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 童（20）
本小說於民國83年3月6日大成報—小說報連載
吳明錦
隊長報告最近的案情。」
龐隊長站起來，臉色鐵青，語氣肯定說：
「兇手是陳賓！這是根據目擊者的描述。經過彈道比對分析，可以肯定他拿
一把黑星手槍。」
「宋少齊和洪衍成的案子，跟陳賓有沒有關係？」一名刑警問。
「問得好！這也是我要宣布的好消息！」
眾人耳朵拉長長的。
「經過彈道比對，證實這把手槍也是狙殺宋少齊和洪衍成的兇槍。雖然還不
能證實的確就是陳賓殺宋少齊和洪衍成，但是這兩個案子一定跟他有關係的。」
大家的眼珠子都帶著笑容。
「抓到陳賓，就等於連破三案！記功和豐厚的獎金等著我們去拿！」汪局長
鼓舞說。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帶笑意。
「殺他們兩個的動機呢？」一位隊員問。
龐隊長搖搖頭。
「不過，抓到了，不就知道了！」
「他會躲在哪裡呢？」
「根據我的調查，他跟一位叫左燕嬌的女人在一起。他們每一個落腳點，我
們都派人跟監，也監聽有來往的電話。所以抓他，是易如反掌的事。」
汪局長吐了吐一屢煙，緩緩地往上冒，他微微露出笑容。三個命案總算有頭
緒了。
※ ※ ※ ※
晚間頭條新聞，就是許局長被狙擊的案件。
「ｘｘ縣為慶祝母親節，在ｘｘ國小操場舉辦一場園遊會。社會局長許振華
先生，被一位名叫陳賓的兇手，持槍當眾狙擊。許局長緊急送到ｘｘ醫院急救，
情況危急，有生命危險。以下是本台記者報導：
電視畫面立刻轉到ｘｘ醫院急救室。
記者問：「醫生，許局長的情況如何？」
廖醫生說：「許局長送到本院時，已經陷入昏迷狀態，他瞳孔放大，脈搏微
弱，幾乎毫無生命跡象的反應。經過我們緊急動手術，已暫時穩定了。」
記者問：「有多少救活的機會？」
廖醫生說：「很難說，我們在盡人事吧！」
不久畫面回到播報台，主播小姐平靜地說：
「根據我們記者剛剛從醫院打電話回來，許局長不幸在晚間七點十一分與世
長辭。在這裡，我僅代表本台向許局長的家屬，致最深沈的哀痛。現在繼續報告
其他新聞------」
看了電視報導，田敏心寒膽顫，愣在沙發上。
「怎麼了？」劉玉英看到她表情很怪，覺得有異。
「我很好呀！」田敏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真的沒事？」劉玉英關心地問。
「真的呀！」田敏笑得嘴巴張得大大的。
「妳的局長夠可憐了！兇手為什麼要殺他呢？真搞不懂！」劉玉英不解地說
。
「兇手不是要殺我們局長----」
「妳在說什麼？」劉玉英聲音顫抖。
「真的啊！我是說真的啊！我親眼看到兇手拿槍瞄準王議員啊！他不是瞄準
我的局長啊！」
劉玉英上前摸摸她的頭：「妳--妳真的被嚇著了？」
「媽！我沒有！我沒有！」
何天來一副不可思議表情望著田敏。
「爸！我說的都是真的！兇手是要殺王慶海議員啊！」田敏大聲地說。
「妳胡說什麼？」何天來不悅地斥責。
「我沒有亂說，兇手要殺的人是王議員。」田敏一字字講。
劉玉英和何天來呆呆地互望一眼。
「妳親眼看見？」何天來問道。
「嗯！我親眼看到兇手瞄準王議員。」田敏肯定地說。
「那怎麼會打到妳的局長呢？」
「子彈是----是被人改變方向了。」田敏認真地說。
「是誰改變方向？」何天來很想笑出來，可是笑不出來，因為他不敢相信這
是寶貝女兒講的話。
「是大華。」
「大華是誰？是不是早上我們見到那位阿達阿達的？」何天來問。
田敏點點頭。
「田敏妳到底怎麼了？」劉玉再次摸摸她的額頭。
「早上，我就是站在他身邊，親眼看到他指著許局長說，讓他死！讓他死！
