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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回 黃樑夢醒塵俗心願也已了 好運用盡的李旦噩運跟著來(1)
2014/09/28 05:44:02瀏覽507|回應0|推薦24


歌云:
「~說再見太沉重~說再見太沉重
我風花雪月中的紅粉知己
 天下無不散宴席
我僅僅只能用文字留下些許我們年輕的回憶
 歲月催人老~ 讓人更嘆息青春年華易逝
~我們也再回不到過去
而妳是否依然愛我像從前
當我把妳留在迷惘的九十年代
等待一切煙消霧散被人遺忘
 
翩然來到我生命中的紅粉佳人
妳給我一頁璀璨青春我還妳永恆的眷戀
當妳為我耗盡青春~而我也為妳付出了所有深情
但執著永遠別放在心上~
因為這一切遲早都要樹倒猢猻散
 只是當我快樂!當我悲傷
我最先想到的總是想告訴妳~
妳是否依然愛我像從前

人生得意須盡歡
且讓我與妳同消這人生散場的萬古愁
我在青春逝去的迴旋的夢裡
 總不斷追逐悲歡離合
 空虛與孤單卻像錄音帶
繞了一圈又回到第一首歌
 
 ~說再見太沉重~說再見太沉重
我青春舞會散場杯盤狼籍中的紅粉佳人
自古好夢最易醒
 我走過古往今來多少繁華過的地方~散場後
 人空留下的~終究只有一座座寂寞的墳場
 

 
 ~說再見太沉重~說再見太沉重
我花月情濃中的紅粉知己
自由戀愛總沒有好的結局的散場
我們僅僅在青春後匆匆一別轉眼紅顏竟白髮
歲月催人老~但我會把妳留在我心記憶深處
而妳是否依然愛我像從前
當我已蒼老的百病纏身
更潦倒的~再無力寫下對妳纏綿的思念

翩然離開了我生命的紅粉佳人
妳給我一頁璀璨青春我還妳永恆的眷戀
當妳為我耗盡青春~而我也為妳付出了所有深情
但執著永遠別放在心上~
因為這一切遲早都要樹倒猢猻散
只是當我快樂!當我悲傷
我最先想到的總是想告訴妳
妳是否依然愛我像從前

人生得意須盡歡
且讓我與妳同消這人生散場的萬古愁
我在青春逝去的迴旋的夢裡~
獨自度過離別多麼不容易
空虛與孤獨就像錄音帶
繞了一圈總又回相同的一首歌

 ~說再見太沉重~說再見太沉重
我青春舞會散場頻頻回首的紅粉佳人
自古好夢最易醒
我們緣聚緣散恰是演了一場人生如戲
 當錢散盡 快樂時光用完
人最後~終究也只是赤裸裸的被埋葬」


一、1986~返校領大學聯考成績單
「1986年七月暑假紀事:壞掉的手錶讓時間都停止了,教室的課桌椅上都蒙了一層灰塵。昨日滿堂的學生與歡笑,轉眼都成一間空蕩教室的幻影。而我只是惆悵的坐在窗邊,靜看青春流逝。...今天是公佈大學聯考成績的日子,一大早就回學校,拿大學聯考的成績單。心情很忐忑,整個晚上都睡不著。所以雖然是八點以後,才有開始領成績單。但我卻還是像以往到學校上課一樣,不到七點,就已經到學校。暑假期間,清晨的學校,空空蕩蕩的,連一個學生都沒有。我一個人在學校裡閒逛,就像以往到學校上課一樣,自然而然的,就逛到內操場的三年六班教室。教室的門沒上鎖,我開了後門,便走進了教室。空空蕩蕩的教室,有點幽暗。我順手開了牆上日光燈的開關,日光燈閃爍了幾下,照亮整個教室。因為自大學聯考過後,大約已經半個月,都沒有學生到教室上課與打掃。所以教室的課桌椅上,都蒙了一層灰塵,感覺就像是人去樓空的廢墟。這種繁華落盡的感覺,讓我突然感覺有點惆悵。我走到了以前我常坐的座位,教室最後排靠窗邊的位置;然後就從口袋掏出長壽煙來,點了根煙抽。默默著獨自坐在教室裡,一口一口的抽著煙。現在我已經畢業了,就算大喇喇的坐在教室裡抽煙,也不算是違反校規。只是沒有同學做伴,一起邊抽煙,邊高談闊論班上的女生;光一個人抽著悶煙,還真是讓人感覺心情越來越悶。...直到了快八點的時候,寂靜的校園中,忽聽得內操場有一陣熟悉嘻鬧聲。聽到那熟悉的嘻鬧聲,我原本沉悶的心情,忽然又開朗起來。我走到教室的後門看了下,果見陳賜人與陳裕律,正向三年六班教室走來....」。


