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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媒體】新冠病毒和媒體亂象
2020/02/02 06:53:55瀏覽76165|回應52|推薦36

最近武漢的新冠病毒(nCov)成爲大衆一致關心的議題。但是正因爲它是一個突發的意外事件,而且病毒還在不斷演化之中,所以自然有很多不確定性,連致死率、潛伏期等等基本參數都還沒有共識,像是R0(Basic Reproduction Number,用來標識病毒流行的擴散率)、有效藥物、種族的易感性這些需要很多樣本才能做統計分析的事,更加是先天上就不可能這麽早有定論的。

然而這不影響網絡上的大V們不斷地創造和傳播謠言。我原本本周有個小感冒,所以沒有用心寫稿,但是實在看不過去,所以在《觀察者網》的留言欄和《微博》賬戶上反復盡一己之力來闢謠;爲了節約精力,主要專注在美國合成了nCov作爲生物武器這個陰謀論上。但是正如我們多次討論過的,造謠比闢謠容易太多了,結果我當然是疲於奔命。

不論如何,無腦群衆對美國的非理性指控,會使未來中方對美國的正當指責失去道德制高點;而把流行疫情的來源搞錯了,更是會影響事後的彌補工作。所以我已經寫下來的分析,還是值得讀者們閲讀理解。在此節錄一些原本沒有發在博客上的討論:

一)同濟大學的一篇論文,號稱nCov所專注的ACE2受體,在亞洲人的基因特別常見,結果成爲網絡上美國合成nCov這個陰謀論的主要“證據”(參見https://user.guancha.cn/main/content?id=233158&fixcomment=20011409https://user.guancha.cn/main/content?id=233468&fixcomment=20030311 )。這些人不但完全忽視十天前德國就已經有白種人輕易被傳染的事實,也根本沒有去讀懂那篇論文。

我評論如下:“這篇論文所用的統計樣本,總共有 八 (8)個人次!基本就是趁話題熱門來炒作;真正在做實事的生醫從業人員很多,許多病患還在生死邊緣掙扎,這種散佈假大空公關的人其實是在吃人血饅頭,爲什麽要幫他們出名呢?”

“生醫研究要比較個人之間的基因差異,都必須有至少幾千個樣本起算,往往還遠遠不足以得到確切的結論,直到幾十年後,纍積了幾十萬個樣本的Meta-Study才有定論。

這篇論文一共采集了8個樣本,他們敢下任何定論都是明顯在胡扯,只能靠公關炒炒熱度、騙騙外行人,實際上就是消費真正在做研究的科學家們的信譽,順便還製造謠言恐慌,這些社會成本是很大的。這麽自私的騙子,應該被嚴厲打伐才對。”

二)十幾年前SARS結束之後,有一位大陸的軍醫叫徐德忠,寫了“非典非自然起源和人制人新種病毒基因武器”一書,把SARS都歸做是美國的生物武器。這本書自然成爲陰謀論者的聖經(參見https://user.guancha.cn/main/content?id=234107&fixcomment=20052488 )。

我:“一篇文章被管制,不一定是因爲它說了實話,也可能是它説了假話。

一個作者想不出對某現象合理的解釋,並不代表合理的解釋不存在。

以這篇論文爲例,它的核心論點是SARS後期的傳播特徵和西班牙流感以及一般流感都不同。但是不同的病毒,原本就會有不同的傳播特徵;尤其冠狀病毒和流感病毒的血緣較遠,差異大是必然的。爲什麽作者避而不談呢?

即使忽略基因上的差別,傳染病的傳播特徵也受社會因素影響很大。SARS和流感的最大差別,在於它一開始的人傳人不强,所以政府反應雖然不是第一時間,但是2003年開始全力隔離圍堵的時候,仍然是局限在10000人次這個數量級以下。一般流感和西班牙流感都沒有在前期遭遇這樣强力的防治,那麽後期的演化和發展會有不同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造謠張張嘴,闢謠跑斷腿。MIT的研究估計後者比前者困難大約四個數量級。你覺得在爭論這個議題時順風順水,其實正因爲你是造謠的那一方。”

三)美國北卡州立大學的教授Ralph Baric,在2015年發表了一篇論文,其實是只改動了冠狀病毒的一個基因,但是在陰謀論者口中,就成了美國合成生物武器的證據(參見https://user.guancha.cn/main/content?id=234651&fixcomment=20078425 )。

我:“剛剛去讀了論文的原版。這個所謂的“人造”、“Engineer”和“Hybrid”都頗有誤導外行人之意。

實際上是拿中國科研人員在蝙蝠洞找到的一種冠狀病毒(從時間來看,當時還沒有找到蝙蝠版的SARS,所以應該是SARS的表親),然後用基因編輯手段,改動了一個表面抗原的蛋白質。這種只改動一個蛋白質的基因編輯,在2012年發明了CRISPR之後,是很隨意的事,隨便哪個大學生物實驗室都做得到。

這樣的結果,是最低程度的轉基因,所以硬要説是“全新”、“人造”、“嵌入”等等,立刻成爲一個語義學上的爭論。論文的作者認爲這個新抗原會幫助病毒傳染到人類呼吸道,但是並不能真正做實驗證實,距離對種族能精確制導的生化武器,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四)以上的評論被轉發到《微博》之後,聼不進去的讀者不少。其實這不是意外;博客這裏不入流的留言早就被刪或被禁了,微博的水準自然不能比。不過代我管理微博賬戶的“世界對白”還是緊張,向我反映了一下。以下是我們的對話之一。

