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的正義(9-5)

 就在趙龍指示XX派出所的林國治警官，暗中調查朱通犯罪事實後，我們卻接到伍仁德被殺的惡耗。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新生公園」。排開圍觀的人群，趨近一看，伍

仁德仰躺在草地上，衣服染滿殷紅的血。乍見到他的屍體，我忍不住驚叫，久久

不能自己。

    法醫鑑定結果，伍仁德身中五刀，兩刀正中大腿動脈，因流血過多致死。從

現場的血跡判斷，屍體被移動過，這裏應該不是第一現場。

    我直覺地聯想到，他的死和舉發野生動物的販賣有關。然而，又不得不懷疑

自己的推測，我們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伍仁德舉發的事，也未對朱通採取任何法律

行動，何來的報復呢？

    「他跟人無冤無仇，為什麼會落到這種下場！天啊！你叫我一個人活下去有

什麼意思！」伍仁德的太太悲泣欲絕，數度昏厥，場面淒涼悲慟，令人鼻酸。

    我和她有過一面之緣，見到伍太太遭此喪夫之痛，也不禁悲從中來。

    趙龍在XX派出所召開臨時偵查庭。

    「伍太太！你要節哀，人死不能復活。」趙龍神情悲悽地說。「我會盡全力

緝捕兇手，請妳放心！」

    「嗚----檢察官大人，你叫我一個人怎麼活下去----」

    「不要難過了，我有話要問妳，妳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

    「昨晚十點左右，我們正要就寢時，他接到一通電話，就到客廳拿著一包東

西出去了！」

    「是什麼東西？」

    伍太太搖搖頭。「他裝在牛皮紙袋！」

    「是誰打來的？」

    「不知道！」

    「以前有這樣的情形嗎？」

    「沒有！我們習慣晚上十點就睡！」

    伍仁德之死，似乎跟這通電話有關，而且在屍體上並沒發現牛皮紙袋。

    「他昨晚就是穿這件Ｔ恤、短褲出去的？」

    「嗯！沒錯！」

    送走了伍太太，我心情很難過。一個富有道德勇氣的人，竟死於非命。倘若

真和舉發野生動物販賣有關，我們的責任就格外沉重了！

    「林警官，託你調查的事，進展如何？」趙龍問。

    「哦！朱通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從事蔬果及肉類買賣，我不曉得有什麼地

方要注意的！」林警官頓了一下。「他做人海派，交遊廣闊，喜歡多管閒事，但

是並沒有犯罪前科啊！」

    「真的嗎？」趙龍以懷疑的口氣問。

    林警官愣了一陣，然後不太高興似地說：「檢察官，我不曉得您懷疑什麼，

我是就所知的事實向您報告，我並沒隱瞞什麼，也不需要欺騙你！」

    氣氛有點僵住了。

    「我不喜歡別人騙我，對不誠實的人，我絕不會寬貸的。」趙龍好像也有點

情緒失控了。「坦白告訴你，伍仁德的死，可能和朱通有關，只是現在還沒有找

到證據。」

    話語甫出，在座的員警均一副茫然不解的樣子。

    當然，他們或許都不知道伍仁德舉發朱通的事。不過，我覺得趙龍也太武斷

了，沒憑沒據，怎可論斷某人涉嫌呢？

    「為什麼？」一位刑警問。

    「半個月前，伍先生向我舉發朱通販賣野生動物。」

    「可是你並沒有告訴我這件事，你只是要我調查朱通，我怎麼可能向朱通透

露這件事。」林警官似乎這時才了解自己被懷疑的理由，忙著辯解。

    「沒錯！我這樣懷疑是很牽強。不過，一位生活單純、熱愛大自然、與世無

爭的人，竟會被砍殺五刀，陳屍在公園，這不是很奇怪嗎？」

    「也未必就和朱先生有關啊！」

    簡單一句話，駁得趙龍啞口無言。

    「好吧！就算我先入為主，對他有成見，你們把偵查範圍擴大吧！」

    奔波了一天，趙龍踏著蹣跚的步履，走出XX派出所。

    我想這時的他，心裏一定充滿頹喪與惆悵。

    「假設朱通知道伍仁德舉發他，他會殘忍到置他於死地嗎？」我提醒趙龍。

「違反野生動物保育法，又不是什麼重罪呀！」

    趙龍微微點頭。「剛才我太情緒化了，我實在不能接受一位具有道德正義感

的人，竟死於非命的事實。唉！我應該冷靜些！」

    「不要自責了！乍見到屍體，我也很憤怒，只是沒資格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