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瘋狂的一句話，在這麼多言詞中，好歹也是文學系的我，居然連個恰當的氛圍的詞都說不出口，我當然知道余文懷並不會因此拋開過往的成見，我更加明白所有的情勢對我都是不利。但當他再一次從我面前轉身那一刻，忽然有一種他果然不是正常人特別明瞭於心的感覺。

我獨自走出體育館，這才發現李華站在門口。

他待在這裡多久了？我用餘光稍稍揣測李華臉上表情。

我有很多疑惑，可惜我心虛的只敢緊抓著肩上的包包要離去，像是從未覺得他是刻意在那個地方等我一樣，表現自然。

「妳人不舒服來這就好了？｣

我身體一僵，緩慢地轉過身，「你是在和我說話？｣

「不然呢？這兒除了妳還有別人？｣

在這種節骨眼下，我若依然堅持他等的是別人似乎也說不過去，然後我索性乾笑幾聲，回道：「你怎麼會在這？｣

「妳不是跟妳朋友說妳身體不舒服，我以為妳真的不舒服，所以一路跟著妳過來─｣

眼前這名男孩一臉正色地回應我的問題，這時我隱隱發覺原來剛才擔心脫口而出的未爆彈就要在這裡引爆，我認為我必須在他引爆那個關鍵詞前先打斷一切。

「你一路跟我過來，為什麼？｣

「我剛不是說聽見余筱靜說你不舒服，而且剛才吃冰的時候，我看見你的臉色不太對勁。｣

看樣子，他比那些男孩還要多點心思，這一點我是真沒想到，不過我認為現在他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何況余筱靜如果知道李華沒跟著去而跟我在一塊，這誤會肯定很難解釋。

我衝上前，連忙拉著李華的手說：「不行，你趕快跟上他們吧！｣

李華一臉錯愕的扯開我的手，「我到底要去哪？｣

因為此人的腦袋太不靈光了，所以我索性直接問他：「你來找我，筱靜她知道嗎？｣

「不知道，我只是跟她說我不喜歡唱歌跳舞。｣

聽他這麼說之後，我總算是鬆了口氣，雖然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但是要我想個什麼好的理由去塘塞余筱靜多慮的心思，我只會覺得苦惱，也絕對不想去扯上這樣一灘渾水。

「那就好，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這事情顯然我是有些小題大作，我怎麼就想著不知道如何解釋我們的關係，於是在我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之際，沒想到李華從後頭拋了一句話給我。

他問我:「艾曉蕾，妳到底打算要糾纏文懷多久？｣

「什麼？｣

「余文懷是絕對不會跟妳在一塊，你們差距太大了。｣

天底下居然有這種人，而且他這話一出，十之八九證明他剛才全聽見我們的對話，可這個人沒有安撫我也就算，乾脆還抽了把刀往我痛處。

本來我要反擊他，只是想了想，我何必跟這種人過不去，還有到目前為止，我和李華真的沒有多餘的友誼。

所以我心平氣和地告訴他：「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問我，而且我不認為我們的關係好到可以過問彼此私生活。｣

「我只是有點擔心妳……｣

「擔心我？｣我打量他，苦笑說：「該不會你也對余文懷有意思吧？我看你對他的是特別上心，也許你是怕我真的把他給搶走？｣

他的臉有些扭曲，因為我說的那些話一點根據也沒有，可是我心裡倒是希望站在我面前的李華說他的確就是喜歡余文懷，哪怕彼此成了勁敵，我都不想對誰產生莫名愧疚。

他喘了口大氣，激動對我嚷著：「我對余文懷怎麼可能有那樣的心情，拜託，我怎麼說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我依舊冷漠看著他，許久才張嘴說：「既然不是，那就算啦！｣

不死心的他一路跟著我，在我耳邊不停解釋，「我的性向很正常，妳如果不相信我說的話，我可以拿出證據出來。｣

這個有點意思，我看著他問：「什麼證據？｣

「證據……我……｣

我看著他，說：「口說無憑，不過你放心，關於你是不是喜歡男人這件事，我保證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包含余筱靜。｣

而後我走進宿舍，就這麼把一個性向不明的男人拋在背後，在這之中想起那張荒唐的臉，背對他的我忍不住抽搐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