世界對白:“昨兒發的其他關於陰謀論的帖子下面大約有一半人是不贊同的,或者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而直接反對的人有不少同在風聞中回復是一樣的---不需要精確制導,只需要定點播撒就行了。要麽是拿白人更易得流感來反證。

不過我現在有點擔心您被稱為批評者!雖說沒啥不好,但怕被標籤化!!!真的要考慮下這個問題。”

我:“我向來沒有預設的意見和立場,最近的評論依舊是就事論事,給出證據,或者剝開假證據的皮。有邏輯能力的人,自然能看得出來;沒有邏輯能力而已經預設錯誤立場的人,當然就會1)忽略我給的反證; 2)失去了自己的證據,就退守較弱的論據,然後說總還有可能。其實我在五年前,開始批評台獨的時候,他們不也是這樣反應的?沒有證據的可能性,我以前已經解釋很多次了,就是宗教;像是上帝的存在,並沒有任何證據,但也不可能從邏輯上否認這個可能性。後來邏輯學家為了方便群眾理解,還提供像是Russell’s Teapot(由著名英國哲學/邏輯學家Bertrand Russell提出)這樣的例子:如果有人硬要說在小行星帶漂流著一隻精美的茶壺,這種沒有任何正面證據的論述,反對的人有義務提出反證嗎?沒有正面證據,就是廢話,根本連猜想都不應該,更別說在大眾論壇傳播了。事實上,絕大多數的謠言在邏輯上就屬於這一類;所以這種行為不只是非理性的,而且是有害國家社會的。

我一再說,有一分證據說一分話,其背後的理論基礎就在於此。我所謂的不在乎流量,正是不能屈從於多數群眾的非理性。他們聽不進事實與邏輯,自然有能聽得進去的。我如果不說給後者聽,這些人在天然愚昧的公共論壇就會勢單力孤,開始懷疑自己的態度和結論,最終是劣幣驅逐良幣。所以請你務必把這裏這段話發在微博。不喜歡聽的讀者,請終止訂閱,但不要在留言欄無視事實證據,大放厥詞,污染言論環境。國家有難,許多人正在犧牲奉獻,旁觀者的最基本責任,就是不要無中生有,給做事的人添亂。”

五)與世界對白的對話之二。

世界對白:“今天又開始另外一撥所謂“證據”(王孟源注:參見https://www.biorxiv.org/content/10.1101/2020.01.30.927871v1 ,這是一篇印度人寫的論文稿,號稱新冠病毒有HIV基因被人工剪接進去),而有人已駁斥沒法複製這一過程。另外就是remdesivir治好了一例美國病人,而上次非典的特效藥達菲也是這家公司進展 的。這個被一個在美國的醫療科普大號闢謠。“思想火炬”(社科院官方賬號)轉發了第一則新謠言。

魔幻的是願意公開出面批駁的好多都是海外華人,支持的都是國內大V。“知識分子”這兩天也開始關注一些負面消息,天天撕逼。倒是陳經還堅持就事論事。”

我:“唉,真是讓我無語。我早就說過,在期刊發表的生化論文,9篇倒有8篇是假的;所以論文本身不是證據,論文裡面提到的“證據”也必須仔細與已知的事實核對,如果有任何“新穎”的證據,就應該視為“嚴重存疑”來處理,畢竟它有8/9的機率是錯的。

美國和中國的那些藥物(包括雙黃連)研究,毛病很簡單,他們的樣本數量太低,都是個位數的。就算他們實驗過程完全正確嚴謹,光是統計誤差就讓它們毫無意義。這些人出來說我們的結果有100%的強度,但是他們忘了提,統計誤差是10000%。(100±10000)%是什麼?什麼都不是!所以這些作者都是在蹭熱度,吃人血饅頭,偏偏沒有科研常識的大V也只想著流量,拼命傳播假新聞。面對這種天然沒有確實信息的情況,反而越是謊言越可以說得確切,也就越容易讓百姓接受。

那篇印度人寫的,連期刊論文都不是,而是所謂的“ Preprint”,也就是“預印本”,作者高興怎麼寫就怎麼寫,證據可信率連1/9都沒有,而是無限接近於零。為了嚴謹性,我還是去把它仔細讀過了(捏著鼻子讀的;其他人做到了嗎?);它的內容是這樣子的:他們直接拿了中美分析出來的nCov基因(含2萬9千多個基因字母),和既有的100多個冠狀病毒(7大類,包括SARS,MERS和nCov)基因樣本(這個工作有國際上現成的資料庫可以查詢,作者的工作量大約是一分鐘)做比較,發現有4個小段落是nCov獨有的。然後他們再拿這4個小段落去查詢HIV的基因(9千多個字母)做比較(同樣用現成資料庫一行指令就做得到),結果宣稱都找到了對應。然後他們直接進一步說這不可能是天然的。

