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仁教授故事詩～戀戀康河

之1

徐志摩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念經濟，逐夢於成為銀行家。經濟學著墨於數學與邏輯，讓他念出興趣，畢業後橫越大西洋到英國劍橋大學，想拜師於邏輯界泰斗羅素的門下。他下船後，才知道大師羅素因為反戰而被逐出校門，無緣相見，改變他一生的反而是小姑娘林徽因。

1920年秋天的午後，徐志摩與林徽因在林家客廳邂逅，她淺淺一笑，引發了倫敦的一場大地震，震垮了他的邏輯高樓，餘震讓羅素的畫像碎落於地，徐志摩卻連低頭撿拾也不，大步向著英國的浪漫文學走去。

林徽因氣質非凡，在言談間流露出對西方建築、藝術、文學的愛好，讓徐志摩想化身為她愛慕的對象。徐志摩苦讀濟慈(Keats)、拜倫(Byron)、羅塞蒂(Rossetti)等詩人的文字，讓他能以流暢與灑滿詩意的英文，寫一封封追求的書信給心上人。

那年冬季的英格蘭，在大雪紛飛中，徐志摩常要走漫長的路到一家雜貨店前，將情書投入郵筒，回音卻飄渺地如霧茫茫的雪花，直到某一天，郵差終於帶來了回信，下筆的卻不是林徽因，而是她的父親林長民。

「足下用情之烈令人感悚，徽亦惶恐不知何以為答，並無絲毫嘲笑，」林父代替女兒，拒絕了徐志摩的愛情表白，卻在婉轉用詞之間，苦心去避免傷害一代文人的心。

徐志摩暫冷凍起情感，但在狹小的華人圈內，女神仍常出現眼前，愛火又反覆燃燒。在異鄉的國度，男與女如此地接近，卻又像天涯般遙遠，飄飄渺渺的感受，是情詩發芽的沃土，於是徐志摩不只評論濟慈的名詩「夜鶯」，也化成夜鶯啼唱起詩歌。

徐志摩期待詩歌，像夜鶯翩翩飛到夢中人的心窗外，叫醒她的愛情，林徽因的心湖，卻像只被蜻蜓輕輕一點。「徐志摩當時愛的並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詩人的浪漫情緒想像出來的林徽因，可我其實並不是他心目中所想的那樣一個人，」林徽因多年後，細說她在康橋為何推開徐志摩的詩情。

也許，也許那年秋日客廳的邂逅，起於一場誤解，林徽因在言談中，雖然流露出對西方建築、藝術與文學的愛慕之情，但她卻從不渴望有一段西方式的激情戀曲，內心還是個保守的東方女子。

可是誤會又如呢？我年輕時的愛戀，年長後驀然回首，也察覺許多愛情確實發芽於遐想。但至少，無怨的青春留下了動人的詩歌，讓文字的仄平與韻腳，把平淡的人生路鋪陳的有點顛簸、卻充滿感性與知性，夜深時，餘波仍偶而蕩漾於心弦中。

康河餘波
詩詞創作／路仁装授
音樂創作／路仁鍋琴曲162號

我知道康河的水
為何起柔波
因為有個美麗的女孩
曾從河旁走過

我知道康橋為何沈默
因為在話別的時候
她沒來橋上守候

康橋啊
當初與妳再別的男孩
還是觸不了她的心弦

但那唯美的詩
卻隨著康河的波濤
蕩漾在無數女孩的心海

〈續讀之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