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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傀儡的正義(9-9)

「伍太太！是不是有人欠妳先生錢？」趙龍的聲音也透著失望。

    「別人欠他錢？」伍太太帶著無奈的表情搖搖頭。「向來只有我們欠別人錢！」

    「記事簿上，妳先生倒寫著八月二十五日，有人給他十萬元，八月二十九日又給他五萬元，看起來好像是別人欠他債嘛！」

    伍太太不信地接過一看。「我第一次看他這樣倒著寫，你沒講，我還看不出！」

    「這是他的字吧！」

    「沒錯！」

    「他常常這樣故弄玄虛？」

    伍太太點點頭。「不讓我知道的事，就會這樣！不過，我也懶得去問！」

    看來伍仁德倒寫的目的，是不讓他太太知道。

    「家裏的經濟歸誰管？」

    「我！他習慣把錢亂扔。不過，拿錢給我時，都會跟我講這筆錢如何來的！」

    「哦----」趙龍顯得很吃驚。「那這筆錢，怎會沒告訴妳？」

    「我不知道！我也沒看到錢的影子！」

    「他不是會亂花錢的人吧！」

    「標準的好丈夫！」停了一下，伍太太狀若不悅地說：「我真不懂，你為何一直追問他的私生活？為什麼不去抓兇手！我丈夫被人謀害了，你們卻一直問我與案情毫無相關的問題。嗚----我命好苦喔！」

    場面變得很窘迫。

    「伍太太！對不起！」趙龍上前安慰她。「就是因為不知道兇手是誰，所以想從這裏尋找一絲線索。妳所說的每一句話或是這裏發現的隻字片語，都可能是破案的關鍵。妳希望早點抓到兇手，我們比妳更企盼，只要妳跟我們合作，相信破案是指日可待的。」

    伍太太慢慢停止哭泣。

    「好吧！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

    中途被打斷，趙龍像是一時想不起剛剛的問話，訥訥地說：「我----我問到哪裏了？」

    「他會不會亂花錢！」我提醒他。

    「哦！伍太太，他的銀行存摺能不能借看一下？我好確定是不是有錢轉入他的帳戶？」

    伍太太默不作聲，從一本書內取出華南銀行的存摺。「我最近也都沒看過！」

    翻開一看，果然在八月二十五日有十萬元入他的帳！八月二十九日又再入五萬元。

    是誰給他的呢？他又為什麼一反慣例，不敢告訴太太呢？

    伍太太急急接過存摺，瞧了又瞧，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案情又陷入泥沼中，有太多難解的事。可惜死人不會再講話。

    「看來非要找朱通質問不可！」林警官說。

    「不！現在只知道伍仁德曾寄掛號包裹給朱通，至於裏面是什麼、為什麼寄、他倆又怎麼認識的等疑問，都還是一頭霧水，莽撞行事，只有壞事，無濟於案情的了解。」

    「那要怎麼辦？」

    「暗中監視，注意他行蹤！如果他是兇手，多少會露出破綻，如果不是，也無損他的名譽。暫時，目標就鎖定他！隨時向我報告。」

    「下午一點鐘，朱通開著棗紅色的賓士轎車，前往〤〤寺進香----」林警官向趙龍報告。

    「等一等！」趙龍打斷。「你說，他開的是棗紅色的賓士轎車？」

    「是啊！還是新型的、剛出廠的！」

    「小吳！」他回頭問我：「我記得伍仁德告訴我，他是開深藍色的奧斯摩比呀！」

    「沒錯！是深藍色的奧斯摩比。什麼時換的？」

    「上禮拜吧！」

    「為什麼換車？派人到監理處調查，那輛深藍色的奧斯摩比賣給誰。」

    一小時後，查出來是賣給復興南路金寶中古車行。

    我們連忙趕過去，向老板表明身分。

    「就這一輛！」老板指著在炎陽下熠熠發亮的深藍色奧斯摩比。「朱先生是很便宜賣給我，八七年出廠的，他只要八萬元。」

    「哦，那麼便宜！」

    老板笑一笑。「當時，我還以為是贓車或發生過車禍，可是車籍資料、內外結構都很完整。」

    「車椅、座墊都是新的，是你更換的？」趙龍瞧瞧車內。

    「不是，我根本沒動。」

    趙龍鑽進後座，掀開椅背、座墊，像狗一般不停地聞嗅。

    林警官也如法炮製地在前座搜查。

    「有腥味！」兩人異口同聲。

    「老板！很對不起，想借用你這輛車幾天，因為牽涉到一樁殺人命案，我們要把這輛車送到刑事警察局化驗！」

    老板先是大為吃驚的樣子，繼而顯得懊惱不已。

    化驗的結果令人振奮，車廂內殘留的血跡和伍仁德的血型相同。

    趙龍立即下令拘捕朱通，罪證確鑿，朱通俯首認罪。

    「你是如何認識伍仁德？又怎麼知道他舉發你？」趙龍問。

    「我----我根本不認識他，也不曉得他舉發我！」朱通滿臉後悔的樣子。

    「是他用掛號包裹，寄來你們和他觀看照片的錄影帶，及我在萬華車站的照片，說什麼你----你準備依野生動物保育法偵辦我，而且會判很重的罪----」

    這些話猶如青天霹靂，我和趙龍錯愕相望，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說什麼？寄給你----我們和伍先生的錄影帶！」趙龍提高了嗓門。

    「嗯！」朱通點點頭。「他說你是他表弟！你很聽他的話，他可以替我擺平官司----」

    「胡說八道！」趙龍咬牙切齒地說。「錄影帶拿給我看！」

    朱通出示一卷錄影帶，果然是我們在一起觀察野生動物照片的情景。

    「這是偷拍的嘛！和偷拍朱通的手法如出一轍！」我指出。

    「沒錯！一定是我們第一次拜訪他時，他在書櫃裏放置一台自動攝影機偷拍的！」趙龍沉吟著說。

    我這才想起，難怪那天覺得沙發位罝不對勁，原來是為了讓我們的臉正對著隱藏的鏡頭。

    「八月二十五日，你給他十萬？八月二十九日，你再給他五萬，對不對？」

    朱通一愣。「你----你怎麼知道？」

    趙龍冷笑一聲。「既然給他錢了，為何還要殺他？」

    朱通搖搖頭。「原先我以為可以打發他了，誰知他又打電話來，說他太太心臟不好，要開刀----我愈想愈氣，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勒索下去，會沒完沒了。於是打電話約他，希望能做最後一次交易。他開口要一百萬，我說沒那價值，他又說再給我看一些照片，就知道有沒有價值！」

    「哦！後來呢？」

    「我約他到新生公園見面。」

    「他搭計程車來？」

    「大概是吧！」

    「然後在哪裏談判？」

    「我的車子裏。」說到這裏，他低下頭，似乎很難過的樣子。「我們談不攏，發生爭吵，一氣之下就----」

    「兇器呢？」

    「被我扔進基隆河了。」

    「是你帶去的？」

    「嗯！」

    「和他談判，為何預藏兇器？」

    「這----」朱通語塞。「我----我是以防萬一。」

    「明明是你預謀殺人，還狡辯！」趙龍聲色俱厲。「你還故意約民意代表等人在ＫＴＶ唱歌，以做為你不在場的證人。然後趕到現場，殺了人，再迅速趕回

ＫＴＶ，是不是這樣？」

    翌晨，趙龍來上班時，顯得精神不振，我知道他昨夜一定失眠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