假設這群印度作者在打入指令的過程中,完全沒有犯錯,我們看看他們邏輯推演的細節:首先,他們不是在所有的HIV基因組合裏面都找到對應,而是在已知的幾百萬種HIV樣本裏,硬是强迫電腦反復地去找最好的對應。結果的確是第一個段落(6個字母,不到一個蛋白質分子的1/100;而人類從HIV的祖先Retrovirus所抄襲的基因,光是Syncytin 1就有幾千個字母)在一個來自泰國的HIV樣本以及第二個段落(也是6個字母)在一個來自肯亞的樣本裏有重複,但是第三個段落的最佳對應是15個字母裏有9個一樣,第四個段落是19個字母有8個一樣,這顯然是極爲牽强的。在邏輯學裏,這個Fallacy叫做“Data fishing”,也就在過多的樣本裏,挑出偶然類似的巧合,然後硬上因果關係。任何一個生化研究員,至少必須估計一下P-Value,也就是結果因巧合而出現的機率;然而這群印度作者連討論都沒有,顯然很不入流。

其次,HIV病毒已經人傳人100多年了,幾百萬個變種都是為侵入人體細胞而演化出來的。nCov雖然很新,卻已經是所有近年來爆發的冠狀病毒中人傳人能力最高的(但是致死率也最低);那四個獨特的段落都發生在Spike glycoprotein之上,也就是病毒表面的抗原蛋白,負責接觸寄主細胞,方便傳染用的。所以除了統計偶然之外,也可能是趨同演化。總之,作者那句“不可能是天然的”天外飛來,完全缺乏邏輯論據;必須先排除統計偶然和趨同演化兩個遠遠更自然、更可能的解釋,但是他們連嘗試都沒有做。如果硬是要說那四個基因段落是人工加上去的,那麽更必須解釋爲什麽要用HIV來抄襲增加傳染力的基因。HIV的可怕,在於1)它主動攻擊免疫系統;2)它能躲到内臟深處,很難根除。傳染力是HIV的弱項,若要抄襲,應該抄流感才對。所以這群印度人的電腦搜索結果,其實是證明了HIV沒有被用來人工合成nCov,剛好和他們的結論相反。

中國網絡上的大V們,前一分鐘才罵北京的研究人員只花了兩三個禮拜就急著出論文在國際一流期刊發表,下一分鐘連氣都不必換就可以拿印度人只花了幾分鐘就做出來的預印本來造謠、傳謠,居然還不知道是在自我矛盾。這基本上是因爲他們造謠的流量收穫很大,成本卻是零,不到幾天,他們的讀者就把這些謊話忘光了(參見前文《大婁子的零後果》)。有了E-Government之後,應該要求這些大V的年度發言必須有至少50%正確,否則每個謊言按一個讀者一塊錢來罰款;有了成本,才有可能讓這些人收斂;群衆本身必然沒有能力來糾正這個亂象。

不同意我這些意見的人,很簡單,留下實名身份做記錄,我們等半年看看誰對誰錯。上次我被這樣質疑是兩年多前,我說悟空衛星的所謂重大發現是統計噪音(參見前文《談悟空衛星》),整個中國高能和天文行業裏幾千個人在《知乎》上罵,什麽髒話都出來了,結果一年後復盤,這些一度呱噪不停的猴子不是都全部噤聲嗎?連一個有品格能承認錯誤的都沒有。所以大衆必須明白,有品格有見識的人,萬中無一,網絡上幾千、幾萬個流量明星,比不上一個堅持說實話的人。”

【後註一】結果這次不用等一年,不到一天,印度人就被迫道歉撤稿。原因正是我在正文中指出的,他們沒有考慮統計偶然。別的能搜索同一個資料庫的生化研究人員,重複了他們的伎倆,發現那4個段落在其他非HIV的病毒樣本出現的頻率遠遠更高。這是因爲DNA只有4種字母,一串6個字母的段落只能有4^6~4000種變化。換句話說,每4000個字母就可以預期它出現一次,而每個病毒樣本就有幾千或幾萬個基因字母,每一類病毒在資料庫裏有N個樣本,那麽印度式的搜索自然會找到超過N個對應。

【後註二】在2020年二月6日,一篇南卡大蔡教授(Cai,Guoshuai)的新論文公佈(參見https://www.preprints.org/manuscript/202002.0051/v1)出來。這和同濟大學的研究是完全相同的題材,也同樣是一篇預印本,還沒有刊在期刊上。它們主要的差別在於蔡教授的樣本有224個,而同濟的研究只有8個。蔡教授的發現是,ACE2的基因表達和種族、性別都沒有關係;換句話說,白種人對nCov和黃種人一樣易感。唯一影響ACE2的因素是吸烟,越是老煙槍,ACE2在肺部和支氣管細胞出現得越多,也就越容易因爲nCov而惡化成肺炎,致死率隨之越高。所以同濟的結果可能是因爲8個樣本中代表中國的都是抽烟者,而代表白種人的不是。此外蔡的結果也解釋了至今兩個很奇怪的統計現象:首先雖然nCov在國外的患者往往也是中國僑民,中國内地的致死率卻是遠遠最高的,這可能是來自中國沒有嚴格的禁烟文化,成年男性吸烟的比率高達48%,遠高於常住西方的華裔僑民。其次,中國内地的死者,有超過2/3是男性,而中國女性吸烟的比率當然要比男性低得多。

【後註三】因爲SARS也是靠ACE2來感染人類呼吸道,針對它的抗體和藥物已經研發了17年了,可能有些已經通過臨床實驗的第二步。我們可以確定過去兩個月,許多生醫研究人員日夜加班嘗試用這些藥物來對付nCov,只要它們通過了培養皿階段,那麽馬上就可以被應用在實際治療上。這些目前還未公開宣傳的藥物,可能比Remdesivir更加有效些。

