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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選國鳥,錯了!〈增補版〉
2007/05/08 10:40:29瀏覽1864|回應0|推薦18

政治人物推動環境運動,早期是著眼於可觀的社會能量,近期或有改善,不再全是著眼於選票利益,但仍難免流於附庸風雅,表示「有水準」;即便真是關心生態環境,但多少都缺乏知識支撐,對國際趨勢也缺乏瞭解。感謝他〈她〉們關心之餘,多少也擔心政治人物的負面號召會讓台灣的生態環境墮入更難堪的境遇。

「票選國鳥」活動是最近相當值得憂心的事,不要說在生態面開物種多樣性保育倒車;政治人物下鄉拉票、催票,告訴學童「投了可以再投」…不只壞了生態,更傷了民主。

以下是二月二十二日的聯合筆記,題目是:迷離的國鳥選拔,我對這項活動開了第一槍,其實有些不忍,這些人原意確實是關心環境,只是知識支撐不足,應該沒有什麼壞心眼,但以其影響力,卻讓傷害增加。以下是見報原文:

在幾位部會首長出面加持下,票選「台灣國鳥」活動在各級學校、縣市政府、風景特定區…等的網站上如火如荼展開,包括台灣藍鵲、黃山雀、帝雉、藍腹鷴等四種台灣特有鳥類之一勝出後,將印在護照上代表「台灣驕傲及保育成績」。只是主辦單位及首長們並未說明是否有整套的保育政策,因而讓票選國鳥活動不但難掩政治味,更與保育精神大為背離。

票選國鳥當然違背強調物種多樣性的全球保育趨勢。因為過去幾十年錯誤地走明星物種保育路線,經費集中在少數明星物種身上,造成其他物種因未被重視而大量滅絕,一九九二年里約地球高峰會才修正保育工作軸線,改為強調生物多樣性保育,並簽訂全球「生物多樣性公約」。票選台灣國鳥活動勢必製造出新的明星物種,大開倒車的重蹈明星物種保育的覆轍,夸稱這代表「台灣保育成績」,恐怕會是自暴其短的反效果。

主辦單位宣稱美國有白頭鷹、法國選公雞為國鳥,台灣當然可以有國鳥;這個說法或許是只看到別國國鳥的表象。選出一個明星物種作為一段期間的保育工作重點當然可以,但關鍵不在明星物種本身,而是與該明星物種連動的整個生態系復育。

例如國寶魚櫻花鉤吻鮭的復育,重點工作是牠海拔三千公尺以上大甲溪發源地整個棲地復育,包括桃山、池有山以及雪山溪、七家灣溪等流域整個生態系;因為櫻花鉤吻鮭為棲地的指標生物,連帶使同一棲地的所有生物受到澤被,同樣得以復育。票選國鳥活動的主辦單位注意到四個候選鳥種各自代表的棲地意義嗎?棲地的重要性又該以票選來決定嗎?

政治人物介入讓缺乏知識性支持的票選國鳥活動更形走調。不少民眾質疑,究竟活動是選國鳥,還是意在言外的「台灣國˙鳥」?如果是後者,那乾脆表白專心搞台灣國,略去鳥、饒了鳥吧!

聯合筆記限於篇幅,有些部分做了節略,能夠補述的是美國的國鳥白頭鷹獲選,是1782年為了軍服上應該有個漂亮的Mark,因而選了在太平洋東岸翼展八尺、外貌英武的白頭鷹作為國鳥〈這有些外貌歧視,白頭鷹的表兄弟加州兀鷹只是因為禿頭,一直沒被正眼看過〉;法國選公雞作為國鳥是1803的事,也沒有任何生態意義,只因為公雞的法語發音,與法國人的祖先金髮高盧人是同一個音。過去的這些國鳥選定沒有任何生態意義不談,更是地球人參破明星物種保育軸線危害,修正為生物多樣性保育軸線前的錯誤事例;事隔兩百餘年,台灣還在搞票選國鳥,無視全球對保育工作的覺醒,真是讓人浩嘆。