西元1986年七月中旬,中華民國七十五年,台灣台中海線,鰲峰山腳下的清水高中。拂曉的陽光照在清水高中校園,暑假期間的校園,顯得冷冷清清,空無一人。七點多的一大清早,唯獨顏程泉一人返回學校,有如一縷遊魂似的飄蕩閒晃;留戀在自己曾經歡笑過的地方。因為這天,是發放大學聯考成績單的日子。按往例,大學聯招會都會把學生的聯考成績單,統一寄到學校。然後,學生可選擇自己到學校去領自己的成績單。要不,經過三天,學生沒到學校領取成績單,那學校也會把成績單,寄發到每個學生的家裡。由於家裡距學校並不遠,騎機車的話,更不需十分鐘。況且那個考生,會不想早點知道自己正確的聯考成績。所以發放成績單的這天,雖說當初學校是通知學生,約八九點到學校的輔導室,領成績單。但一夜輾轉難眠的顏程泉,一大早起床後,更就在家裡坐不住。於是才七點出頭,顏程泉便迫不及怠的騎機車到學校,以等待領取自己的聯考成績單。

「應該是今天發成績單,沒錯吧!怎麼都沒人來學校?」清晨空蕩的校園,顏程泉在前排樓晃了一圈,又到輔導室外張望;卻都不見有人。而且也都沒有同學返回學校。一時讓顏程泉都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搞錯了發放成績單的日子。但看了看手錶,時間也才七點多而已;似乎也還沒到學校辦公,及發成績單的時間。懷著一顆急切忐忑的心,又百般無聊之際。於是在學校晃著晃著,顏程泉自然而然,又走到學校內操場,後排樓的三年六班的教室。

三年六班的教室。聯考過後,約已有半個月沒再回到學校,而當顏程泉再走到三年六班的教室,剎那間的恍忽;不知為何,竟更有種恍若隔世的遙遠感覺。教室的後門沒上鎖,顏程泉伸手轉動把手,開了門,便就有如往日來上課一樣;舉步踏上台階,又走進了教室。由於後排樓的教室,靠走廊這邊的牆很高,只有牆的上面開有小氣窗;但陽光卻不容易透進。而教室的另一邊,雖然有一般教室的大窗子。可是那一邊卻是腳踏車的停車棚,一整排的停車棚,棚上蓋有石棉瓦。所以後排樓的一樓教室,沒開燈的話,通常都顯得有點晦暗。略顯晦暗的教室,寂靜中帶點陰森,顏程泉走進了教室,順手便切了牆上的開關,將教室的日光燈打亮。一切就有如高三這一年來,顏程泉每天走進這個教室,與班上的男女同學,坐在這個教室裡唸書的情景一樣。只不過,此時的教室,日光燈下卻是空空蕩蕩,每個以前同學坐過的座位;課桌椅上更都蒙了一層灰塵。

「教室裡,再也沒有同學來!」一種人去樓空的感覺,頓讓走進教室的顏程泉,陡然感到一陣惆悵與孤單。雖說,今天發放聯考成績單的日子,或應有不少的同學,也會返回學校來領取成績單。但學校發放成績單的時間,規定是有三天;而且是任何時間,學生都可以來領。所以就算是發放聯考成績單,但想在學校,碰巧遇到同學來領成績單,卻是不容易的事。況且在這空空蕩蕩的三年六班教室,想再看見五十幾個座位,再坐滿同班的同學;更是再也不可能的事。「下課時間,充滿歡笑的高中生活」「教室第二排,靠近後門的楊惠惠的座位」「教室前方的黑板上,聯考倒數計時的數字」...總之一切都已成過往。高三這一年來,曾經發生在這個教室的故事,與男女學生暗戀的情愫;而今似乎也都有如教室的課桌椅,被厚厚的灰塵蓋上一樣。獨自走進教室,見著眼前的冷清,顏程泉的腦海中,頓時恍若竟盤旋起高三這一年來;常用錄音機播放的那首流行歌曲─「留不住的故事」。

「許多從來不曾在乎的事,它卻慢慢的交織成。交織成一張無邊的網,層層的把心網住。在年輕的迷惘中,我最後才看清楚,美麗和悲傷的故事,原來都留不住。美好的開始,它最後往往是不怎麼美好的結束。在故事的盡頭,我的選擇,是用孤獨將自己鎖住...」教室第八排,最後面靠窗邊的座位,以前顏程泉常喜歡坐在這個位置。因為這個坐在這個位置,不論上下課,或是晚自習,還是星期六日,來學校唸書;總是可以趁機望向教室後門那邊,偷偷的看楊惠惠。然而此時,當顏程泉再坐在教室後面,這個靠窗邊的位置,放眼所及,映入眼眸中的;卻只有滿眼的空虛。陡然的失落感,讓顏程泉的心情,頓時沉悶;順手便從口袋中,掏出一包長壽煙來,點上了一根煙,吞雲吐霧了起來。

事實上,雖說聯考過後,顏程泉就不曾在回到學校,踏進三年六班的教室。但這半個月來,因大學聯考壓力頓除。倒是三天兩頭,便會有同學打電話來約顏程泉出去玩。前兩天,以前班上的康樂股長白標成,就打電話給顏程泉。還約了好些個三年六班的同學,一起騎機車去「大安海水浴場」玩。再早幾天,則是陳裕律與陳賜仁,打電話給顏程泉,約顏程泉一起搭車到台中的「亞歌花園」玩。而且還約了兩個三年八班的女生,一起同行。再更早,則是班上的幾個男女同學,一起到班長吳寶珠家去,在她家種番薯的黃土山坡地上。頂著烈日,一群人高興的挖蕃薯;然後在田裡造土窯烤蕃薯。再早一點,顏程泉則是與蔡益昌、蔡進貴及楊文興,四個死黨,又約了四個女生,一起到烏山頭水庫去露營了好幾天。再別說,聯考剛考完的隔天,七八個三年六班的同學,還曾受王金城之邀;一起搭火車,到苑里的王金城家做客。總之,雖說是聯過後,就不曾再到學校。但這半月來,顏程泉卻還是邀約不斷,常常跟同學見面;且是上山下海,一起玩得都快玩瘋了。