【後註四】今天是2020年二月18日,我剛注意到一篇由好幾個國際知名研究機構的研究員發表的新Preprint(成文於2020年二月16日,參見http://virological.org/t/the-proximal-origin-of-sars-cov-2/398),把nCov的基因代碼和SARS做了詳盡的比較,發現雖然兩者都依賴ACE2蛋白質來侵入人體支氣管細胞,但是所用的方法不同,屬於趨同演化的結果。這當然是對陰謀論(中美兩邊皆然)的又一打擊。

【後註五】根據《NPR》在2020年二月20日的報導(參見https://www.npr.org/sections/goatsandsoda/2020/02/20/807742861/new-research-bats-harbor-hundreds-of-coronaviruses-and-spillovers-arent-rare),三年前有研究人員在Borneo采集蝙蝠樣本,一次就發現有至少400多種冠狀病毒寄生在蝙蝠身上。他們對附近村落居民也做了檢驗,發現有幾種冠狀病毒早已跨越物種,可幸的是傳染力和致死率都很低,當地又偏僻,所以沒有引發流行疫情。我在此再一次强調,有些人所謂“吃了幾千年野味都沒問題”,其實是把自己的無知當成事物不存在的證據,這種埋頭鴕鳥的心態是非常危險的。實際上野生動物的病原傳染到人體,是年年處處都在不斷發生的,nCov只不過是小機率的完美風暴:傳染力和致死率雙高,而且一開始就出現在大城市中心,沒有被自然局限在窮鄉僻壤。

【後註六】我在過去幾周搜集新冠肺炎的學術資料時,很看重的一個網站是https://nextstrain.org/ncov。這裏他們實時列出全世界所有已經被實驗室可靠檢驗出的新冠病毒基因變種,編纂出一個家譜。仔細去分析,可以得出很多有意思的結論;例如美國已知的病例,除了從武漢撤僑和鑽石公主號的游客之外,有一例來自泰國,另一例來自尼泊爾,但是華盛頓州的發病集團(Cluster),來自早先出現在福建、重慶和台灣的一個變種,其背後的傳染鏈可能是一位沒有症狀的華裔僑民。

另一個觀察,是病毒已經因突變而分爲兩大類,S族最早於一月5日在武漢被檢測到,估計突變時間是去年十二月26日,被放在家譜的下半;L族,最早采樣也在武漢,估計突變時間是十二月17日(這裏的突變時間估算和三月3日來自中國的一篇論文相反,中方研究人員認爲S早於L,這可能是因爲他們的病毒樣本較少,參見https://academic.oup.com/nsr/advance-article/doi/10.1093/nsr/nwaa036/5775463)。S包括了前面提到的華盛頓州發病集團、南韓、香港、英國、澳洲以及部分台灣和日本的早期病例等等(據稱還有一個美國人和一個澳洲人同時兼有兩類病毒)。目前還未能確定L與S之間的傳染特性有什麽差別。

不論如何,L族和S族之間的差別,正是在新冠病毒的Spike Glycoprotein(又叫Peplomer)之上,負責咬住人體支氣管細胞表面的ACE2受體,使病毒得以侵入,所以這是決定病毒傳染力的要素,也是疫苗和抗體(Antibody,血清療法靠的就是抗體)辨識病毒的關鍵所在。目前中外共有至少35個研究團隊在開發新冠疫苗,因爲病毒的分化,這些疫苗不一定會對兩類都有效。例如流感病毒有兩種主要的Peplomer:Haemagglutinin(H)和Neuraminidase(N),各有好幾個類型,所以流感被分類為H1N1、H2N3、H3N8等等,而個別疫苗一般不能兼顧。冠狀病毒的H Peplomer不太重要,前面討論新冠病毒的L/S類別其實是針對它的N Peplomer,如果用流感的命名法,L/S會變成N1和N2,所以我猜測有可能會需要混合疫苗。

【後註七】一個月前,我提到試管(In Vitro)實驗中對COVID-19有效的藥物,除了Remdesivir之外,還有氯喹(Chloroquine)。最新(今天是三月10日)的中國和南韓研究報告,發現氯喹的抗病毒機制,來自它是一種Ionophore(離子載體),可以幫助Zn2+(鋅)離子進入細胞内,而鋅離子能干擾RNA病毒複製蛋白RdRP的合成。不過目前很多研究小組還在做人體(In Vivo)實驗,氯喹是否有療效必須等待雙盲實驗的證實。

【後註八】後註四提到新冠病毒與SARS雖然同樣利用ACE2來侵入人體細胞,但是基因設計細節不同。在2020年三月26日發表的新論文(參見https://user.guancha.cn/main/content?id=273449)中,發現新冠對ACE2的結合能力,不但强於SARS,而且遠超目前人類計算機模型所能預期的精妙程度;這一點,其實我在二月底上《八方論壇》節目時,已經做出同樣的結論。

【後註九】剛剛注意到這篇三月30日的論文(參見https://www.imperial.ac.uk/media/imperial-college/medicine/sph/ide/gida-fellowships/Imperial-College-COVID19-Europe-estimates-and-NPI-impact-30-03-2020.pdf),研究了11個歐洲國家的新冠疫情,認爲實際的感染人數是官方數字的10到60倍。例如意大利,如果假設10倍差異,那麽死亡率是1%左右,正是我一再估計的數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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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I-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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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3 21:06
"政府你在幹什麼? 應有的機制不能發揮作用,動不動就找解放軍? 那你到底改革開放了什麼?"


