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鴿賊(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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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宗弘一臉茫然。「好像有----好像----沒有。」

    「到底有沒有？」

    「沒有！」

    「所以----你就不曾上來抓小偷？」

    劉宗弘點點頭。

    「那你怎麼知道，你的鴿子是陸陸續續不見的呢？」

    「這----」

    「你每天都有清點鴿子的數目嗎？」

    「沒有----」劉宗弘憤怒的語氣，漸漸微弱了。

    「那你怎麼知道你失蹤的鴿子，不是一次不見的，而是陸續不見的？」

    「這----」劉宗弘啞然無語。

    「你目前鴿子的數量，是抓到董昌益後，才清點的吧！」趙龍語鋒犀利，句句逼人。

    「是----是的！」

    趙龍慢慢走上鴿籠的木梯，低頭檢視鴿籠的門。

    「晚上都鎖住？」

    「沒有----只扣住而已。」

    「那天----你看到董昌益時，他正站在這梯上吧！」

    「是的！」

    「那時，他是往上走，還是往下走？」

    劉宗弘思索一陣子，回答說：「往下走。」

    「哦！這就怪了，既然是往下走，就表示他要離開了，怎麼他手上的籠子裡，竟沒有鴿子呢？」趙龍站在木梯上，搖頭晃腦。

    「他----他沒偷到呀！大概是聽見我上來的腳步聲，趕緊下來要逃走啊！」劉宗弘狀似氣憤地說。「不管怎樣，我親眼看到他站在木梯上，如果說他不是來偷鴿子，他來做什麼？」

