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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04 15:58:46瀏覽921|回應0|推薦16 | |
1984年 8月中旬,我前往達拉斯採訪共和黨大會,那是我第一次採訪那樣的大型會議,事後自我檢討,表現並不滿意,如果再有一次機會,自信可以做得更好,問題是新聞採訪常常沒第二次。 那一年是共和黨現任總統雷根尋求連任,民主黨的挑戰者是孟岱爾,年底的大選結果是雷根擊敗了孟岱爾,對中華民國來說,儘管雷根政府受到既定政策的牽肘,並不能偏向我們,但一位友我的白宮主人總是比較有利。當時的中國國民黨副祕書長馬英九、新任駐美代表錢復等政要都應邀參加了那一次共和黨大會。 錢復是於1983年1月赴華府履新的,他就任駐美代表後,首要的任務就是恢復中美斷交後台北與華府之間的互信,其次是爭取對美軍購,所以他非常重視那次共和黨大會。大致來說,台北去的政要在那次共和黨大會中,見到美國重要官員和參眾兩院的國會議員,除了論交情、談友誼之外,也一直希望說服美方提供台灣防衛所需的武器。 對台灣的媒體工作人員而言,共和黨大會公布的黨綱是一個重要的採訪焦點,尤其涉及台灣的部分,更是台灣所關注的重點,除此之外,大會期間採訪重要官員及國會議員的談話、大會多項簡報或記者會中的詢答,都是可以撰發的重要新聞。中國時報華府特派員傅建中、台灣日報華府特派員續伯雄等先進都飛去達拉斯採訪,那樣的陣仗對他們那些沙場老將而言,已屬小場面了;在那兒,我首次遇見了那時的聯合報華府特派員項國寧,他的傑出表現令我十分佩服。 在事後的反省中發現,我所以沒把那次採訪做得夠稱得上好,主要是因為我倉促前往,並沒有做好採訪計畫,也沒有做好功課,以致於在現場弄得手忙腳亂,沒能把握機會,好好表現,所幸總社寬諒,讓我記取教訓,在以後的採訪中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這樣的反省讓我想起了在台北擔任外交部司長、次長時的錢復,當時年輕的錢復常對不稱職的記者不假顏色,直率地請他們多唸書、做好採訪前的功課,那時新聞圈裡都覺得他太傲,傲得不近人情,如今回想起來,還覺得應該感謝他的教誨。 錢復的自傲其實是可以理解的,我有多次近身觀察他的機會,深深感到他的確才智過人,令人心服。他自從出任駐美代表後,除了忙於華府的工作之外,也曾多次飛到美南各處訪問,在州市政府或僑社安排的重要集會中發表演說,談中美關係,而在那時候,談到中美關係就一定會談到中美貿易,特別是台灣的對美貿易順差;錢復在那些公開演講中,除了以許多中美貿易統計數字說明雙方關係的密切及重要之外,也一再強調台灣對平衡中美貿易所作的努力。 他最令人覺得了不起的地方是他從來沒有講稿,每次演講結束,我打電話請教他,請他把講稿電傳到我家中時,他都表示沒有講稿,起初我還猜想是他不願給我,但有幾次我就在現場,親眼看到他掏出一張小便條,就淊淊不絕地作了一次完美的演講。有一次,他應邀到東南部一個城市去訪問,協調會亞特蘭大辦事處的一位同樣姓錢的副處長陪他出席一場晚宴,約好晚宴結束後,讓我從休士頓打電話到旅館給這位錢副處長,探問錢復的演講內容,到了約為美東時間晚上10時打電話去時,曾再三關照旅館櫃台務必接到 Mr. Chien 的房間,千萬別去吵到 Emb. Chien,誰知電話還是吵醒了錢大使,而且沒料到錢大使醒來竟能條理清晰地告訴我他的演講內容。 還有一次,協調會休士頓辦事處處長陳毓駒駕車帶著我一同去阿拉巴馬州一個城市參加一項中美雙邊經濟會議,我們抵達紐奧良時,已近中午,陳毓駒這才告訴我,錢復和他太太田玲玲正從阿拉巴馬開車過來,約好在紐奧良的一家法國餐館共進午餐。我們坐下沒多久,錢復夫婦也到了,由於田玲玲曾在中央銀行經濟研究處擔任文書科主任,是我在國內採訪舊識,海外重逢,相見甚歡;當時錢復以我們不懂法文,由他負責點菜,進餐時,他說,他們過來時是由田玲玲開車,但他記得很清楚,於是順手在一張餐巾紙上畫了一個地圖,告訴陳毓駒和我,看到什麼路標須左轉,經過多少紅綠燈該右轉,我起先以為他只是隨便說說,誰知餐後分手,我與陳毓駒按照錢復所劃地圖繼續開去,竟是絲毫不差,順利到達會場。 田玲玲在那次見面時,再次邀我帶太太去華府玩,說她可安排我們住雙橡園,我除了謝謝她之外,根本不敢想去住雙橡園,那是什麼地方? 我們若真的跑去豈不是太不識趣? 雙橡園是美國富商赫巴德 (Gardiner G. Hubbard)於1888年建來作避暑之用,以屋前有兩棵橡樹而得名,後來成為中華民國駐美大使的官邸,那是一幢三層樓的建築,一樓是大廳,二樓有數個臥房和書房,三樓是儲藏室。我後來去華府時,看到那張放在二樓的雕龍紫檀木椅仍在,那是慈禧太后坐過的,19世紀運到美國參加世界博覽會後,就一直留在雙橡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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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