我觉得desertfox似乎对中共体制有一点误解,这次暴露出来的问题大概总结一下就是官僚主义(遇事推诿扯皮效率低、部分干部没担当,只唯上不唯下)、特权腐败(红十字会腐败、卫健委之类的职务成了平时养官老爷的闲职),还有一点点的形式主义(部分无疫情的地区隔离措施搞得和武汉差不多,实际完全可以稍微降级)。实际上,特权腐败是符合中共体制逻辑的固有缺陷,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是人类官僚体系的必然产物,这三个问题不暴露出来反倒比较奇怪。当然这些问题在这次事件中所呈现出来的荒腔走板和破坏力还是突破了我的下限。


这个视频(观视频答案年终秀14:范勇鹏|怎样理解各国的政治制度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03Vd05_eox4&list=PLr0JU8OOrK4iT4tjypXrTLgfWJfDABrRe&index=25 )有简要介绍中共体制,里边党是裁定一切的最终权威。视频对党是最终权威,它胡搞该怎么办的问题一带而过。很显然,社会上若有某个组织的权力至高无上,那必然会形成特权腐败,只是程度取决于该组织的自我净化能力。但组织想要保持一定的自我净化能力,就必须要在内部形成一个权威更高可以推行净化政策的小团体,结果问题又回到了起点。行政效率无限高的理想情况尚且无法根绝特权腐败,更不要说行政效率不可能无限高的现实情况。至于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任何一个大型组织只要形成了领导裁定结果和决定赏罚的运行方式,那对底层的办事员来说,唯上不唯下,遇事甩锅和大搞形式主义反倒是利己的理性选择,只不过中国这两个问题比西方更严重一些。


我个人对西方体系和中国体系有一些比较后,态度是捏着鼻子接受中国体系。王博士博客对于西方体系批判的内容比较多,对于中国体系批判的内容相对较少,一些海外的读者可能会有一些误解。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想从大众媒体真正实事求是了解中国体系的问题是不太容易的。西媒要么就是无端抹黑,要么就是透着西方价值的有色眼镜去看(不否认西方价值,但意识形态先入为主这点本身就要打问号,况且西方价值现在也遇到了困境),国内媒体则囿于体制原因不敢大声讨论,更不要说国内还有大批自由派蠢蛋跟着西方人鹦鹉学舌制造噪音,叫嚣一些“应试教育不如素质教育”之类的所谓批判。我目前发现对中国体系问题概括比较好的是党员的各种学习材料,但这些材料的缺点是官话套话很多,概括性又很强,读者得先学会解读官话套话的本事才能看懂这些材料。


我觉得一个文明的治理体系要从下到上要逐层满足下列目标:第一层是要防止有权者胡搞,第二层是要让有能力的有权者放手去干,第三层是防止那些能力平庸的人拿到权力,最高层是体系本身能逼迫那些有能力的有权者干好事而不是无所事事。西方体系曾经满足了最低一层的目标,不过随着大众媒体变得越来越便捷,能说蠢话拉流量影响政策的人越来越多,西方体系连最底层目标都达不成的结果指日可待(英美已经率先证明了这点)。当下中共体系大约介于第一层和第二层之间,中央可以放手去干,但是中底层仍有大批有能力的人被无能或邪恶的长官限制。因此我才对中国体系捏着鼻子接受。
王孟源(MengyuanWang) 於 2020-02-04 01:35 回覆:
你說的基本和我博客的結論相合,所以我就不做評論,只針對爲什麽我總是揭西方體制的瘡疤再復習一次。
如你所説,他們的問題比中國的常見而且嚴重,所以原本就應該多所著墨。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們控制了世界的話語權,在全球顛倒是非、方便掠奪,所以從道德原則和實際後果來看,都是必須大力撻伐的對象。尤其中國的老一代精英,也普遍被洗腦,所以我對中文世界的年輕人撥亂反正是主要的工作目標之一。

【無★言】時代悲劇 (二)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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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3 13:48



這篇文章似有不少人引用,聯合報一連刋出兩篇文章,指武漢當局十二月中即「早知」武漢肺炎病毒可人傳人(聯合報並未明指此篇論文,但說是發表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論文根據為四百二十五個病例,那就只有這一篇。)。其實,這篇文章發表於今年一月二十九日。該論文蒐集、分析去年至今年一月二十二日所報告的四百二十五個武漢肺炎病例,推論出該病毒去年十二月中即已開始人傳人。這是事後之推論,為什麼會有人因此而得到「去年十二月中即早知該病毒可人傳人」的結論?難懂。


以之責難武漢當局,也很奇怪。醫學專家直到一月底才推論出病毒可人傳人,卻要政府早點有所作為,不知政府官員要憑什麼來作為?政府官員之醫學知識顯然不及醫學專家,無法早有作為,不能怪他們吧?