「....在年輕的迷惘中,我最後才看清楚,美麗和悲傷的故事,原來都留不住....在故事的盡頭,我的選擇,是用孤獨將自己鎖住....」腦海中的歌聲迴盪,縱然這是個三天兩頭,就跟同學一起相約出去玩的熱鬧暑假。但誠如歌曲所言─「美麗和悲傷的故事,原來都留不住」。於是顏程泉也知道,這個熱鬧有如蟬聲喧囂的暑假,其實也只是故事散場前的尾聲而已,就有如電影結束前的片尾曲;或是就像熱鬧的蟬聲,也會隨著短暫的夏天過去而結束。獨坐在教室窗邊的顏程泉,只是抽完了一根煙,又點了一根煙;就像是坐在教室的窗邊等人一樣。確實,顏程泉是希望真的能等到同學,再走進教室。甚至夢想著,或許楊惠惠今天,也會再從教室的後門走進來,坐到她的座位上。但這終究都只是空想而已。一根煙後,又是一根煙,獨坐在教室窗邊的顏程泉,等著等著;最後等到了也只是心情越來越沉悶,與滿眼的煙霧漫漫。甚至這漫長的等待,恍若隨著時間流逝,讓顏程泉感覺到,自己似也越來越蒼老。教室窗外的停車棚一片晦暗,使得日光燈明亮的教室,投映到了窗戶;讓窗戶的透明玻璃,恍若變成一面鏡子。當坐在教室窗邊的顏程泉,驀然回頭,陡然間看見自己的臉龐,就映在那有如鏡子般的窗戶上。只是當時坐在教室窗邊的少年,不知不覺,驀然回首;卻發現自己已是滿頭白髮,人竟已蒼老。....xxx


不知年月日,顏程泉是真的已經蒼老。晦暗的小房間內,舉目蒼涼,家徒四壁,一頭烏絲已成白髮的顏程泉,就獨坐在電腦螢幕前;手中拿著一本紙張泛黃的記事本。這本看似年代久遠的記事本,正是高中畢業那年夏天,顏程泉用來隨手寫下心情的一本小冊子。記事本的文字,寫下了高中畢業那年夏天,或是歡笑,或是失落的心情。當顏程泉翻閱記事本,許多年代已久遠的故事,恍若又躍然於眼前,歷歷在目。「發放聯考成績單的日子,空蕩的教室,與獨坐窗邊的少年,一心期待著能再看見同學到來。甚是企盼著暗戀的女同學,會突然出現...」當時青春年少的心情,恍若透過泛黃的紙張與文字,經得窮途潦倒的一生後,又被喚醒。當初那個活躍的窗邊少年,每次同學邀約去玩,總是「一通電話,隨傳隨到」。因為一刻也坐不住,總想和同學朋友在一起廝混。所以不管那一掛的同學,要出去玩,總不會忘了要邀約顏程泉。任誰想得到,後來那個窗邊的少年,卻是一身孓然,就這樣孤獨的過了一生。且因人生失意,窮困落魄於世,更感無顏面對江東父老。因此經得歲月的刀劍風霜後,就算是再有高中時的老同學、老朋友打電話給顏程泉;想找他一起出來敘舊。但飽受現實生活折磨的顏程泉,往往也都不再接電話。要不就是推三阻四,就是再不想見到當年的老同學與老朋友。頂多,就是坐在電腦螢幕前,翻閱著手中泛黃的記事本;回憶著當年青春年少的往事種種,與歡笑時光。....


「1986年八月暑假紀事:今天是繳交選填大學志願卡的日子。中部地區,繳交的地點是在逢甲大學。一早就和蔡益昌約好,騎機車從清水到台中的逢甲大學,去繳交志願卡。參考去年各大學系所的錄取成績,我考了總分三百八十分。有的大學系所,不同的考科有加權計分。算了算,我的聯考成績,應該就是在國立的中興大學,私立的東海大學,輔仁大學與東吳大學之間。因為不知道自己想讀什麼系,所以就截取了一段這幾所大學的系所,填上志願卡。從清水到台中,途經中港路,有經過東海大學。從中港路朝台中的下坡路開始,就見一路好長的紅磚圍牆。只覺得這個大學真的好大。繳完志願卡,回程的時候。因為蔡益昌跟我都有填東海大學的系所。或許將來就會讀這所大學,於是我們便想進去東海大學看看。機車只能停在大門口的圍牆邊,我和蔡益昌便用走路的進去。聽說東海大學有一座很有名的教堂,我和蔡益昌都想去看看。兩個人走進了大門口後,就覺這所大學真的很大,完全跟高中學校的校園不一樣。校園裡面居然還有台中市的公車行駛。而且才走進大門口,就像是走進了森林一樣,都沒看見有建築物還是教室什麼的;放眼望去都只有茂盛的樹林。甚至學校裡面,沿著大馬路邊,還有滿是雜草叢生的河流;就像是在鄉間一樣。為了看那一座很有名的教堂,我跟蔡益昌沿著綠蔭下的馬路一直走,走到腿都酸了,還沒看到教堂。學校的校園這麼大,又滿是茂密的樹林,恐怕還會讓人像走進山裡迷路。這下我和蔡益昌才知道,什麼叫做"大學"....」。

