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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1/13 21:21:33瀏覽993|回應0|推薦19 | |
一通不知名的電話將她從黑暗中拉出來。是宅急便的送貨員。她明白是誰送的,甚至也能猜想得出接過手的箱子裡裝了什麼,她勉強給了自己一個微笑,但事實上她甚至覺得自己沒有資格笑,她感到愧咎在對方也陷入困頓時告訴她那些,既然她所能為對方做只有那麼多,就算是當成回報也過多了。抱著那沉重的箱子走回房間的路上,她覺得自己快被那箱子給壓垮了,過於真實了,彷彿只有它才是真的。拆開紙箱,滿滿的水果卻絲毫沒有散出香味,她甚至做不出訝異的表情,不,是找不到任何一個合適的表情。她讓它安靜地睡在衣櫥旁邊,然後讓自己回到床上。 冬天的午後光總是消散的特別快。放下窗簾,不開燈的房間,很快,很快就被黑暗擠滿。偶而因為車燈流進而流出的光像是由皮膚注入葡萄糖一般,真的好像,她想起曾經有好一陣子常常躺在那裡的床上看著護士拿著蝴蝶針扎進自己的右手臂,靜靜流入體內的液體總會產生一種微妙的溫熱,很緩慢很緩慢-然後她會感覺暈眩,施打完畢護士會叮嚀她多躺一下再離開,在那流動的過程中很多聲音都會消失不見,她感覺自己很安全,全世界好像都溫暖了起來。但這些車燈流進又流出的光僅僅讓她感覺暈眩,不帶一絲一毫的溫暖。 她將自己埋入棉被,帶著耳機反覆聽著同一首歌,然後放任自己歇斯底里的哭泣。她聽見自己用不同的口氣說話,責備自己,嘲笑自己,警告自己,慫恿自己-每一種聲音都像是針一樣,一根根,仔仔細細地扎入她的身體。另一種念頭也闖了進來:原來她連自己的痛苦也能表演的這麼淋漓盡致。或許真是這樣,她不禁也笑出聲來。真是垃圾!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在空氣中對著自己叫喊。淚不停地,不停地流了下來,無辜地流著,像是忘了拆除的佈景牆,好幾年前就留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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