本文之標題有「媒體亂象」四字。其實,何止媒體有亂象,連醫學界都有亂象。此次病毒之來源為何?目前尚不清楚。上面提到的這篇發表於新英格蘭醫學雜誌之論文說道:

On December 29, 2019, the first 4 cases reported, all linked to the Huanan (Southern China) Seafood Wholesale Market, were identified by local hospitals (最先四個案例皆與武漢海鮮巿場有關),但科學雜誌(Science Magazine,https://www.sciencemag.org/news/2020/01/mining-coronavirus-genomes-clues-outbreak-s-origins)卻說:

Many of the initially confirmed 2019-nCoV cases—27 of the first 41 in one report, 26 of 47 in another—were connected to the Wuhan market, but up to 45%, including the earliest handful, were not. This raises the possibility that the initial jump into people happened elsewhere.(最多有百分之四十五的案例與海鮮巿場無關,病源可能另在他處。)


我們外人看的一頭霧水。
王孟源(MengyuanWang) 於 2020-02-03 14:06 回覆:
學術界從來就不是能夠迅速認清真相的系統,既有的錯誤理論(例如Piltdown Man)往往必須等老頑固死光了才會被完全放棄,或者像是胃潰瘍是創新者受不了大牌教授不肯接受建議,自己把幽門螺旋桿菌吞下去證明病菌才是罪魁禍首。
在事件還在持續發展的過程中,學者們都急著追蹤新樣本,彼此之間的通訊是私下一對一的簡單交流,和一般人聊天差不多,自然沒有什麽嚴謹性可言。要等事情穩定下來,才會有人下功夫核對有矛盾的不同說法,把所有已知的證據放在一起,整理出頭緒來。所以在現在這個階段,別説媒體自己的胡猜,就是期刊上的論文也往往是以偏概全,不能當做權威性的消息,更不能斷章取義。

desertf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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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3 11:18
我當然承認我這是馬後泡, 但檢討不都是馬後炮嗎? 如果說我在這次事情還沒有明朗的情況就妄下定論, 那我就要說十七年前的SARS不就是野生動物互傳病毒然後傳給人再人傳人嗎? 殷鑑不遠, 那在全國各地的野物販賣場有沒有設立檢疫的機制以為防控? 當然沒有, 不然這次也不會出亂子.  觀網前幾天還上個新聞說美國這一季的流感已死了六千六百人感染的人超過千萬, 估計到最後會死人超過一萬. 你這是在說什麼? 完全不同性質的事: 在美國有疫苗不打那是你自己的事, 可是武漢病毒是新的發現, 疫苗的開發和大量生產最少六個月以上, 如果病毒有變異那時間還要更長.  總之這次事件到目前為止官媒的報導和闢謠是那麼的空泛和軟弱無力所以我才懷疑才失望, 心裡只冒出一句話"政府你在幹什麼? 應有的機制不能發揮作用,動不動就找解放軍? 那你到底改革開放了什麼?"
王孟源(MengyuanWang) 於 2020-02-03 13:49 回覆:
馬後炮不是問題,事後諸葛亮才是問題。你還是先把我的回復多讀幾遍吧。
早就應該禁掉活體野味市場,這點我是同意的;但是你想想,SARS之後十年是誰掌權?習近平上臺要改的東西太多了,遺漏這麽一件事還真不算是過失。
流感是每年都有、完全可以事先預期的,nCov卻是徹徹底底的意外,所以你說美國情有可原,反過來的論述也可以言之有理。請注意,猜錯疫苗就會多死一萬多人,那爲什麽不多準備另一類疫苗?還不是爲了省錢。省多少?遠遠比中國現在花的少,那麽不是很明顯的,美國政府才是草菅人命嗎?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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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3 09:07
漢隆剃刀:能解釋為愚蠢的,就不要解釋為惡意。

如果疾控人員100%確定後果,但是不報,那是瘋了而且沒有任何好處;如果政府接到報告說100%確定後果,但是沒有採取措施,同樣是瘋了而且沒有任何好處。

我認為王先生的看法是對的,實際情況可能是,出於戰爭迷霧的原因,疾控人員的報告只敢說有一定的可能性,政府認為茲事體大,光憑一定的可能性尚不足以下定決心。

當然細節上肯定有很多可以改進的地方,比如各個環節能不能更快一點、反應機制能不能更靈敏一點,總的來說還是缺乏經驗,但經驗不就是這麼累積的嗎。

>>我並沒有否定武漢政府的責任,但是要決定它的責任,必須有在幾個關鍵節點上所有專家提供的全部細節,才能精確回溯官員所面臨的抉擇,然後判斷反應決策是否合理。這些環境細節顯然是還沒有完整地被整理出來,任何下斷言的人都是言之過早。但是群衆不想等,於是自然有大V和媒體提供結論,即使這些結論是無中生有、憑空創造的。

完全同意。
王孟源(MengyuanWang) 於 2020-02-03 12:56 回覆:
還有另一個效應上次沒提,就是一旦情勢逐漸明朗,絕大多數沒有責任的參與者都會改變説辭,宣稱自己從一開始就確定真相;有責任的則剛好相反,會説完全沒有正確的預言。這倒不一定是説謊,人腦天生就會自動重寫記憶,美化自己。我自己一輩子鍛煉理性,這一點也是時時提醒自己的事,但是仍然不敢說已經免疫了。
在這個事件上,大家要注意,事後諸葛亮不只是那些媒體大V,親歷其境的專家也可能誇大當時自己對真相的瞭解,只有物理證據(如書面報告)是最確實可靠的。

