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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02/10 11:22:35瀏覽1568｜回應4｜推薦18 | |
| 讀馬克斯‧布特的《隱形軍隊：遊擊戰的歷史》，原本是想補充些冷門的戰史知識，但念到五分之一的地方，除了感覺戰爭與歷史方面頗有收穫之外，也對作者敏感的政經觸角，與綜合大範圍議題的能力─也就是所謂「大歷史」*的視角，深感佩服。
*無有堂曰：我對「大歷史」這個已經被用濫的詞彙，近來已經是「不得已而用之」的態度。因為自從某哈佛教授，用剪刀與膠水，剪了一堆人類學社會學經濟學政治學生物學莫名其妙學入門101，然後「貼」出一本《人類大歷史》被瘋狂追捧後，大歷史，已經變成了「網紅一無所知就可以夸夸而談」的意思。講大歷史不是不用功，不是不講究細節的遁詞。在華人圈提出這個主張的黃仁宇先生，他可是從頭到尾，圈點了《明史》《明實錄》三遍，然後才能談《萬曆十五年》的呵。 不過，這樣縱貫數千年，難免對部分時代或地區的歷史，有以偏蓋全或是「想當然爾」的毛病。這個絕大多數的作者都不能避免的瑕疵，我們知道就好，不要太過求全。 這本書也是。當作者寫到遊牧民族對中國的影響時，以下這段話吸引了我的注意： 「不管對這些入侵者如何定義，他們帶來的影響是相當明顯的：在中國處於帝國時代—終結於1911年—的最後1003年時間里，草原的遊牧或半遊牧民族所建立的異族政權統治中國全境或部分地區的時間達730年。」 過去一千年，華人社會統治階級的「主流」意識，超過70%以上的時間，其實是「草原」塑造的，而不是「黃土」的出品？ 這個算法，應該是只將朱姓的明朝，算成非游牧民族建立的王朝─姑且不論朱元璋的革命隊伍裡大量的穆斯林與少數民族，與橫亙明中葉以前，構成軍隊機動性主力的「兀良哈三衛」與「韃官」。明朝的「漢人性」較強應該是不錯的。 啊哈，所以我們華人，比想像中的更……狂野一點？刻板印象中的華人─靦腆謹慎，瓜皮小帽，安土重遷，愛好和平，這些農業社會的「理所當然」的形象，真的是華人的歷史文化基因？還是，在之乎者也道貌岸然的外表下，這過去千年來的「主流」或是當道意識，其實意涵了遊牧民族的剽悍與侵略性？ 那再往前推呢？ 西元1000年的時代，東亞大地矗立著四個主要國家：遼、北宋、西夏、大理。領風騷的，是遼。北宋每年以巨額財物送給遼國換取安全，二大國的經濟都因為貿易與和平而繁榮。可以說是以遼為主體的「東亞安全體系」或是「Pax Kihtana」(契丹和平)。 再往前。所謂「梁唐晉漢周」五代，除了殺人狂/亂倫狂的朱溫建的梁朝與郭威的周朝，其他都是沙陀族的統治階級。另外，也不要忘了郭威也是沙陀人的「養子」。 再往前。赫赫有名的隋唐，應該總是漢人的光輝遺緒，優良產品了吧？ 錯。隋的統治者姓楊，但是從鮮卑姓「普六茹」改來的；開國者楊堅的太太，姓「獨孤」。 唐的少數民族色彩更勝於隋。李氏本姓「大野」，千古一帝李世民的太太，姓「長孫」。總之，隋唐的統治者「關隴集團」的少數民族色彩甚濃。 何況所謂「隋唐世界帝國」只是幻影！在這期間真正混一宇內，威服東亞，打通整條絲路的，是九世紀的回紇帝國。他們僕役唐朝，打擊吐蕃，削弱契丹，讓絲路「貨暢其流」，可以稱之為「Pax Uyghuran」。 再往前就是……南北朝，更是鮮卑氐羌獨領風騷的年代了。 這樣算來，如果從西元312年的「永嘉之亂」，西晉漢人的司馬氏政權被匈奴消滅起算，1700多年的歲月，草原遊牧或半遊牧民族所建立的異族政權，統治中國主體疆域的時間，超過80%？ 我想起學者郭大力的主張：「長城以北，列祖列宗」。我們的文化裡，「草」與「禾」可能同樣重要。 (本文只是呈現一個觀點，純供參考。歷史，本就沒有定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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