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檔案：摔角頭套 感覺不舒服……

公司內幾個角頭說話的聲音各有特色，老大顯露威嚴、董事咄咄逼迫、副座散發沈穩，首席大老則陰柔飄渺似幽魂糾心。社會打滾多年因個性、修持與歷練形成獨特口音產生某種魅力，讓他們在溝通及人際互動時有著自己可能都沒察覺到的影響力。也有些人的聲音不會散發或傳達什麼，而是激盪對方情緒並直入腦海翻攪記憶與當時感受，即便以文字在手機或電腦上顯現也有同樣效果，摔角頭套就是這樣的人，他總讓我感到不舒服，並非厭惡、憤怒或壓力等明確的負面心緒，很難說清楚是什麼，簡單講不舒服。

「有些事，你過來一下……」

行經走廊，身旁同仁以坦率言語交談工作事務，待會要面對的不是這種溝通風格；同仁也許大聲粗氣的討論問題，眼下不留餘地事後見面仍有三分情，待會看到的可能滿面春風或者一臉肅殺，但可以肯定摔角頭套翻過臉不認的東西很多，包括信誓旦旦的承諾；叫住我詢問的同仁關心工作與自身權益，待會約見人資的無論談什麼都不脫想慾算計。走廊上的人事物彷彿在提示我，長久以來不舒服的感覺因何而生？或許稍後繫鈴人會親自解開答案。

「資料帶來了吧？我看一下……」

拿過部屬人事檔案摔角頭套快速翻閱，先看一位新人，加入還未滿半年但學習能力強東西上手很快，和同事相處融洽幫忙處理不少問題表現堪稱優秀。有這樣的部屬主管應該很高興，不知摔角頭套想幹嘛？「就是這！我看看沒錯改一下」，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用筆刪畫塗抹不知在寫什麼。隨即合上又拿過其他檔案，是位表現平平但精於表面功夫的資深員工，這回我看清楚了他正查照資料簽寫晉升人令，心中登時湧現不少問題。片刻後停筆食指間歇敲打著最後一份資料，那是位幹部到他的單位已經有段時間，見識廣能力好對主管也有自己的看法、肯做事也很願意在累個半死後指出那些地方是將帥無能、可以配合許多要求也認為下指示的人不能只出張嘴。

沉吟片刻才開口：「算了！月底前把她處理掉」

「怎麼處理?！理由呢？」

「才華太大用不起！她認為我不像主管，我確定她不是我要的下屬，無需硬湊合早點拆夥是好事」

「不管閣下決定如何照規矩來，提出表單詳述理由並說明是否需要增補，至於你想找什麼樣人的不妨先說來聽聽」。摔角頭套開始述敘心中部屬需俱備的條件、該注意並做好的事、有何種表現才能讓他用力按讚等。說實話，我聽沒幾句便想到奴才二字，摔角頭套要找可以跑腿辨事不時伺候左右溜鬚拍馬的奴才，所以能力不用高工作應付得來就好、態度可以不積極對交辦的事認真即可、見識不必廣記得上司是誰比較重要。或者說眼前主管心中自以為是主子，以對待奴才的方式用人。

「為什麼要晉升他？」

「表現好、口才好、對我好，得到機會也只是剛好」

我已經懶得去釐清這位同仁好在那，任何職場升遷機會都有限，人令中如果寫得欠缺說服力，被退回去也只是剛好。很好奇摔角頭套方才修改的到底寫什麼？翻開後發現是刪掉某段他早先註明的事，由任滿一段時間調薪某金額，改成調整多少百分比，兩者相較高低有別。「這裡塗了又改算什麼？」

「算成本！你知道的有時難免算不到點上就……」

「就說話不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