desertf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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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3 03:48
我會這樣說是根據湖北還有國家防疫專家在下面那篇論文裡的推論; 亦即人傳人在去年十二月中就已發生, 那麼以最長的兩周潛伏期而言, 在今年一月初就應該可以確定這點並且應該發佈警告. 那何以武漢封城會那麼晚? 我相信第一線的防疫專家從一開始就會上報這種 worse case scenario因為他們是專業人員. 但是行政首長在這麼 長的時間裡有什麼反應? 根據報章那是什麼都沒有! 只有等到疫情爆發後急的向中央求救. 所以我認為瞞報這些人是不敢, 但緩報則是肯定的. 至於為什麼緩報? 我不管是什麼理由, 單看緩報的結果我就覺得他們該死.   https://www.nejm.org/doi/full/10.1056/NEJMoa2001316?query=featured_home
王孟源(MengyuanWang) 於 2020-02-03 12:35 回覆:
你也是老讀者了,怎麽會這麽情緒化?一月底可以確定十二月就有人傳人,跟十二月就知道有人傳人是兩回事,和十二月就確定會人傳人差得更遠。

desertf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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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3 00:40
我只想說,這所有的紛亂武漢和湖北當局要負最大的責任,他們對疫情的反應太慢了,甚至中央的反應都慢半拍,這樣整體就陷於極端的被動。用荒腔走板來形容實不為過,真真讓人很失望!火神山雷神山快速建醫院很了不起?疫情控制才是第一要務,一開始就陷於混亂,其後的動員看起來就很蒼白無力了。所謂的將帥無能,累死三軍!
王孟源(MengyuanWang) 於 2020-02-03 02:38 回覆:
我自己做過10多年主管,手下最多也就是二十幾個人,但是對情況細節的掌握,仍然是一件很困難、很吃力的事。這是因爲沒人願意向自己的老闆掏心挖肺地說實話,即使難看的會是同僚,一般人也不願意做壞人。如果是有不確定性的事件,自然會保留一些餘地,描述已經有99%或90%信心的估計,而不是更精確的50%信心的估算,所以每上報一級,報告裏的敘述就緩和一級,這在迅速惡化的實際形勢下,就會產生極大的誤差。
如果把目前已有的知識,時空穿越到12月中,我相信沒有任何一個腦袋正常的人會拒絕立刻動員防疫。問題在於當時情況不明,有些肺炎病例太集中,不一定是流感;電子顯微鏡可以看出一個可能是新病毒,但是還沒有證據證明它真是新的,或者這個新病毒不是並發症。如果換成是我,可能也會只説加緊上報、急送樣本到北京的實驗室確認病原體,畢竟封城兹事體大,不是靠疑心就可以做決定的。這個問題叫做“Fog of War""戰爭迷霧",事後諸葛亮用上帝視野可以簡單批評Napoleon的大部分戰術、戰役和戰略決策,但這並不代表Napoleon不稱職。
我並沒有否定武漢政府的責任,但是要決定它的責任,必須有在幾個關鍵節點上所有專家提供的全部細節,才能精確回溯官員所面臨的抉擇,然後判斷反應決策是否合理。這些環境細節顯然是還沒有完整地被整理出來,任何下斷言的人都是言之過早。但是群衆不想等,於是自然有大V和媒體提供結論,即使這些結論是無中生有、憑空創造的。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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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2 21:42
>>我也已經有這個印象,所以特別提果糖稅也因爲它是一個工業稅,可以在製造商和批發商的層級徵收,消費者不必知情。


這個,重點在於徵稅不能“被看見”,您公開討論徵間接稅,和徵直接稅的效果是一樣的,提出討論就是“被看見”了

我覺得歐美的做法不一定適合中國國情,他們喜歡用施加懲罰的方式改變民眾習慣,依據的邏輯是:民眾都不想被懲罰,因此他們為了避開懲罰會改變習慣,徵稅可以視為一種懲罰

但中國不是這樣,中國民眾的邏輯是“你憑什麼懲罰我”,從而激起強烈的反感,例如糖稅,哪怕平均到一個人頭上只有幾塊錢,根本無關緊要,依然會有強烈的反彈,這是心態問題

所以在中國要推行什麼政策或改變什麼習慣,更好的辦法是反過來,用給予民眾獎勵的方式去做,這有點像產生了成語“朝三暮四”的那個故事,不過環境如此,有效針對國情設計政策可以事半功倍
王孟源(MengyuanWang) 於 2020-02-03 02:13 回覆:
反正我有可能建言的是台灣,不是大陸,這種朝三暮四的伎倆,我不必去擔心。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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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2 20:52
>>我覺得我們住英美體制的人,對各式各樣的苛捐雜稅十分習慣,但是内地人對稅好像很排斥。


有點離題,多說兩句。

您的觀察正確,大陸人對“肉眼可見的徵稅”心理上十分排斥,這算是一種文化現象。(很難簡潔地講清楚是怎麼產生的,不過這不重要。)

說得難聽一點,如果徵稅不讓他看見,那徵多少都行,但是如果讓他看見買東西時“額外”被政府多拿走了錢,哪怕只有一分一毛,他也會產生強烈的剝奪感。

這也是一直以來大陸徵稅都放在流通環節的原因。就算要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同時也是您的那個糖稅在觀察者網激起那麼強烈的反彈的原因。那不是因為他們愛吃糖。

都不用說稅,大陸有個機制叫五險一金,就是強制繳納的社保醫保等等,只要計算一下就會發現非常劃算,而且是保護僱員利益的,

但就是這個都有一部分蠢人反對,他們想的不是“長期來看這是符合我利益的”,而是“明明應該給我的錢被政府拿走了”

