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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28 01:29:52瀏覽72|回應0|推薦0 | |
這一晚,兩人在西蜀大學商管院三樓烘焙坊幽靜的座位區暢談著彼此的近況。像是睡著了一般,不知道時間一分一秒的在過,直到被身穿白色工作服、戴著白網帽的女店員禮貌性的告知店內即將打烊,才知道時候已不早,她們沒有不負責任的將吃剩下的蛋糕盤、蛋糕叉及蛋糕盒都丟給店員清潔,小瑋借了個垃圾袋,把她的、伊晨的通通塞進那個S號的粉紅色家用垃圾袋內,她熱心的連同店內地板上的垃圾也一併掃起,再投入資源回收場,在這裡駐足過的痕跡都被她的巧手給清理得片甲不留了。上了小瑋的車,兩人從福林路轉中山北路,很迅速的殺過一片喧囂、光明和那些人工合成的點狀彩虹,回到了伊晨在中山區民權東路的居所。正當小瑋道完再會即將發動油門離去時,伊晨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 這一個驚嘆號驅使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問旁邊兩手交握於腹前、看起來有些嬌羞的伊晨說「怎麼了?還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呢?」 「妳方便留下來陪我一陣嗎?離上夜班還有幾個鐘頭的時間,我一個人在家很無聊!」她低著頭,害臊的問了。 「可以呀!當然可以!在你們學校我也覺得聊得不夠,到妳的房間再繼續聊吧!」她將車鑰匙轉OFF,熄火。 聽到了小瑋願意答應她這個有些無理的請求,伊晨開心極了,那抹喜悅好像要把世界給徹底融化似的。原本就圓了的眼睛、天真的單眼皮、天生的嬰兒肥的臉龐在靦腆微笑下的修飾更加迷人了,小瑋挽起了她的左手,兩人開開心心一銅上了樓去。開了門、點了燈,映入小瑋眼簾的,依舊是圍成ㄇ字型的深綠色沙發,中間擺放著一張原木茶几,純白色的客廳牆,多了一些東西,一個是伊晨自己參加政大舉辦的韓文演說頒獎花絮及獎狀,一個則是她與宜蘭親友的大合照,這兩張擺在一起看,似乎訴說著她的生活有多麼完美,小瑋在客廳的這段期間,伊晨走進自己的房裡,拿出了一本相冊,她很開心的與小瑋一同分享這本相冊背後不為人知的小故事,她將手指指著照片中那位矮她一截的小男生,「小瑋妳知道,這個小男生是誰嗎?」伊晨帶著得意的微笑來問她。 「不知道耶!他是…?」小瑋帶著謎樣的神情,反問著。 「唉唷,是我弟弟啦!這是他三歲時的照片,很可愛吧!那時候我們全家一起去礁溪洗溫泉,這張照片是在溫泉民宿拍的。」伊晨輕拍小瑋的肩膀。 「很天真可愛。跟我弟弟小倫小時候有點像呢!」她把話一拉,想藉此拉近彼此的距離。 伊晨聽到這番話,不禁得意的笑了起來,或許吧!連她也感覺得出小瑋有這麼一份心,她也顧不得那是真話還是客套話了,宜蘭女孩的開朗、不拘小節的天性,讓她只一心沉溺於被討好的氛圍中。只是,憶起另外一件事又讓她煩了心–雙親分居,她同樣用手指著相片中穿了白上衣及藍白拖的男子說 「他是我爸爸,從我小的時候,他就離我跟我媽媽去了,聽我們那邊的人說他現在生意做得很成功、很順遂,我也很替他感到榮幸!」她感慨地說。 「可以冒昧問一下嗎?他們之間是基於什麼原因分開呢?」小瑋問。 「成分很多!對我跟弟弟的教育立場、生活習慣跟彼此的價值觀問題啦!總之就是罄竹難書。」伊晨無奈回道。 「好吧!反正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也沒辦法幫到什麼忙,就不多管閒事了。