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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不只是一顆蛋

2012/04/12 17:01:26瀏覽258｜回應0｜推薦26

九點半妳依約來到我的工作室，前一天下午妳打來電話，說要來幫忙我整理。
我開門請妳進來，看得出妳才睡醒，這麼看來，妳也是信守承諾的人。這樣的人，老天爺怎麼沒能允諾讓妳平安健康長大？
我整理著書櫃裡的書，妳擦拭房門，認真擦著，臉上爬滿汗水，妳說：「昨天好熱，熱得我睡不著，後來跑到媽媽房裡睡。」
我聽著妳陳述沒答腔，妳又做了一番解釋，「因為我們家只有媽媽房間有冷氣。」
「這幾天天氣都很熱。」我想我應該也說說話，不然妳可能會不自在，「來，喝杯水，休息一下。」我把裝了水的杯子遞給妳，妳接過手道了謝，笑笑仰頭喝那一杯水，咕嚕咕嚕，像極了小小年紀的孩子。
「慢慢喝。」
「嗯。」妳的臉再離開杯子時，已然解決了那杯水，然後妳把杯子遞還給我。
「那是小孩子看的嗎？」妳指著書櫃裡那套白話二十五史故事。
「大小朋友都能看，白話的。」我抽出其中一本遞給妳，妳翻開後馬上說了，「喔，不是圖畫的，字也很多。」
我想可能那樣的字數對此刻的妳來說，沉重了些。為了舒緩那層無形壓力，我說：「我們家只有哥哥全套看完，妹妹還沒看完呢！」
我的孩子妳都熟悉，年齡也不相上下，我拿妹妹沒看完來回應妳，只是想讓妳明白，不是喜歡的事或是妳不想做的事，不要勉強自己去做。
妳可能看見我持續整理著，或者是妳覺得休息夠了，妳站起來再問：「我可以再做什麼？」
妳說這話的模樣真是乖巧，我再一次有種老天跟妳開了大玩笑的感覺，這感覺我只能放在心裡。
「好吧，妳就幫我把這間地板擦一擦。」
三坪大小的房間，妳來回擦過兩遍。
這次妳放下抹布後自動坐下休息，妳說：「有點喘。」
「那不要太累了，妳做這樣就好了。」我看著圓潤身軀的妳，不捨妳受盡折磨的靈魂。
「等一下我們去吃拉麵，然後去圖書館看書、吹冷氣，好不好？」我提出這樣的邀請，妳靦腆笑著，「不好啦，讓妳請客。」
「我自己也要吃，算妳陪我一起吃嘛！」
「那我要打電話告訴爸爸一下。」
「對，要告訴爸爸一聲。」
「我還要先回去換鞋子。」
「？」
「圖書館不能穿拖鞋進去。」妳鄭重的說道。
「是嗎？」
「對啊。」
我想著有良好生活習慣的妳，沒有理由岔了神啊？
在妳準備回家之前，妳一如前一日電話中那樣要與我敲定時間。
「老師，我幾點來到這裡？」
我估量著妳家與我工作室的距離，以我個人腳程推測，於是我說：「等一下我們去吃麵，然後去圖書館都用走的，所以妳把摩托車騎回去，再來就用走的，從妳家到這裡大概10分鐘左右。」
「那我幾點到？」
「嗯，妳11點15從妳家出發，最慢11點30到，我們再去吃麵。」
「噢，好，老師，bye bye。」
「bye bye。」

妳回去後，我再收拾一下，也換下工作衣褲，梳洗換裝後看書等妳。
我看書入了迷，忘了時間，忽然電話鈴響，是妳打來的，妳說：「老師，對不起喔，因為回來剛好接到朋友的電話，剛剛說完，我現在就要出門了。」
「好，沒關係，妳慢慢來。」
「那我就15分鐘以後到妳那裡。」
妳，這樣重視與人的約定，這樣在意延誤了時間，怎麼會反而錯失自己？我想著感到茫然。
妳一到，我們立刻相偕出門，才拐出巷子，妳快樂的跟我說：「我剛才還在這裡碰到爸爸。」
「妳有跟爸爸說我們要一起去吃麵？」
「有，我回家時爸爸已經在家，我跟他說過了。」
「爸爸媽媽假日工作比較忙喔？」
「嗯。」
妳家裡狀況我知道，我更知道有一層說不出的擔憂，一直在妳爸媽心裡。是那放不下的深深疼惜，讓爸爸故做一次偶遇以確保妳路上平安。
我帶妳去我和女兒都很喜歡的一家拉麵店，妳點了朝日豚骨拉麵，我知道朝日就是一顆溫泉蛋，那將熟未熟的蛋明亮清新動人，妳未來的人生合該也是如此啊！

( 創作｜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