更不用說直接徵稅了。

您以後最好不要建議在大陸用直接徵稅的方式調整消費習慣,反彈肯定會非常強烈。觀察者網讀者的反應還算是比較溫和的呢。
王孟源(MengyuanWang) 於 2020-02-02 21:03 回覆:
我也已經有這個印象,所以特別提果糖稅也因爲它是一個工業稅,可以在製造商和批發商的層級徵收,消費者不必知情。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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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2 20:23
如果範圍在中國大陸,我認為網上關於這次事件的絕大部分言論和行為其實只是人們釋放精神壓力的一種方式。具體選取哪種方式,視個人的人品和傾向而定。您跟他們比等一年看看誰正確根本沒有意義,不要說一年,他們連一天的記憶力也沒有。
當然這中間也少不了海內外的惡意造謠者和帶節奏者,跟他們比更加沒有意義,他們本來就是在故意傳播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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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社會網絡上的輿論,本質上和過去村頭、街頭閒人的聊天、八卦沒有任何區別,是一種娛樂,所有人嘴上都說自己非常認真,但其實他們樂在其中,我指的不是幸災樂禍,而是輿論為參與者提供了激烈地釋放情緒的管道,他們在享受這種釋放的過程,而不管釋放的是什麼情緒。
同時,這和真實、邏輯沒有半點關係,我不是要指責他們,因為人性如此,但您跟他們爭誰對誰錯是沒有用的,他們也不是真的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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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民眾在面臨一個自己無法完全掌控的事件時,並不會真的去尋求事件真相,甚至不是要真心解決事件,而只是尋求一個釋放情緒的管道,比如很多人搶購雙黃連,他們並不是真的認為雙黃連是包治肺炎的靈藥,甚至買回家都不一定吃,他們買的是一個“我能夠做些什麼”的安心感。
雖然這個過程一般都免不了蓄意的造謠和帶節奏,但即使沒有造謠和帶節奏,民眾中間也會自發地產生各種“民間解釋”,這種現象和人類本身的歷史一樣久遠,如果事件延續得比較長,那麼各種“民間解釋”之間會產生競爭,最後留下幾個“看似”最有說服力的解釋(依然不一定符合事實和邏輯)被大多數人相信,但對這種短期突發事件幾乎沒有辦法,事件消失之後各種解釋也就消失了。
王孟源(MengyuanWang) 於 2020-02-02 21:01 回覆:
這種群衆的非理性,是我在博客一再强調的現象,這裏的讀者應該都能接受是現實。
至於傳播事實真相和邏輯理性是否徒勞,我想一刀切完全放棄是不負責任的做法。少數但是不可忽略的一部分人,已經具有邏輯能力和習慣,稍作提醒他們就會能得到正確的觀點和態度。另外還有一些年輕人,涉世未深,更需要有好的示範。更重要的,是打斷非理性言論的正向反饋回路,不能容許他們成爲社會的正統和規範。
至於對社會整體的影響,容許並鼓勵自然但是非理性的思想習慣,年久日深,會有嚴重的腐蝕效應。我反復討論的美國社會在1970年代之後被富豪腐化的過程,正是前車之鑒。在1960年代之前,並不是美國人民的平均智商高或情緒化趨勢低,而是社會價值取向尊重智慧和理性,無知和自私的非理性言論會受到排斥和嘲笑,所以呈現出來的現象是個人的智商沒變,但是社會整體的智商高了很多,國家執行的效率也同樣受惠。台灣在過去30年,也有類似美國的衰退。
中共體制的優點之一,就在於公民的品質和文化對社會整體沒有直接影響;但是工業化、信息化的趨勢,是如果要在經濟上保持先進地位,必然也得在政治上提升公民的參與空間,所以我們事先做正確的教育,是必要的準備工作。

南山臥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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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2 14:35

//有了E-Government之後,應該要求這些大V的年度發言必須有至少50%正確,否則每個謊言按一個讀者一塊錢來罰款//

數年前,L先生就與我談及數字(數碼)稅/電子交易稅/電子金融稅等,今借機從哲學角度一談愚見。

其實,設立「網絡公共資源稅」,更為名正言順,且易懂。因為,所有的網上事項得以執行,實際上都是公權力維護(含資源投放),以及國民信賴/共識的結果。在這個環境(穩定、合理、可靠等要素,都須成本)中賺錢,理論上都應打稅。當然,大部分金額小的,都是小百姓糊口度日,可以豁免(一如薪俸稅的起征點)。但是,那些大賺特賺的大V/明星/網紅/某寶/某Q等等等等,都必須課以合乎比例的稅項——目前的稅率,是極不合比例的低;或者,根本就沒有。

一如,在北京的長安街,在上海的外灘,在廣州的海珠廣場,你在那兒擺地攤,大賺特賺,卻不交稅,行嗎?

我曾在香港做年宵巿場,賣年花、年貨(都在人流旺盛之處),七天的工夫,政府設立的幾平方米的小攤位,每個投標金額從幾千/幾萬/十幾萬的都有——其實,這就是「公共資源稅」。

王孟源(MengyuanWang) 於 2020-02-02 19:49 回覆:
我覺得我們住英美體制的人,對各式各樣的苛捐雜稅十分習慣,但是内地人對稅好像很排斥。
有了E-Government之後,徵稅要容易得多;事實上,徵稅正是俄國領先全球的E-Government施行的重點。不過如果文化上不能接受,就必須循次漸進,選擇有重要行爲誘導作用的稅先行實施,例如果糖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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