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妙有之舞(三)

她的香菸抽完了，把菸頭在牆角上揉幾下，揉掉火星後，用拇指和中指捏住，然後一彈，菸屁股就飛進了牆邊的草叢裡。這個動作好屌！以前我見過學校裡的各路大哥，抽完菸都是這個動作。其實我初中時就畢業自全台皆知名的南部某太保學校，這件事大概只有訓導主任和顧大媽知道。

不是我現在要裝乖，本來我就很想要做好學生，但過去那幾年遭遇的狀況太多，逼得我不得不迎戰舛運。我一直是"身在江湖非江湖"，現在就算是裝乖吧，也立刻就可以看得出面前這位女同學是哪一路的。

她爽快地答應對我的稱呼改口︰
「好唄！就叫你小李。」
「可是......，我以前怎麼從沒見過妳？」
「我這學期才剛從台北轉學過來。」
「難怪......還會抽菸！」心想，我校已是本市的三流私校，怎麼還會有人想轉校到這裡來？「不可以告訴別人我在抽菸，否則我會扁你！」果然一開口就很江湖！

我點點頭，然後向她請示︰「大姊，我可以穿上我的外褲了吧？」
待我把外褲穿好，她又說︰
「我的名字是黃千代，黃色的黃，千秋萬代的千代。」
「千代？妳是日本人嗎？」
「我媽是日本人，我不是。這件事你也要給我守秘，否則我會扁你！」

過後幾天我才風聞，守個雞子秘密啊？只怪我一下課多半時候都趴在桌上打瞌睡，周圍即使變天仍若老禪不聞。班上幾乎所有男生都早已知道千代來路，僅我傻驢一頭，啥事都不知。但再過些時日後，我比班上所有同學都更清楚千代的家事，千代的母親是日本女人，二戰後在中國東北沒有回日本，然後跟了她父親，但當時她父親已有家室，因此千代的母親始終沒有正式的婚姻名份，直到政府遷台後才生下千代。

這時千代的父親是國民黨的中央大員之一，報紙新聞版面上時常可以看到她老爸的名字。她母親已回日本，千代仍由其父雇了一位阿姨做褓姆，長期在身邊照顧。

我把衣服穿好後，她說︰
「我們班上那個很會混的老師，大概也快要來課堂了，看你老實樣，我去上課前先問你一句，要不要跟我混(幫派)？」
「跟妳混有甚麼好處？」
「跟我混，不但女生不敢欺負你，相信男生也不敢。而且以後你去台北玩，還有我可以罩你。」我想了想說︰「妳沒個武林字號，憑什麼跟妳混？」

她把左邊的白短袖撈起來一點，我說︰「還沒看清楚吔！」
她又整個撈到肩膀上，她的短袖本來就比其他女生開口更寬大，這一撈果然證實了我班男生們的說法︰「那個新來的恰大妞，是全校女生中最熟透的紅蘋果。」

她的左臂頂端刺了一支深紅玫瑰。她說︰
「台北的十三玫瑰有沒聽說過？」我說︰
「如雷貫耳！但從沒親眼見過」
「算你運氣好，今天讓你見識到了。而且我還是香堂執法的黃三姊。」
「這只是妳說的，有何憑證？」

她又被刺激到了，立刻解開胸口第一枚鈕扣，我心想著更好的福利要來了？呵呵！
可是她只把領口往右邊稍拉下些，露出右胸上端一隻小野獸，那是一隻比紅玫瑰小一半長翅膀的紅蠍子。我還想把眼睛湊向前去，被她把腦袋推開。

她指著小蠍子，雙眼發出兇猛的光芒，斜著眼說︰
「我家大姊是一隻狼頭，我是蠍子，只有我們兩個這裡有料，看清楚了吧？」
「我好想也看看台北大姊的狼頭。」
「現在先看你的表現，以後你來台北有機會看到的。」
我雙手合十，上身略傾︰「大姊，我信了。小弟以後就聽妳差遣。」

再仔細上下掃瞄才發現，她的學生服整個和其他女生很有點不同。白上衣是大衣領，領口比其他女生足足低了一個領扣，剛才解開一鈕後，我已迅速瞄到裡面的一線天，而且罩子是淺紫色的蕾絲邊。那個時代的女生，在穿戴的罩子大多都是一個很簡單的棉布式樣，甚至還有人是用一條長布條裹住雙球。

像這般時髦的罩子我還是第一次得見，不過也只看到上緣一點點。袖口寬到可以透風，腰部收束，襯托出魔鬼身材。黑裙比別人又短了一大截，其他女學生的黑裙大多都已遮到膝蓋上，他的黑裙簡直就是當時剛開始流行的迷你裙。這哪像是女學生的制服！教官怎麼都不釘她？

她住在一位親戚家，那裏一大片的日式瓦屋院落，大多是住居屏東的國軍高級將領住宅群聚處。以後我每天早上得要提前十幾分鐘抵達她的住處。有位東北籍的中年婦女會開門招呼，人還蠻和氣的，談吐間也應是有些教育水平，可不是一般的看護婦。在等待時間；她每每要我先進去坐坐，我仍老實守在門口。

千代的腳踏車一推出來，我就跟在後面，放學時我先守在學校大門，等我的"老大"，然後跟著她的高座腳踏車，亦步亦趨。原來守在校門口想要一睹本屆校花"歪歪"的外校男生，又發現新景，不斷投過來艷羨之色，但卻對我透著點憤怒意味的眼神。

未完待續～

導讀
真空妙有之舞(一)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1485496
真空妙有之舞(二)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1512221
真空妙有之舞(三)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1607993
真空妙有之舞(四)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1648945
真空妙有之舞(五)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17135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