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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波德萊爾與中國》之〈“現代詩 ”還有戲嗎?——紀念波德萊爾誕生二百周年〉
2021/12/13 06:04:18瀏覽333|回應0|推薦8
Excerpt:《波德萊爾與中國》之〈“現代詩 ”還有戲嗎?——紀念波德萊爾誕生二百周年〉

https://www.sanmin.com.tw/Product/index/009501328
書名:波德萊爾與中國(簡體書)
作者:楊振
出版社: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
出版日:2021/05/25

Excerpt
現代詩 ”還有戲嗎?——紀念波德萊爾誕生二百周年/ 樹才

一、波德萊爾:憂鬱的反抗者

今天講座涉及的詩人,是法國的波德萊爾。他被認為是古典主義的最後一位詩人、現代主義的第一位詩人。“現代詩”的概念因他而起。我們知道,法語裡有兩個詞,一個叫巴黎人,一個叫外省人;在巴黎人眼裡,除了巴黎,其他地方都是外省。波德萊爾可是地道的巴黎人。這次講座,我想先講波德萊爾這個人,然後講他的詩集《惡之花》,然後講這本詩集中的一首詩,順便也講一下詩歌翻譯這個老大難問題。通過講波德萊爾的《惡之花》,我想探討世界現代詩的進展,尤其是中國現代詩的狀況。
我們寫現代詩,不讀波德萊爾,那是不可想像的。夏爾-彼埃爾‧波德萊爾,182149日出生在巴黎,更具體地說,是在高葉街13號。他出生時,他的父親約瑟夫-弗朗索瓦‧波德萊爾已經63歲,父親去世那一年,波德爾才6歲。與父親相伴的這6年,應該是波德爾幸福的童年時光。去過巴黎的人都知道,市中心有一座非常美的花園叫盧森堡公園。波德爾小時候,父親經常帶他去那裡玩。作為畫家的父親,很有魅力,又有教養,也經常帶波德爾去看各種美術館。盧森堡公園裡,站立著很多優美的雕像,父親會給他講那些雕像的故事。波德萊爾死後,因為《惡之花》給他帶來的盛名,他也化身為雕像,站立在公園的一塊綠草坪上,彷彿他又回到童年時經常玩耍的地方。我每次去巴黎,必訪盧森堡公園,潛意識裡我就是想去拜謁波德萊爾的雕像。只見他面容清秀,目視遠方,一隻手斜插在上衣胸口前,路過的風能聽懂他沉默的語言。
……

二、《惡之花》的綻放與天才的凋零

惡之花這個名字是翻譯過來的。法文是«Les Fleurs du Mal»。懂法文的人一看就知道,fleurs () 在這裡是複數,不是單數。惡 (Mal) 是一個抽象名詞,惡之花這種譯法讓成了單數的抽象之花,從而失去了花朵的直觀形象和芬芳的香味;實際上,這更是惡之衆花,是可觸可聞的鮮花。波德萊爾用心血栽種和澆灌的這些語言之花,不見得跟有什麼關係,卻是每一朵都是芳香誘人的。他們的香味是奇香、異香,一種撲鼻的濃香,一種麝香那樣的極致之香。
……
《惡之花》讓波德萊爾重新發現了。他打破了傳統的善惡觀,認為具有某種雙重性,既有邪惡的一面,但又散發著一種異常的美。詩集中的一百多首詩,我們用新的目光去品味惡中之。而這種現在此刻有關。在《1846年的沙龍》一文中,波德萊爾寫到:今天很少有人願意賦予現在這個詞以真實的、肯定的積極意義。他強調現在的價值,但又讚美作為美的源泉的個人感覺。這說明,波德萊爾對美的理解,是建立在對現在個人感覺的基礎之上的。
……

三、翻譯是另一次專注的創造

……
詩歌翻譯是謎一樣的東西。筆者反對“原文決定論”,更傾向於“譯者決定論”。主宰中國翻譯界的,基本上是原文決定論。人們死死抱住嚴復的“信達雅”,奉若神明。其實只要細心考察一下嚴復的翻譯實踐,就能明白,“信達雅”只是他的一時之論,一種理想構架。嚴復的翻譯實踐,恰恰是對他自己提出的“信達雅”的最有力反駁。確實,必須尊重原文。這是一個原則。因為一切譯文都必須從原文中化出;原文是先來,譯文是後到,從時間順序上,原文天然地先於譯文(它是一種先於譯文的文本存在)。但是,所謂“原汁原味地翻譯”,所謂“全面完整準確地理解原文”,所謂“原意是這樣而不是那樣”……凡此種種,對於詩歌翻譯來說,真是癡人說夢,完全不顧實際發生。須知,原文要變成譯文,中間需要經過譯者這個攪拌機。水、沙子、石子等等,要變成混凝土,就得通過攪拌機的攪拌。攪拌機很嚇人,而譯者就是這台攪拌機。一首現代詩是語言的生成,它的譯文也一樣,也必須是語言的“再次生成”,否則不可能有譯入語言的詩性活力。所以,關於詩歌翻譯,我提出了一種“再生理論”。 “再生”有三層含義:一是譯詩文本的“再生產”,二是譯詩生命的“再生成”,三是譯詩接受的“再生長”。我呼吁,不能再靜態地只研究“原文譯文”二者之間的影響關係了,而應該引入“譯者”這最重要的一維,把“原文譯文”這種二維對應關係轉型為“原文譯者譯文”這種三維立體關係。這三者之間構成一種互纏的立體空間,能讓我們窺見翻譯一首詩的過程中更真實、更隱蔽的各種形態。……

四、現代詩的困境與可能的出路

我要提出的問題是:經過一百六十多年的演變,現代詩還有戲嗎?據我的觀察,作為第一位現代詩人,波德萊爾可謂橫空出世,一出場就站在了頂峰,而《惡之花》作為第一本現代詩集,既是起始點,也是最高點。我們必須明白,現代詩呼應著整個現代社會的分裂式變化,宗教的世俗化引發抒情的敘事傾向,對科技的迷信導致對先鋒的狂熱……蘭波說得好:出發,向著新的未知!
……

我認為,現代詩已走到一個極端個人性的悖論里。這是全世界範圍內的困境。怎麼解決?要麼,我們把波德萊爾的現代詩傳統橫向繼承過來,用聲音、韻律、象徵——用身體的投入和生命的冒險來換取寫詩的材料;要麼,詩歌離開原來的美學尺度,創造一種新的美學尺度。先鋒的探索,恰恰需要對橫向的翻譯嫁接和對縱向的血緣傳承的批評意識。先鋒實驗不能停留在語言的淺表層面:語言遊戲和作詩方法。法國詩歌就是這樣,技藝上越來越發達,但給人帶來的精神震撼和靈魂啟示卻越來越少。
……

詩歌有自己特殊的知識考古學。我相信它是一種不是知識的知識,或者超越知識的知識。如果說詩歌只是知識,這個世界就徹底無趣了。現在,知識的泛濫恰恰在質問每一個詩人:你有能力激發自己去生成新的思想嗎?你敢於以新的語言方式去發現和表達嗎?這些問題可能就是現代詩得以倖存的哲學條件。
……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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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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