我知道我很難徹底同理妳的心情,因為我並沒有像妳那樣的際遇,但是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就盡管說別客氣。」 在這個清閒的冬夜,兩人在大廳聊了一段有關這些照片背後的故事,其實伊晨堪稱是個很會將苦往肚子裡吞的女孩,不論在白天的大學或是夜間在林森北路的工作地點,她從未跟任何一人提到這些過往,即便是少數幾個聊得來的同學或同事。18歲那年的夏天,從宜蘭搬來台北後,過著燈紅酒綠的生活,台北固然是個大雜燴,但她這段期間的生活卻只有兩種固定的模式,白天花錢聽老師上課,晚上收錢去服務來店的顧客。色厲內荏的教師、衷於自己的同學、隨興所欲的顧客、不通人情的業主和同事,一點一點灌輸著她一個生存大道理–「這就是人生。」要非去年的那個夜晚,小瑋在大同區那間中餐館保護了她;又或者在仰德大道上,小瑋捨棄了活命的機會讓水給她,或許她會就此一口咬定,這世上真的沒好人了。 步出伊晨家中時,已經來到晚間八點三十四分了,小瑋沒有立刻回到位於松山那溫暖的家,而是又繞回中山北路,看著遠處的省道上綠底白字、長寬100乘40cm的告示牌上寫著「大直↑圓山↑劍潭山↑」她驅車朝北直直駛去,來到了位於基隆河畔的大直社區,位於中山區北部、基隆河北畔的大直社區,向來都以寧靜、樸純聞名全臺北市,這兒沒有市區般的喧囂與燈紅酒綠,小瑋看著動土施工的美麗華樂園,她拿出手機用簡訊寫著「好希望這座豪華樂園趕快落成,這樣我跟你、跟姊妹、跟家人就可以一塊來這邊玩了。」收件門號是阿Kent的,但她沒有按下發送鍵,而是將它轉成了草稿儲存,現在還不是能說這番話的時候嗎? 夜間清澈的基隆河大直段,河面上倒映著臺北的那一面繁華,穿著一件橘紅色長袖雪紡衫、深藍色直筒牛仔褲,小瑋一個人行孤影單地坐在河堤上,靜靜地吹著涼風,正當她一個人靜靜地享受屬於自己的這片風光時,她的鼻側飄來了一股清香淡雅的煙味,是寶馬的牌子,她很自然的將頭轉了過去,是誰來了呢? 那個穿黑夾克、戴黑色鴨舌帽的年輕男子同樣靜悄悄的走過來自己的身旁,禮貌性地問候她「來這邊看夜景真的不錯!空氣清新、氣氛也好。」 「阿Kent,你怎麼來了?」她喜出望外的拉住阿Kent的手。 「來找妳啊!我知道妳很喜歡到這邊走走。」他凝望著遠處的迎風狗公園。 「妳跟妳朋友最近可好?」他問。 「破冰了,謝謝關心!只是她不希望說因我們在一起而影響了對她的熱忱。」她答。 對於剛才未發送的那封簡訊內容,她用那張如蜜桃般微紅的臉,鼓起勇氣當面表示了! 「那個... 我想說...」 「啊?」她的吞吞吐吐,激起了阿Kent的好奇心。 「你有留意到樂群三路和敬業三路還在蓋的那棟超大間的建物嗎?」 「美麗華樂園啊!我知道。最近華視有在報它的工安新聞呢!」他不假思索、一針見血的道破。 「我是想說,等美麗華完工後,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玩啊?」 聽到小瑋說這句話,兩人都露嘴笑了!彷彿他們都不明白一句話為何要吞吞吐吐地想那麼久才說出來,難不成是把美麗華樂園當成是兩人將來的初戀樂園嗎?摩天輪象徵著兩人感情的起起落落、雲霄飛車象徵著那股激情、旋轉木馬又象徵著那股羅曼蒂克,只是現在想這些都還太早了,加上毫無理據的空想又讓人覺得很不切實際,將來會發生哪些事情還是場未知數,最重要的是享受現在甜蜜的生活,他們手牽著手,一步一步地從大直河濱公園,走過敬業三路美麗華的動工處,往北走上了劍潭山,這天夜裡,小瑋感覺夜空中的星星特別的明亮,不知幾光年外的那隻北斗勺子,上面一定舀著自己的愛情濃湯吧!這個時候她什麼也不多想,忙完學校的課業、安撫姊妹的不安,她或許真的累了,就靜靜躺在阿Kent溫暖的懷中,雖然劍潭山登山步道的夜蚊真的很多很多。 