「1986年八月暑假紀事:...大學聯考,今天將放榜的日子。我起了個大早,一直坐立難安的在等著報紙送來。早上七點多,家裡訂的聯合報終於送來。副刊有兩張密密麻麻的榜單,寫滿了各大學系所上榜的名字。雖然心中早有了底,應該是考上那個大學。不過從榜單上找到自己的名字以前,還是無法完確定。拿到報紙後,攤開榜單,我便從自己有填志願的國立中興大學開始找。有點失望,找遍了自己有填志願的系所,結果都沒自己的名字。只好接著找排在國立中興大學之後的私立東海大學。從熱門的企管系,國貿系,法律系...開始找。終於在東海大學的社會工作系,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社會工作系"是幹麻的?老實說,自己也不知道。唸高中的時候,也從沒聽說過有這個系。只是當初填志願的時候,就是參考補習班發的,去年的大學聯考各系所錄取分數排行榜;然後截取了一段,填了上去。結果卻中了,一個自己都沒聽說過的科系。說實在的,只考上私立大學,又是一個沒聽說過的科系,心裡是有一點點的失望。不過木已成舟,而且總算是擠進了十萬考生中,錄取率只有三成的大學窄門。...雖說對於即將上大學,心中有些許興奮的期待。但不知為何,自從高中畢業以後,心中總是莫名的感到惆悵。常常感到悶悶不樂,也許是離開了多年熟悉的同學與朋友吧。離別總難免讓人感到感傷....」

「1986年八月暑假紀事:昨天大學放榜後,幾家歡樂,幾家愁。蔡益昌、蔡進貴和楊文興,四個死黨中,只有我順利考上大學。其中蔡進貴跟楊文興兩個,是早就知道自己考不上;準備暑假過後,就去台中的補習班補習,等明年重考。但蔡益昌的分數,是在上榜的邊緣,似乎有點不死心。昨天放榜後,四個死黨又約出來。結果蔡益昌,又去買了兩份報紙,還要我們幫忙找找看,有沒有他的名字。後來在輔仁大學的物理系,找到了一個"蔡杳昌"。"蔡杳昌"跟"蔡益昌"兩個名字,乍看之下有點像。所以蔡益昌就一直想說,會不會是報紙的印刷,印錯他的名字。可是我問蔡益昌,說他的志願卡有沒有填輔仁大學的物理系。但蔡益昌又說他沒填輔仁大學。可想而知,輔仁大學那個蔡杳昌,不可能是蔡益昌。 就這麼不得不面對自己名落孫山,落寞的神情全寫在蔡益昌的臉上....」。

「1986年八月暑假紀事:....確定自己考上大學後。今天,我鼓足了勇氣,做了一件高三這一年來,我始終無法完成的夢想。下午,我藉口問陳麗考上那所大學,打電話給陳麗。陳麗在電話那邊,笑聲跟一串鈴噹似的,似乎很開心;還說她考上了逢甲大學的企管系。趁著陳麗開心,我在電話中大著膽子,便說要約她看電影。對於約陳麗看電影,自己是一點信心都沒有的。卻沒想到,陳麗在電話裡,很爽快的就答應了。約定了地點後。於是我騎著機車到鰲峰山上,去接陳麗,到清水鎮上的光明戲院;一起看了一場電影。就像做夢,美夢成真一樣。沒想到第一個跟我約會,還一起單獨去看電影的女生,並非楊惠惠;而是陳麗。陳麗考上逢甲大學,我考上東海大學。東海大學距離逢甲大學並不遠。既然陳麗並不拒絕與我約會。等上大學以後,或許我可以常到逢甲大學去找陳麗約會。假如陳麗願意當我的女朋友,那就太好了。這樣,我們算是從高中就開始同窗同班的青梅竹馬....」。