    趙龍沒理會他，打開鴿籠，跨進去，反身關上鴿籠。此時，鴿籠裡的鴿子驚恐地四處飛舞。

    趙龍站在原地，等鴿子平靜下來，才四處張望。

    「嘿！這檢察官真奇怪，好像我在陷害人家！」劉宗弘臉色微慍自言自語。

    「檢察官的責任，就是要查明事實呀！」我說明著。「遇到任何疑點，不管對誰有利，他都有義務去了解真相。」

    劉宗弘不再說話。

    良久，鴿籠才又打開，趙龍走出來，表情似乎頗有斬獲。

    「你是怎麼數鴿子的數量？」

    「跟你一樣啊！」

    「可是我數來數去，一共只有三十五隻啊！」

    「不可能的，木箱裡的小鴿子，有沒有數到？」

    「有！八隻小鴿。」

    「我來數！」劉宗弘鑽進鴿籠，鴿籠又是一陣驚慌。他熟練數一數鴿子。

    「哇！真的是三十五隻耶！少一隻了耶！怎麼又少了呢？」

    趙龍看了一眼，「我還以為我的眼睛有問題。」

    趙龍小心沿著木梯走下來。低頭彎腰，沿著鴿籠四周梭巡，不時還伸手扳動木條。

    鴿籠下都是臭氣四溢的鴿糞。有的還濕濕的，一踩上去，腳底就抹了一層鴿糞。

    「他在看什麼呀？」劉宗弘滿臉疑惑對我說。「鴿糞有什麼好看的？」

    我走近趙龍的身邊說:「你在幹什麼啊？不見的鴿子會到這裡嗎？」

    「我在檢驗我的鼻子靈光不靈光。」趙龍幽默回答我。

    我準備轉身離去時。

    「你看！這會是什麼？」他好像發現了什麼，目不轉睛地注視地上一絲紅紅的顏色。

    我低頭一看，一灘紅色的血絲黏積在地上，好像是鴿子的血。

    「會不會是受傷的鴿子流的血？」我說。

    「咦！這裡也有，不少耶！」趙龍指著鴿籠上的木條。

    趙龍揮手叫劉宗弘過去，他一臉不情願。

    「你的鴿子有沒有受傷的？」

    「沒有呀！」　

    「這會是什麼？」趙龍指著紅紅的顏色。

    劉宗弘瞄了一眼，搖搖頭。「這跟案子有關嗎？」

    「你不介意我採取樣本回去化驗吧？」

    「哼！我為什麼要介意呢！」劉宗弘輕蔑地說。

    於是，趙龍用小刀片輕輕地刮取木條上紅紅的東西，小心地用一張白紙包好。

    劉宗弘露出一臉困惑的表情。

    「真搞不懂你們是怎麼了？」

    我望著趙龍一付成竹在胸的表情，心想他一定有新的偵辦方向了。

    「好了！謝謝你的協助。」趙龍禮貌地對劉宗弘說。

    「你準備起訴那個賊了吧！你們一定要好好關他幾年。」劉宗弘憤憤地。

    接著，我們到到董昌益的家。他家就在劉宗弘家的隔壁，從屋頂就可以越過去。

    一見到我們，年邁的董昌益的母親哭泣地喊著：

　　「我兒子絕對不是小偷！他絕對不是小偷----他已經改過了，不會去偷別人的東西！」

    說完，他竟然跪下來，老淚縱橫。

    「妳先站起來！我一定會把事情查德清清楚楚的，妳放心！」趙龍攙扶她起來。

    「嗚！我才這麼一個兒子，他被關起來，那我要怎麼辦呢？」

    趙龍扶著她坐回沙發上。

    沙發上躺著一隻蜷伏的貓，閉著眼安詳睡著。

    「這隻貓是妳養的？」

    「是啊！」董昌益的母親點點頭。

    趙龍用手撫摸貓背，這隻貓被驚醒，弓起身體咪咪地叫一聲。

    「對不起！睡得這麼甜，把你吵醒！」趙龍對貓道歉說，說完，回頭一轉。

    「麻煩妳帶我們到妳公子的房間。」

    董昌益的母親領著我們到旁邊的房間。

    進入房間，趙龍瀏覽一下四周，一個小書櫃上擺設一些《情書大典》、《增加口才能力》等廉價的盜版書。

    趙龍走到書架旁，取出一本《賽鴿訓練》的書。

    「他很喜歡鴿子，但是，我不讓他養！」董昌益的母親解釋著。

    「為什麼？」

    「會妨礙學業啊！所以我不准他養，可是----他還是常常跑到阿華那裡去。」

    「阿華？他是誰？」

    「他叫胡建華！就住在隔壁那棟公寓。」

    「他養了很多鴿子？」

    「是啊！昌益只要一有空，就到那兒去，剛開始，我還不停地罵，到後來，想想也就算了。至少，他不是出去做壞事。」

    「為什麼不乾脆讓他養鴿子呢？」

    董昌益的母親嘆了口氣。「你不知道，養鴿子吵死人了！咕嚕----咕嚕地叫個不停，又很臭，我都受不了，鄰居怎麼受得了呢？」　　　

    我們沿著樓梯走到樓頂，往右邊一看，劉宗弘的鴿籠，赫然就出現在眼前。距離不過十公尺左右。

    踏上屋頂，趨近一看，廢棄的沙發、椅子、桌子、等堆積如山，人要越過這些廢棄物，不是不可能，只要小心些，就可輕易翻越過去。

    我站在這邊凝望對面的鴿籠，依稀可清楚聽到劉宗弘飼養的鴿子，咕嚕----咕嚕的叫聲。

    董昌益想必就是從這邊爬過去的！

    「您公子常常上來這裡嗎？」

    「以前跟劉宗弘要好的時侯，是常常上來，現在很少了。」董昌益的母親指著那些廢棄的家具。「劉宗弘和他鬧翻了以後，一氣之下，就把這陽臺堵住了。」

    趙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那胡健華和劉宗弘兩人的關係呢？」

    「說到他們兩個，就像仇人一樣，見面不打架就不錯了！」

    「為什麼呢？」

    「還不是為了賽鴿的問題。上次比賽，胡健華的鴿子贏得冠軍，劉宗弘只得到第二名，兩隻鴿子到達的時間就差不到一分鐘，所以劉宗弘很不甘心。」

    停頓一下，她繼續說：「所以，我跟董昌益說，鴿子玩不得，一旦入迷，不但工作都忘了，連好朋友也會反目成仇的。唉----可是他偏偏聽不進去，真是氣人耶！」

    望著不遠處的鴿籠，趙龍不解似地說：「如果您公子不是去偷劉宗弘的鴿子，他去做什麼？何況，他手上還提著裝鴿子的小籠子！」

    彷彿被問到致命處似的，半晌，董昌益母親才幽幽地說：「我----我也不明白！不過，我絕對不相信他是小偷！」

    這理由太牽強了，當然這是基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