聯合筆記見報後,田委員投稿聯合報民意論壇做了回應。老實說,關係到保育工作的觀念,我原認為應該打平和的「筆戰」,讓真理愈辯愈明;但或許是感受到生態保育的樣貌應是和諧的、知識的,應該好好談,不應該以打筆戰的方式來呈現真理;另方面,也覺得田委員回應的力道嫌弱了,我不必去「乘勝追擊」,畢竟大家都愛台灣。田委員回應文章是這樣的:

田秋堇/台灣永續生態協會理事長、票選國鳥計畫主持人(宜蘭市) 

有關二月廿六日「迷離的國鳥選拔」一文,國鳥選拔在網站上已達七十二萬票數,顯示民眾的支持。活動亦讓學童們學習如何從網路中認識台灣鳥類的多樣性。秘魯及加拿大正準備跟進,也希望藉網路選拔活動推廣生態保育理念。

國鳥選拔的特有種是經過專家推薦。帝雉、藍腹鷴曾瀕臨絕種,台灣在多年的棲地復育及禁獵下族群數量漸增,使登山客能在高海拔針葉林下,及中高海拔針闊葉混合林緣見到其身影。 

黃山雀活躍於中海拔闊葉林中。台灣山雀科鳥類在全世界四十七種中佔有五種,用黃山雀作代表,顯示台灣物種的豐富度及多樣性。台灣藍鵲古早民眾在鄉間抬頭可見,從棲地破壞數量銳減,到今天進入低海拔山區雜木林內隨之可見,亦讓老一輩民眾再回憶兒時情境。 

所以物種的選擇僅代表台灣低、中、中高及高海拔各層的林相,鳥類的棲息環境正在穩定的發展,當然也提醒國人別忘了台灣尚有豐富的蝶類及昆蟲相。 

政治人物不管真心鼓吹生態保育的重要性也好,或者想換些政治利益也罷,那是他個人的事,我無權置喙;但不能不說的是,物種絕滅的危機越發嚴重。世界資源研究所〈WRI〉多次警告,目前平均每年有五萬個物種滅絕,這些物種許多是尚未命名的「無名氏」,在人類瞭解它在生態系的角色前就已滅絕;面對這樣嚴重的事實,識者哪裡有心情去挪移資源、錦上添花地搞「票選國鳥」?

物種滅絕經常是在無感、不經意間,但要經由復育救回一個瀕臨絕滅的物種,可是極其困難的。以動物學家盡全力搶救的加州兀鷹為例,1987年僅存十餘隻野外族群全數進了聖地牙哥動物園,其後的棲地改善,族群復育,陸續再行野放,終於在2000年在野外發現第一顆兀鷹的卵,其後雖陸續發現兀鷹產卵,但始終沒有孵化記錄,到今年又努力了七年,科學界始終沒有宣布加州兀鷹復育成功;要強調的是,即便兀鷹復育成功,也只是上一個一百年復育成功的第十七個物種。

腳踏兩條船剛和台灣復交的加勒比海國家聖露西亞,境內有一種非常珍貴的鸚鵡,色彩極其豔麗且多變;七0年代瀕臨滅絕,英國澤西動物園的兩組科學家花了近二十年的時間,才完成族群維繫與棲地改善工作,讓聖露西亞鸚鵡重回原生地。

面對這些艱辛復育的例子,我們實在不該再去浪費有限資源集中在明星物種身上,多去關切那些「無名氏」,它也是生態系一員,少了這顆螺絲釘,必然會埋下生態系不安的潛因,所差的只是何時爆出。拜託政治人物不要再在任何物種身上存非份之念,也包括缺乏知識支撐的復育主張,台灣的生態禁不起任一不經意、不用心的錯誤。很抱歉,我得說「票選國鳥」正是錯誤示範。

 

 

 

 

 

 

 

 

 

 

 

 

 

 

 

 

 

 

 

 

 

 

 

 

( 知識學習科學百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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