二、黃樑夢醒~
三年六班教室的窗邊。日光燈下的玻璃窗恍若倒映出另一個世界,坐於窗邊的顏程泉,一時恍惚間的失神,居然好似從玻璃窗中看見了蒼老的自己。恰似一場幻夢乍醒,猛然回過神,顏程泉嚇得心驚肉跳。腦海中似猛然有所悟,卻又不知悟了什麼?暑假的空蕩教室,課桌椅上的灰塵,似又堆得更厚。好似剛剛顏程泉坐在窗邊,一時的走神,苒荏的時光,卻不知已飛逝多少年。教室外的內操場,忽傳來一陣嘻鬧聲,顏程泉聽那聲音,正像是陳賜仁與陳裕律的聲音。「陳賜仁與陳裕律,也回學校拿聯考成績單了嗎?」乍聽到熟悉的聲音,原本顏程泉惆悵的心情,頓轉為欣喜;趕忙從窗邊座位起身,想到教室門外看看。然而顏程泉,才從座位上起身,忽覺腳步沉重,舉步維艱;而且感到一陣腰酸背痛,連挺直腰桿都不能。於是顏程泉只能佝僂了背,有如一個老人般緩步慢行,一路扶著堆滿灰塵的課桌椅,朝教室的後門走去。這才走到教室後門,手扶門扉,陡然顏程泉又從門上的玻璃窗中,看見了自己的容貌。而且從玻璃窗中倒映出的容貌,顏程泉才陡然驚覺,自己是真的已經很老了。這不,顏程泉伸出了自己的雙手察看,只見自己的雙手早已有如老樹的枯枝;原本光滑的皮膚,不知何時,竟已滿佈皺紋與遍佈老人斑。甚至,當顏程泉走到教室的後門邊,望向內操場的草坪。而眼前一片無盡黑夜的景像,也不再是原本燦爛的陽光下,一片草坪翠綠的熟悉景象。

「原來我是真的已經年老了。高中滿是歡笑與熱鬧的教室,還有聯考過後的暑假。原來都只是留在記事本中,青春年少的高中記事而已...」陡然的失落與傷感,讓白髮蒼蒼的顏程泉,頓又顯得更淒涼與蒼老。然而顏程泉的耳邊,確實又聽到了陳賜仁與陳裕律,一路嘻鬧的聲音。放眼望去,果見眼前一片無盡黑夜中,看似有兩條人影,一路說說笑笑的走來。黑壓壓的天色,有如陽光透不進的黃泉路,那一高一矮的人影,似朝著顏程泉走來;嘴裡還三兩聲不成調的,兀自唸唸唱唱著什麼:

『黃粱夢啊~夢黃粱。
黃樑夢裡青春的百花盛開 。
黃樑夢醒我眼前熟悉的人事卻已不在。
黃粱一夢能有多長?
說什麼有緣無緣有情無情。
這人生最後總要剩下一個空房間。

黃樑一夢啊~夢裡人生。
有人夢醒變成一支蠟燭相思垂淚到天明。
青燈照壁人未睡的房間空空。
浮生富貴榮華是夢~一無所有也是夢。
黃粱夢啊~夢裡人生都是人把假當真。
黃粱夢醒啊~剩下都是兩手空空...』


二個人影越走越近,顏程泉隱約漸看見了他們的面容;果然正是陳賜仁與陳裕律。不過兩個身影,面容雖看似陳賜仁與陳裕律;但看他們身上的穿著打扮與身形,卻又不似陳賜仁與陳裕律。尤其是身形瘦高的陳裕律,居然上半身是人;但下半身卻看似有四條腿的鹿。乍見這光景,顏程泉的腦海,霎時倒是想起了,自己曾在夢中見過的那一人一鹿;好似那人叫藝文氏,而那鹿則叫歌舞氏。確實,眼前的景象好似在夢魘之中。但無論如何,看見了熟悉的人影出現,莫名蒼老的顏程泉,還是拖著老邁的步伐,趕緊趨前喊說『陳賜仁,陳裕律。你們來了喔。你們是回學校來拿大學聯考的成績單嗎?』。

「回學校拿大學聯考成積單!!」此話一出口,顏程泉自己也覺得怪異。因為自己都已白髮蒼蒼,老得都快走不動了,早已不是剛剛坐在窗邊的那青春少年;卻又怎會是回學校來拿大學聯考的成績單。而陳賜人與陳裕律,見著顏程泉後,則是有如一陣風般,倏忽就到了顏程泉面前。且見陳賜仁,還一慣爽朗的,裂嘴笑說『阿泉啊。你怎麼還在這裡?呵呵~~大家畢業很久了,都已經各去自己該去報到的地方報到了。啊怎麼你還流連在這個地方。這樣不好哦。太過於留戀塵俗,不知人生原本就只是一場黃粱夢。這樣眷戀纏綿於世間,可是會變成孤魂野鬼的哦。呵呵呵~』。

「人生只是一場黃粱夢!」陳賜仁的話,恍若一記悶雷,敲在顏程泉的腦門,轟然有聲。使得顏程泉,對於這日,來到學校後的古怪遭遇,更覺渾噩難解。一時,顏程泉滿臉的困惑,搔了搔滿頭白髮,便問說『陳賜仁。剛剛你跟陳裕律,滿口什麼"黃樑夢、夢黃粱"的。到底在唱些什麼?』。這時,一旁的陳裕律,懷裡揣了個藤製皮鼓,早已手舞足蹈,搶著回說『哈哈哈。顏程泉啊。虧你每次考試,都考得贏我那麼多。怎麼連黃粱夢是什麼?你都不知道。啊告訴你也沒關係啦。啊黃粱夢的典故就是說。啊從前從前有一個很落魄的書生,有一天在上京趕考的途中,在一間旅舍中遇見了一個道士。啊那個落魄的書生,就告訴道士說,他的命運有多坎坷,不但懷才不遇,還貧窮潦倒,孓然一身。啊道士聽了,就說他能幫書生的忙。於是那個道士就拿了一個枕頭給書生。還說只要書生枕著那枕頭睡覺,就能夠一生順遂,萬事亨通。啊當時旅舍的掌櫃,還在廚房煮黃粱當晚餐。於是書生就拿了枕頭枕著睡覺。哈哈哈~啊果然。那書生在夢裡,人生開始一帆風順。不但進京趕考,高中進士,當了大官,還娶了一個很美麗,又家財萬貫的女子當妻子。啊書生當了大官後,更屢立大功,不但當了節度使;後來還當了宰相。啊他的妻子,還給他生了五個孩子,每個孩子都還很傑出,不但都得了功名,還都在朝廷中當官。於是這個書生,變得一家都當官,家世顯赫,名重一時。還一直活到了八十歲。哈哈哈~~只不過好夢易醒。旅舍廚房煮黃粱的咕嚕咕嚕聲,把書生吵醒了。當這個書生,突然從夢中醒來,才發現原來剛剛經過的一生,原來都只是在做夢而已。啊而且他在夢裡經過了一生,但廚房的黃粱都還沒煮熟咧...』。