兩人一直在北中山待到晚上十一點多才離開,小瑋問了他「你現在急著回家嘛?」 阿Kent回答「當前不急耶!怎麼了?」 「跟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她又有點回不過神來的這樣問。 「什麼地方?」 「賣個關子可以嘛?我開我的車過去,你騎重機從背後尾隨我。」 阿Kent見她一副神秘兮兮、面色沉沉的樣子,他也沒有再問下去了。他轉動鑰匙、坐上車,跟著小瑋的車尾燈騎去。往南經過了橫跨基隆河的懸索拱橋、穿越如人工峽谷般的復興路、再轉信義路西行,到了!就是這裡–大安森林公園。這裡是小瑋在一個多月前的跨年晚會賣力演出的地方,舞台上有著她奮力打拼的汗水和淚水,兩人將車停在仁愛路三段24巷中的停車位,走進了森林公園,就這樣靜靜坐在空無一人的音樂臺座位上。 小瑋笑了一笑「你知道,我為什麼想帶你來這邊嘛?」 「不知道,為什麼?」他旁觀者清,當然一知半解。 「那你知道,不久前的跨年晚會,我在這臺上唱了哪一首歌嘛?」 「我不知道」對此,他當然也不明白。 「那你知道,為了準備這場演出,我投入了多少時間、金錢和精力嘛?」接連問了三個問題,她用了同個語調。 此時阿Kent似乎也不想帶給人一種一問三不知的感覺,他就免強這樣說了 「你之前說的我的確都不知道,因為沒人告訴我。但我唯一知道的是:妳對於任何一件事都會很專心、很投入。」 「好!那我想麻煩你站到臺前來,而我就站在這臺上,重演當時的場景。」小瑋說完後,就徐徐的走上了展臺。 這個時候,天上的星星已消失無蹤,現場開始飄起了細雨,在15.6度的氣溫催化下,這場雨顯得格外濕冷,她沒有因此打退堂鼓,意志力反而更堅定了,不知是相信所謂「風雨生信心」的典故?沒有一群歌迷、沒有麥克風、沒有琴、沒有伴奏,她就用清唱的方式,再度唱起了這首令她感動萬分的〈單身情歌〉,這首歌長達快五分鐘,但她堅持唱完整首,唱完第一段副歌,冰冰的雨滴已經徹底粘濕她那橘紅色雪紡上衣了,臉上塗抹的妝容亦像油漆剝落一般遭雨水刷洗,臉頰上潺流的,分不清是雨還是淚。而前額細柔的髮絲,因粘了雨水的關係匯聚成了一塊粗粗的髮片,遮蓋了她的左眼,看起來真的是狼狽不已!或許是領略了小瑋想傳達的訊息吧!阿Kent就站在臺底下陪著她淋雨,從第一句「抓不住愛情的我...。」到最後一句「..留下了單身的我 獨自唱情歌。」 「謝謝!」唱完了,她鞠躬致意。 阿Kent給了她熱烈的掌聲,將手放在嘴上吹了一號流氓哨。他也沒繼續追問下去為何小瑋要冒著冷雨上臺詮釋這首歌了,只是將自己的防水夾克讓她披在身上,阿Kent給她講說擔心她吹著車內的冷氣趕回松山會感冒,雙方就和議到最近的一間旅宿臨時入宿一晚,這段兩百公尺的路程,她足足打了28次噴嚏。在櫃台辦完臨宿登記,身穿OL套裝的櫃台小姐很熱心地給了女性備用服裝、毛巾、吹風機、溫開水和感冒藥,她也很快的將用些用具都使用一輪,回到房裡後,她跟阿Kent講說自己寧可受一點委屈,也要將自己最真最美的那一面徹底地展現出來。為了這首歌,她已經付出很多很多,也沒差再淋這場雨了。阿Kent當然也不是傻瓜,第一:他知道那是自己曾在威秀前唱過的歌曲,第二:她沒有必要冒著雨堅持唱完這首自己曾唱過的歌曲。他確信小瑋是深深地把自己放在心底,而小瑋也確信,阿Kent是她今生要等待的對象。因此很自然的,雙方就結合在一起,此時這個房間就只剩下兩個人了,要不要做一些彼此都想做、但不曾做過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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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