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資檔案：開會討論離開……

「任何組織出了大麻煩十之八九都是高層幹的好事！小員工跟幹部闖的禍公司大多能處理，高管做的爛勾當往往在不知不覺中讓公司一刀斃命」

老大的訓示在場大老跟派系角頭面無表情聽著，沒人露出不滿、無奈或任何彰顯感受的神情，除了我。整個會議從頭到尾沒HR的事，扛霸子卻硬要人資在旁候著，散會後大當家看完祕書所做記錄並確認所有人都簽名了，才讓祕書出去我仍被留下。「知道剛才討論的事和我講那些話有什麼關係嗎？」搖頭；「知道一票來開會的人有誰想離開？」搖頭；「知道最近有派系打算大挖自家牆角嗎？」搖頭;「知道接下來你該做什麼嗎?」搖頭。老大沒有責備或指示反而頷首微笑放人。

我真的不知道！就算扛霸子當面提點人資也懶得去探究發生什麼狀況，很明顯這是高層的遊戲小員工玩不起最好明哲保身，但有些事是職責碰上了也只能硬著頭皮接招，反正該來的躲不掉等著瞧吧！數日後在通往HR辦公室的走廊碰到放哨烏秋被拉著去見他上司，角頸瞥了我幾眼開口：「幾個員工打算要一起離開打拼自己的事業，多次溝通後看來應該是留不住，念在他們過去有不少貢獻，事情到你那裡不要留難人家」

「什麼時候？你這需要補多少人？其實同仁想另謀高就只要不違反競業條款、記得遵守保密規定以及簽過的契約，沒什麼事會牽扯難斷糾纏不清」，「公司規定你清楚！就好聚好散吧」

角頭莫名召見隱隱預告了某些事，離開時換我硬拉著放哨烏秋到HR辦公室逼問，他吱吱嗚嗚的說了幾個名字後奪門落跑，不打緊已經夠我串起關係網了。午休後一些同仁臨時被找來開會，討論怎麼離職才算好聚好散，每個人拿到資料時神情有別，邊看文件不時瞧我幾眼也沒忘了和鄰座交頭接耳，會議沒開始氣氛就很有趣。「傳言道不是冤家不聚首，不是冤家不拆伙，不管大家來日用不用得上，人資都有義務讓各位知道，那天事情到手應如何、該如何」

「為什麼找我們來？」，「純粹隨機抽樣別想太多，其他員工陸續再安排」

會議開始，台下神情古怪、心懸工作或準備看時機竄逃者，都因簡報上醒目的社會新聞標題而多看幾眼。首先呈現的是涉及竊取原公司機密帶槍投靠被訴判決確定，接下來是明顯違反雙方簽定契約遭提告一二審都判員工有過失，然後是和解的事例，但約定方式與金額多半是共吞苦果，無論那方都付出意想不到的代價。我逐一講解適時帶入公司規範以及對類似案件的處理原則，專注眼神與翻閱資料的聲音代表大家有在聽，但也嗅得到質疑與不滿的氣息。

快報告完時有同仁舉手發言：「人資這是在恐嚇嗎？」，「言重了！只是希望那天不要被迫在第三方監察下跟老同事敘舊，彼此爆料、拆台搞得雙方都很不堪」

我接著指出幾個重要的離職原則：堅持走完程序、只帶走回憶別亂挖東西包括人在內、別忘了自己幹過或簽了什麼因為公司可沒忘。報告完隨即針對會議資料展開討論，那是哨兵烏秋熟識者所簽過的合約，雖隱去姓名但仍惹得有心人關注。會中同仁發言踴躍HR見招拆招沒有迴避，多數意見傾向公司很在意自身權益，員工多少有被壓迫或剝奪感，好聚好散可能是一方有所退讓後的選擇，也許吧。

兩次有意思的會議後我沒收到任何離職單，但老大有！幾個角頭因升遷無望、理念不同等因素相約離開另闢天地，祕書透露場面很難看，為了資源、人員及錢財吵得不可開交，事後老大召見問我誰被挖？搖頭，有做什麼留才嗎？搖頭，那個派系頭子明的暗的找上門施壓？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