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22/08/05 05:06:51瀏覽781|回應1|推薦13 | |
撐了兩年多,我的老公終於在打了四劑莫德納後確診了。雖然在病毒滿天飛的紐約,人們對確診這件事早已習以爲常,甚至把它當作一種勳章,問候語早已演化為 "你得了幾次了?" 但對於老公確診這件事我仍難以釋懷。 老公 7/3 中午跟一個從新加坡飛來紐約的朋友吃飯,本來我也要去的,但後來想到對方是剛搭完長途飛機的人,最好能避就避,所以我沒出席。結果我老公跟那個朋友吃了將近三個小時,還是我打電話去關切之後才散場的。這個男人怎麽一放出去就變得那麽長舌? 這位朋友是空巢族,一家四口散佈亞美歐三大洲,他無懼於病毒或隔離之苦,疫情以來仍到處飛,但都沒確診過。老公回來跟我轉述時,還帶著羡慕的口吻稱讚他的朋友在疫情中 "仍過著正常的生活",還酸了我一句 "人家也沒事!" 碰到這種情形,我的立場都是: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沒有必然的關係!" 我這輩子雖沒做過什麽先驅者,但我絕對不是盲從者! 別人做什麽買什麽吃什麽都不會影響我的決定,尤其年長之後更是如此。 老公還想再跟我爭辯,但他講著講著,聲音變得沙啞起來。我們當時都不以爲意,覺得他就是講太多話了。我就叫他閉嘴多喝水。 隔天中午,老公開始咳嗽,我開玩笑説: "你是不是被朋友傳染了?" 老公還義正辭嚴地袒護他的朋友: "才不會呢!我打了四劑。而且我朋友他昨天早上才做快篩,他説他是陰性。" 過了一會兒,老公又嫌我冷氣開得太冷。那天紐約熱浪襲人,我反問我老公: "你是有什麽毛病嗎?" 後來我心想不妙:"ㄟ, 你這樣算畏寒,是不是發燒了?你是不是被感染了?" 他仍老神在在地說: "不會啦,跟妳說過我的朋友是陰性。" 到了晚上,我們在老公的咳嗽聲中看美國國慶煙火的電視轉播。我們跟螢幕上的煙火自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我赫然發現照片上的老公滿臉通紅,想必是發燒了。我問他: "你要不要快篩?" 他還一副被冒犯的樣子。 我開始火大了:"你跟一個搭長途飛機的人在密閉空間,沒戴口罩近距離接觸了三小時,講得嘻嘻哈哈口沫橫飛,這麽多風險因子你怎麽都沒想到?你如果確診了就要趕快隔離,我已經跟你混了一天,一起吃了三餐,別傳染給我,快去篩!” 當他看到快篩劑上的兩條線時,他熱烘烘的臉上出現了三條線,他的臉是痛苦的,嘴角是懊惱的,眼神是恐懼的。那個眼神就是一副繃緊了神經等著被我斥責的樣子。我瞪著他,發現他那恐懼的眼神中並沒有透露出歉意。真頑劣!我更生氣了! "早就跟你說你被朋友感染了吧!" 我就是要他承認是他的疏忽。 "應該不是他傳給我的。他是陰性,而且就算被他感染(咳咳咳...),也不會隔天就發病。" "怎麽不是他?你這幾天唯一一次自己出去就是跟他吃飯。不然爲什麽我沒事?BA.5 的傳染力越來越強,你怎麽知道不會隔天發病?他只是自己做快篩,也不是百分之百準確!搞不好無症狀感染者做快篩根本篩不出來。" "我可能是摸到有病毒的東西(咳咳咳...)才感染的。" "你摸到病毒也要挖鼻子,摸眼睛,病毒才會進入你的身體啊! 你有挖鼻子嗎?你再怎麽摸,比得上有一個活人在你面前對你噴了三小時的病毒多嗎?" "不是,我可能是摸到...(咳咳咳...)" 我知道現在很多人都搞不清楚是怎麽感染的,所以追蹤足跡也沒有意義了。對,如果我老公跟其他成千上萬的人一樣每天搭地鐵,長時間在辦公室裏上班開會,直接間接地接觸到其他一堆沒戴口罩的人,那就真的沒辦法知道感染源,我也就認了。 但這兩年多來,我們都是在家裏工作,沒搭地鐵,沒搭飛機 (出入/出遊都是自己開車), 沒參加什麽面對面的社交活動,然後他自己跟朋友吃一次飯就中鏢了,怎能叫我不扼腕?如果有個罪魁禍首可以怪就算了,但他這個情況偏偏就像一樁懸案: 明明有一個最大的嫌疑犯,但那個嫌疑犯竟然有不在場證明!叫我心中這股怨氣要往哪裏發? 最讓我生氣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老公還在替他的朋友說話,也不擔心是不是會傳染給我。我本來還想再加强火力的,後來想到他確診病懨懨的就不再用言語刺激他了。我把悲憤化爲力量,拿起一瓶酒精對他猛噴,噴得他招架不住抱頭鼠竄,然後把枕頭棉被衣物都狠狠地丟到他身上,把他放逐到另一個小房間。 後來過了幾天我才想到,我忘了自己做快篩。就算被老公感染了,我可能沒症狀或者已經自己好了。所以我有沒有確診過,又是另一樁懸案了。 |
|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