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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音樂淵源(一):啟蒙之前
2021/04/17 22:53:18瀏覽248|回應0|推薦2

啟蒙之前

      我的童年還是聽收音機的時代,記憶裡每週日晚上八點的「中廣廣播劇」是全家必聽的節目,其中李林的配音有不少好聽的古典音樂,但都是些片段,聽了也不知出自何處。廣播劇後接著是丁秉燧主持的「猜謎晚會」,每回總有特別來賓,中間少不了唱幾首歌,我通常在歌聲及談話聲中進入夢鄉。

此外我愛聽的節目有白銀阿姨主持的「快樂兒童」,從中學了不少兒歌,到現在還能琅琅上口。由於我從不記得播出的時間,所以聽的次數不算多,我只暗地羨慕那些能在節目中同白銀一起學唱歌的小朋友。沒想到多年後,我大學的一位同窗好友就是當年「快樂兒童」的成員之一,白銀是他的親戚,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小!

      再來我對童年時代音樂的記憶就只有平劇及黃梅調了。父親喜歡聽平劇,經常打開收音機尋找播放平劇的節目,我耳濡目染,對於西皮二黃的曲調也不陌生,甚至有些好感。只不過我從收音機裡實在聽不懂唱的是什麼,也無從學起,一直要到家裡有了唱機,才一面聽著《借東風》裡馬連良唱的諸葛亮,一面對著歌詞學著哼上一段。至於有電視平劇節目出現時,我已經離家住校去了,所以觀看的機會也有限。

比起平劇來,黃梅調就通俗好唱得多了。雖然黃梅調在之前《江山美人》(1959)這部電影裡已出現過,但它真正大紅大紫,還是靠《梁山伯與祝英台》(1963)這部片子。當年《梁祝》造成全台轟動的盛況,現代人絕對難以想像,不但首輪戲院連滿兩個月,最後是被迫下檔,報紙也沒有一天沒有這部戲的新聞,不單許多學者為文捧場,還有人看了幾十遍仍繼續買票進場。這部電影不但捧紅了凌波,也掀起一陣黃梅調歌曲的熱潮。

電影我是只看了一回,但裡頭的音樂大概聽了不下百遍;除了收音機中經常有電台重複播放,轉轉就有,鄰居一位王伯伯也迷上了,買了台幸福牌小型電唱機及《梁祝》的原聲帶唱片,有空就放,我坐在家中也聽得到。那時我是小學四、五年級,手上拿本《梁祝》歌曲的簡譜,上有歌詞,就從頭跟著唱到尾,好不過癮。四十多年後的今日,我大概還能唱上半本,可見當時種下印象之深。不只《梁祝》一片,之後的幾部黃梅調電影像《七仙女》、《魚美人》、《秦香蓮》等,我也都跟著收音機唱過好一陣子才停。

      我在小學及初中所受的音樂教育可說是零。小學時代上堂音樂課是件大事,還得出動人馬把風琴給搬到教室,記憶裡小學六年上過的音樂課屈指可數,更別提學會什麼了。初中三年也好不到哪去,藝術歌曲是學了幾首,但五線譜及樂理是一竅不通。同學裡有兩位是有家教學過聲樂及小提琴的,其中一位在音樂課中當眾高歌一曲「熱血」,我聽了好不感動,私下學著他唱,以為也差不多。那年學校有音樂比賽,導師要我同他一塊參加。我是初生之犢不畏虎,自己胡亂練習了幾遍,沒找老師,也沒配過伴奏就上台了,直著嗓子唱完也不知好壞,自己倒以為還不錯。結果我那位同學得了冠軍,我連名次也沒,這才感覺有些丟臉,以後再也不敢參加什麼歌唱比賽了。

      我成長的年代要學樣樂器不是件容易的事,鋼琴、小提琴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孩才碰得起,我只能望而生羨。有一回,我另一位學小提琴的初中同學看我喜歡音樂,就對我說拉小提琴不難,他可以帶琴到學校來教我;我聽了大喜過望,期待不已。沒想到第二天他面有難色地告訴我,他爸媽不准他把琴帶到學校,怕弄壞了。我一聽,失望歸失望,也只有認了;想想哪個做父母的放心把貴重的物品讓小孩帶到學校呢?我的同學和我都太天真了。

      真正屬於我的第一樣樂器是口琴。父親當年在大學時代是口琴社的,因此對口琴情有獨鐘,在我讀初中時就給我和哥哥先後各買了一把蝴蝶牌口琴,並且教我們如何將琴含在口中,用舌頭擋住不用的音孔,一收一放地打拍子伴奏。有了琴,我便開始收集歌譜。當時的「文化圖書公司」出版有《中國名歌精華》、《世界名曲精華》及翻印的《名歌101首》等,我都一一購得,並逐一練習。只不過我只有一把C調的口琴,五線譜都必須換成簡譜我才會吹,碰到臨時的升降記號及換調我就沒輒了,所以許多要轉來轉去的藝術歌曲我都跳過,簡潔的民謠則是我的最愛。不論如何,大部份在台灣聽得到的藝術歌曲及民謠我都能哼得出來,不能不拜口琴之賜。

      我初二的時候,家中添購了第一台唱機:大同電音,全家視為珍寶,常有一起聆聽音樂的興致。父親買了幾張他愛聽的音樂,有國樂有平劇,其中一張是美國鄉村歌手強尼荷頓(Johnny Horton)的專輯,內有北國尋金記俾斯麥戰艦沉船記紐奧良之役等好聽的電影插曲,是我最早學會的西洋歌曲。

記得那年春節,父親還買了張鄧麗君的新春應景歌曲唱片;小鄧與我同年,早早就在歌壇嶄露頭角,不幸英年早逝,令人惋惜。當時的年輕一輩聽西洋熱門音樂的風氣已經頗盛,翻版唱片彼彼皆是,我因為有機會接觸了古典音樂,因此與流行音樂產生了距離,一直沒有再接觸。

      我對西洋古典音樂的啟蒙是從大我兩歲的哥哥處得來的。初二那年哥哥初次離家到新竹念高中,而新竹中學的音樂教育是出名的嚴格。哥放假回家來說音樂老師放《卡門》的音樂給他們聽,十分好聽,於是父親便買了張唱片回來。結果那是法國長笛演奏家郎珀爾(Jean-Pierre Rampal, 1922-2000)的獨奏曲集,其中一首是改編過的卡門幻想曲,並非歌劇原曲;但是該張唱片曲曲好聽動人,我一下便被迷上了,心想世上居然有這般天籟。之後哥哥又去買了《卡門》歌劇選曲的唱片,一開始的序曲雄壯激昂,讓人熱血沸騰,之後卡門纏綿悱惻的歌聲,雖然聽不懂唱什麼,但也令人心動。這就是我最早真正用心聽過的古典音樂了。

( 心情隨筆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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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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