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妙有之舞(二)

我在學校既不是受氣包，也不是愛打架的壞小孩，所以和顧大媽幾乎從無機會接觸。直到高二寒假前和顧大媽才開始有了段機緣，每天大約有近兩個鐘頭相處，之前從沒機會讓顧大媽抱一抱，春節前的節目排練我才終於也享有了這個福利。只可惜從沒能讓千代抱抱，只會被她捶！

高二春節前谷仙已駕鶴仙去，但他過去給我的教誨仍常在我心。谷仙曾說︰「禪不是宗教，是一種生活的態度。禪者有別於常人處，行住坐臥皆能定。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起初還未體會這是何種境界？但暑假後才開學不到一個月，我就悟到此言有理，卻覺仍有不合時宜處，例如在千代身上注目，只自脖頸而下停住，就讓我感到要讓我"視而不見"是多麼地困難！我覺得此中必有未解奧義？

我們這一屆有幾位女生不但艷冠全校，而且豔名遠播縣內其他各校，有些外校男生放學時不乖乖回家，卻故意騎著腳踏車在我校門口徘徊久久不去，只為企求佳人回眸一盼。但我這屆的名姝們都是冰山美人，男生對她們吹口哨，悉皆充耳不聞，如如不動信步走過。使我不免心生迷惑，女生們是否都是天生的禪胚子？不過自從新入校高一那班女生的致麗也出現後，我又頓悟到「行到水落處，仰觀雲過隙，高樓有飛花，只疑我白目」。

其實我班也已有美女數枚，我班的兩位"少俠唐璜"不斷殷勤近悅外，還有時間抽空不時掃瞄新進學妹班動態。他們對我這屆女生班的名姝不敢造次，卻頻頻耳語︰「高一女生班來了幾位很騷的！」又說︰「高一女生班比我們這屆的女生更搖擺呢！」吾深覺少俠唐璜們如此妄動，恐易早入妄境，因此，不但對我班女生皆齊眉而視，試除男女差別相。走過女生班亦皆目不斜視，務期做到胸懷坦蕩，無入而不自得，既無貪則無求之態。未料首先給我當頭一震的；竟是這些新入校的"小馬子"們！

一個夏日烈陽當空的午後，我奉新任美術老師之命；去老師辦公室取來他的畫板和他的畫作，要做教學之用。剛走到樓下我這屆女生班的門口，忽然一道水幕當頭罩下，頓時全身盡濕。仰頭一看，樓上高一女生班幾個小馬子在陽台欄杆邊站成一列，那個清空水桶的小馬子，還抬起空了的水桶給我示威，樓上其他小馬子頓時傳出一陣笑聲。此時樓下也爆起一陣笑聲，我這屆女生班已有幾位走出教室，都站在走廊上看我出糗。

一個多月後，這位給我潑水的小馬子致麗，忽然出現在我家客廳門外，她跟我大妹來我家走訪。我起初先呆怔分秒，繼而想到谷仙曾說過一則「佛頭著糞無礙禪淨」的故事，讓我們試著悟點禪機。可是我不是佛，不久前已是下水湯雞，如果下次是一坨屎下來，我豈不成了糞頭龜？於是開了廚房後門迅速奔逃而出。

全身已濕，我是谷仙未入門弟子，必先從起坐不離禪境做起，於是不慌不忙抱著淋了水濕的畫紙，思考下一步動作。畫板上老師的畫作已濕，是先曬乾畫紙好呢？還是就這麼端回教室？我決定先把畫紙掂起甩乾點，未料這一甩，畫紙斷角後甩到了地上。我再蹲下來拾取畫紙，畫紙又碎裂成好幾片。只好跪下來，先把碎裂的畫紙一片片貼回畫板上，然後端著畫板莊嚴前行，樓上樓下的女生們一起再度爆出一陣狂笑聲！

走回教室向美術老師報告︰「畫板已取來，可是老師的畫......！」老師問︰「你剛才掉到池塘裡去了嗎？」我班的唐璜之一立刻很了細(了解)地說︰「老師他剛才經過盤絲洞，是一定要受洗的。」唐璜之二接著說︰「我們早就知道高一女生班的小妖們，最近打算對他下手，現在他終於受洗過了！」我咬牙切齒地想，虧你們還是我同班兄弟，兄弟有難不先通風報信，形同陷害！我的座位在一位我班女生之後，兩位少俠唐璜常央求我換位，以便近水樓台相親相近，我暗下決定以後不換位給他們了！

一身水濕很難過！溜到教室後面想找個隱蔽處，先扭乾我的衣服。此時是上課時間，教室後連棟兩間的儲藏室，此時應該決不會有人在此。我先扭乾我的上衣放在窗檻上，再脫下我的長外褲，現在我裸著上身，只穿一件內褲也已濕透。正在轉扭時，眼角餘光似覺不遠處有個人影閃動。一轉頭，哎呀！怎麼會有一位女生躲在這裡？儲藏室後還有一座水塔，這位女生原來藏身在水塔粗大的腳柱後，這時她手上還有一支抽了半截的香菸。

此女妖嬈動人，雙瞳剪水，眼眉線條特別深濃。凹凸有緻太過成熟的身材，包裹在白衣黑裙學生服裡，很不搭調！以前從未見過，我校也從未出現過這麼像社會大姊的女學生。以後假日裡再看見她穿上便服，又戴上長髮的假髮，我實在很想改口稱呼她"阿姨"！

此時我的舌頭已打結，不知該說什麼話開頭，只能先把手上扭乾的上衣遮在襠前。女生先開口了︰「這個學校怎麼會有你這樣呆的男生？我們班上女生都知道你這號人物，還給你取了個外號。」
「什麼外號？」
「聽說以前這裡有位修禪的老師谷仙，我班女生認為你最像他的弟子，所以她們稱你為"谷咖"」
「好難聽！能不能換個名稱？」
「那就叫你小李子。」
我翻著白眼說︰「剛才差點被妳看光光，我這樣會像"小李子"嗎？」

未完待續～

導讀
真空妙有之舞(一)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1485496
真空妙有之舞(二)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1512221
真空妙有之舞(三)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1607993
真空妙有之舞(四)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1648945

想從前--自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