水,此刻他擁抱著象牙人偶,感到她體溫迅速回升,彷彿含笑復活,從天狼山回來與他相會,他昂奮的撫摸吮吻著她的胴體── 燈光更慘淡了,興奮莫明的觸覺使他深深沉溺在這醉人甜美的幻覺裏,一如當日,她將他引入深邃的洞穴,引導著他進行那原始本能的祭典儀式── 就在那燈蕊即將燃燼的剎那,他達到了那感觸的高潮,那興奮的巔峰! 黑暗中,他喘息著,他已經完全習慣黑暗。這就是目前他生活中最甜美的一刻,最大的滿足,也是他目前生活的全部了! 黑暗中他摟緊了她,正如同在那深邃的洞穴裏,她將他摟在懷中,他酣沉的睡去── 此刻,他則在褫奪一切喜怒哀樂、一切痴心妄想、一切善惡是非、一切大智大愚的死亡的假面的環伺之下,摟著她,向她娓娓傾訴他的思念、他的鍾情,然後逐漸睡去── 他習慣了黑暗的籠罩,也無懼死亡的威脅,他的靈魂早已因了那莫測神秘的微笑,而得到拯救!
(下週續 ─ 【第三十二章 】 來旺被出賣 )
* 百度百科 ─ 鲛绡是指传说中鲛人所织的绡,是一种独特的衣服,特质“南海出鲛绡纱,入水不濡。”亦泛指薄纱。也指宫中美人跳舞时所穿的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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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