『啊顏程泉啊。你聽我說了這個~~黃粱夢的典故後。有沒有突然頓悟了。哈哈哈~』半人半鹿的陳裕律,言語依然瘋瘋癲癲。但顏程泉聽了陳裕律的一翻話後,腦門上頓卻又像是挨了一記悶棍,轟然有聲。因為這日,顏程泉來到學校後的古怪遭遇,確實就像是陳裕律所說的黃粱夢。剛剛坐在教室的窗邊,玻璃窗內好像倒映出另一個世界;而且顏程泉還從玻璃窗倒映的世界,看見了蒼老的自己。怎料,當顏程泉猛的回過神後,原本坐在窗邊的少年,居然真的,頓成了一個像是飽經人生風霜的老人。恍若就在眨眼之間,竟過了一生的時間。因此聽得陳裕律的話後,頓讓顏程泉不由得陷入苦思。這時,陳賜仁見顏程泉若有所悟,頓又裂嘴而笑,進一步點醒顏程泉,說:

『呵~阿泉啊。我也來講個故事給你聽。嗯!這是一個關於巴布拉族人的傳說。話說約在萬年以前,當時巴布拉族人居住的土地,被滔天的大洪水淹了,變成了浩瀚的汪洋。傳說巴布拉族人的祖靈,為了拯救失去土地的巴布拉族人,便召喚來東海鰲龜,從海中駝著巴布拉族人,來到台灣這個海島。據說海中浮起的東海鰲龜,頭到尾,長有三十幾公里,就像是一座島那麼巨大,而且它的背上還駝著三座仙山。後來東海鰲龜,駝著巴布拉族人來到台灣的陸地後,為了護衛巴布拉族人,便在陸地上化成一座山。因為那東海鰲龜,巴布拉族人又稱其為大度鰲龜。所以鰲龜劃成的山,就稱之為大度山。就是現在頭朝大甲溪,尾在大肚溪的大度山。而鰲龜背上的三座仙山,就化成了古時候的大度山,沙轆山,跟牛罵頭山。啊這牛罵頭山,其實就是我們清水高中後面的鰲峰山』。

『呵~故事還沒說完。根據巴布拉族人的傳說─大度鰲龜,駝著巴布拉族人來到台灣後,巴布拉族人將可在台灣這塊土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獵女織,安居樂業一萬年。這一萬年之間,巴布拉族人的善靈,將充滿這塊土地,族人更將衣食無憂,與世無爭,鼓腹而歌。而大度鰲龜化成的大度山周遭,更將有如一個世外桃源,人間仙境。只不過一萬年後,來自海上的貪婪惡靈,為了追逐利益,競相乘船來到這個島上。啊這些貪婪惡靈,為了奪取土地與讓自己得利,更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爭鬥。衝突,仇恨,血腥與殺戮,使得這塊土地上的善靈,要不是被惡靈驅逐;就是善靈也漸漸都變成惡靈。甚至,讓原本居住在這塊土地,安居樂業的巴布拉族人,幾乎都被被滅絕。啊於是乎,傳說巴布拉族人的祖靈,又喚醒了大度鰲龜。並希望大度鰲龜,再度帶著巴布拉族人,去尋找另一個讓巴布拉族人的善靈,可以安居樂業的土地....』。


陳賜仁所言的─巴布拉族的傳說。原來,正就是「大度山王朝」故事的緣起。正是某年月日,陳賜仁與陳裕律。喔~不。該說是藝文氏與歌舞氏,這巴布拉族人,所信奉神祉的一人一鹿,正雲遊過大度山。正巧在牛罵頭山的山腳下,遇見了被巴布拉族人的祖靈,剛喚醒的大度鰲龜。且見這沉睡了萬年的大度鰲龜,甦醒後,愁眉苦臉;看似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之事。藝文氏與歌舞氏,便問大度鰲龜,何以愁眉不展。大度鰲龜,則嘆了口氣,沉重回說『咳~~因為貪婪的惡靈,有如大洪水淹沒土地般,盤據了巴布拉族善靈的土地。所以巴布拉族人的祖靈,喚醒了我。並希望我能帶著巴布拉族人,去尋找另一個與世無爭的善靈土地。只不過,眼下的世間,崇尚極盡貪婪的資本主義,有如滔滔洪水橫流,人人更盡以貪婪為傲。如此貪婪成了潮流的世道,又如何能在世間,找到一片與世無爭的善靈淨土。只因受人所託,卻難以辦到。是以不免愁苦....』。