果然人群中，就跳出兇手，拿著槍，碰！開了一槍，我們局長就躺在地上了！」
田敏語氣激動，但是條理清楚。
「我的天啊！妳聽信一位笨笨孩子的話？」何天來眼睛睜得梨子那麼大。
「他----他有超能力！能夠預知即將發生的事情，也能改變子彈方向。」田
敏提足勇氣地說。
「什麼超能力？我看妳---妳-----。」劉玉英說不出來，淚水在她眼眶打轉
。
「天來！她是不是中邪了？」
何天來心情崩潰望了望田敏。
「我們幫她收驚收驚吧！」劉玉英心急地說。
「爸！媽！我說的話，你們都不相信？我們局長只是公務人員，殺他有什麼
用呢？」
何天來熟悉地方政治派系恩怨，經田敏一分析，好像有道理耶！因為陳賓就
是一直怨恨王議員害死他父親的。
「那個叫什麼華的孩子，為什麼要改變子彈的方向呢？他跟許局長有什麼冤
仇呢？要殺害許局長呢？」何天來問。
「什麼？你---你也中邪了？」劉玉英尖聲喊道。
「妳不要緊張，好嗎？地方上事情，我很清楚。田敏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好像是有一次，許局長開車撞了他們母子，我們局長卻沒有理他們就離開
了！所以，大華就氣憤他。」
「這樣就殺人？那----那太可怕了！」何天來顫抖說。「妳怎麼知道這件事
？」
「是大華的媽媽告訴我的！她還說，大華能飛起來！」
「飛起來？他----到底是什麼怪物啊！」
「我也不知道！總之，這個孩子很古怪。」
何天來皺皺眉頭，沈思說：「照妳這麼說，許局長是當王議員的替死鬼哦！
」
「嗯！一點都沒錯！」田敏點點頭。
「田敏！我看你是太累了！」何天來拍拍田敏的頭。
「你不相信我的話？」田敏原以為他父親相信他的話。
「不是不相信，而是太離譜了！怎麼會有人，能夠預知即將發生的事情，又
能讓子彈轉彎，還能飛起來、這----太離譜了！」
「田敏！妳爸爸講的沒錯，不可能有這種能力的人，妳啊！太善良了，別人
一些謊話，就把妳唬得信以為真。」田敏母親應著說。
「討厭！你們都不相信我說的話！」田敏悻悻地走進房間。
目視著女兒進入房間，何天來疲倦得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很累？」劉玉英問。
「不！很感慨！」
「感慨？怎麼說？」
「王議員是專門炒地皮的民意代表，多少人恨死他了。他今天能夠發達，完
全是偷機取巧來的！所以，有人要殺他，我一點都不驚奇！夜路走多了，總有一
天，會碰到鬼的！我只是不相信什麼超能力，還能改變子彈方向。說真的，我還
真希望有人幹掉他。」
「咻！要是被他們知道了，就不得了。」劉玉英警告他說。
「我知道！老實講，我也是很無奈，沒有他幫忙，田敏根本進不去縣政府；
幫了忙，又欠他一個人情，唉！人活著真痛苦啊！」
「我看你還是少跟他往來吧！」
「我正想這樣。」何天來無奈地說。「人在江湖，真的是身不由己啊！再說
，我們受他的恩情，太多了！」
「誰說的？我就不相信，他能夠拿你如何？他的外甥女參加繪畫比賽，你不
是幫了他？兩個人一筆勾消。」
談到這個，何天來更難過，這是他從事教育工作，第一次違背良心。
「一筆勾消？那麼容易！不過說實在的，我真的是不喜歡他！」
※ ※ ※ ※
電話鈴響了。
「田敏嗎？電視看到了吧！」電話傳來曾桂美的聲音。
「我們猜的沒錯！」
「我不知道要怎麼說？我心裡有點怕！----」曾桂美語氣沈重。
「妳怕什麼？」
「說不上來，只是覺得怕怕的，竟然能夠預知即將發生的事，而且還能----
-」
「借刀殺人！」說完，田敏全身冒冷汗。
「這樣---大--大華就是---兇---手喔？」曾桂美結結巴巴說。
「不會吧！又不是他開槍啊！許局長的死，跟他沒關係啊！他是被陳賓殺死
的。」
「可是---」曾桂美欲言又止。
