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
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

玉階空佇立，宿鳥歸飛急。
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

◇註解：

※傷心：此二字不做字面解釋，此乃蜀川俚語，意即極為、非常。傷心碧：極為碧綠。在杜甫《滕王亭子》中有句：「清江錦石傷心麗」就是形 容極為美麗的意思。
※長亭、短亭：古時驛道上十里一長亭，五里一短亭的設計，在諸多的送別詩詞中也常會見到對長亭、短亭的著墨。

◇詞意浅釋
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 
廣漠的平林瀰漫著錦繡如織的凐煙，遠眺寒山籠罩在這層煙霧中翠綠極了。

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
暝色逐漸的移向了高樓，樓頭上正有個愁人登高眺望這山光時序的轉變 。

玉階空佇立，宿鳥歸飛急。
在這玉階上佇立了多久、凝望了多久呢！鳥兒們因暮色來臨，也都急切的飛回宿巢。

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
鳥兒們還有暖巢可歸，我的歸程又在何時何處呢？前面儘是長亭銜接短亭的漫漫路程啊！

◇寂風隨筆

　　季節與時序，一向就對感受力強的人，有著切膚入肌的觸動。黎明時的晨曦、黃昏時的落照、嚴冬暮春，西風起便興起傷秋之懷……這一切幾千年來都是詩人創作的原動力。這一闕《菩薩蠻》寫的即是用筆在平林秋暮的景色，導入第三者「有人樓上愁。」的愁緒，旨在舒發自己的思歸之情。在層次上而言，「平林漠漠」、「寒山」是屬遠景，「高樓暮色」、「樓上愁人」是中景，「玉階佇立」、「宿鳥歸飛」是近景，也極為可能就是第一人稱，而到最後一段中的「長亭」、「短亭」當然是不可目擊的幻景，而是藉由長短亭描寫歸途遙不可極。如此看來；不正像是電影慣用的拉鏡頭手法嗎？先以平林、寒山入鏡，慢慢的慢慢的拉遠鏡頭，我們看到了籠罩在夕陽中的高樓，再慢慢的慢慢的拉鏡頭，現在，樓上人也出現在鏡頭中了，他正背對鏡頭眺望著平林寒山。再近、再近，更近的玉階上佇立了一個 人，他正看著遠方的平林寒山，還有夕陽下高樓裡的人。給個特寫鏡頭，彷彿依稀，他的惆悵，他的哀怨，他那無窮極的期待，我們也明明白白的透過鏡頭看見了……
　　這一闕詞的作者是誰，在文壇上向來頗有爭議，有人以為從詞的發展考證，認為詞在中唐時期方在草創階段，以這首詞的圓潤度與成熟風格不似盛唐時期的作品，因而否定了李白是其作者。對於這種論述，寂風却深深不以為然。長短句的詞作起源於隋，《菩薩蠻》更是隋唐時期就有的的歌舞，以李白的創作能力怎就不可能有此作呢？況李白的詞作也不單此一闕《菩薩蠻》傳世，如《秋風詞》、《憶秦娥》等作品都是獨冠詞史，皆屬文學巨著。因此，在沒有完全的證據顯示此作是他人所有之前，寂風還是尊重李白的所有權。


◇作者簡介：

　　李白（七○一～七六二）字太白，號青蓮居士，祖籍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東），隋末期先人流寓西域，李白出生在安西大都護府碎葉城（今蘇聯吉爾吉斯北部托克馬克附近），五歲時隨父親遷居錦洲昌隆（今四川江油）青蓮縣。二十五歲離蜀，漫遊各地。
　　天寶初年供奉翰林，不久即遭讒言而被解職。安史之亂期間，曾為永王李璘的幕僚，璘敗後，李白被留放夜郎（今貴州），途中遇赦，便前往依附當塗令李陽冰，卒於當塗（今安徽）途中 。
　　李白是唐代著名的詩人，世人稱其為「詩仙」。
　　著作有《李太白集》。 他的詞作收錄在《尊前集》共有十二首。其中《菩薩蠻》、《憶秦娥》兩首被宋‧黃昇譽為「百代詞曲之祖」，但是後人均疑非李白所作。


◇詞牌簡介：

菩薩蠻：
雙調，四十四字，前後闋均是兩仄韻轉兩平韻。
唐教坊曲名，而後才改為詞名。亦稱《菩薩鬘》。又名《重疊金》、《子夜歌》。
據《杜陽雜編》載，唐宣宗時，女蠻國來聘，見其高髻金冠，纓絡被體，號為菩薩蠻隊，當時優人遂製此曲。又以為乃是「驃苴蠻」之異譯。然根據《教坊集》的記載，開元年間已有《菩薩蠻》曲目。



……2006/7/15 寂風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