藝文氏聽得大度鰲龜的話後,爽朗而笑,即回說『鰲兄啊。窮則變,變則通。此路不通,還有別條路可以走。既然人世間找不到淨土,那你又何須拘泥於人世間。浩瀚宇宙,這有形物質世界的人世間,也只不過就是個片面而已。既然在有形世界的人世間,找不到淨土。那何不往無限遼闊的無形世界,去尋找』。大度鰲龜,對藝文氏的話,不太明白,便問說『兄台,這你說的無形世界有淨土。只是我生得駑鈍,卻不知這你說的無形世界,該往哪去?』。藝文氏,哈哈大笑,回說『哈哈哈,鰲兄啊。這無形世界,旣是無形,當然就是萬事萬物,全都得靠你自己去創造。而且既是無形,也就浩瀚無垠,沒有邊境。任你思緒奔馳,思想所及,寰宇之內萬事萬物,無不盡為你所有。倘鰲兄,到無形世界尋找淨土,那又何須自困於物質片面的人世間,愁苦於找不到淨土...』。藝文氏的話,著實讓大度鰲龜,越聽越是滿頭霧水。不免又問說『兄台。你說無形世界萬事萬物,都得靠自己創造。這可讓我更不明白了。我又不是神仙或造物,何來本領創造萬物?』。

大度鰲龜的困惑,正因其沉睡了萬年,難免錯過了人世間生命的演化;而使其智慧有未開之處。藝文氏,低頭略思索後,為解其困惑,便又說『鰲兄啊。你沉睡了萬年所以不知。我聽說人世間,千年來發展出了一種技藝。即是他們盡管只是渺小的人類。但他們卻能利用一種叫文字的東西。只要善於利用文字的組織架構,他們便能用文字呈現思想,傳遞知識。甚至以寫故事的方式,還能以文字廣納百川,大江大海都能納入一本書中,創造出一整個世界。而無形世界的萬事萬物,原本就是藉思想與意識創造。所以鰲兄,若想往無形世界尋找淨土,卻又不知如何前往。那不如就請鰲兄,隨我到人世間去走一回,投胎為人。好學習這人世間,文字寫作的這項技藝。卻不知鰲兄,意下如何?』。

藝文氏之言,確實打動了大度鰲龜的心。除此外「世間已無淨土」,這讓大度鰲龜,確也已窮途末路。於是當下,大度鰲龜便依了藝文氏所請;並讓藝文氏用手中的瓷瓶,收了它的魂魄,帶往人間去投胎。正是有藝文氏,帶著大度鰲龜的魂魄,前往人世間投胎為人。爾後,經得數十寒暑之後,這也才有「大度山王朝」的故事作者─干仔轄‧鰲峰。

斗轉星移,歲月如梭的人世間。大度鰲龜投胎人世後,就誕生在大度山北麓,鰲峰山境內的清水鎮,靠海不遠的一個農村。父母為其取名為─顏程泉。而顏程泉既投胎為人,從小到大,七歲開始上小學,小學畢業上中學,成日除了不想寫作業外,也算無憂無慮;更喜歡與朋友及同學,終日嬉戲在清水鎮的山與海之間。及年歲漸長,高中之時,顏程泉就就讀在鰲峰山腳下的清水高中。而那對顏程泉來說,更是一段充滿青春歡笑的時光。只不過,物質世界的人世間,現實環境終究是殘酷的。而做為一個人,內心更難免總有無窮的慾望,與情愛纏綿。乃至為了生活,更無不處處得與人爭長爭短。因而離開學校,步入成年後的顏程泉,因不擅經濟營生與人計較;使其人生更漸走向窮途潦倒,孓然一身。甚是人生崎嶇坎坷,萬事不如意。數十年飽經人生風霜,面對家徒四壁,貧病潦倒。使得晚年的顏程泉,面對日暮窮途,往往更總沉溺於─回憶年少時的歡笑時光,與逝去的舊日情愛。因而就算已成了孤魂野鬼,而顏程泉的一縷孤魂,卻依然總眷戀流連人世。甚至不知自己,身已不在人世,魂魄卻仍躑躅徘徊在他曾經歡笑過的地方;繼續沉淪於世間。

歲月如梭的人世間,不知又過了多少寒暑。及至某年月日,當藝文氏與歌舞氏,又經過大度山北麓的鰲峰山腳下。巧見顏程泉的一縷孤魂,仍徘徊在清水高中的校園內。畢竟也算是老友,藝文氏與歌舞氏,不免憐憫之心,油然而生;並希望藉黃粱夢之詞,來點醒顏程泉。...狀似陳裕律的歌舞氏,一翻黃粱夢之說。狀似陳賜仁的藝文氏,談及大度鰲龜投胎人世之說。果然讓顏程泉,恍若經歷一場人生幻夢,渾噩的靈魂,恍惚自寤寐中慢慢的甦醒。