「大華還好吧？」田敏轉移話題。
「已經睡了。」
「我過去看你！
「現在？」
「是的！我立刻去！我有話跟你說。」
田敏放下電話，轉身就出去。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劉玉英上前阻止。
「我有事，一下就回來！」田敏頭也不回去。
來到銅華村，田敏神情緊張說：
「伯母！中午跟我說大華的事，妳有沒有告訴別人？」
「沒有！田敏！答應我，這件事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世界再大，也
沒有我們答的棲身之地，別人一定會把我們當成怪物。」
田敏面有難色站著。
「伯母！我現在來，就是想跟妳談這件事！大華這種可怕能力，現在和將來
都可能會傷害到其他的人。如果，不送他到醫院檢查治療，我不敢想會有什麼後
果，妳想想看！如果他連子彈都能改變方向，還有什麼事不能做呢？」
「不！不！」曾桂美咆哮喊。「我不管大華怎樣，他都是我的親生骨肉，是
我懷胎十月生的孩子，我絕對不允許別人把他搶走！」
「伯母！沒有人會搶妳的孩子，我只想找個醫學研究中心，替大華詳細檢查
，這樣是幫助大華。妳想想看！大華常莫名使出奇特的力量傷害別人，這是多麼
可怕的事呀！被傷害的人，卻不曉得是什麼原因。」
「我才不管其他什麼人。我們母子倆人，可憐居住在這裡，有誰對我們同情
？有誰真心關心過我們生活？沒有！沒有！我們兩人就像住在水溝裡的老鼠。這
個社會沒給我們關懷，也沒我們愛，有的只是歧視和嘲弄。有些人恨不得將我們
早點死掉，拆我們房子。因為我們代表骯髒，醜陋，這些汙染了外表美麗的社會
。」
「伯母！妳怎麼會這樣想呢？」
「坦白說，我早已經對將來失望了。我生命裡，根本就沒有明天，今天我唯
一的希望，就是和我的孩子大華一起生活。分開我們，就是剝奪我生存下去的勇
氣。」積怨太久，曾桂美牢騷傾瀉而出。
「伯母！有沒有想到，將來有天，妳將會離開這個世界，到那時，壞人利用
大華做奸犯科，後果會是如何？到那時，不祇大華傷害到別人，大華也會坐牢去
。」
「將來事情，我才不管，別人的事，我也不想管。只要妳我都不說出來，誰
都不會知道大華的事。」
「別人不知道，並不表示大華不會再利用超能力殺人或者放火----」
「我不管！我真後悔告訴妳這些事情！」曾桂語調高亢喊著。
※ ※ ※ ※
槍擊案發生後，縣議員王慶海嚇得毛骨悚然，膽顫心驚。躲在一棟隱蔽的住
處。。
張富乾董事長開車前來找他。
「如果子彈歪了一點，你就來參加我的喪禮了！」王慶海苦笑著說。
「你是九命怪貓耶！」張富乾稱奇地說。
「我這個人天生就是富貴命，長壽命，打不死的！找你來，是想跟你談談銅
華村案子的事情。」
「已經弄好了！沒問題！」張富乾將設計藍圖攤在桌上。「你還是決定要開
發？」
「當然啊！還要問！」
「好！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談。」這時，張富乾手勢揮開旁邊的人。
「搞什麼？神祕兮兮的！」
「李樹欽是埋在哪裡，你知不知道？」
王慶海一愣，沒想到他會提及十年前的那件案子。
「宋少齊和洪衍成不是處理好了？」
「是啊！沒錯！他們兩個都處理好！不過，我現在才知道，他們是將他埋在
銅華村的樹林裡！就是你購買的土地上。」
「什麼？怎----怎麼會是那裡！」王議員吃驚得跳起來。
「一點都沒錯！」張富乾肯定地說。
十年前，他們覬覦李樹欽的財產，於是計誘李樹欽聚賭，然後作莊詐騙，他
們和謀殺了李樹欽，宋少齊和洪衍負責處理屍體工作。
字體：小 中 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