「難道,原來我就是那在大度山下,沉睡了萬年的鰲龜!」靈魂深處的記憶慢慢甦醒,有如漫天烏雲散去又見蒼海月明,顏程泉似也終於慢慢想起了潛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既想起自己,就是那蟄伏於大度山下,沉睡萬年的大度鰲龜。當然顏程泉更想知道,自己投胎到人世間為人,飽經苦難與風霜後。是否有完成當初的心願,或是否有負巴布拉族人的祖靈所託。於是顏程泉,不禁問藝文氏與歌舞氏。卻見狀似陳裕律的歌舞氏,一副嘻皮笑臉,回說『哈哈哈~顏程泉啊。你都已經生生死死,在人世間輪迴了幾百年,投胎了幾十次。難道你都不記得了嗎?哈哈哈~』。

「輪迴了幾百年,投胎了幾十次!」陳裕律嘻笑之言,讓顏程泉聽了,不禁又是吃了一斤;頓又是一陣惶然。還是陳賜仁沉穩,娓娓道來,對顏程泉說『鰲兄啊。是啊。你都已經投胎了幾十次,在人世間輪迴了幾百年。只不過每一世,鰲兄投胎為人,總是沉淪於人世的慾望與情愛。要不就是受不了窮途落魄之苦。導致鰲兄要不是遺忘了,當初投胎為人的心願,就是半途而廢。致使生生世世,就算錦衣玉食,飽暖思淫慾,到頭來,卻是一事無成。而今,當初居住在大度山的巴布拉族人,苦等不到鰲兄帶他們去另一片樂土,現在也早都被滅絕了...』。「居於大度山的巴布拉族人,早已滅絕!」乍聽藝文氏說及此,頓時顏程泉更是惶然失色,滿臉愧色。因為據藝文氏所說,顯然大度鰲龜,是有負於巴布拉族人的祖靈所託。

「唉!都怪我生世世,庸庸碌碌的,沉淪於人世的情慾物慾。要不就是慵懶怠惰。使得我有負所託啊!」正當顏程泉倍覺羞愧難當。卻聽得陳賜仁,續又說『鰲兄啊。不過經得數百年輪迴後,你這一世,總算是做到了。你這一世,雖是貧窮潦倒,孓然一身。但你終是有始有終的,完成了你的"大度山王朝"的著作。真是~~功德圓滿啊』。聽得陳賜仁,說什麼功德圓滿,白髮蒼蒼的顏程泉,卻更顯蒼老,神色頹然的,嘆氣回說『咳~~何來功德圓滿啊。巴布拉族人都已滅絕,我也有負所託。慚愧啊~~這哪裡還有什麼功德圓滿可言!』。

狀似陳賜仁的藝文氏,卻答『鰲兄。此言差矣。你心血結晶的"大度山王朝"故事,精誠所至,思想匯聚,已然在宇宙無形的時空,創造了一個新的世界。雖說大度山王朝創造出的新世界,既稱不上淨土,也稱不上樂土;更稱不上什麼世外桃源。但在你創造出的新世界中,已然在現實人世間滅絕的巴布拉族人,卻得以在那裏重生。而且不只是巴布拉族人。連得鰲兄在世間生死輪迴,結識的親朋好友,過世的親人,亦都得以在那新世界中重生。擾擾塵世,亦都有如海市蜃樓般,倒映在鰲兄所創造的新世界。因而芸芸眾生,在鰲兄所創造的新世界中,亦得以對生命有更多的領悟與頓悟。並讓沉淪於世俗的靈魂,得以藉鰲兄鋪陳出的通往神靈之路,更快速的成長與進化。達到惡靈亦能昇華轉為善靈,而善靈更得以解脫於輪迴苦海,早日步入神靈之列。鰲兄以大度山王朝的故事,所創造出的新世界。在那新世界的芸芸眾生,就稱其為福爾摩莎新世界....』。

「原來世俗處處紛擾,卻也隨時可了。所謂生死,有如一場黃樑夢醒!」對此,恍然夢醒的顏程泉,這才知道自己,原來早已不在塵世。卻聽得陳賜仁,續又說『阿泉啊。不瞞你說。今日,我之所以和陳裕律,來到鰲峰山腳下找你。正是想來領你到你所創造的福爾摩沙新世界去。對了,包括我們的高中同學,還有你的故舊好友。現在也都正在那裡等你吶....』。

「福爾摩莎新世界!~究竟那會是個怎樣的世界?」既知人生幻夢,故事終有結束的時候,就像人生也終有結束的時候。只是顏程泉不禁回想,當自己尚在黃樑夢中的那個塵世之時,總是對那個紛擾的塵世,充滿了憤恨與不滿。尤其對自己的懷才不遇,更是怨天尤人,一生耿耿於懷。而且倘真如陳賜仁所言─因精誠所至,思想匯聚,所以顏程泉寫下的"大度山王朝"故事,已然在宇宙無形的時空,創造出了一個新的世界。那顏程泉卻更不知,自己以大度山王朝的故事,所創造出的新世界,究竟又會是個怎樣的世界。方想及此,原本漫天烏雲籠罩的天地間,霎時之間,雲開見日。忽而顏程泉的眼前,更見一片滄海滔滔,波濤湧動的汪洋,浩瀚無垠。...X   X    X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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